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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洁已经弄亮了电灯,接着响起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声音,不久一脸睡意的高志洁衣衫不整地开了门,他向着外面望了望,漆黑的夜空中什么也看不到,窸窸窣窣的雨声和雨敲打房瓦的声音依然非常清晰,高志洁心疼而埋怨地说道:“快进来,你这么晚了,还到处乱跑,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你妈妈也太大意了,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夜间跑出来,真是的!”
高志洁光顾得心疼和埋怨,没有注意到江娜的表情,江娜泪光莹然,凄婉难过。哽咽着说道:“高老师,我妈病了,我是出来给她买药的!”
高志洁虽然心中埋怨玉英,但还是忙问道:“深更半夜的,买到了吗?”
江娜唏嘘着说道:“我喊了半天,药店没有开门!才想到老师的!”
高志洁瞬间明白了江娜话里的意思,很快地说道:“下次千万不可一个人深夜外出了,明白吗?很危险的!”
江娜点着头:“嗯!老师你这儿有药吗?”江娜满脸的期待,很紧张地望着高志洁。
高志洁边说边拉开办公桌的抽屉,道:“幸亏前天老师感冒包了四包药没有吃完,就随手丢到了抽屉里,要是老师一鼓作气吃完了,今晚还真的麻烦呢!”高志洁把药拿出来递到江娜手里。还没等江娜反应过来,他顺手拿起挂在盆架上的折叠雨伞,说道:“走吧,送你回家!”
江娜本待不让老师送,可是想到来路上各种怪异的声音和一路的惊吓,心中余悸犹存,她只好一声不响地跟在高志洁的身后到了门外,看着高志洁把门锁好,心中对老师感激不已。心道,高老师真是像父亲一样关心自己!高老师真的太好了!
江娜心潮起伏,感念横生,边走边流着热泪。
高志洁看着走在前面的江娜,她身材单薄瘦弱,费力撑着雨伞,艰难地迈着小步子,走得十分吃力。他不知道这个要强的孩子来得时候经历过怎样的惊悚不安,可是她毕竟做到了,对她油然而生出父亲一样的怜惜和爱意。他觉得在他心灵孤寂的时刻,上天让他认识江娜并让她成为自己的学生,也许冥冥之中是上天对她们的怜悯和厚爱吧!他要保护这个孩子!高志洁心中有这种强烈的想法,而这种想法像竟然如滚滚的春潮,情不能已。
高志洁说道:“江娜,伞给老师,老师给你打吧!”
江娜知道高志洁看着自己走路不易,想帮助自己,她对高志洁一笑,说道:“老师没事儿的!你不是告诉我们越是困难越能锻炼人成长人吗?”
高志洁笑道:“嗯,不错!老师是那样说的!”
他们走到快活酒店的时候,江娜发现门前招牌上的五色灯已经不再闪亮,玻璃门已经关闭,酒店里依然亮着灯,灯光透过厚厚的玻璃照射到门前的一方天地,估计店里面还有客人吧。
走过了快乐酒店,转过十字街口向着江娜家的方向走去。
江娜突然问道:“老师,我来的时候见到马校长、毛主任还有苟斌在酒店门口站着,他们在送人!她们深夜还在喝!你知道同学们都是怎样议论的吗?”
高志洁问道:“怎么议论的啊?”
江娜笑着说道:“叫马校长个酒缸呢!叫苟斌个酒痞子!”
“为什么这么叫啊?”高志洁说道,“这些称呼慢有创意的嘛!”
“你看,马校长一天几喝吧,一见到他就能问到身上刺鼻子的酒气,大家都说马校长的肚子里装得都是酒,这不是像‘酒缸’一样吗?苟斌也是天天喝醉,喝醉后说话做事儿根本就不象个教师的样子,简直和地痞流氓无赖相似,不是‘酒痞子’是什么啊?”江娜说道。
“是你取的吧!”高志洁问。
“不是,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呢!”江娜说道。
“嗯,不是你就好!要知道不能随意给人取外号,那是不礼貌不文明的事儿!就算你对那个人再有意见也不要给人家取外号,你明白吗?”江娜似懂非懂地点了头。
高志洁不再说话,江娜又问道:“老师,你知道他们送谁吗?”
