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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回去报告呢。
亚萨干得特别起劲。不砍树的时候,他会把柴火一捆捆地搬到骡车上。谢德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谢德仍然待在那里监视亚萨的一举一动,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这事算是白忙活了。这时,亚萨突然变得鬼鬼祟祟的。他把工具收起来藏好,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总算逮到你了,谢德暗自思忖。亚萨朝山上走去。谢德喘着粗气跟了上去。每走一步,酸痛的肌肉都会发出抗议。亚萨沿着拉长的影子走了一英里多的距离。谢德差点跟丢了。只听到“咔嚓”一声,终于又跟上了他。
那个小个子正在用打火石刮擦火镰。他趴在地上,从一个隐蔽的地方拿出一个包裹着油布的火把。他拿起点燃的火把,匆匆钻进一堆灌木丛里。不一会儿,他从远处的几块石头上爬了过去,消失了。谢德等了一分钟,这才跟上去。他从亚萨之前爬进去的巨石上绕了过去,地上有一条刚好够一个人进出的缝隙。
“天哪,”谢德小声说,“这小子找到了通往墓窟的路,他在发死人财。”
“我一刻也没有耽搁就回来了。”谢德气喘吁吁地说。渡鸦见他这么狼狈被逗乐了。
“我早料到亚萨有问题。却没料到他会亵渎圣物。”渡鸦笑着说。
“你不觉得恶心吗?”
“不会啊。你为什么会觉得恶心?他又没偷尸体。”
谢德一下就被问倒了。他的行径要比亚萨恶劣。
“他是从那些尸体上捞钱吗?”
“跟你不一样。除了骨灰盒外,看墓人会把所有的随葬品都拿走。”墓窟里的每具尸体都会有一个密封的小骨灰盒,通常是用一根锁链挂在尸体的脖子上。看墓人不会碰里面放着的几枚硬币。过渡仪式来临的时候,船夫会收取通往天堂的路费。
“这些人都会成为孤魂野鬼。”谢德嘟囔着解释道。
渡鸦一脸困惑。“稍微有点脑子的人怎么会相信这种屁话?死了就是死了。别叽叽歪歪了,谢德,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墓窟里到底有多少尸体?”
“那谁知道了?一千年来,他们把尸体都堆在那里。怕是有几百万具吧。”
“像柴火一样堆在那里。”
谢德也觉得很奇怪。尽管墓窟面积不小,但千年来,杜松城所有的尸体在那里堆积如山。他看着渡鸦,在心里骂了一句。“亚萨干的好事,咱们还是不要蹚这滩浑水。”
“为什么不去?”
“太危险了。”
“你的朋友还没吃过点苦头呢。”
“他只是个小喽啰。要是他太贪了,肯定会引来杀身之祸的。那里还有看墓人,他们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说说看。”
“不行。”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不知道,反正他们世代都守在那儿就对了。”
“我明白了。”渡鸦起身说,“这事需要好好调查一番。咱们就别再讨论了,尤其是不能跟亚萨说。”
“当然不能。”要是亚萨害怕了,还不定干出什么蠢事呢。
现在外面沸沸扬扬地传开了,说什么克拉格派了两名得力干将要除掉渡鸦。但是那两个人却平白无故地失踪了。后来又有三个人下落不明。克拉格本人也被不明身份的人袭击,受了伤。得亏伯爵有一膀子力气才保住小命。不过伯爵可能活不成了。
谢德怕得要命,克拉格偏偏不识时务。谢德叫渡鸦搬走。渡鸦轻蔑地盯着他。
“听着,我不希望他在这里杀了你。”谢德说。
“影响你的生意吗?”
