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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脸坚决的唐山海,陈深也知道他说得对,现在的他们没有退路了。唯一的活路只有冒险。所以他对唐山海和徐碧城说:“按我说的做”
唐山海开的那一枪不仅击毙了那名特务,也让一直守在龙江路75弄弄堂口的陶大春吓了一跳。他紧张地四下张望,便看到了毕忠良的汽车向他驶来。被毕忠良的狙击手击中汽车以后,陶大春不敢再逗留,急忙发动汽车驶离巷口。
毕忠良并没有急着追上去,而是让身后的篷布大车朝他追去。毕忠良指着一旁的一幢二层小楼对狙击手说:“你去那边楼上。”
他这是要守株待兔。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要待的兔此时却正在弄堂里劫持着陈深。听到枪声赶过去的扁头和一众特务看到陈深被唐山海劫持了,都吓了一跳。
“全都给我让开。”唐山海凶狠地看着他们高喊。
等扁头和一众特务让开,唐山海便劫持着陈深来到了计划中陶大春一直等待着他的75弄的弄堂口。
可惜的是唐山海没有看到陶大春,却看到毕忠良和一众拿着枪的特务。
“唐山海,你不知道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吗?”看唐山海拿枪顶着陈深,毕忠良朝他怒吼。
唐山海手上的枪并没有因毕忠良的话而放下。他看着毕忠良说:“如果你不给我活路,陈深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有现场的特务都紧张地枪指唐山海。毕忠良拧着眉头看了看陈深,发现他也正神色平静地看着自己。
“所有人退后,给我一辆车。”唐山海挥着手里的枪,继续向毕忠良示威。
“给他车!”毕忠良说话的时候,眉头已经恢复如常。
扁头闻声赶紧跑去,开来一辆小汽车,停到唐山海和陈深身边,并忙不迭地从驾驶座上下来。他站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紧张地看着陈深。唐山海一边死死地盯着那些拿枪的特务,一边劫持着陈深往汽车旁边退去。他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特务身上,所以没有看到此时对面的二楼,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他的脑袋。就在他往汽车旁边退去的时候,毕忠良向二楼的窗口瞄了一眼。陈深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也看到了那扇窗口露出的枪口。所以唐山海让陈深替他打开车门的时候,陈深趁机低声告诉他有狙击手。
陈深的话刚落音,顺势扭头的唐山海耳边响起一声枪响。虽然子弹没有击中他的脑袋,但擦过了他的耳朵。就在唐山海愣神的瞬间,扁头忽然冲了上来,死死抓住他持枪的手。
“头儿,快跑!”扁头对陈深高喊。
陈深当然没有跑。看到毕忠良正看着自己,他知道他不能跑。他思绪急转,然后选择无力地软倒在地,他必须要救走唐山海。
可惜事情早就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唐山海将扁头打翻在地,想再次将枪对准陈深。但就在他的枪刚对准陈深的时候,毕忠良已经一枪击中了他的腹部。这一枪让唐山海来不及反应,特务们已经一拥而上,夺下他的枪,把他按倒在地。
这一幕被躲在不远处弄堂二楼的徐碧城刚好看到,但却没有人看到她,是陈深让她躲起来的。但是听到枪声的时候,她还是惊慌地发现了情况的异常。看着唐山海被押走,她惊恐地捂住了嘴巴,她本以为他可以逃走的。
唐山海被押走时,瘫倒在地的陈深也被扁头等人扶着走开。陈深又一个站立不稳,坐倒在地,扁头赶紧扶他靠坐在车旁。
“头儿,你哪里受伤了?”扁头关切地看着他。
可陈深根本没有心思理他,他喘息着回头望向唐山海。只见唐山海倔强地抬着头,从人群的缝隙中看着陈深,他眼神中有不甘,但更多的却是大义凛然。鲜血在他的身下留下长长的血痕,但他望向徐碧城藏身的那间民房,眼中却是满满的柔情蜜意。
徐碧城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唐山海被拖走,她也看到了唐山海脸上温柔的笑意。她捂嘴压抑地痛哭,连身体都在发抖。
毕忠良走到陈深身旁。陈深看到了徐碧城痛哭的样子,在毕忠良问候他的时候,终于撑不住内心的悲痛,忽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晕了过去。
唐山海很快便被押到行动处的牢房里,他的腹部虽然已经包扎了绷带,可疼痛终究还是让他昏迷不醒。躺在床上,唐山海神色变幻,他好像正在做梦。
第179章()
他梦见在黑暗的空间里,徐碧城正向他走来,满脸关切,“山海,我带你走,我不会丢下你的。”
他微笑着伸手去抓徐碧城的手,忽然一声枪响,徐碧城后背中弹,颓然倒地。
“碧城!”唐山海惊呼一声,也彻底惊醒了过来。那个时候他才发现,他已身处牢房。
唐山海不知道他时刻牵挂着徐碧城的时候,徐碧城满脑子也都是他的样子。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押走以后,徐碧城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贝勒路福煦村68号,她没有开灯。她的脑海里闪现的是唐山海不顾安危想让她离开的样子,还有被毕忠良一枪击中的样子,他望着自己,眼中却是满满的柔情蜜意。
徐碧城摇摇晃晃地走到屋子中央,终于无力地晕倒在地。
在那场混战当中,昏迷的不只是唐山海和徐碧城。同仁医院里,也躺着同样昏迷的陈深。虽然他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但他一直昏迷不醒。
毕忠良来到陈深病房时,扁头还在为陈深邀功,“我们头儿连命也不要的,被车撞断三根肋骨还跑去抓人。行动处也就我们头儿会这么拼命!处座,你都看得到的吧?”
