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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江娜嘴唇半张，费力地叫道。
“嗯！”玉英再次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热泪长流，语不成声，“娜娜，妈的宝贝，你昏睡了五天啊，吓死妈妈了啊！”玉英整个生命和对女儿的整个的爱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她不住地笑着，不住地吻着江娜的脸。
“妈，我没事儿！让你担心啦！”江娜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乖女儿，你是妈妈的宝贝闺女，妈妈不担心谁担心啊！”玉英蹙了几天的眉头终于平展开了。
“我知道，妈！”江娜终于露出了笑容，玉英的心里就像照进了阳光，一片的通亮。
第七十九章 儿女之心（）
第七十九章儿女之心
娜醒了，李雪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了高志洁，高志洁已得到这个消息，就安排了学生自习，就急匆匆地感到了卫生院。当他看到江娜睁着无神的大眼睛盯着他时，喜欢得合不拢嘴了。
“老师，谢谢您！”江娜一看到高志洁，眼中带着含笑的泪花，声音很脆弱地对他说道。
“傻孩子，谢什么啊！见到你醒过来，老师真的好高兴好高兴！”高志洁因为激动，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听我妈说自从我昏睡后，老师每天都来看我，娜儿谢谢老师啦！”江娜含笑的脸上是绝对地真诚。
“再要谢谢，老师可要生气了！江娜你想吃什么，老师给你买去！”高志洁看着江娜高兴地问道。
江娜迟疑了一下，扭头看了玉英一眼，说道：“我想喝豆浆！”
“好的！老师这就给你买去！”高志洁听到江娜要喝豆浆，兴奋地就跟拿了大奖似的，转身就向门外跑去。玉英本想叫住他，可是看到江娜虚弱的深情，实在不想扫了孩子的兴致，只好忍住不发。等高志洁走了好远，玉英有些责怪地说道：“娜娜，你实在不该再麻烦高老师！”
“妈妈，这有什么啊？我早就不把高老师当成外人啦！”江娜眯缝着美丽而疲惫的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玉英。
“那你把他当成什么啊？”玉英点着江娜的额头问道。
“这么久了，高老师就像女儿似的关心我，甚至照顾我们这个家，我要把他当成爸爸一样看待！”江娜眼睛微微笑着。
玉英一听江娜的话，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责怪道：“傻女儿，你咋说这话，你这不是要妈妈的命吗？”
江娜倔强地说道：“怕什么？我就是不说，不是也有苟老师那样的人诬陷你吗？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看得出高老师真的喜欢你，难道你不喜欢高老师吗？”
“别瞎说！除了你爸，妈妈不会再喜欢任何一个男人的！”玉英没有看江娜，她有些心虚。其实她也看出高志洁看她时的异样的眼光，像高志洁这样的相貌英俊富有才华和爱心的男人，她要是不动心，真的是不正常。可是囿于世俗的舆论，她在感情上有所保留。
平躺在病床上的江娜向玉英招了招手，玉英便把脸贴到了女儿的小脸上，忍不住在她小脸上亲了亲，笑着问道：“娜娜有啥知心话还要和妈妈说悄悄话啊？”
江娜醒来，玉英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满心的喜悦都发之于外，整个人得精气神都像重置了一般，那喜形于色得模样，会感染每个接触她的人。江娜望着妈妈嘻嘻地笑着：“妈妈的心思我知道！”
玉英大眼一瞪，故作生气：“娜娜，要是再胡说，妈妈就不要你了！”玉英说着，依然在笑着。
“妈妈舍得吗？”江娜给了玉英一个调皮的笑。
