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又抓了个下人,让他去碧柳招请王爷。
那下人哆哆嗦嗦一副胆怯不已的样子,汤嬷嬷就怒了:“让你去请王爷你就去!难道王爷还能吃了你不成!”
那下人吓得脸都白了,嗫喏道:“王王爷最最不喜欢人扫了雅兴,奴才奴才”
锦绣声音柔柔,对他说:“不碍事,林夕一直跟着王爷。你去找林夕,让他去请王爷。”又说:“你只管传话,传完话再去司府衙门一趟,就说王府有人聚众闹事,让他们走一趟。”
那下人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匆匆行了一礼就跑了。
乳娘穿一件素色的褙子,发间无半点装扮,来时恭恭敬敬给锦绣行了礼,目不斜视,一副恭敬却不轻微的样子。
锦绣道:“匆匆叫您来是王府出了点事,莞儿年轻拿不定主意,还要您帮着出面。”
乳娘暗暗看她几眼,不动声色道:“福晋既为一府之母,还有什么事是您拿不定主意的?”
意思是告诫她,既然已经掌管了中馈,一切事宜还需自己做主。
锦绣讨好地笑了笑,声音软软,带着些许撒娇的味道:“莞儿这才刚掌管中馈,总有做不好的,就怕事情处理不好,落了王府的面子,惹得王爷不高兴。”
乳娘就深深觑了她一眼,无奈点头:“那便去瞧瞧吧。”
第90章 出手()
一路上都不曾问锦绣发生了什么,锦绣就心神一定,知道自己是请对了人。
这位一直服侍宋煜左右的乳娘,看似冷清不爱过问诸事,实际整个府邸哪里有她不知道的。
且这事的确关乎王府的脸面,她不信乳娘会坐视不管。
人命关天,一个弄不好可是要惹火烧身的。
锦绣一介外嫁女,对帝京尚且局势不明,更不晓得是谁在算计王府。这时候能将乳娘请出来,那是最好不过的。
一路到了门口,照理和那天杨掌柜一家子闹事的时候一模一样,乌泱泱的一大群人。
光是门口就跪了几十号人,外头里三层外三层站了不下于几百号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声音攒动,仍是压不住前头这帮披麻戴孝之人呼天抢地的悲嚎声。
最前面摆了一副担架,上面用摆布盖着,依稀能辨出一个人影来。想来里面就是死去的刘寒。
守卫恭恭敬敬行了礼,那些亲眷只顾着哭,根本没有要请安的意思。
乳娘就皱了眉,声音拔高了几分:“王府门前,何人喧哗闹事!”
乳娘声音凛然,回荡上空,顿时那些哭泣的人就停了下来,有个穿孝服的妇人便猛然抬头,口中啜泣不已。她身边同样跪着一个十来岁男孩子,与妇人倒是长得七八分像,虎头虎脑,傻呆呆将乳娘望着。
妇人哽咽,眼底有抑制不住的恨意:“民妇陈氏,南郊砖瓦坊坊主刘寒的妻子,今日上门,是想讨个公道。”
乳娘面上岿然不动,只冷冷问她:“公道便是这般讨的?不知王府亏欠了你们什么,要这样晦气!”
将尸体摆在大门口,可不是晦气!
陈氏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言语中也几分傲气,狠狠道:“王府草芥人命,天理难容!我今日就是要为死去的夫君讨个公道!”
此言一出,底下围观的人竟然有喝彩般发出惊呼,带动着周围的人一齐发出唏嘘声。
乳娘面上才沉了沉,冷声问陈氏:“你口口声声说王府草芥人命,敢问王府何时害了你夫君?”
陈氏冷笑不已,肩膀不住打颤:“我夫君就是今儿个去了王府一趟,回来便毒发身亡的!你们敢说,不是你们向我夫君投毒?!”
