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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地精耍得开心么?”
他做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又输了?”这俩人从黎明就开始了。挑事儿的总是独眼,地精负责一锤定音。
独眼嘟囔了几句。
“啥?”
“哟!”有人喊道,“所有人注意!警报!警报!”
独眼啐道:“一天两次?搞什么鬼呢?”
我知道他的意思。最近两年,拉响警报的次数总计还不到二十次。今天一天居然就放了两次?难以置信。
我往回跑去取弓箭。
这次我们不再慌乱。老艾逢人便一脸痛苦地怨声连天。
日出东方。地堡出口向西。待到人群会合,阳光直射入眼,双目难睁。
第73章 (卷三):白玫瑰(3)()
“你们这群笨蛋!”老艾吼道,“到底在搞什么鬼?”一个年轻的士兵站在空地,遥指远方,我随之眺望过去。
“真他妈糟糕”,我说道,“倒了八辈子血霉一样的糟。”
独眼也看到了。“是劫将!”
远处的小点飘扬着升高,在我们的藏身之处打转。圈子越兜越小,突然又开始摇晃。
“没错,是劫将。私语还是陌路?”
“不是冤家不聚头。”地精也加入了我们。
自打来到惶悚平原以后,就再没见过劫将。可是从杜松城到荒原这一路上,劫将们追了我们四年,没少给我们惹麻烦。谁让他们是夫人的走狗,是夫人的恐怖化身。曾经,他们一共十员。在帝王时期,夫人和帝王奴役了同一时代最伟大的一众法师,收归己用。四百年前,白玫瑰击败帝王以后,劫将也跟着他们的主子遭了殃,被封印在地底下。后来,趁着两个彗星季的工夫,他们又随夫人复活了。不过,在劫将内部,彼此山头林立,争斗不休——因为其中一部分劫将仍对帝王效忠——所以,大多数都因为内耗而将星陨落了。
但夫人又找来了新的奴役,填补空缺:飞羽、私语和陌路。飞羽,连同一个老劫将瘸子,在杜松城同我们一起阻止帝王东山再起时,死于非命。如此一来,还剩两个:私语和陌路。
飞毯之所以剧烈颠簸,是因为靠近了宝贝儿免疫结界的边缘,浮力随之渐渐消失。劫将操纵飞毯转向,往外降落,退回到足够远的距离,完全夺回了操控权。“可惜没有冲进来摔死。”我说道。
“他们可没那么蠢”,地精说,“这只是一次试探。”他摇了摇头,不寒而栗。他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在荒原外的时候,应该打探到了些什么情况。
“局势更紧张了?”我问道。
“是啊。你干什么呢,蠢货?”地精冲独眼嚷道,“注意点儿!”
小个儿黑人无视劫将,反而注视着南面的风蚀悬崖。
“我们的任务是保住小命,”独眼语透自负,有些飘飘然,像是抓住了地精的把柄,有意惹他生气,“也就是说,别中了声东击西之计。”
“你他妈胡说什么呢?”
“意思是你们眼巴巴地看那边的小丑时,另一个劫将在悬崖后头偷偷运过来一个间谍。”
地精和我望向红色断崖,什么都没发现。
“晚了,”独眼说道,“早跑了。但我觉得应该去找找那个间谍。”我相信独眼。“老艾,找几个人过去。”我跟老艾解释了一下。
“准备出发,”老艾说道,“还以为他们把我们给忘了呢。”
“那不可能,”地精说道,“肯定没忘。”我觉得他肯定知道些内情。
老艾又检查了断崖那边的情况。他对这片区域驾轻就熟。我们全都是。总有一天,比敌人更了解这片荒原将成为我们生存下来的希望寄托。“好了,”他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见过副团长后,我会带四个人过去的。”
警报响了以后,副团长并没有上来。他和其余两个人驻守在宝贝儿的门口。要是敌人胆敢靠近宝贝儿半步,首先得跨过他们的尸体。
飞毯向西飞走了。我不明白荒原上的生物为什么没有攻击它。我找到了之前跟我说话的巨石,向它诉说了我的疑问。但它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开始了,碎嘴。记住这一天。”
“是啊。”那一天的确是个开始,尽管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那一天,第一封信、劫将、摄踪以及猎狗——蟾蜍杀手都来了。
巨石又提醒了我一遍:“荒原上有陌生人。”然而,这番说辞并不能为那些没有反抗劫将的飞行生物做辩护。
老艾回来了。我对他说:“巨石说还有其他访客。”
老艾皱了皱眉,“你和沉默站下两趟岗?”