“有啥不敢？”玉英绷着脸故作生气地说道。
江娜望着妈妈，竟然用一种十分老成的神情对着玉英，说道：“妈妈，爸爸也走了两年多了！我知道妈妈这两年来受的苦，那苦就像大山一样压在妈妈的身上，让妈妈过早地憔悴苍老，人前欢笑，人后流泪，娜娜都知道！妈妈好多次一个人在背地里叹息流泪，好多次妈妈半夜起来一个人啼哭，娜娜也知道！要是我再有个爸爸，妈妈就不会那么累那么苦，妈妈就不会老得这样快，我们家就不会这样贫困，我和弟弟就不会那么孤单，人家就不会动不动欺负我们！对吧！妈妈！”
“娜娜，这些你不懂！你一个小孩子不用管！”玉英的心肝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而且这一把揪得她心有破碎的感觉。
江娜竟然没有哭，她懂事儿地亲了玉英伏在她脸上的额头，伸出纤细的手臂搂住玉英的脖子，说道：“妈妈，其实你也喜欢高老师，对吧？”
“娜娜，妈妈那是感激他，不是喜欢他！”玉英这次到没有十分分辩。
“妈妈，你说高老师怎么样？”
“好！好人！”
“妈妈，娜娜看出来你已经喜欢上了高老师！”
玉英觉得脸上烫烫的，睁着一双羞红的眼睛盯着江娜，说道：“就你是个小大人，啥都懂，又啥都不懂！”
“妈妈，我是懂啊，还是不懂啊？”江娜笑得很鬼。
“懂你个头啊！”玉英白了江娜一眼没好气地说。
江娜看着嘴紧的玉英，娇嗔地笑着，笑得玉英很不自在。江娜心道，要让妈妈接受高老师，看来还得加把火。
“鬼妮子，笑啥笑？”玉英横着自己的女儿。
“妈妈你昨天说得话我都听到了，尽管我不能动动弹，不能睁眼，不能说话，可是我的心里很明白，你说的那些话我都懂！还有高老师去我们家的时候，我都能发现你眼中的惊喜，特别是高老师离开的时候，你的眼睛中的那份不舍、留恋和失落，女儿能读得懂！”江娜紧紧地盯着玉英的眼睛，盯得玉英赶忙把自己的脸转向别处了。
“妈妈……”江娜还想说什么，被玉英阻止了。玉英眼中有了水雾，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在说什么。
江娜明白要想让妈妈从心里接受高老师这份感情，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她心中暗暗地打定了主意。
这时候，出去买豆浆的高志洁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装豆浆的袋子，还有一根吸管。他忙把豆浆递给玉英，说道：“你拿着给娜娜喝吧！”
玉英没有拒绝，顺从地接过豆浆，红着脸默不作声地坐到江娜的床头，把吸管递给江娜。高志洁见江娜平躺着不容易吸食豆浆，这样还容易呛着，忙说道：“可以让娜娜半躺着，那样容易吸，也比较安全！”
“你怎么不早说啊！”玉英冲了高志洁一句。
“我也是才想到啊！”高志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玉英没有在说话，她把豆浆袋子放到一个碗内，就要扶起江娜。
江娜对高志洁使了个鬼眼，高志洁对她明白似的笑了笑。就忙着过来，帮忙扶江娜。
在两人齐心协力地努力下，江娜的床头点了很高的衣服和被褥，整个人半躺在那里。玉英再次拎起豆浆，让江娜慢慢地吸食起来。
江娜望着坐在那里绷着脸的玉英，看看站在妈妈身边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的高志洁，稚嫩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笑容。
李雪来了，高志洁一见到李雪，就像见到了救星似的，忙上前问起江娜的病情。李雪告诉他，江娜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只要好好地静养几天，很快就会复原了。不过李雪也给他们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江娜这次住院，光费用就得三千多元。