锦绣上前几步,与乳娘站在一起,正好能看见乳娘眼底盈荡的冷笑,她便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继续听乳娘说。
“真是不知所谓!我王府与刘寒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
陈氏面容如鬼泣,声音瑟瑟,一派凄婉:“你们欠了我砖瓦坊一万两银子,我夫君前来要账,你们给不出,就想了这毒人免财的诡计!简直是恶毒至极!”
下头已经有人开始低低的交头接耳:“前几日那个掌柜不也是被绑了吗,别说,七王府下手可真狠。”
有人就嘲讽:“估计都被宋煜败得差不多了,拿不出银子,只能做出伤人害命之事。”
“哎,皇室出了这么个败家子,也是够倒霉的。”
“别瞎说,我听说这次也是那位福晋做的,人也是她毒害的,宋煜还在碧柳招醉酒呢,哪里可能安排人下手。”
“这样啊——长得倒是温温柔柔的,没想到心肠这么歹毒!”
“”
锦绣俱是聪耳不闻,乳娘侧目看她一眼,不由得赞叹点头。
乳娘不说话了,退后一步,示意锦绣开口。
锦绣才缓缓道:“刘寒与王府是签订了字据的,约定了年底一并结账。纵然要害他,也要拖到年底实在走投无路了再出手,为何现在毒害?”
陈氏面上一顿,被问的有些不知该如何还口。好一会儿才讥讽道:“那就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了!我夫君也就只去过王府一趟,回来便中毒身亡,如果不是你们投毒,还会有谁?!”
陈氏一口咬定王府。
锦绣就忽然笑了:“照你这么说,我们与许多铺子作坊都有往来,是不是都要将他们坊主掌柜毒死了,一了百了?”
陈氏不吭声,就反反复复念着:“就是你们王府!就是你们王府!”说着面上一狠,癫狂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是你迫害我夫君的,大家上啊,打死这恶妇,左右咱们的日子都没法过了!”
底下披麻戴孝的人果然齐刷刷站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锦绣浑身一颤。
先前跪着,她还没注意,这会子不由得在人群中看到几张熟悉的脸,顿时脑袋一阵“嗡嗡”作响。
脑海中一下子蹦出几个字来
——杨管事!
那些人不管不顾,红着眼冲了上来,一副要将锦绣碎尸万段的样子。
汤嬷嬷吓得惊叫连连:“快,来人,保护福晋!快!”
那些人已经冲了上来,锦绣以为自己是完了,哪知眼前一闪,一道素色清瘦的影子挡在眼前,就听“砰砰”几声响,几个彪形大汉一脸痛楚地哀嚎倒地。
再看,就见乳娘一脸冷漠,重重挥拳,那些个一副盛气凌人浑身杀气的汉子俱是如草鸡般猝然倒地。
锦绣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又重重跌落回去,惊得满头是汗。
乳娘会功夫?
乳娘的手法很简单,一手一拳,四平八稳,速度缓慢,却每一拳都不放空,重重落在来人之上。
几个呼吸间,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十来人。
锦绣眨了眨眼睛,心底一阵庆幸,幸好今儿灵机一动将乳娘叫了来,莫不然
再说对面的人,被乳娘这架势吓得不敢上前,陈氏也被吓得目瞪口呆。
仅靠双拳就撂倒这么多人,若非没个几十载的苦练,决计不可能有这样的好功夫!