“嗯。”
“小心点儿。地精、独眼,过来。”他们一起商量着什么。之后,老艾带着四个年轻人出发了。
chapter6惶悚平原
轮到我上去站岗了。老艾和他的人还没有回来。日渐西沉。巨石早已离去。万籁俱静,唯风声袅袅。
沉默坐在珊瑚丛的阴影里。阳光穿过珊瑚扭曲的枝干,映射出斑斓的色彩。珊瑚是很好的掩护。没有几个荒原居民胆敢以身尝试珊瑚的毒性。对值守的人来说,本地出没的野兽远比我们的敌人更危险。
我左闪右避地穿过珊瑚剧毒的枯枝,来到沉默身旁。沉默是个高高瘦瘦的老头儿,双瞳乌黑,似乎总是聚焦在早已逝去的流连幻梦之中。我放下武器,问道:“有什么情况?”
他摇了摇头,简洁明快的否定动作。我捯饬好护具。珊瑚环绕在我们四周,枝丫高达二十英尺,狰狞可怖。在这里,视野并不开阔,只能看到面前的那条小溪、几个死去的巨石,还有远坡上的树精。一棵树精正站在溪水边,主根扎进水里,过不多久,像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又渐渐隐去了。
目之所及的惶悚平原是个不毛之地。一般的沙漠生物,如地衣、灌丛、蛇、蜥蜴、蝎子、蜘蛛、野狗、地松鼠虽有分布,但很少见;反倒是遇到麻烦时,经常同它们不期而遇。这就是在惶悚平原上生活的大致模样。只有在最不恰当的时机才会邂逅真正意想不到的陌生情形。副团长说,想自杀的人要来了这儿,准会浑身不自在地耗上个一年半载。
这里的主色调是红色和褐色。锈色、赭色、血红色和酒红色的砂岩,状如绝壁,散布装饰着橙色的地层。礁石上星罗棋布地点缀有白色和粉色的珊瑚。真正的翠绿色是不存在的。不论是步行树,还是灌丛植被,清一色都是灰绿色。至于巨石,不管死活,都是死气沉沉的灰褐色,与荒原本地的石头截然不同。
有个臃肿的影子从悬崖四周的碎石滩漂浮了过去。面积很大,又很暗,却又不像是云。“鲲鲸?”
沉默点了点头。
鲲鲸扶摇直上,在太阳和我们之间的云层里翱翔高飞,但我找不见它。好几年都没见过这玩意儿了。上次见,还是老艾和我奉夫人之命,协同私语,一起穿越惶悚平原的时候真有这么久了?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人生苦短。“逝者如斯啊,逝者如斯”
沉默点点头,未作答复。还真是人如其名。
自从认识他起,还没听他张口说过话,佣兵团里的其他人也是。然而独眼和我的前任史官都一致声称,沉默并非哑巴。根据多年来搜罗的蛛丝马迹判断,我推测在他年轻气盛、加入佣兵团之前,曾发过毒誓要永远缄口。窥探成员入团前的历史过节是团里的大忌,但我总是无法释怀。
有那么几次,当他被激怒,或被异常滑稽的事情逗乐时,沉默几乎就要开口,却总在最后一刻忍住。一直以来,大家相互打赌,不断诱惑他破这个戒,但大多数人很快就放弃了。沉默有很多种方法让你放弃,比如把你的床上弄得满是虱子。
日落影斜,薄暮暝暝。最后,沉默站起身,从我身旁跨过,返回地堡,通身漆黑似暗影一般,挪步走入黑暗。沉默,宛如一个陌生人,不仅不说话,也从不飞短流长。这样一个人,你怎么跟他打交道呢?
