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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阁老还是一脸火气,怒道:“老夫堂堂阁老,还能在帝京将孙子弄丢不成!不许去,老夫丢不起这个人!他司府衙门要是找不到人,老夫就拿他开刀!”
台子下头,忧哥儿死死拽着宋煜的衣袍,人群混『乱』,虽然有府衙的人在边上疏通,人们还是因为惊吓而互相推搡,希望能尽快跑出这是非之地。
陈府的仆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站在旁边的桌子上大声喊叫。
宋煜缓步走过去,一把将那人从放灯笼的桌子上扯下来,那人呜呜呀呀喊着,宋煜直接重重一掌劈在那人的脖子上。
忧哥儿瞪了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的阿玛为什么要打昏那个仆人,他只隐约听见那个仆人昏倒之前喊的话,似乎是“忧哥儿……”,他的阿玛视线落在人群中,似乎在很远的地方,眼底多了许多他看不懂的深沉。
过了很久,他的阿玛才将视线收回,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了一盏灯笼给他。
灯笼上画了彩『色』的云样,一只苍鹰在云间展翅翱翔。不知是画师的技艺太过拙劣,还是因为那云本就该如此,总觉得衬得那苍鹰十分阴暗,很努力地扑翎着翅膀,却飞不高飞不远的样子。苍鹰的神情与他的阿玛一模一样。
缓缓走出人群,他的阿玛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能感受到,他的阿玛心情似乎不大好。
他很乖巧地跟在后面,不敢打扰。
随着马车嗒嗒驶出街道,他的阿玛突然撩起了车帘,视线落在人群里,似乎在很认真很仔细地寻找什么。
最终,自然是毫无所获。
……
司府衙门尽心尽力,将所有的差吏都派了出去,仍是没找到丰哥儿。
一直到第三天才将张家母子找到,张家母子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躲在帝京的一间客栈里不敢出门。即便如此,却也一口咬定自己没带走丰哥儿。
将客栈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的确没有丰哥儿的影子,张氏的说法很简单:“要是我们掳走了丰哥儿,大可离开帝京,还留着这里做甚。”
丰哥儿没有被张氏母子带走,那被谁带走了呢?
三天的时间,很多证据都被磨灭,直到陈府有个仆人战战兢兢出面,说自己隐约看见有个女人带走了丰哥儿。
只是隐约罢了,又不能肯定自己一定看见了。那仆人也够倒霉的,不知被谁撞了一下,竟然昏『迷』了整整三天。
陈夫人再也忍不住,进了宫。
沈馨在大殿里『插』花,宫婢抱了小公主在旁边观看,公主四岁了,说话还不大利索,长得倒是漂亮可爱。
“花……花……”小公主急促地说着。
沈馨顿时就不悦地皱了眉。
宫婢吓得抱着小公主往后退了两步,沈馨干脆丢了手中的花,回头去看小公主:“梁太医今儿不来吗?”
宫婢小心翼翼答话:“梁太医今日沐休,要明日才进宫。”
沈馨冷哼了两声,有些不满的样子。
宫婢暗暗观察沈馨的脸『色』,想了一会儿,犹豫道:“皇上让蒋公公来传话,想让小公主晚上去陪着用膳。”
“去什么去!你看她这样子能上饭桌吗!”沈馨勃然大怒,手重重打在旁边的花瓶上,青瓷花瓶瞬间倒地,哐当一声巨响,四分五裂。
宫婢手里抱着的小公主吓得眼睛一翻,浑身剧烈抽搐起来。
宫婢吓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将公主平放到地上,解开胸口的衣裳,又将帕子塞进公主的口中,用力去掐公主的虎口。
这些都是梁太医教的。
梁太医是唯一知道公主病情的人。
沈馨看着小公主不断抽搐翻白眼,心里没有一丝疼惜,反而涌起阵阵的嫌恶。
都说母凭子贵,她却没能诞下一个儿子。女儿长得还算可爱,皇上也宠着,却是个不争气的,从三岁起便开始发病。
一开始症状很轻,大约一月发作一次,到了四岁之后突然变得密集起来,隔三差五就来一出。有时候天气降温亦或者受点惊吓都会突然发病。
皇上膝下那么多子嗣,个个都是健健康康的,怎么独独她的女儿有问题?
她不敢将公主带到皇上身边去,万一突然……皇上就该厌恶她们母女了。
小公主逐渐停止了抽搐,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宫婢满头是汗,正准备将公主抱起来,沈馨突然道:“皇上有多久没进后庭了?”
宫婢愣了一下,思索片刻,才道:“有大半月了吧。”以为沈馨是吃醋,忙解释:“奴婢去敬事房看过,皇上这月的确没有召过任何嫔妃。”
沈馨眸光一沉,接着问:“你说我再生一个,有没有机会生个儿子?”
宫婢讶然。
沈馨淡淡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小公主,眼底没有一丝母亲的柔和,在她看来,公主的出生不过是她的耻辱罢了。
“那些丹『药』……可还有?”她问。
宫婢浑身一凛,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娘娘,梁太医都说了,公主兴许就是因为那些丹『药』才……皇上最近换了几茬太医,宫里已经禁止用『药』了,万一被抓到,那可是要处死的啊!”