高志洁望着为难的李雪问道：“李雪，魏家给了多少钱？”
李雪明白高志洁的意思，沉重地说道：“自从孩子住院，魏家只来过一次，给了伍佰元吧！看来要想让他们多拿出一些，还必须派出所出面！一般人也无能为力，谁敢老虎头上搔痒啊！”
“江娜还需要住多久的院？”高志洁小声地问道。
李雪压低声音说道：“老师，学生也不瞒你，江娜醒过来后就可以回家静养了，只不过每天还需要吊水输液！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可以开个方子，你们从外面买，我抽出时间到她家给扎上就行了！但是按照医院的潜规则，江娜还得住院五六天得院吧！我这样做事和卫生院的利益相悖的，每天卫生院至少损失几百元，但这件事儿我只能向亲了！”
“谢谢你了，李雪！”高志洁说道。
“老师和我还客气嘛！”李雪娇美地笑着。
李雪走后，高志洁和玉莹商量了一下，留下高志洁照看江娜，玉英一个人前往派出所。
第八十章 魏家得恩德（）
第八十章魏家得恩德
派出所的值班室。
玉英十分拘束地坐在孟指导员对面的条椅上。
孟指导员显得很悠闲，他面前的桌子上龙井茶的清香伴随着茶雾袅袅升起，盘旋成了朦胧的意境；孟指导员滋滋地吸着大中华，惬意地把烟圈吐到空中，环环相连，如蛟龙腾空，扶摇直上，颇为神气。
玉英等得焦躁不安，心中忐忑，问道：“孟指导员，刚才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得帮我啊！”
孟指导员笑容可掬地望着玉英，不紧不慢地说道：“玉英同志啊，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段时间委书记确实很忙，光征收计划生育社会抚养费一事儿，已经把他急得焦头烂额了！每天连饭都顾不上吃。因此他这几天也没来得及到卫生院看望你女儿，他让我代表他向你和你的家人表示歉意！另外上次他到卫生院已经帮你们付了伍佰元的医疗费用，你们还有什么额外的要求吗？……”
玉英越听越觉得孟指导员的话不可思议，没有等孟指导员说完，她就抢着说道：“孟指导员，你说这话我就听不惯了！啥叫帮我们垫付医疗费？啥叫我们‘还有额外要求’？他委书记的儿子摩托车撞伤我女儿，我们在医院住了几天，除了开始他姓魏的露一下头，到现在我们再也没有见到他们的面，我们光医疗费花了三千多元，他给我们伍佰元就把我们打发了？难道我们老百姓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难道书记的儿子撞着人就可以白撞啊？——那按照你的话，我们要求派出所处理这件事儿，帮我们老百姓讨回公道，就是无理取闹，就是讹诈魏书记这个好人啦？”
“玉英同志，我可没有那样说啊！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解了！”孟指导员依然笑着，没有丝毫的怒气，这会他的涵养特别好。
“你的意思我难道听不懂吗？我虽是老百姓，没根没底，但我并不傻！我没有‘额外要求’，只想得到公正的处理，给我女儿讨回公道！”玉英双眼圆睁，柳眉倒竖，直视着孟指导员，没有丝毫的让步。
孟指导员没有想到玉英一个弱女子竟然对他这个派出所大指导员好不相让，没有任何惧色。他心中尽管有火，但是他还是和蔼可亲地笑着，说道：“玉英同志，你千万不要动气！我想让你明白，关于你女儿被撞一事儿，确实与孟金刚有关……”
玉英一听孟指导员这样说，连考虑都没有，就说道：“那不就行了，既然我女儿是魏金刚撞得，我女儿的医疗费不该他付吗？”
“玉英同志，你先别急！”孟指导员非常有耐心，笑着说道，“但是出事后，派出所走访了事发地的两边的街坊邻居，他们的口供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当时魏金刚离你女儿很远就摁响了喇叭，可是你的女儿只是低头走路，对于摩托车的汽笛警示，毫不理会，这样悲剧才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也就是说，魏金刚虽然有责任，但还不是责任的主要承担着，主要责任人还应该是你女儿！你想想，要是让魏金刚承担全部责任，他能愿意吗？是非曲直，大家心中都有一本帐啊！这也不是我们派出所说了算的！”