但他的确是我相识最久、关系最亲近的老伙计。挺叫人费解的吧?
“晚上好啊,碎嘴。”这声音迷离空旷,好似鬼魂。我吃了一惊。珊瑚礁里传来不怀好意的连连笑声。一个巨石悄悄地摸到了我的身后。我转身一看,只见它十二英尺高,品相丑陋,站在沉默行经的路上。在所有的巨石里,它只能算个侏儒。
“你好啊,石头。”
它只顾看我的笑话,现在却无视我。跟个石头一样安静,哈哈。
巨石是我们在荒原上的主要盟友。它们是其他感知生物的喉舌。然而,只有等它们觉得合适,才会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老艾怎么样了?”我问道。
没有回答。
它们是魔法生物么?估计不是。否则,它们无法在宝贝儿的免疫结界之内生存。那它们到底是什么?秘密,如同其他生活在此的奇幻生物。
“荒原上有陌生人。”
“我已经知道了。”
夜行生物开始出没。光点在空中盘旋飘动。鲲鲸已向东飞出很远,下腹闪耀发光。过不多时,它就会垂首下降,伸展卷须,缠住能够抓到的一切生物。微风渐起。
青草的芳香在我鼻间流淌。微风穿过珊瑚礁,声音似轻笑,似低语,似浅吟,又似口哨。远处,先祖树的枝条正沙沙作响。
先祖树独一无二。至于是前无古人,抑或后无来者,那就不是我能说清楚的了。它矗立在溪水边,高二十英尺,直径十英尺,散发出可怖的气息。先祖树根植于惶悚平原的地理中心。沉默、地精和独眼都试图研究它的秘密,然而一无所获。荒原上的土著对它顶礼膜拜。他们声称,先祖树自鸿蒙时代就傲立于此了。在它身上,的确有种历尽沧桑的感觉。
月亮升起,懒洋洋地挂在地平线上。我好像看到什么物体穿了过去,是劫将,还是荒原的生物?
地堡的洞口传来了一片聒噪。我叹了口气。这可不是我现在想看到的——地精和独眼。有那么一会儿,我真希望他们没有回来。“别嚷嚷了,我可不想听你们胡扯。”
地精疾步溜到珊瑚礁外,满脸坏笑看着我,向我挑衅。他看起来已经休息好了,气色恢复得不错。独眼说道:“碎嘴哟,心情很差咧?”
“可不是么。你们到这儿干嘛?”
“透透气呗。”他扭回头,望向悬崖。他在担心老艾。
“他不会有事的。”我说道。
“我知道,”独眼说,“我撒了谎。宝贝儿原本是派我们去的。她感觉免疫结界的西侧边界有异状。”
“哦?”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碎嘴。”他突然语带防备,透着一丝痛苦。如果不是宝贝儿,他本来可以知道的。他这种处境我感同身受,就如同我失去了自己的医药箱。他没法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你打算怎么干?”
“生火。”
“啥?”
火焰熊熊燃烧。独眼也是雄心勃勃,收集了足够半个团使用的柴火。火光驱逐黑夜,溪流五十码外的景色都让我尽收眼底。最后一株树精早已离去,可能是嗅到了独眼。
独眼和地精拖来了一棵普通的枯木。我们通常不去招惹树精,除了那些被自己的根绊倒的蠢货。但这种事情很少见,毕竟它们很少活动。
他俩在为谁偷了懒而喋喋不休。然后,两人放下了枯木。只听地精一声“消失”,刹那之间,竟双双不见。我大惑不解,四顾黑暗,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萌生睡意。为了找点事情做,便开始劈柴。我觉察到些许古怪。
我停下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巨石开始在周围聚拢。一共十四个,围绕在火光周围,身影幽长。“怎么啦?”我问道,略微紧张。
“荒原上有陌生人。”
连腔调都一模一样。我背对着篝火坐下,把柴火往后扔了进去。火烧得更旺了。又多出来十个。我说道:“就不能说点儿新鲜的吗?”