“送谁啊?”高志洁也有些好奇问道。
“送什么孟指导员,他还是开着警车来得呢!”江娜说道。
“哦!”高志洁没有说话。他想到了最近两天听到苟斌的妻子秀娥重伤住院的事情,也听到过派出所调解的结果是让玉英她们承担了秀娥住院费的一半——一千八百元。当时他还怀疑过玉英三人对抗他们三人,能够把秀娥打成重伤吗?莫非今晚上他们在酒店请客与那件事儿有关吗?莫不成这里面还有点什么意想不到的秘密吗?如果秀娥住院是孟指导员他们所玩的花招,其心肠歹毒可见一斑了。要是这样,人心险恶到了何等的地步啦!真的是个天理难容的!高志洁又想到了自己的切腹之痛,这个世上什么样的事情都是可以发生的!要是真是这样,不知道玉英她们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她们,特别玉英,这个可怜的女人能承受的住这个残酷的打击吗?高志洁不敢想象。就算不为什么,他也想把秀娥住院的情况弄清楚,他想看看这伙人的真正嘴脸!
“江娜,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高志洁很随意地问道。
“他们说’谢谢帮忙‘和‘大恩不言谢”什么的!”江娜说道。
“噢!”
江娜追问:“老师,你说他们天天下饭店,哪来的那么多钱啊?我们家连称盐打油的钱都没有!”
高志洁能够告诉一个孩子真相吗?能告诉她说“那不用自己掏钱的”的吗?当然不能!要是她再问“自己不掏钱谁掏钱啊”,自己能告诉她花的是公款或者找人干见不得人的事儿由别人买单吗?当然也不能!高志洁说道:“江娜,我们不用关心这种无聊的事儿吧!为了别人的事儿想得头痛,何苦自己受累呢?你说是吧!”
“嗯,老师说的是!”江娜说道。
“江娜,你羡慕他们吗?”
“我才不羡慕他们呢!同学们背后都说他们是醉生梦死呢!”
“这就对了!你要想有个好前途必须自己努力!”
“高老师,我会的!我要让弟弟和妈妈过上好的生活!”
“有志气!老师相信你!”高志洁赞许地说道。
“嗯!”江娜再次嗯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高志洁知道江娜心里对于刚才那个问题多少是有遗憾的,因为她没有弄清楚问题的答案。可是自己也只有让她遗憾了。
高志洁故意岔开了话题,说道:“江娜,你一个人走这样的夜路害怕吗?”
“害怕!可是现在不害怕了!有老师在身边,一点都不怕!”江娜笑吟吟地说道。
高志洁逗她道:“害怕自己还敢去!”
江娜说道:“妈妈正病着呢!”想到病中的妈妈,江娜悲伤起来,声音又颤抖了。
江娜家里堂屋门敞开着,他们进到屋内,高志洁就见到玉英正斜躺在床上,眼睛紧紧地盯着门的方向。一见他们进了屋,玉英挣扎着就要下床,可是由于她感冒过长的时间没有吃药,过于严重,身上虚弱无力,竟然没有没有坐起来,又歪倒在床上了。玉英的嘴张了几张,没有说出一句话来。高志洁从她的疲惫而激动的眼神中明白了她要说的话。
高志洁紧走几步想要去扶她,可又感到不妥,急忙说道:“你别动了,躺着吧!”
江娜见妈妈倒在床上,不知道妈妈病到了什么程度,吓得跑到妈妈身边,慌乱地问道:“妈妈,妈妈,你怎么啦!”
“娜娜,帮妈妈坐起来!”