“也许是因为我也不想缺胳膊少腿吧。他现在就会杀了你。要是饶了你,别人都不会怕他了。”
“他还没吸取教训吗?杜松城的人全是白痴。”
亚萨火急火燎地冲到门口。“谢德,我有事跟你说。”他吓得面如土色。“克拉格认为我在渡鸦面前出卖了他。他在追杀我。你得让我藏起来,谢德。”
“做梦。”这好比是瓮中捉鳖。两个人都在这里,克拉格肯定会杀了他,到时候还会把他母亲扔到大街上。
“谢德,你一个冬天的柴火可都是我帮你找的。都是因为我,克拉格才没找你的麻烦。”
“瞧你说的。那我就该给你陪葬吗?”
“这是你欠我的,谢德。我从来没把你那晚跟渡鸦出去的事儿说出去。也许克拉格也想知道这事儿呢,对吧?”
谢德一把抓住亚萨的手,把他拽到前面,靠在柜台上。两人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渡鸦一个箭步冲到小个子后面。谢德发现他手里还拿着刀子。渡鸦抵住亚萨的后背,小声说:“去我房间。”
亚萨吓得面无血色。谢德勉强挤出一丝笑。“去吧。”他松开亚萨,从柜台下面拿了一个瓷瓶。“我想跟你谈谈。亚萨。”他拿了三个杯子。谢德走在最后,感觉瞎眼睛的老娘正“盯”着他。她到底听到了多少,又猜出了多少?她最近的态度有些漠然。他辱没了母亲的名声,感觉不配受她尊敬。他不停地抚慰自己的良心,他做这一切全是为了他母亲!
渡鸦的房间在楼上的左边,只有一扇门。渡鸦替亚萨和谢德把着门。“坐。”他指着那张简易的小床对亚萨说。亚萨坐了下来,他差点吓尿了。渡鸦的房间跟他身上穿的一样朴素,一看就不是一个有钱人。“这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渡鸦脸上带着嘲弄的微笑。“用船运过来的。倒酒吧。”他开始用刀修着指甲。谢德还没倒完,亚萨便喝了个底儿朝天。“给他倒满。”渡鸦说。他也抿了一口酒。“谢德,你既然有这么好的货色,为什么老给我猫尿一样的东西?”
“这玩意儿没人要,太贵了。”
“那从现在起我就喝这个了。”渡鸦目不转睛地盯着亚萨,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
不对,渡鸦完全不用过这种捉襟见肘的日子。发死人财让他赚得盆满钵满。他花钱买的,还是用船运过来的?他说话的方式怪怪的。他赚钱的方式和花钱的方式同样都很有意思。“你威胁到我的朋友了,”渡鸦说,“噢,对不起,我说错了。应该是合伙人,而不是朋友。合伙人用不着互相喜欢。小个子,你有什么解释的吗?”谢德打了个寒战,该死的渡鸦。他居然把这事儿告诉亚萨这小子,到时候亚萨这张破嘴会把他们的勾当传得满世界都是。这个浑蛋想控制他的生活,如同老鼠慢慢啃掉奶酪一样。“渡鸦先生,坦白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吓到了。克拉格以为我会在他面前告密。所以我得藏起来,现在谢德也不敢收留我。我刚才正准备找他”
“闭嘴。谢德,我以为他是你的朋友。”
“我只是想帮帮他。我为他感到抱歉。”
“你倒是能为他遮风避雨,可你却没办法让他躲着仇家。要说你还真是个胆小鬼,谢德。也许我错了。我本来很有诚意地跟你合作,把生意都交给你来做。我以为我在帮你,不过你这人也太忘恩负义了。你就认了吧。”他背过身去,“说话,小个子。跟我说说克拉格和围场的事儿。”亚萨的脸都吓白了。不过他一直没吭声,直到渡鸦威胁说要叫看墓人来才开口。
谢德的双腿抖得像筛糠似的。那把杀猪刀的刀把被汗水浸得滑溜溜的。他压根儿就不会使刀,但亚萨怕得要命,哪里还敢看。他嘎吱地拉动骡车,往前开起来。渡鸦赶着自己的车跟在他们后面。谢德望过山谷。黑堡矗立在北边的天际线上,在杜松城投下恐怖的阴影。那座城堡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没再纠结这些问题,最好还是别去管了。
