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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希肴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地上孟贵妃的尸体看,每看一眼就忍不住哆嗦一下,到最后整个人再次不受控地软了腿。
辽东王很想扶住她,奈何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只好将语气硬了硬:“她必须死,她不死你我今天都逃不掉!肴儿,为了我们的孩子,你需要彻底忘了今天的事。”
在他的话里,安美人逐渐冷静下来,仍是胆战心惊地抖了抖,声音里带了哭腔:“孟贵妃……”
辽东王蹲了下去,在孟贵妃和宫婢身上随便『乱』翻,将她们的首饰朱钗全部洗劫一空,为了制造出效果,甚至还特别往不远处扔了一只耳环。
他站起来,面『色』沉沉道:“你待会儿就走出去,快到园林口子的时候开始跑,就说有匪寇打劫,一定要装的像一些,记住我说的了吗?”
安美人这会儿双手还在发抖,辽东王只好给她吃一记定心丸:“皇阿玛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与北疆王终究要一较高下。肴儿,我答应你,只要我登上那个位置,一定纳你进后庭,我们和我们的孩子永远幸福地在一起!”
安美人目光一阵闪烁。
辽东王继续:“历史上不是没有这样子的事,只要我登上那个位置,那些朝臣又岂敢非议!我要让我们的儿子堂堂正正冠姓宋家,然后将这万里基业传承给他!肴儿,我已经错过你一次,不想继续错过下去!我不要抱憾终身,每天只能在梦里想你,相信我,好吗?”
辽东王说的格外深情,不禁让安美人逐渐忘了孟贵妃之死带来的恐惧。
等到安美人一深一浅地离开了,辽东王才飞快地撤离这是非之地。
事实上安美人从离开起就开始跑了,一路上都喊着,尖叫着,等园林口的宫婢听到动静冲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安美人面『色』惨白一脸害怕地哆嗦着去看身后:“快,快叫人!有山匪!”
说完这话她就彻底瘫软在宫婢的怀里。
孟贵妃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她的脸早已被风吹来的竹叶覆盖,四处溅落的血『液』凝固成黑『色』,沾上脏兮兮的泥土,看上去恐怖万分。
禁军立刻将白马寺围的水泄不通,但是掘地三尺也没把嫌犯搜出来。
领头的长官已经是第五次求见安美人了,安美人总是反反复复说着同样的话:“我在园子里碰见辽东王,说了会儿话王爷就离开了。后来遇见孟贵妃,我们刚逛了一会儿,就突然冲出两个蒙面人,孟贵妃将他们拦住,让我先逃,等我找到宫婢的时候,谁知道贵妃姐姐……”
说着就伤心难过痛哭起来。
看着安美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长官还想问点细节,谁晓得汤嬷嬷一把将他拦住了:“美人受了惊吓,太医让卧床休养,大人为了龙裔的安稳还是不要再问了,省得美人伤心。”
提起肚子里的孩子,长官的确不敢继续问下去,只好满腹心思地走了。
早早回了帝京城的北疆王得到消息又赶了回来。
他亲自带了一大批军队,将整个白马寺包围的苍蝇都飞不出一只。孟贵妃是他的额娘,他伤心之余也蛮横地下了命令:一日不找到嫌犯,谁也不许离开!
这样霸道之极,皇后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北疆王这会儿正伤心着,顾不上什么尊卑长幼,甚至派了一支军队将皇后的院子围了起来,气得皇后直嚷着要回宫告御状!
最后还是淑嫔出面,小心劝慰:安美人怀有身孕,这荒郊野岭的大家也不好一直滞留。孟贵妃的死所有人都很伤心,朝廷已经派兵过来,一定会把嫌犯抓住的,绝不会让贵妃娘娘冤死。
北疆王哪里听得进这些,照例是给了淑嫔一个冷脸,将人撵了出去。
辽东王也找北疆王理论,北疆王直接拔出了佩剑,如果不是属下拦着,或许就要当场把辽东王劈死!
如此蛮横至极,就连和硕都不敢疯疯癫癫地四处闲逛,悄悄地『摸』去宋煜和宋澈的厢房。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谲,两个人都沉闷的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孟贵妃之死,北疆王封山的原因。
和硕走进去,有些忐忑地环顾四周,视线正好落在一点未动的斋饭上。不免感慨:“天天都是斋饭,我都快吃吐了。”
说着去看宋澈:“要不去山上弄一点野味?”
宋澈兴致缺缺,没有搭理他。
她只好去磨宋煜:“七哥——”
宋煜沉眸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辽东王去找过北疆王?”
和硕顿了一下,点头道:“我原本是要去给皇额娘请安的,三哥带来的兵卒不许我进去。听说二哥去找过三哥了,三哥非但不撤兵还说此事一定是与皇额娘有关系。”
和硕嘟起嘴:“皇额娘一整天都在庙里祈福,怎么可能是皇额娘!三哥一定是气糊涂了才说出这样子没根没蒂的话。”
宋煜和宋澈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和硕又坐了一会儿,觉得怪无趣的,就起身离开了。
等到和硕一走,宋澈才满脸阴翳地看向宋煜:“七哥,你说北疆王能查出来吗?”