“有人来了。”
这话倒新鲜,而且,语气中竟带着些我之前没注意过的情绪。一下,两下,我感觉我看到了个什么东西在移动,但无法确认。火光很容易让人目生迷惑。我加了更多柴火。
的确有东西在活动。就在溪水那边。有个人影慢悠悠地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装作百无聊赖、不以为意的样子。他靠得更近了。在他右肩上,背着个马鞍,左手拎着个毯子,右手则提着一个长木箱。箱子被精心打磨过,在火光下闪闪发亮,大概七英尺长、四寸高。我很好奇里面装了什么。
蹚过溪水时,我发现有只狗跟着他。杂种狗,又脏又丑,全身污白,仅一只眼上及两肋部位有若干黑斑。前爪受伤离地,一路跛行。火光照见它的双眼,透着亮红如血的色泽。
这人身高超过六英尺,三十来岁。看起来筋疲力尽,动作却依旧优雅。他肌肉发达。破损的衬衫无法遮住前胸和双臂上的伤疤。脸上面无表情。靠近火堆时,与我四目相对,眸中既无善意,也无恶意。
我有几分惊惧。看起来,他是条硬汉,不好惹,但也并不足以独自面对荒原。
现在要拖延时间。奥托马上就要来换班了。篝火会引起他的警觉,然后他会看到这个陌生人,再偷偷潜回地堡,叫帮手过来。
“你好。”
他停下脚步,看了看他的杂种狗。狗不紧不慢地靠近,鼻子不停嗅探,一边检查四周。它在几英尺开外停了下来,好像湿身沾水了一样,抖了抖身子,又匍匐在地。
陌生人也停在了那里。
“来这儿歇会儿吧。”我发出邀请。
他卸下马鞍,放下箱子,席地而坐,只是动作僵硬,腿盘不起来。
“马丢了?”
他点了点头,“腿也摔断了。在西边五六英里的地方。迷路了。”
荒原上是有路的。有些路是安全的。不过安全也只是暂时的,因为这儿的本地生灵有自己一套规矩。只有身陷绝望或者傻到无药可救的人才会独自擅闯。眼前这人可不像傻瓜。
狗发出哧哧的声音。那人挠了挠狗的耳朵。
“你要去哪儿?”
“要塞。”
那是地堡的别名,传说中的名字,用于宣传,为远方部队打气。
“你叫什么名字?”
“摄踪。这是猎狗——蟾蜍杀手。”
“很高兴认识你们,摄踪,还有蛤蟆杀手。”
狗低吼了一声。摄踪说道:“你得把名字叫全了,猎狗——蟾蜍杀手。”
他块头大,面相冷酷而坚韧,因此我尽量装出一副诚实坦率的样子问道:“要塞算个什么地界儿?没听过。”
他从那狗的身上抬起头,目光漆黑,却炯炯有神。莞尔笑道:“我听说要塞靠近象征。”
一天两次?今天是怎么了?不。这他妈不可能。再说了,这人这模样我也不喜欢。他让我想起了曾经的兄弟渡鸦,坚如钢铁,冷似冰霜。我摆出困惑的表情,自认为装得还挺像,“象征?这可是头一次听说。保不齐在东边。你去那边儿干嘛?”
他又笑了。狗睁开眼,凶狠地瞪着我。他们不相信我。
“送信。”
“原来如此。”
“是个包裹。给一个叫碎嘴的人。”
第74章 (卷三):白玫瑰(4)()
我咽了口唾沫,缓缓检视周围。火光弱了很多,但巨石一个没少。我在想独眼和地精去哪儿了。“这人我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