江娜脱掉鞋子,上了床把妈妈扶正了,让她后背靠在床头的垫子上。
高志洁对江娜说道:“江娜,赶快倒些热茶,让妈妈把药喝了!”
江娜赶忙从床上下来,到外间倒茶。
玉英咳嗽了几声,对高志洁说道:“高老师,你看江娜这孩子多不懂事,这么晚了还把你叫起来!”
高志洁笑着安慰她,说道:“这也不能怪她,药店都关门了,她没有叫开门,才想到我的!这难为这孩子啦!深更半夜又漆黑一团,提着胆子还能去包药……”
玉英苦笑着:“这孩子就是犟,不让她去非要去,自从她走后,我就担惊受怕的,连眼皮也没敢眨一下!……被我惯坏了!”
“我不是好好的吗?我要是不去,夜里我肯定睡不着觉的!不是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母女连心吗?”江娜进来,孩子天性调皮地笑着说道,“高老师,我说的对吧!”
玉英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红润,嗔怪道:“在高老师面前还胡说八道!也不怕高老师笑话!”
高志洁笑着,看着她们母女二人,心中感慨不已,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站起来说道:“很晚了!我回去了!要是喝了这药还不好,明天早晨千万到卫生院检查检查!”
玉英知道这话是向着她说的,心里没来由地感到热烘烘的,病也觉得好了很多,笑着说道:“谢谢高老师!我会的,回去小心些!”
高志洁笑着向外面走去。
“娜娜,送送老师!”玉英对江娜说道。
“知道了!”江娜说着话,已经到了门外。
高志洁看着江娜,低声而郑重地说道:“江娜,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今晚见到苟斌宴请孟指导员的情况不要和你妈妈说起,你明白吗?”
江娜似懂非懂地点着头,说道:“为什么啊?”
高志洁疼爱有加,用很轻很柔的语气说道:“你还是个孩子,不明白的!”
高志洁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钞票塞到了江娜的手里,向门外走去。当江娜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
江娜望着高志洁的身影被黑暗吞噬了;她关上了大门,呆呆地攥着手中的钞票,还在痴痴地想着高志洁的话,可是她百思不得其解。
第六十五章 领导伤了()
第六十五章领导伤了
第二天早晨天放晴了,七八点钟的时候,太阳苍白的脸才慵懒地在天上露出来。
江娜早晨没有到校上课,直到上午快要上课的时候,才慌慌张张地跑到了班级,那时江娜通身是汗,满面汗流,愁绪盈腮。
上午第一节恰是高志洁的语文课,下课后高志洁把江娜叫到一边问道:“江娜,是不是妈妈的烧没退啊?”
江娜闷闷地说道:“昨晚妈妈喝了药,高烧没退!今早起来时,妈妈不能动弹!……”
没让江娜说完,高志洁焦急地问道:“你妈妈进医院了吗?”
“进了!我喊来奶奶和大娘一起把妈妈送到医院的!老师我早晨实在不能来学校,你能原谅我吗?”江娜声音压抑着说。
高志洁心中一痛,感叹,多么懂事的孩子啊!多么可爱的学生啊!问道:“你妈妈现在怎么样啊?烧退了吗?”
江娜说道:“退了!现在还在医院,奶奶和弟弟看着她!”
高志洁向四周望了望,便小声问道:“钱够吗?”
江娜说道:“老师昨天给了三百多元,怎能恁么快用完啊!妈妈只是吊了几瓶水,用不了那么多的!”
“江娜,老师不方便去看望你妈妈,如果家里须要钱,就和老师说,反正老师的工资也没有人花!”高志洁笑着说道。
江娜懂事地说道:“老师老家还有娟娟姐和祥瑞哥哥的,妈妈说我们不能在连累你了!妈妈说等她好了,无论怎样也得把你的钱还上的!”也可能江娜想到了家里的贫穷,想到了妈妈挣钱的艰难,不知不觉地眼睛湿润了。
高志洁见江娜伤心,就说道:“江娜,老师始终把你当作女儿关心的!你就不要和老师太外了,不然老师会很失望的!”