宋煜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呷了一口,反问道:“查出什么?”
“七哥觉得不是辽东王下的手?”宋澈有点激动。
宋煜则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闲闲地看一眼窗外,才开口道:“是与不是都不该我们『操』心。”
宋澈有点情绪不稳:“可是一开始我们……我们没想过把……孟贵妃搭进来的,现在闹成这样……”
宋煜笑着反问她:“除掉北疆王和除掉孟贵妃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宋澈张了张嘴,到底一个字也说不出。
孟贵妃也好,皇后也罢,都是依附指望着自己的儿子登上大统,任何一个王爷倒了,她们的希望也就破灭了。
只是——
宋煜微微蹙起眉来,他们的计划本不是这样的。
原本是想让孟贵妃撞破辽东王和安美人的『奸』…情,谁曾想到辽东王竟然如此大的胆子,杀人灭口!
第277章 问心()
孟贵妃死了,也就没有人能指证辽东王和安美人的事,他们所有的谋划和布局都落空了。
从某种角度上看,孟贵妃之死反倒助长了辽东王的气焰,至少宫里面北疆王是不能染指了。
少了孟贵妃的分庭抗衡,皇后一党定然会快速崛起。
这样的事才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在心里头叹了口气,看同样垂头丧气的宋澈,不由开口安慰:“他杀死了孟贵妃,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会小心翼翼,只要帝京的大局不『乱』,我们就还有机会。”
宋澈慌『乱』地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终于垂然地坐回椅子上,痛苦道:“七哥,我不是怕以后,是担心额娘。”
“他今日敢对孟贵妃下手,未来必然更有恃无恐。孟贵妃一死,额娘在宫中定是如履薄冰,我怕他们……”
宋煜目光一寒:“怕有什么用,既然担心淑嫔的安危,你就该尽快成长起来,壮大到能保护身边所有人!”
他走上前重重拍了拍宋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终究会长成翱翔天地的雄鹰,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你前行的道路!”
宋澈总觉得宋煜这话有点说不出的突兀,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细细想了一遍,顿时惊愕地睁大眼睛:“七哥,你……”
宋煜漫漫而笑:“七哥散漫惯了,早就不耐烦帝京的生活。等这里的事处理完,我就向皇阿玛要一道圣旨,带着福晋到处走走看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宋澈立刻反驳:“胡说!七哥,你一定是在胡说!”
“你如果不耐烦帝京的生活,又怎么会十年如一日地住在帝京城,试问这帝京里有谁能奈何你?就是皇阿玛也不能将你绑住!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你在帝京培养势力,将那些危害帝京的流…氓痞…子全部收于麾下,帝京生意最好的几座赌场和拍卖行都是你的……”
宋煜目光陡然闪过杀机:“老八,我倒是小瞧了你!”
宋澈浑然不惧,正视宋煜的眼睛,继续道:“我既然敢说,就有十足的把握。七哥你就是外表刚强内心柔软的人,小时候每次我犯了错,都是你承担下来,有一次被夫子打的浑身是伤也不肯供出我!世人都说七哥不学无术,是皇室的笑柄耻辱,只有我知道,七哥你做了多少事,杀了多少该死的狗官!”
“七哥,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知道的,我母亲来自蜀南,舅舅是蜀南郡首,外公是鞍麓总兵。这几年蜀南不断壮大,势力盘亘,更有下属进京谋职,所以我们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所以额娘才会允许我和你一起做这么多事。”
“七哥,别人怎么看我不管,在我看来你是当之无愧的王者!而且,皇阿玛本就属意王位于你,所以才会聘请程书礼大人私下教习你国策、史论……”
“住口!”宋煜目光通红,愤怒跃然脸上,犹如要杀人般。
“我们现在聚在一起,只是为了保住大家小命,并不代表我和你有多好的关系!宋澈,我警告你,皇家没有亲情二字,你也少跟本王攀交情!”
说着就拂袖往门口走去。
宋澈温怒:“没有感情?没有感觉你为什么想着要放弃帝京的一切,和她一起离开!没有感情,你为什么要在司府衙门杀死沈石南,差点被扭送进宗人府,也不肯告知世人她的身份!没有感情,你又何必把血玉给她,那可是你手下所有产业的调动令牌,你将自己所有的身家都交到一个女人手里,这难道是没有动情吗!”
宋煜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久久没有推开厢房的门。
宋澈努力地吸了口气,惨笑不已:“七哥,你逃不了的,这是宿命。从皇阿玛决定带回你额娘起,一切都已成定局!”
宋煜似乎有些颤抖,但是一直没有回头。
“七哥,我知道你在害怕。害怕像皇阿玛一样,辜负自己最爱的女人,一颗心因为后庭的无数莺莺燕燕而烦『乱』。七哥,你若喜欢她,可以立她为后,让她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然后把她的儿子立为太子,给她们所有富贵荣华!”
宋煜终于在颤抖中开了口,他没有回答宋澈的话,只是问:“你真的喜欢江元娘吗?”
宋澈没有犹豫,重重点了点头:“喜欢,从第一眼我就知道这辈子她是我的女人!”