对面的气势一下蔫了,锦绣则冷笑不已。
那人可真是好谋算啊,聚众闹事,乘着对方伤心悲悸失了分寸,齐齐涌上,一股脑门儿地出手。届时纵然被抓到府衙,众人也可咬定了是怒火攻心,手上失了分寸。
她这福晋,不过是被暴民激动打死。
死了,也就死了。
双方各怀心思,却没有人注意到,汤嬷嬷的目光一直落在乳娘身上,眼底除了审视之外还有淡淡的嘲讽之色。
第91章 云霄()
场中气氛僵持不下,远远的传来一声高喊:“都让开,司府衙门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就见有两个着月白盔甲的守卫手持配剑,蛮横地将人群拨开,露出一条通道来。
宋煜走在后面,一身雪白的鎏银丝缘岱长袍,他的脚步不徐不慢,正好带动微风将长袍衣摆吹起,露出下面那双淡黄色软底竹枝勾边长靴来。
他面色清冷,唇角含笑,莹莹走来,已是自带一派雍容贵气。
他的身后跟着个身材胖硕的男人,着蜀锦蟒蛇朝服,头戴羽翎官帽。谨慎地落后宋煜一小步,一副卑躬屈膝,尊敬万分的样子。
再后面就是一队浩浩荡荡走来的守卫,带着肃杀之气。其中还有一个是锦绣见过的,那日在王府门前与宋煜抬杠的守卫长——云霄。
陈氏的眼睛一跳,有些紧张地拉了拉身边的小孩子,整个人全然没有了先前的跋扈嚣张。突兀的有些低眉顺眼,诚惶诚恐。
宋煜走了过来,眼角微微往上一挑,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又见锦绣一脸惨白地呆立在乳娘身后,不由得皱了皱眉,语气一下子沉到冰点。
“好生热闹——”话音一转,目光不由得落到那裹尸布之上,声音再沉了几分:“死人也来凑热闹,七王府什么时候成了阎王殿?”
地上疼得打滚的汉子们全都一脸害怕忌惮地从地上撑着站起来,瑟缩到陈氏身后。没有受伤的人也默默退后几步,小心地张望宋煜。
帝京混世魔王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的!
胖嘟嘟的官员上前一步,躬身给锦绣行了礼,锦绣才反应过来,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就是司府衙门的总司——司徒寻。
司徒寻客气地给锦绣问了安,又暗暗窥视了宋煜两眼,当下眼珠子转了转,转身就挺直了腰杆,一派官吏傲慢的腔调,高声问:“谁将尸体抬来的?”
那些个汉子面面相觑,低下脑袋。
特别是看见司徒寻身后的守卫齐刷刷站成一排,亮出腰间明晃晃的软剑,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半句。
司徒寻“嗤”地笑了一声,又回头看宋煜一眼,一副讨好恭谨的样子。转身再次恢复那副傲慢的神态,冷声问:“再问一遍,谁将尸体抬来的?不作声本官就要将尸体抬去乱葬岗,一把火烧了!”
陈氏就吓得一激灵,噗通跪倒在地,哀嚎道:“青天老爷饶命啊,是民妇让人将夫君尸体抬来的,还请您替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
身边站的小孩子一见娘亲哭,便跟着“哇”地哭了出来。
司徒寻一听就皱起了眉,有几分嫌恶地瞪那小孩子一眼。
小孩子被这么一瞪,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陈氏见司徒寻凶神恶煞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蓦地吓得一颤,赶紧将孩子搂在怀里,温言细语地安慰。
那孩子也不知是胆子小还是真的被吓着了,不管陈氏如何安慰都没有作用,陈氏干脆一把将他的嘴捂上,孩子就蹬着脚丫子死命地在地上踢。
锦绣看着不禁有些不忍,就拉了拉宋煜的袖子。
宋煜有些意外,深深看锦绣两眼,有些询问的意思。
见锦绣面露疼惜,才转眸看着那母子俩,皱眉道:“今日之事就算了,你带着人回去,本王既往不咎。”
这架势,连府衙都惊动。正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换做是其他人恐怕早就胆战心惊灰溜溜地走了。
陈氏只是瞪着眼睛,捂孩子的手还是不松开,渐渐的眼圈子红了起来,声嘶力竭朝宋煜喊道:“王爷虽为皇家贵胄,却也不能视人命如儿戏!福晋迫害民妇的夫君,难道不应该给个交代吗?!”
宋煜好看的眉毛拧成一团。
司徒寻见了不由得背心一凉,瞪大眼睛,吼陈氏:“你疯疯癫癫的乱说什么,王爷皇家贵胄,与你这刁民无冤无仇,何故要害你夫君!”