“可是……”
高志洁看着可人乖巧的江娜,发自内心的喜爱她,说道:“老师这里也没有亲人,钱也没法花,你们就算援助了老师吧!”
江娜听到高志洁这样说,笑了起来,脸上鼓荡着阳光般的色彩。她感激地望着高志洁,就像孩子望着父亲,说道:“老师真逗!”
高志洁见江娜终于像个孩子似的笑起来,这样的灿烂的笑容本来应该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可是家庭的惨状无情的剥夺了她阳光明媚般的笑的权利,使得她出现了这个年龄本不该有的早熟和老成,想到这高志洁只觉得心中隐隐作疼。他作为老师,只想帮助这个苦难的孩子,可是却因此竟惹出了那么多的是非,真的让人痛心疾首。
高志洁对她说道:“好了,回班吧,就要上课了!”
江娜刚走了几步,又被高志洁喊了回来,高志洁笑着对她说道:“江娜,你上次交给我的文章,我帮你润了色,投到晚报社去了,没有征求你的意见,不会怪老师吧!”
“谢谢老师!”江娜笑着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她的脸上才真正露出本该属于她的天真,“能行吗?”
“要有点自信啊!”高志洁洒脱而坚定地说道,“山岳般的坚定、阳光般的灿烂和禾苗般勃勃生机本应该属于你这些孩子的,老师希望你能成为那样的孩子!”
江娜似懂非懂地看着高志洁,眼睛湿润了,说道:“老师,我会的!我不会让你和妈妈失望的!”
高志洁心内泛潮,微微点着头,向她挥了挥手:“嗯,到班里去吧!”
高志洁目送着江娜走向教室内,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高志洁本想好好备备课,处理处理作业,可是他总是静不下心来,这段时间好多事儿把他的生活搅成了一锅粥,使得他本来坚韧而沉稳的心性变得焦躁不稳。他时常会对着墙壁对着天空出神发呆,好多人和事会很倔强地在心中出现发酵,让他痛苦难言。高志洁会想到江娜,想到玉英,想到妹妹和孩子,想到死去的父母和大妹,痛苦就像条毒蛇一样啮咬着他的心肝,让他不能静下来。
玉英苍白的面庞再次在他的脑海中呈现,是那样的清晰!她那美丽而凄婉的眼睛中泛溢着无穷无尽的伤感和无奈,那是怎样的无助啊!高志洁想到了被玉英她们打成重伤在卫生院接受住院治疗的秀娥,许许多多模糊和清晰的影像像电影似的放映着。高志洁在没有见到玉英之前,就从好多人的嘴里听到过有关玉英她们和苟斌毛主任在大街上厮打的事情,好像玉英她们并不能给秀娥造成断了一根肋骨那样的伤害,高志洁百思不得其解。如果秀娥没有重伤而住院治疗,这里面的文章就值得寻味啦!昨晚上听到了江娜有关苟斌马校长请客送客的话,秀娥住院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他一个外乡人,又怎样才能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呢?
一想到弄清楚真相,高志洁自己也糊涂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很可笑,也很荒诞!自己凭什么把事件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把事情弄清楚?为了公义?为了同情?为了爱?为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那份良心?或者自己内心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高志洁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把自己也弄糊涂啦。反正他只想把事情弄清楚,好给自己一个交代。
怎样弄清楚,高志洁这个外乡人还真的一筹莫展了,就算他绞尽脑汁也没有任何门路。剩下的时间,高志洁就在煎熬中度过了。
上午即将放学的时候,学校临时召开了全体教师会议。会上马校长向大家讲述了前天教办室的毛主任和柳副主任因为学生问题和学生家长在大街相遇并发生口角纠纷以至于毛主任被打得面部受伤差点破相和苟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