可是他要怎么进去呢?他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渡鸦却毫无察觉。
他们将骡车留在果园,进入围场。渡鸦检查了亚萨藏匿柴火的地方。“把这些柴火搬到墙边。”
“你不能搬我的柴火。”亚萨抗议道。
“闭嘴。”渡鸦说着把柴火从墙洞里搬了过去。
“你先来,谢德。小个子,你要是赶跑的话我就要你命。”
他们搬了十几捆柴火的时候,亚萨小声说:“谢德,克拉格有个手下正盯着我们。”他慌了。
渡鸦听到这话却并没有感到不快。“你们两个先把柴火从林子里搬走。”
亚萨开始磨磨蹭蹭,渡鸦怒目圆瞪。亚萨只得往山上走去。“他怎么知道?”他向谢德哭诉道,“他从来没跟踪过我,这点我很有把握。”
谢德耸耸肩。“也许他是个法师。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他们回来时渡鸦不见了。谢德四下看了看,紧张地说:“我们再去搬吧。”
等他们把柴火搬回来的时候渡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把这些柴火搬到亚萨的车上。”
“算是杀一儆百吧。”谢德指着骡车说,血从柴火堆下面渗出来,顺着车的底盘流了出来。
“看到他的下场了吧?”
“现在上山,”他们一走过去渡鸦便命令道,“亚萨,你去把你的工具和火把拿来,开始干活。”
谢德发现渡鸦在做担架,不禁心生疑虑。不可能。即便渡鸦也不会干这种低贱的活儿,对吧?
第43章 (卷二):暗影徘徊(9)()
他们站在那里,往下看着地下黑乎乎的洞口。“亚萨,你先下去。”渡鸦说。亚萨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下去了。
“谢德,你第二个。”
“你就饶了我吧,渡鸦。”
“给我下去。”
谢德只得下去。渡鸦紧跟在后面。
墓窟散发着一股腐肉的气味,但不如谢德预想的那么大。一阵风吹来,亚萨手中的火把燃了起来。
“停。”渡鸦说着拿过火把,仔细敲了敲他们刚刚进入的洞口,点点头,又将火把还了回去。“带路。”不一会儿,洞穴变宽了,里面有个更大的洞。亚萨走到半路停了下来。谢德也站住了。周围全是骷髅,地上也都是骨头,洞穴壁上,洞顶挂满了骷髅。到处都是骨头,有的零零散散地撒落在地,有的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十分混乱。有的骨头上面还挂着碎布。钉在远端墙侧木桩上的骷髅头眼里发出阵阵恶意,空洞的眼眶在火把的照耀下看着十分恕C扛瞿咀匣构易乓桓龉腔液小
有少数尸体成了干尸。只有那些有钱人才会要求将尸体做成木乃伊。但在这里,有钱人屁都不是。他们跟其他人一样躺在了这里。这时,亚萨壮着胆子说:“这里年头可不小了。除非来这里清理碎骨头,否则就连看墓人都不会下来。整个洞穴堆满了骸骨,像在互相争夺地盘才挤成这样。”
“先看看再做计较。”渡鸦说。亚萨说得对。洞穴很窄,洞穴顶也越来越低。通道上塞满了骨头。谢德发现有些头骨和骨灰盒不见了。渡鸦呵呵笑道:“你们的看墓人对死人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热情,谢德。”
“春秋大典上的那些官老爷可不是这样。”谢德承认道。
“我想谁也不会关心这些尸骨了。”亚萨说。
“回去吧,”渡鸦建议道。他们往回走时,他又说,“这里就是我们的归宿。不管是有钱人也好,没钱人也好,不管是弱者也好,强者也好。”他踢了一脚木乃伊,“只不过有钱人死后还能捞具干尸。亚萨,有别的路吗?”
“我只走过一百来码,都差不多。”他说着准备打开一个骨灰盒。
渡鸦嘟囔着拿过骨灰盒,打开了,将几枚硬币倒在手掌上,拿到火把前。“呃,这些都是什么年代的东西,亚萨?”