第658章 公主()
沈馨正要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其他宫婢的声音:“沈嫔娘娘,陈夫人递了令牌,想见一见您。”
沈馨愣了一下,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神『色』,道:“知道了。”
同时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小公主,略微皱了皱眉,冷道:“带下去吧,没事别到我面前晃『荡』。皇上那边……你想办法推了吧,尽量少让公主出现在皇上面前,实在不行就让梁太医开一些静神的方子。”
宫婢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带着小公主退了下去。
陈夫人来的时候,沈馨已经恢复如常,亲亲热热地喊陈夫人“干娘。”
陈夫人忙侧了身子,不敢受沈馨的礼,道:“娘娘如今身份不同了,妾身可不能失了礼数。”
非要给沈馨行礼。
沈馨犟不过,由得她去了。
末了便拉她到软榻上坐下,眉眼弯弯,心情极好:“干娘好长时间都不来宫里了,今儿怎么想着来看女儿。”
沈夫人叹了口气,显得很是为难。
沈馨心领神会,自言道:“干娘与女儿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女儿能有今天的富贵,全仰仗干娘当日的帮衬。”
沈夫人眼底松泛些许,腆了脸,直接道:“既如此,妾身就开门见山了。娘娘应当知道,妾身有一个女儿,远嫁在外地。当初是想着那家人是当地望族,家母也是知书达理之辈,再加上两人情投意合,便做主将女儿嫁了过去。”
“谁知这一去竟然进了火坑!那婆子是个狠辣之人,女婿懦弱说不上话,妾身的女儿独自一人在外头受了许多委屈。今年夏天的时候,那软弱女婿竟突然暴毙,女儿受不了婆婆和小叔的折磨悄悄地带着孩子回了帝京。”
“谁知张家那母子俩居然追了过来,非要将孩子带回去!我们陈家虽算不得高门大户,却也不能被人轻视作贱了……”
陈夫人林林总总说了许多,沈馨最后才听明白。
也就是张家母子上门抢人,结果人没抢着,丰哥儿在混『乱』中被别人抱走了,至今没找到。
“府衙的人是指望不上了,总是这样那样的推脱。”陈夫人一想起自己失踪的外孙,就忍不住用帕子拭泪,央求道:“娘娘,妾身从未求过您。还请您看在妾身年老,膝下就只有这一个外孙的份上,一定要帮妾身找到啊!”
“这……”沈馨犹豫了一下。
便看见陈夫人眼底划过失望之『色』。
沈馨立刻道:“干娘您别急,我也算半个陈家的女儿,姐姐的孩子丢了,女儿自然是要帮忙的。只是女儿在这宫中,许多事不方便『插』手,您给女儿一点时间,容女儿想办法去求一求皇上,只要皇上答应,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把丰哥儿找到的。”
陈夫人破涕为笑,感激不已。
送走陈夫人,宫婢端了茶上来,沈馨开口道:“明天让梁太医开一道方子,能抑制公主病的,『药』加重一些。”
宫婢拿托盘的手抖了抖,小声道:“可是……梁太医不是说那些『药』要少吃,吃多了只会加重公主的病情,甚至可能危及公主的『性』命。”
沈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难道不知道,还需要你说?让你做,你照办便是。陈家势大,没有他们的照拂,我很难在宫中立稳脚跟。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那丫头,她做些贡献也是应当的。”
宫婢不敢说话了,沈馨扭了腰进内殿。
宫婢心中却多出几分不忍来,从某种程度来讲,公主的病就是因为沈馨才会不断恶化的。
沈馨为了争宠,总是让公主服『药』,公主吃了那些『药』能保持一段时间不发病。沈馨便借由公主去讨皇上欢心,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时间久了,公主发病的次数便越来越频繁,『药』也越来越重。每次看见梁太医摇头叹息的样子,宫婢便觉得深深无奈。
她真的很想问一问沈馨,陈家外孙重要,还是公主重要?为什么她能对别人的孩子这般上心,却不愿意好好地替自己的女儿着想?
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就能做到这般视若无睹呢?
沈馨到底还是带了公主去见皇上。
作为皇上最小的女儿,公主一向是最受宠爱的。
当沈馨提到沈家时,皇上就立刻答应下来,直接让禁军接手了此事。
禁军不比府衙,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直接听令于皇上。
朱啸之亲自带队,开始紧锣密鼓地寻找。
丰哥儿的画像张贴在城墙上和人口密集的街道,但凡是提供线索的人,都能得到朝廷的奖赏。
丰哥儿的画像只张贴了两日就被扯掉了,陈家的人询问禁军统领朱啸之,朱啸之给的答案很简单:“城里的人太多了,早上贴上去,下午就有人去扯。”
陈家人不好多说什么,不过禁军的确十分尽心,几乎将帝京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
……
沈夫人的马车速度很快,她要赶在三十之前抵达帝京。
户部摆明了要狮子大开口,沈家能否躲过这一劫就看这次进京了。
马车突然晃了一下,沈夫人差点从车厢的软榻上直直栽倒到地上,她有些火气地撩了帘子,就看见车夫一脸紧张地站在车下,面前是个三四岁的孩子,正哭得稀里哗啦,明显是被吓着了。
“怎么回事?”她问。
车夫怔愣了一下,挠了挠头,才道:“这孩子突然从路边上蹿出来,差点被马撞倒。”
沈夫人不悦地皱了皱眉:“大人呢?”
