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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面上僵了一下。
几个属下正准备往院子去,云霄突然开了口:“你们留在外面吧,我一个人进去。”
属下不解。
他看了女人一眼,犹豫片刻,道:“不是说院子的主人病了吗,人多嘈杂不利于养病。”
属下们这才没有坚持。云霄本就这样,总是站在百姓的立场思考问题,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云霄跟着女人进了屋。
一直走到里院,云霄才猛地停下来,深深将视线落到女人脸上,不敢确信地喊了声“木婂?”
里院的屋门被推开,锦绣站在门口,和煦笑着:“大人,进来说话吧。”
屋子收拾的很干净,焚了香,但仍掩不住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云霄频频蹙眉,几次欲言又止。
锦绣十分坦然:“是我。”
云霄愕然:“福晋……”
锦绣打断了他的话:“我和西蜀王府已经没有关系了,我本名李锦绣。”
云霄愕然的同时逐渐缓和下来,他自然知道锦绣的来历,而且云曦这次虽然没有跟随回京,却在之前就送了书信回来,大致地告诉了他西蜀发生的事情,同时将宋煜骂了个狗血淋头。
西蜀王府的家务事他是没有资格过问的,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询问锦绣。只是略略一想,又再次惊恐起来。
“那禁军统领……内务府总管……还有户部左侍郎……”
锦绣依旧点头:“他们都该死。”
云霄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整个人只觉得头脑晕晕,有些思考不过来。
木婂递了一盏茶给云霄,云霄一连喝了好几口,这才缓过神。仍是觉得震惊不已。
“该说的我都说了,大人要如何做决定?”锦绣开门见山。
云霄被茶水噎得剧烈咳嗽起来,好半天才停下,一张脸咳得彤红。
他要怎么做决定?
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锦绣根本就是故意下了一个套让他往里钻啊!
她原本可以跑的,却偏偏要留下来。甚至故意等他上门,然后将事情都告诉他。
一连四条人命,每个都是朝廷重臣,他要怎么做?
抓她进大牢?放任其逍遥法外?
他怎么好做决定?
一直站在边上的木婂开了口:“大人若是觉得为难,就把我和小姐一同抓进大牢吧。”
云霄怔怔地看着木婂,最终只能长长无奈地叹一口气,沮丧道:“说吧,要我怎么帮你们?”
锦绣和木婂顿时闪过一丝笑意。她们其实在赌,赌云霄是禀公办案,还是念私情。
“帮你们,并非出自私心。眼下帝京局势混『乱』,内战顷刻便会爆发,皇上已经有一月不上早朝了,帝京里关于皇上龙体抱恙的传闻沸沸扬扬。皇上此次召集诸位王爷回京,势必是要有大动作……总归,帝京是要洗盘了。他们,不死在你们手里,也会死在对手手里。”
第648章 后悔()
表面上看似乎云霄想的很透彻看得很明白,可是锦绣注意到,云霄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落在木婂身上。
她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所谓的没有私心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没有私心的话,他不会让那些属下留在门外,更不会像刚才那般犹豫。
锦绣想了一会儿,吩咐木婂:“去煮一壶花茶来。”
木婂没有多想,立刻下去了。
木婂走后,锦绣直接开了口:“大人的心意我略知一二。木婂是个好女孩,大人一定要抓住了。”
云霄满脸窘迫,像是被人窥了心事般,羞地不敢看锦绣的眼睛。
锦绣笑:“大人位及总司,也算在帝京站稳脚跟了。听说这几年前去说亲的不在少数,帝京的世家府邸都是青睐大人的,大人却都给推了。大人心里难道没有木婂了吗?”
云霄浑身一颤,迟迟答不上来。
锦绣接着道:“我要做的事太过冒险,这些年木婂跟在我身边吃了不少的苦头,我不希望她像我一样颠沛流离。大人若是能给她一个归宿,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
云霄长大嘴巴,沉了半天,才小声开口:“只怕木婂不会愿意……”
锦绣莞尔:“只要大人有心,这事就能成。但有一点,不知大人能否做到。”
云霄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锦绣正了脸『色』,肃然道:“木婂虽然是我的婢子,身份不高,但我是决不许她为人妾室的。”
云霄瞬间明白,忙道:“不会的,不会的!我这些年一直未娶,就是……”
猛地闭上嘴,有些不好意思。
锦绣松了口气,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大人,谢谢你。”
云霄惶然地站起来,忙朝锦绣施礼,认真道:“是云霄要多谢小姐成全。”
锦绣不再提这一茬,说起别的事来。
“在旁人看来,大人是坚定不移站队西蜀王府的,只有西蜀王府拔得最后的胜利,大人才能安稳。”锦绣缓缓说着,见云霄『露』出不解的神情,不禁道:“大人不用多想,我与西蜀王府已经彻底没了关系。最后那个位置是谁坐上去,都是各家的本事。我只要将这里的事情了结了,就会远远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云霄默然了一会儿,问她:“小姐是想替李家报仇,还是锦程公子?”