“钱不问出处。”谢德说。
亚萨点点头。“我拿这些东西好比是拿出埋在地底下的宝藏一样。”
“我明白。带路吧。”
不一会儿,亚萨又说:“我之前就走了这么远。”
“继续。”
他们继续走了一阵儿,最后面对洞穴压抑的气氛,渡鸦也忍不住开口了。
“行了,上去吧。”刚回到上面,他又说,“去拿工具。该死的。我以为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呢。”
不久,他们拿了铁锹和绳子回来。“谢德,在那里挖个洞。亚萨,你抓住绳子的这头。我一喊你就拉。”渡鸦说着又进入了墓窟。
亚萨按照吩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谢德开始挖起来。不一会儿,亚萨问道:“谢德,你在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我也只是告诉克拉格他晚上会出去,我也没办法整晚跟着他。”
谢德一脸苦相,把一铲子土倒掉。他大抵猜出来亚萨是怎么干活的了。估摸着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克拉格本来是吩咐他去盯梢的,可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收集柴火和盗墓上了。
谢德松了口气。亚萨并不知道他和渡鸦在干什么勾当。不过这小子随时都可能明白过来。
他审视着自己,一丝罪恶感油然而生。该死的!他已经习惯了这些犯罪。渡鸦按照自己的设想把他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这时,渡鸦喊了起来。亚萨一边用力往上拉,一边大声喊道:“谢德,帮我一把。我一个人搞不定。”
谢德别无他法,只得过去帮忙。拉上来的东西倒也没出乎他们的意料,一具干尸从黑乎乎的深渊里滑了出来,看起来像是往昔的外邦人。他撇开目光。“亚萨,抓住他的脚。”
亚萨感到一阵恶心。“天哪,谢德。你这是干什么?”
“别出声,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没别的法子了。抓住他的脚。”
他们把尸体搬到谢德挖出的坑旁边。一个骨灰盒从绑着的尸体身上滚落出来,另外还有几个骨灰盒挂在尸体的胸前。看来,谢德挖的坑是用来埋空骨灰盒的。可渡鸦为什么不在下面就把自己的口袋装满呢?
“咱们离开这里吧,谢德。”亚萨带着哭腔说。
“只管拉你的绳子。”把骨灰盒倒空要花不少时间。渡鸦在上面安排了两个人,他除了可以揣摩这档子事外无事可做。活儿都归他们两个干了。当然,他们干这活儿也有点盼头。二十几个骨灰盒里的东西都可以堆成一个小山了。
“谢德”
“你能跑到哪里去,亚萨?”虽然现在天气挺好的,也莫名其妙地暖和,可眼下仍然是冬天。他们压根儿就逃不出杜松城。“他会找到你的,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你反正只能待在这里。”谢德继续挖坑。
渡鸦一共弄了六具干尸上来。每具干尸上都绑着不少骨灰盒。渡鸦终于回来了。他仔细端详着亚萨满是骨灰的脸,谢德倒是毕恭毕敬。“该你了,谢德。”
谢德张开嘴,咽了咽口水,本想抗议,但还是咽了回去,他战战兢兢地走到洞口,却怎么也不敢下去,他也顶多能用这样的方式表示抗议。
“别磨蹭了,谢德。没时间了。”
马龙谢德只得爬到死人堆里。
他看起来像是在墓窟里待了一辈子,麻木地挑选尸体,选取骨灰盒,然后把这些恐怖的战利品拖到绳子那儿。他感觉自己进入了另一个现实中。这一切只是个梦,一个噩梦。就连渡鸦叫他上去的时候他竟然都浑然不觉。
他终于爬出洞穴,外面黑魆魆的一片。“够了吗?现在可以走了吧?”
“不行,”渡鸦答道,“现在是十六个。我觉得骡车能装三十个。”
“噢,好吧。”
“你继续拉,”渡鸦说,“我和亚萨下去。”
谢德拉着绳子。一轮弦月的银色光亮照在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