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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留下唐山海的性命,让他写信给戴笠,与军统互换一点儿无关紧要的小情报。这样毕忠良既能悄悄地与重庆牵上线,又能向影佐有所交代。”陈深向徐碧城解释。
徐碧城却有点疑惑了,“李默群为什么会默许你们这样做?”
陈深笑了笑,“李默群不想让苏三省有朝一日把他踩在脚下,自然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碧城这才了然地缓缓点了点头。陈深握住了徐碧城的手,他温柔地看着她,“所以,事情的发展目前在按我的计划进行。唐山海暂时也不会受什么苦。你不用担心。”
“幸好有你。”徐碧城也温柔地看着他,“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战争本来就不应该让你这样的人出来抛头露面,我只是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说着这些话,陈深越发心疼徐碧城了。
“在我来到这间屋子之前,我也以为我做间谍也好,做唐山海的假妻子也好,都是为了你。”徐碧城的话里充满着伤感的感慨,“直到今天我一个人坐在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我才明白,我不只是为了你。”
“在你答应帮我拿到唐山海手里那份‘归零计划’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陈深欣慰地看着徐碧城。
徐碧城也微笑地看着陈深。这一刻,陈深甚至奢求时光就此停住,在奔波的岁月里,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地看过对方了。此时一只麻雀忽然落在了他们的窗前,在窗台上蹦跳着。
徐碧城看了一眼那只麻雀,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望向陈深,缓缓地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你究竟是不是‘麻雀’?”
陈深也望向窗台上那只麻雀,骤然有些感慨,“我也想知道究竟谁是‘麻雀’,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徐碧城皱眉,“那‘宰相’呢?她也没告诉你吗?”
“既然你提到了‘宰相’,有一些事也到了可以告诉你的时候。”听到‘宰相’这两个字,陈深的眼睛里忽然沉了一丝阴郁之色。徐碧城听到他悲伤的说,“‘宰相’是我的嫂子,亲嫂子。”
徐碧城完全惊住了,她诧异地看着陈深,张着嘴半天,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皮皮,是她的孩子。”陈深红着眼睛继续说,“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陈家唯一的后人。”
陈深的话还没说完,徐碧城已经紧紧地握起了陈深的手。这一刻徐碧城才明白,当初亲眼看着“宰相”被杀的时候,陈深为什么那么悲痛,那么愤恨,却又那么无助。她什么也没说,她知道只有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才能带给眼前这个男人一点点温暖。
陈深感受到了徐碧城手心传来的温度,他仰头眨了眨眼睛,努力想把眼中的泪花逼回去。他温柔地看着徐碧城说:“是她告诉我,我可以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去继续拯救更多的人,而信仰会让我们的生命发光。如同你今天告诉我,你来这里经受这些之后,会明白我们不光是为了爱情、亲情。碧城,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当年在汉中特训班,我会一眼从人群中看到你——你眼神里那种倔强而纯净的光芒,让我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
“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渡过难关的。但我想告诉你,我也是你的亲人,皮皮的亲人。陈家也会有更多的孩子。一定会的。”徐碧城心疼地看着他,她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陈深望着这样的徐碧城,缓缓地笑了,“诺不轻许,记得你要说话算话。”
明白陈深说的意思以后,徐碧城忽然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去。她躲开他的目光,起身离开说:“我去收衣服。”
陈深没有阻拦她。他目送徐碧城走向窗口,只觉得她站在窗口收取衣服的场景十分家常,像他梦中幻想过无数次的平淡却幸福的家庭生活。他从心底渴望着这样的生活,他也从心底觉得这样的一幕让他感到幸福,所以他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陈深是在把李小男从医院接回家的时候,发现陶大春跟踪他的,而率先发现陶大春身影的其实还是李小男。陈深扶着李小男下车的时候,李小男一眼便瞟到街角树后陶大春的身影。她低声对陈深:“对面有个人,不会是苏三省派来盯着我的吧?”
陈深不动声色地进车后座,拿了李小男一网兜住院用品出来。透过车窗玻璃,他也看到了对面陶大春隐约的身影。
陈深关上车门,低声告诉李小男:“你就当没看到。”说完便不动声色地扶着她回家了。陈深进屋关上房门,透过窗帘缝观察着对面的人,确认他是陶大春。
“那个人好像和在医院走廊上守着我的那两个人不太像。”李小男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
陈深这才意识到情况有些棘手,他叮嘱李小男:“这几天你要小心,最好暂时什么也别做。”
李小男点了点头,“你也是。”
陈深走出李小男的公寓时,发现原本站在对面的陶大春已经不见了踪影。陈深想了一下便上车驶离。没过一会,一辆停在拐角处的汽车果然跟了上来,驾车者正是陶大春。陈深一直平稳地开着车,到一个弄堂前才停下,然后便闪身进了弄堂。陶大春见状,赶紧停车追进了弄堂。陈深慢悠悠地走在弄堂里,隐隐感觉身后有人跟踪。但他一回头,又不见了陶大春的身影。陈深继续向前走着,顺势拐个弯,进了另一条弄堂。他刚踏进那条弄堂,就听到一阵疾风朝他背后袭来。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就地一滚躲开,陶大春手上的那根棍子恐怕就要重重地打在他的后颈上。
第173章()
陶大春一击不成,继续挥舞着棍子向陈深攻击,两人瞬间在狭小的弄堂里打斗起来。陈深凭着巧力夺下陶大春的棍子,但同时也挨了他一脚,退出几步。
陶大春死死地盯着他说:“唐山海和徐碧城在哪儿?”