这话一出,顿时意识到自己问的傻气。
李家也好,锦程也罢,都是皇帝下旨。归根结底,这笔账是要算到皇帝身上的。至于那些曾经参与过这件事的人,都要受到血的报复!
“有件事,还请大人帮忙。”锦绣道。
云霄点头:“请说。”
锦绣想了一下,才道:“禁军里大人有认识的人吧?”
在帝京,巡防营、护卫营、禁军还有府衙,其实是密不可分的。再加上这次新晋的禁军统领乃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参政朱啸之,锦绣虽不在西蜀王府了,却隐隐觉得这事和宋煜是有关系的。
北疆王和辽东王挤破了头也没将自己的人送上统帅的位置,白白便宜了不争不抢的朱啸之。这手法,倒是像极了宋煜一贯的作风。
云霄苦笑:“福晋不是都猜到了吗?”
锦绣点头:“那好,请大人帮我去禁军问问,特别是当初去过西蜀的那拨禁军。西蜀王下令包围王府的时候,是谁放了陌生人进去。”
云霄有点意外,想要问,锦绣却摇头:“大人只管帮忙打听,具体的恕我难以告知。”
云霄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那……薛蟠那里,就让他这么死了?”云霄转而问。
锦绣只道:“他中的毒乃是九九黄泉,需要整八十一天才会彻底断气。暂且让他先躺几天吧,人只有经历了死亡才会知道命的珍贵。和小命相比,什么秘密都显得微不足道。”
得知薛蟠不会立刻就死,云霄松了口气。
两人又细细说了一会儿,云霄赖着喝了木婂烹煮的花茶,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天彻底放晓。
院子里的老树上飞来两只鸟儿,欢快地在枝头跳跃。
木婂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小姐既然已经知道锦程公子的死和王爷无关,为何还不能原谅王爷?王爷这些年一直惦记着小姐,时常一个人到小姐居住过的院子发呆很久……”
“木婂,”锦绣兀地开口,打断她的话,她视线落到极远处,两只鸟儿欢快跳跃的地方:“离开的这三年,我去了很多地方,看了许多波澜壮阔的风景。我才明白,自己有多么坐井观天。外面的世界远比我想象的更大,更美,更自由,人生苦短,我只是想一个人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罢了。”
木婂听不懂这话,她只觉得心疼。李家覆灭,锦程之死,孩子流产……这些肯定给锦绣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她向往外面的世界,只是不愿面对曾经的痛苦罢了。
“那小姐对王爷……还有情吗?”到底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话。
离开,不代表绝情。毕竟深爱过,哪里是想忘就忘得了的。
“没有。”
她没想到锦绣会回答的这么斩钉截铁,甚至都没有考虑过一下。
锦绣的面容十分平静,似乎在叙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回忆起宋煜,她也十分坦然:“以前的终究是过去了,人的一生会有很多回忆,好的或者是不好的。西蜀王府的日子只是一段『插』曲罢了,曲终人散,是大家都要面对的。”
“我已经放下了。”
她转身,平视木婂,面『色』恬静如水。
看到锦绣淡然的眸子,木婂便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对于宋煜,或许已经彻底释然了。
……
薛蟠的病情一天天加重。
帝京的太医皆是束手无策,薛家干脆张贴了告示,以千金重聘。来府中的大夫倒是不少,却没有一个能医治好薛蟠的。
薛蟠躺在床上,身体无法动弹,意识却无比清醒。
越来越接近死亡,恐惧和茫然就越来越深。
他终于怕了,怕死了。
他还这样年轻,仕途不可限量,他有机会成为最年轻的内阁大臣。荣华富贵、万人爱戴……这些都要离他远去了。
他时常一个人在夜里黯然流泪,终于是后悔了。
第649章 养虎()
夜很静了,守夜的仆人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不一会儿就要上前来看看,看看他这薛家的老爷是不是死了。这种感觉让他异常烦躁,又想起白天几位姨娘哭哭啼啼带着孩子来请安的样子,话里却不是真心实意担心他的身体,在乎的不过是他死后能分多少家产罢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必死无疑。
开口将那几个仆人撵了出去,就算是死也要安安静静一个人。
屋子里清净下来。
他睁大眼睛,完全没有睡意。一想到不久之后就要睡很久很久,就贪婪地想要一直睁着眼睛,哪怕只能看床头的浣纱帐子,他也舍不得闭上眼睛。
烛光黝黯,门再次被推开,他没有侧头去看,以为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仆去而复返,怒的就骂了回去:“是不是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下作货,明儿就都发卖了!”
脚步声依旧,缓缓走到床前。
他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回头,猛地瞪大眼睛。他浑浊的眸子里倒影出的倩影,面『色』宁静,在这充满死气的屋子里犹如一朵盛放的玉兰。
“你……”他颤抖着唇,因为愤怒、因为震惊、因为激动而很努力地想要挣扎起来,身体却没有一丝回应。
对方居然略微弯了腰,饶是好笑地盯着他看:“你就要死了呐。”
死字犹如蝎子蛰在他的心头,让他眉梢一阵颤栗,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就一起去死!这次你跑不掉了!”