车夫四下看了看,已是入冬,天空飘着细细的雪,官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孩子也不知站了多久,冻得脸都青了,又因为受了惊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很是可怜。
沈夫人心里憋着口气,下了马车,原是想训斥训斥那孩子的大人,谁知路上根本没有人影。
放眼看去,四周荒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孩子从哪里来的?
孩子看上去十分瘦小,还哭着,沈夫人心中不免多了疼惜。走上前,轻轻抱起孩子,孩子可能是没有力气挣扎了,十分无助地靠在她胸口。
沈夫人的心顿时就软了。
她莫名地想起沈石南,小的时候也是这般依偎在她怀里,小声地撒娇打闹。
第659章 缘分()
她只有一双儿女,儿子死了,女儿远嫁在宫中,这辈子几乎都难以见面。
她年纪已大,生不出孩子,心里到底是有几分失落的。
沈家家大业大,难道就要后继无人?
心里猛地多出一道声音,虽然荒唐,却无比动人。
她抱着孩子上了马车,将手炉塞到孩子手里,还从匣子里『摸』了两颗糖出来。
孩子甜滋滋吃着,身子逐渐暖和起来,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她让车夫将马车停靠在边上,等了两个时辰,一直没有人来。
想想突然就兴奋起来,这地方荒僻,四周没有人烟,按理说是不会有小孩子的。纵然是有,这么长时间了,孩子的家人也该找上来了。
难道说真的是缘分?
沈夫人的心突然火热起来,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一定是老天的安排!
这里到帝京还有两日路程,一路上她都十分小心地照顾着孩子。
三岁的孩子尚且是懵懵懂懂的时候,沈夫人对他又好,糖酥果子总是变着戏法地给他,很快便被收买了,和沈夫人亲的不行,还在沈夫人的教导下一口一个娘亲地喊着。
沈夫人觉得自己此次来帝京实在是不虚此行。
马车终于到了帝京。
沈夫人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帝京守城的兵卒似乎多了些,暗道着可能是因为诸位藩王都回帝京的缘故,总要谨慎些。
交了令牌上去,守城的兵卒居然也没有直接放行,而是立在车下粗着嗓子喊话:“例行检查,车上的人都先下来。”
车夫在好言好语地商量:“这位官大哥,里面的是峻州国公府的沈夫人,此次进京来探望宫中的沈嫔娘娘,还请诸位大哥行个方便。”
谁知对方软硬不吃,非要检查:“管你什么国公府,只要是进出城都必须要接受检查!这是皇上颁布的旨意,怎么,想抗旨不成?”
孩子缩在沈夫人怀里,有些害怕的样子。
沈夫人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将车帘打开,朝外头看了几眼,这才抱着孩子下了马车。
孩子一直将脑袋缩在沈夫人的怀里,兵卒跳上马车检查,里里外外细细地翻了一遍,连车轱辘底下都没放过。这才摆摆手:“进去吧。”
沈夫人到底上了年纪,抱久了只觉得胳膊酸的厉害,车夫赶紧上前将孩子从她手里接过,正巧被兵卒看见孩子的面容。
“慢着!”其中一个头儿喝道。
沈夫人此刻有些温怒了:“检查也检查了,令牌也看过了,还想怎么样?”
那个守城的头儿淡淡扫了沈夫人几眼,冷笑起来:“自然是有话要问你。”
如果不是在帝京,沈夫人当场就要翻脸离去。
车夫忙站在旁边打圆场:“大人,我们夫人真的急着进宫见沈嫔娘娘,您行个方便好吗?”
头儿冷冷地瞥他一眼,继续拉着脸问沈夫人:“这小孩儿哪来的?”
沈夫人愣了一下,车夫正要开口,沈夫人已经率先道:“我沈家的孩子,跟着来帝京看看世面,怎么的,小孩子不能进城?”
头儿怪笑着看了眼孩子,眸光阴冷,继续问沈夫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夫人只有一个儿子吧,而且还死在了帝京。”
沈夫人的脸也阴了下来,沈家在峻州那可是巨擘一样的存在,就连府衙都要退让三分。到了帝京,这小小的守城将领却几番为难,实在叫她心中怒火顿生。
“你在笑话我们沈家?”她一字一顿,视线一直盯着那个头儿。
头儿半点不惧,继续冷道:“令公子干出那般龌龊的事,死了也是帝京的一桩笑话。”说着看了眼孩子:“夫人还是好好说说这孩子的事吧。”
沈夫人被他这番话弄得一阵怒火,当即就开了口:“这是沈家府邸一位姨娘的孩子,如今过继在我名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头儿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