“你不应该这样质问我。”陈深警惕地看着他。
“他们是不是被捕了?”陶大春的眼睛里充满着杀气。
“唐山海确实在行动处的大牢里。”
得到了陈深的确认,陶大春的眉头一皱,“那徐碧城呢?”
陈深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她现在很安全,你不必知道她的下落。”
陶大春有些急了,“你凭什么不告诉我?她是我们军统的人。”
“你尚信不过我,我为什么要信任你?”陈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这句话终于让陶大春一直控制的愤怒爆发出来,他忽然掏出枪来,直接对着陈深,“不说,我就杀了你。”
陈深却丝毫未有惧意,他示意了一下周围对陶大春说:“徐碧城就在这附近,如果你想把汪伪的人引来,大可以立刻就开枪。”
陶大春眉头一皱,有些犹豫。就在陶大春犹豫的刹那,陈深忽然向陶大春背后望了一眼。陶大春警觉地回头一瞥,陈深已经将手中的棍子掷向陶大春。完全来不及反应的陶大春被棍子击中,立马倒在了地上。陈深迅速欺身上前,夺下他的枪指住他,然后冷冷地说:“留下你的地址,如果有需要,碧城会去找你。”
陶大春对着枪口,不敢动弹,却没打算就范。他用眼神抗议着,“谁知道你会不会带76号的人来灭了我?”
陈深却轻笑了一声,“要灭你,现在岂不是更方便?”
陶大春愣了一下,却也明白他说得非常有道理。然后他又听到陈深说:“我会想办法营救唐山海,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不要有任何不理智的行动。”
陈深说罢,将枪丢还给陶大春,“记住了,不要随便打开保险,会走火。”说完以后,他便大步离去,只留给愣在原地的大春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解决完陶大春以后,陈深便回到了行动处。他装作一身轻松,提着一瓶格瓦斯来到了毕忠良的办公室,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毕忠良的办公桌上。
“重庆还没来消息?”他晃荡着腿,看着翻着一张中华日报的毕忠良问。
毕忠良却漫不经心地说:“哪有这么快。你看看,中华日报报喜不报忧,说汪先生的清乡行动成效显著,可百团大战明明是彭德怀占了上风,共产党和国民党又联手抗日。人这一辈子说短,短得就只一眨眼的光景,站错队最可怕。按这种形势,鬼才知道到底该站哪一队。”
“所以咱们得刀切豆腐两面光。”陈深朝着他笑了笑。
毕忠良正要说些什么,电话铃忽然响起,毕忠良放下报纸接电话,朝陈深低吼:“给我下来,小赤佬坐没坐相!”
陈深从桌上跳下的时候,毕忠良已经接起了电话。
话筒里是一个男人平稳的声音:“毕处长吧?不用问我是谁,也不用去查电话从哪儿打来的。我是军统杭州站的,用的是公用电话。你的意思戴老板明白了”
然后陈深便看到毕忠良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毕忠良缓慢地放下电话,喜色慢慢地浮上脸面。他对陈深说:“你马上去唐山海家盯着,信报箱内一有信件,马上取出来给我。”
毕忠良是该开心的,戴笠十分欢迎毕忠良与军统达成秘密合作关系。他在电话中告诉毕忠良,会有一封邮件送往唐山海家,里面的情报足够唐山海将功赎罪。
陈深当然也懂了,所以他笑了,对毕忠良说:“ok。”
陈深第二天便赶去了唐山海家,他打开信箱,看到里面被一些报纸塞满了,当中夹杂着一张广生行的双妹雪花膏广告。陈深端详了一眼那张广告,下意识地向身后的街道望了一眼,然后他便远远地看到陶大春站在街对面的一棵树后对他招了招手。等陈深跟着陶大春来到一家茶馆的包厢里,他才发现他此时做的事,陶大春都已经知道了。
“要是我没猜错,你们应该已经收到重庆的回信了吧?”陶大春得意地对陈深说。
陈深疑惑地看着他,“你知道这件事?”
“重庆当然也通知了我。”陶大春看着他,“你上次说你在营救唐山海,就是找重庆要情报给唐山海将功折罪吧?”