对方只是淡淡笑了笑,就选了床榻旁的一根绣墩坐下,根本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露』出半分怯『色』来。
“你大可大呼救命,我要是被『乱』棍打死,保证这世上再也没有能救你的人。”
声音明明是含着笑,带着鄙夷的,他却一下子被镇住了。
浑浊的眸底陡然闪起希望的微光,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起来,里面压着着无限的渴望:“你、你想得到什么?”
这么一问,反倒冷静下来:“西蜀王福晋的位置足够带给你享不尽的荣华,西蜀王的宠爱……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偏要走这一条死路。”
锦绣再次笑了,明眸皓齿,一笑倾国。
声音却突然沉了下来:“我想?我想让大人吃的全部吐出来。恒河三个州县,被大人收刮走了百万白银,每天都有百姓因为繁重的赋税『自杀』,饿死之人不下两万。这就是你所谓的新策?”
薛蟠听完这话先是怔愣了一下,旋即大笑起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让他们缴纳赋税那也是应当的。”
说完停顿了一下,冷然一笑,很是不屑的样子:“收缴上来的赋税我可没有享受一分,那些银子全都变成了俸禄发放给各王府。福晋您吃的贡品燕窝鱼翅都是国库拨出来的,没有银子,哪里能支撑你们优渥的生活?”
暗道锦绣得了便宜还卖乖。
锦绣顿时就站了起来,冷面回他:“你冥顽不宁,我也不愿多言。就这么躺着等死吧。”
转身就要朝门外去。
薛蟠慌了,顿时喊了起来:“等一等!”
锦绣身形略略停顿,薛蟠这一嗓子惊动了院外的家仆,立刻有人跑到门外急声询问:“老爷?您还好吗?”
薛蟠心里是很犹豫的。他只要这时候让家仆进屋来,锦绣肯定跑不掉。可是——以锦绣执拗的『性』子,是决计不可能交出解『药』的。
他不敢赌,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和她博弈。
思绪一转,清咳了两声,开了口:“没事。都不许进来,滚得远远的!”
下人果真不敢进屋。
锦绣转身,冷笑着看他。
薛蟠唯有苦笑:“你赢了,说吧,想知道什么?”
锦绣赞许地点点头,重新回到绣墩坐下,然后从衣袖里『摸』出一个木盒,打开来,里面有一粒『药』丸,她说道:“这是解『药』。”
就看见薛蟠眸子变得狂热起来。
她补充道:“只是解『药』中的一粒,你所中的毒需要服用整十二粒。”
薛蟠刚浮起的心思顿时压了下去。
锦绣似洞悉一切般微微一笑,却也没有揭穿他,直接开口问:“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北疆王。”薛蟠想也不想就答。
锦绣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
薛蟠急着解释:“真的是北疆王。我虽平日里不大和其他王爷接触,看起来似乎是保持中立,实际上我与北疆王一直有暗地里的书信往来。”他急切地指了书架上第二层的一本书:“那本国策,你抽出来,书卷的后面藏了暗格,我和北疆王的通信都在里面。”
锦绣根本不起身,只是冷笑着看他:“看来你不是那么在乎自己的命。”
薛蟠脸上一僵。
锦绣缓慢说道:“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意外之喜。表面归顺北疆王,实则臣服安广王府,北疆王还被蒙在鼓里吧?”
薛蟠震惊万分。
锦绣依旧面『色』缓缓,声音柔慢:“你的体内有一只蛊虫,上次我扎银针的时候,毒『性』刺激了那只蛊虫。原本你应该立刻倒地的,蛊虫支撑了你很长一段时间。按蛊虫的力量和能耐,至少在你体内存活了二十年。”
薛蟠面无血『色』,只剩满满的惊惧。
锦绣还在继续:“还有一件有趣的事。二十五年前,你曾游学到钱郡,还与钱家某位小姐订了婚,结果在大婚之前那位小姐突然暴毙。钱家觉得亏待了你,便资助了你前往帝京赶考的所有费用。不想你居然高中,从此仕途一片坦然。”
“没有多少人知道钱郡的『插』曲,更不会有人将你和安广王府联系在一起。我只是很好奇,安广王已殁,你这般忠心侍主,是想扶持年幼的安广王世子上位吗?”
薛蟠知道,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对方面前了。
他也不想去遮掩,他的确是效忠于安广王府的。
“我终于知道皇上为何视你为眼中钉,李家余孽,聪慧异常,还弄的皇上最器重的儿子魂牵梦萦。皇上的忌惮是有道理的,可惜——”
“三年前皇上派了那么多禁军去西蜀,居然都没弄死你。反而养虎为患,致使你成长到如此地步。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