宋煜冷笑:“如果是你,你会把她一辈子束缚在宫里吗?”
宋澈犹豫。
宋煜则是推开房门,缓步走了出去。
屋外秋风凛然,吹动他的大袍猎猎作响,将他原本就孤独的身影衬托的更加萧瑟。
宋澈没有勇气追上去问出心底的答案。
事实上,宋煜所问的,他也没法子给出答案。
如果换做是他,他会舍得把元娘一辈子囚禁在宫里吗?那个森冷亟亟、勾心斗角的深宫!
一辈子啊,他怎么能忍心?怎么舍得?
七哥……也是个苦命人。
……
北疆王最后还是撤兵了。
盖了玉玺的诏书由内监总管亲自交到北疆王手上,跟着内监总管一同来的还有帝京城几千禁军。
诏书上虽然只是下令让他撤兵,但里面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他甚至敢肯定,倘若再有一丝迟疑,那些禁军一定会立刻提刀杀进来!
额娘的尸骨未寒,皇阿玛就这样急不可耐地要接他最心爱的美人回宫。北疆王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敲了一下,那种隐隐的钝痛让他几乎没办法呼吸。
看着宫廷仪仗浩浩『荡』『荡』的离开,孟贵妃的棺椁却被放在最后面,只有三五个内监稀稀拉拉地跟着,和前面的热闹富贵相比,实在是可笑至极。
因为是惨死宫外的,连进入内廷的权利都没有。
钦天监看了日子,将棺椁直接拉去皇陵,还要请道长做法七七四十九天,等将冤死的怨气都化解了,才能入土为安。
北疆王很想哭着送行,却发现自己的眼睛干干的,像是流尽了所有泪水,这会儿一滴水珠子都挤不出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额娘有些可怜。
一辈子被皇后压着,在宫里郁郁不得志,虽有一副好皮囊,奈何皇阿玛却不屑一顾。死了,死的这样憋屈,宫里至今都没有订下追封的谥号。
如果不是因为皇阿玛的不上心,宗人府的阉…狗又岂敢阳奉阴违!
到底是枕边人啊,或许皇阿玛连泪都不会掉一珠吧。
他叹了口气,招呼立在身后的心腹手下:“告诉洛神,本王同意他们的提议。”
晚风阵阵,飘『荡』在白马寺的上空,像没有安息的灵魂低低哭诉,叫人心头不禁『毛』骨悚然。
第278章 苦心()
孟贵妃的死皇室处理的极其低调。
棺椁被拉到陵园,皇室甚至没有派亲眷前去守灵。内务府一直以惨死之人不能太过兴师动众为由,只派了几个道士去守着。
北疆王也没有去,锦绣听程峰打探回来的消息,说是北疆王一直把自己关在府邸,谢绝所有宾客。
而辽东王那边则以两位姨娘有喜为由,大办宴席,宴请宾客。
屏舒进来上茶的时候,锦绣正窝在临窗的软榻上,目光透过窗棂落到远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福晋在想什么?”
锦绣才收回视线,对屏舒微微颔首,然后从她手里接过茶盅,打开茶盅盖子,只见里面水汽氤氲,茶香烈烈,她却突然没了饮茶的兴致。
就又将盖子重重合上,递给屏舒,终于开了口:“帝京恐怕要『乱』了。”
屏舒有些听不懂这话:“以前皇上病重的时候福晋就说帝京要『乱』了,这么久了……”
锦绣摇头,突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屏舒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能过问的,也便没有继续追问。
锦绣所谓的帝京要『乱』了,不单单是各势力的倒戈,皇室纷争,而是北疆王!
皇帝表现的如此冷淡,孟贵妃之死一直抓不到凶手,甚至辽东王那边一直大张旗鼓地兴办宴席,无一不在讽刺北疆王的无能。
北疆王这等经历了沙场生死存亡的人,铮铮男儿,岂能咽的下这口气。
他们是要『逼』着他反啊!
只是让锦绣始料未及的,北疆王没有谋反,东南邻国洛神竟然也派兵攻向了大启!
洛神的军队似乎早就枕戈旦待,随着战火突起,如狼似虎的洛神军队立刻挥兵直上。
与殷国的草原兵马不同,洛神的战马更矮小精悍。
他们极善远攻,其木幔、轒轀车可谓登峰造极,撞车、临冲运用广泛,云梯、投石车之类的更是攻城利器。洛神甚至创下了在一天之内拿下五座城池的彪悍记录!
狡猾的洛神人很清楚自己的短板,当一座城池久攻不下,他们就会退守城外,阻断城内的水源和食物补给,生生耗得满城百姓缴械投降!
帝京皇室终于慌了。
腹背受敌,捉襟见肘,原本还能调动一些军队去迎击南下的殷国军队,现在还要分心对付狡猾的洛神。战事节节败退,大启的疆域正不断被蚕食,皇上终于忍不住对北疆王下了圣旨。
圣旨上自然写的是要北疆王顾全大局,尽快出兵。
然而北疆王只是接了圣旨,就让人将宣旨的太监打发了,然后将北疆王府的大门紧闭,只派管家朝宫里递话。
“额娘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