逼得毕忠良只得威严地看着他,“你先出去!”
毕忠良在病床边坐下时,陈深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看到毕忠良淡淡一笑,陈深也露出微笑。
“我是被你们吵醒的。”陈深有气无力地看着毕忠良说。
毕忠良依旧笑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命?”
“听说要命的都怕不要命的。”陈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毕忠良却收起了笑意,话锋一转,“你不觉得今天这事很奇怪吗?”
“我也想知道,唐山海为什么要干傻事。”陈深说着,眉头也皱了一皱。
毕忠良直视着他,“你知不知道接头人已经来了?”
陈深恍然地看着毕忠良,“难道唐山海是为了救他们?”
毕忠良却不以为然,“既然想救他们,那他当初何必答应合作?”
陈深点了点头,“还有那辆车来得那么突然。在行动之前,连我们都不知道唐山海会一起去,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毕忠良沉吟着,“还有一个人很可疑。”
“谁?”陈深怔了一下。
“咖啡馆的女服务员。”毕忠良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守在门口的扁头突然高喊了一声,“李小姐!”
毕忠良和陈深显然都听到了声音,下一秒就看到李小男和苏三省走了进来。
“毕处长也在啊?”没想到会看到毕忠良,李小男朝他打招呼。
“处座。”苏三省也跟着看着他。
毕忠良略一点头,讪讪地对苏三省说:“苏所长也来了?”
还没等苏三省回话,李小男已经匆匆走到陈深床前,担心地看着他说:“陈深你怎么样了?看你被车撞到,真是吓死我了。你千万别吓我,你要不要紧?”
陈深只是朝她一笑,“你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晕血,苏队长担心我,才把我送医院来了。”李小男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的苏三省。
“原来苏所长特地跑去那里,是为了替我照顾小男。谢了。”陈深也望向苏三省。
“陈队长客气,只是凑巧罢了。”苏三省淡淡一笑。
“苏所长,不如让陈深和李小姐说几句悄悄话,我们先走一步。”毕忠良微笑地看着苏三省。虽然苏三省不太情愿和李小男现在就分开,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毕忠良便转头对陈深说:“唐山海的事我会扫尾,你先休养。”
“我想嫂子了,让她来看看我。”陈深有些无力地看着毕忠良。
“行,明天我就让她来。”毕忠良说完便和苏三省走出病房。苏三省离开前还不无妒意地回望了李小男一眼。
目送他们离去以后,陈深看着李小男,才敢展现自己眼里那深深的忧伤。
“陈深,你没事吧?今天真是吓死我了。”李小男看着陈深的眼睛,忽然有些诧异,“怎么了?”
“我很累,我想睡一觉。”陈深说着已经转过身去。
李小男看着陈深疲惫的样子,一反常态地没有再说什么。她安静地坐在陈深床边看着他的背影。她没有看到面向床里的陈深睁着眼睛,眼里有深深的挫败。自从“宰相”牺牲之后,陈深很久没有尝到挫败的滋味,唐山海失手被擒的那一刻,他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陈深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唐山海被押走的样子,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营救唐山海。行动处没有传来抓获徐碧城的消息,他知道徐碧城或已安然离开。这或许是唯一值得庆幸之事,只是他要如何面对徐碧城?他不知道。想到这些,陈深痛苦地闭上眼睛。
“陈深,你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告诉我好吗?也许我能帮你做点什么?”看着陈深的背影,李小男还是没有忍住心疼地问他。可是她得到的,是陈深无助的沉默。
走出病房的毕忠良和苏三省也同样沉默着。他们并排走着,苏三省为毕忠良和自己各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烟,毕忠良仿佛陶醉地吐了一个烟圈,这才开了口:
“苏所长今天也去了红磨坊?”
“啊?是,凑巧去那附近喝茶,没想到今天行动处有行动。”苏三省的样子好像真的事先不知情一样。
毕忠良却笑了笑,“苏所长果然人才,你的鼻子是不是天生能够闻到情报的味道?”
苏三省也笑了,“处座这是在夸奖我吗?”
“当然。我觉得这是一种天分,用好了飞黄腾达趋利避害。不过也不要用过头,以免引火烧身。”毕忠良说着,噙着笑看向苏三省。
苏三省当然知道他在暗示自己,但他不好发作,只是收起了脸上的笑,淡淡地说:“多谢处座指教。目前为止,我对自己的嗅觉还算满意。我怀疑的每一件事,事后都被证实是对的。不管处座相不相信,唐山海铁定就是军统在76号的卧底‘熟地黄’,陈深铁定就是唐山海和徐碧城的帮凶。”
“是吗?”毕忠良脸上的笑也在慢慢消失。
“毕处长足智多谋,相信一定会很快查明真相。”苏三省深吸了一口烟继续说,“不过凡事也有两面,聪明要是过了头,说不定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处座要小心啊!”