说着有几分警告地训斥陈氏:“我可告诉你,识相的快快离去,莫不然休怪本官动手,将你这暴民抓进牢里,好好盘问一番!”
此话一出,底下顿时有人发出低低的唏嘘声。
司徒寻面上有些挂不住,便指使手下去驱赶那些人。
一众守卫齐刷刷亮出配剑,正欲上前。这时候站在守卫中间的云霄忽然站了出来,挡在人群前面,一脸的严肃深沉。
守卫们一下子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他面容清和,有着不容改变的郑重,冷然道:“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动粗,算什么英雄好汉?”
守卫们一下子有些犯难,更有人涨红了脸,悄悄将配剑插回鞘里。
司徒寻额头青筋一阵乱跳,他伸着脖子大声问云霄:“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给本官让开!”
云霄根本不管司徒寻的面红耳赤,还是那副肃然站立的样子,甚至于还用手摸了摸腰侧的龙泉剑,才徐徐道:“属下只知这些百姓并未犯错,大人不可徇私枉法,随意对百姓动刑!”
司徒寻怒的眼睛都红了。
宋煜则嘴角突然高高上扬,颇有几分玩味地看云霄。
锦绣也面露诧异,这个年轻的守卫长,还真是有意思。
一众守卫瑟缩着脑袋,不敢搭腔。
一面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一面是司府衙门的总司,哪边都得罪不得。大家干脆装聋作哑。
“将这混蛋给我押了!”司徒寻气得脖子都红了,怒吼道。
然而底下的守卫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扭扭捏捏的,就没有一个人上前。
关键,也打不过人家啊!
云霄是头几年的武状元,功夫了得,又在外乡历练多年,那可是刀口上舔生活,真真的活儿!别说这二三十个守卫了,就是再来一倍,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
陈氏看准了云霄的正义刚直,拉着孩子直接跪倒在云霄跟前,一个劲儿地磕头:“这位官爷,求您,求您替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我家老爷死得冤枉啊!”
云霄原本还冷漠的脸上在看到孩子的时候不由得浮起一丝柔软,语气也轻柔了几分:“你们先起来。”
陈氏哪肯,错过这机会他们就再无希望,磕头更加密集起来,直将头磕得阵阵发红,隐隐露出几分血丝来。
云霄再也看不下去。铁血男儿也有柔软的时候,伸出手亲自将陈氏托起,安慰道:“你们且放心,事情一定查个水落石出,不会让人枉死。”
陈氏大喜,口中不断喊着“恩公、活菩萨”之类的。
司徒寻则是面上一凝,盛怒难却,厉声喝道:“云霄!”
宋煜也眉毛一挑,眼底有暗霜划过,别有深意地看云霄几眼。
第92章 升堂()
云霄朝着司徒寻作了一揖,然后抽出了腰间的龙泉宝剑。
那剑长二尺有余,剑身以玄铁铸造,薄透轻如蝉翼。剑柄为一条金色巨蟒图案,显得无比诡异阴寒。剑刃微微泛着酩白的寒光,让人望之不由胆怯。只有真正经历杀戮饮血的传承之剑,才有此番意境,无愧为真正的刃如秋霜。
云霄虽未说话,但在抽剑的瞬间大家便静默了。
那些守卫虽跟云霄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他的臭脾气。最关键他有一身让人闻风丧胆的好本事。
当年云霄就是凭着手中这把龙泉宝剑一手屠尽老窊寨匪寇,立下赫赫战功。由得州使亲自写信举荐,才在无关系无背景的情况下被调入京城的。
这么个杀神,谁敢招惹?
就是先前一副怒气凛然的司徒寻,这时候气焰也不由得落了几分。他深知这位属下的秉性,倘若今日办事有差池,那孽障定是要提剑相向的!
这混账!
司徒寻的胸口剧烈起伏,气得不轻。他不由得暗暗埋怨自己,当初刑部举荐的时候,自己为了出风头,愣是不惜与在场同仁撕破脸也要将这位立下赫赫战功的武状元收于麾下。
现在想想,真是脑子抽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