“事发时，高老师就在场，他看得清清楚楚！你们不是问过他了吗？”玉英十分不解。
孟指导员没有慌着说话，他用耐人寻味的语气抑扬顿挫地说道：“高老师的话怎么能让我们相信啊！”
“为啥不能相信！”
“为啥？你不知道吗？”孟指导员对于玉英地质问，感到好笑，“学校、教办室包括镇上的人，谁不知道你们和高志洁老师关系非同寻常啊！这还需要我明说嘛！”
“你们无中生有！诬陷！……”玉英一时语塞，气得玉脸煞白，拍案而起，指着孟指导员阴阳怪气的脸，“你，你们……血口喷人……”
“是不是造谣诬陷血口喷人，你心里明白！大家心中有杆秤啊！”孟指导员嘿嘿地笑起来。
沉郁憋闷地玉英，听到孟指导员这添油加醋闪烁其词的话，一时间急怒攻心，用手颤抖地指着孟指导员，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
玉英“你”了半天，一口痰上来，一头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儿。
孟指导员一见玉英昏死过去，赶忙喊来两个女警，推拿了半天，玉英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幽幽地睁开了眼睛，那是怎样的眼睛啊，忧愤，痛恨，不甘，绝望……但是她的手还是指着孟指导员，嘴唇哆哆嗦嗦的，似乎想说话，但始终再也没有说出话来。
虽然要是人死在派出所，他也不好交代，但是要是真死在这里，他也会逢凶化吉的，能够到地方担任派出所要职的人，没有一个软柿子。但多多少少会影响到他的声誉的，因此孟指导员不得不小心应付。
玉英虽不能说话，但是她心里明白，眼中的怒火没有丝毫的减弱。孟指导员放下身价，放松表情，亲切地说道：“玉英同志啊，你也太激动了吧！尽管孩子被撞双方都有责任，但是你的孩子毕竟躺在卫生院多天了，我们定会秉公办事儿，向魏金刚给你孩子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请你放心吧！……”
玉英杏眼圆睁，怒视着孟指导员，孟指导员很宽厚地笑道：“你说我们派出所只能向理不向亲啊！你说经过我们走访调查，各方面的情况对你们都不利啊，我们就是想照顾你们，可是人言可畏啊！我们只能秉公而办啦！还请求你的谅解！”
玉英闭上了眼睛，涨红了脸，嘴唇依然哆嗦着——
“好了！我现在派人把你送回去，千万不要生气，气出个好歹，孩子们怎么生活啊！不过你放心，我们处理时尽量向着你们一方！”
孟指导员怕玉英在派出所里气出个好歹来，吩咐两位女警开车把玉英送回家。临走的时候，孟指导员对玉英说道：“玉英同志，我们会找到魏金刚，协商这件事儿地，请你们放宽心吧！”
两位女警陪同护送玉英回家，快到家的时候，玉英终于清醒了，缓过一口气，她只是觉得胸膛似要炸裂了。
两位女警见她醒过来，边安慰她道：“大姐，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气坏了身体还得自己受着！”之后大家都不说话。
到了玉英的家，女警一敲门，奶奶抱着宝栓过来开了门，两位女警要扶玉英下车，玉英甩开了她们的手，自己走下了车，脚步踉跄，头也不回地进了院子。
女警交换了一下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上了警车。
不久得到消息的邓大嫂和素洁来了，看到玉英神情委顿，无精打采，她们问道：“玉英到底咋啦？娜娜不是醒过来了吗？你咋这样啊？”
玉英坐在椅子上，眼睛僵直，伤感而绝望，不住地长吁短叹，让人心怜。
“玉英到底是咋回事儿，你也说说啊！”邓大嫂问道。
素洁也是怜惜地望着她，等待着她的解释。
奶奶哭着，说道：“这是啥世道啊？好人咋就光受罪啊！”
宝栓看到妈妈坐在那里，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