毕忠良心中不悦,脸上皮笑肉不笑,“受教了,苏所长。”
黑夜中两人的烟头忽明忽灭,照亮各怀心事的两张脸。苏三省暗自得意,而毕忠良阴沉不定。
毕忠良第二天让人去红磨坊咖啡馆查清楚当天是谁给唐山海端的咖啡后,便去审讯室提审了唐山海。唐山海在审讯桌椅后坐下,坦然地看着毕忠良。阿达离去以后,两人沉默地对视着,直到毕忠良开口。
“说吧!庆功的香槟都已经准备好了,你非要砸场子。唐山海,你到底图什么?”毕忠良直视着唐山海的眼睛。
唐山海却扭头望了一眼高高的窗口透进来的光,声音淡淡地说:“图个问心无愧。”
毕忠良冷笑了一下,不无嘲讽地看着他,“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英雄。”
唐山海没说话,只是回给他一个纯净的笑容。
毕忠良按住心中的怒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我来告诉你,你想做的英雄只是个屁。你就这么死了,戴老板甚至不会承认是他把你安插到76号来的。你的墓碑上只有两个字——汉奸!”
唐山海依旧笑着,“把我提到和你相提并论的高度,我很荣幸。”
毕忠良的脸终于有些扭曲,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到唐山海说:“但和你不一样,不管我的墓碑上写着什么,一定会有人记得我做过什么,我又承受了什么,我会永远活在一些人的心中。也许我不够聪明,不够圆滑,但我问心无愧,死得其所。”
“那你是打算认罪?”毕忠良怔了一下。
“为了报答你曾对我网开一面,我会如你所愿,也希望你给我一个痛快。”唐山海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明亮。
毕忠良便盯着他的笑容看,“我还是想知道,有人要在红磨坊咖啡馆接头的那个情报到底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唐山海坚定地说,“但是没有谁是应该死的。”
毕忠良皱了皱眉,“所以是你临时改了主意?”
“我一个顶俩,够本了。”唐山海毫不在乎地说。
“帮你改主意的人又是谁?那个女服务员?还是那个开小汽车的司机?”毕忠良急追不舍,想从唐山海的嘴里套出些什么。
可惜唐山海只是微笑地对他说:“你不会找到他们的,所以我一条命又多换了俩,简直是赚大了。”
毕忠良看着唐山海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知道从唐山海那里什么也不会得到。
第180章()
毕忠良审问唐山海的时候,刘兰芝正在陈深的床前絮叨着:“要不是忠良今天早上起来才告诉我你受伤的事,我肯定昨天晚上就赶过来了。”刘兰芝心疼地看着陈深被包扎的头。
陈深微笑看着她,不说话。
“陈深哪,这种要命的生活我们不要做了。我去同忠良讲,我把房子卖掉,我们一起去香港,去国外,去哪里都行。你呢,带上小男一起走,结婚生小孩,过安耽日子。”刘兰芝说着,便紧紧地握着陈深的手。
陈深依然微笑地看着她,但目光却好像穿透了刘兰芝在走神。刘兰芝不管他听不听,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你们旁边这些人,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前几天还一起打麻将的钱秘书,转眼成了内奸。还有唐山海和徐碧城两夫妻,搞了半天也是奸细。哦哟,跟这些人一起生活,真不晓得啥时候被人家捅一刀。不要做了,不要做了。”
陈深终于笑了一下,“嫂子,你这么啰唆,老毕会不会嫌你烦?”
刘兰芝愣了一下,“问这个作啥?当然嫌的,他说他身不由己。那你说命要紧还是位置要紧?”
“那你们还这么恩爱?”陈深笑了笑。
刘兰芝也笑了笑,“他注定要听我一辈子啰唆的,听习惯就好了呀。”
陈深感慨地看着刘兰芝。又听到她说:“那我同你讲了半天,你响也不响的,你是不是也嫌我烦?”
陈深小孩子地看着她说:“嫌。”
刘兰芝对他白了个眼,“有人烦你是有人心疼你,晓得伐?不相干的人我才懒得去同他啰唆。”
“所以我才想见你,一听你啰唆,头就大了,身子骨也就不那么痛了。”陈深的嘴角又泛起了一抹微笑。
“哦哟,我的话有这么厉害?像唐僧的紧箍咒一样的?”刘兰芝也跟着笑了起来。
“嫂子,要是陈深跟老毕吵架了,你帮谁?”陈深玩笑地看着刘兰芝。
刘兰芝想都不想地回答:“肯定帮你呀,你是我阿弟。就算你不对,他也要让着你的啊!”
陈深不依不饶地追问:“要是没法让的事呢?”
刘兰芝这次想了一下,但她还是肯定地说:“还是帮你。他的命都是你捡回来的,还你一条都不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