陈深没有否认。他从口袋里取出那张雪花膏广告,这时候他才明白这张广告就是陶大春放进去的。他翻过来看反面,就听到陶大春说:“用火烤就能看到字。明天下午三点,有两名军统要员会在红磨坊咖啡馆碰面。”
陈深来了兴趣,“这两人的具体身份和姓名是什么?”
陶大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了他。陈深看着那张相片,从角度来看,显然是偷拍的。
“此人叫杜欢乐,是我们的交通员,和他接头的人姓名暂时不明,但他的身份是上海交通线的重要枢纽,一定是你们想找的人。”陶大春对他解释说。
陈深看着照片上的平头男子,内心隐隐有些不安,“这么重要的人,重庆舍得用他们来换唐山海的性命?”
陶大春却冷笑了一声,“因为戴老板舍得让他们死,他们就得死。”
他的话却让陈深有点疑虑。陈深试探地看着陶大春的眼睛问:“和之前唐山海带来的那六个军统一样?”
陶大春也不否认,却也不肯承认。他只是模棱两可地说:“算是吧。总之只要抓了这两个人,一定够份量救出山海。”
不过有了陶大春这句话,陈深悬着的心也算放下来了。
一个小时以后,杜欢乐的照片便摆到了毕忠良的桌上。
听完陈深的汇报,毕忠良嘴角扬了扬,“杜欢乐,真是一个让人高兴的好名字。为什么没有另一个人的名字和身份?”
“戴老板愿意放消息过来让我们去抓人,这人一定分量不清。至于不透露他的姓名,”陈深说着,认真地看着毕忠良,“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人本来就是戴老板的心腹大患?戴老板想借我们之手除掉他,又不想走漏风声?”
毕忠良打量了陈深几眼,略一沉吟,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来。他只是突然站了起来,拿起杜欢乐的照片说:“有这个可能。我现在去向李默群汇报这事,你去给唐山海吃颗定心丸。希望过了明天,我们能坐下一起开一瓶香槟。”
“你就别装洋腔了,你只会喝花雕。”陈深说完,两个人便一起笑了。
在毕忠良前去向李默群汇报的时候,陈深也将这件事告诉了牢房里的唐山海。听完陈深的话,唐山海点了点头,“听起来一切都很顺利。”
“这只能说是各方的利益都恰好在这件事上实现了平衡。”陈深一语道破真相。
唐山海反而有点担心,他望着幽幽的墙壁,犹豫半晌突然说:“希望不要因为我而连累无辜。”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戴老板应该不会干赔钱买卖。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就算日本人饶你不死,以后你也不可能为他拿到什么关键情报。他犯不着为你折兵损将。”陈深的话算是给了唐山海一颗定心丸。
不过陈深说完以后却认真地看着他说:“但是出去之后,你必须马上走!”
这倒让唐山海愣了愣,“为什么?你们不是打算让我做双面间谍吗?”
“对毕忠良和李默群来说,你不过是一座桥。”陈深缓缓地向他解释,“毕忠良用你搭上戴笠,为自己留条后路。李默群用你减轻他的责任,顺带打压苏三省。但一旦你的价值被用完,过河拆桥就是他们这些混迹官场之人最擅长的本事。”
唐山海看着陈深的样子,忽然沉默了。他淡淡地看着他问:“我特别想知道,你成天在狼群里活着,有没有害怕过?”
“害怕又不能挡子弹。要活在狼群里,先把自己变成狼!”陈深的声音很轻。可是唐山海总觉得在他的眼里有很深的东西,深得有些让人惧怕,又有些让人可怜。
第174章()
和唐山海碰完面,陈深觉得很有必要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徐碧城。不过因为上次被陶大春跟踪,他没有再去徐碧城的住处。他找了一处公用电话亭打给了她。听到陈深说重庆愿意送情报换唐山海的命时,徐碧城面露喜色,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今天晚上睡个好觉,说不定明天他就能回家了。”陈深微笑地安慰她。
听到他这样说,徐碧城急忙问:“是有抓捕行动吗?要抓什么人?在哪儿行动?”
可是陈深却完全没有打算告诉她的意思,他只是温柔地说:“你不用问了,只要乖乖在家等着就行。”
挂掉电话以后,房东太太看着徐碧城一脸甜蜜的样子,更是对她夸赞陈深的好。
徐碧城的脸更红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陈深这边一切按计划进行时,苏三省却对当前一无所知的局面感到着急。
“行动处审了唐山海这么多天,他们到底在审什么?”苏三省烦躁地问阿强。
“对不起,所长!唐山海现在是毕忠良和陈深亲自在审,我回去打探过消息,相熟的几个兄弟都打听不到,只知道毕忠良今天去见了李主任。”阿强有点惧怕地看着苏三省。
听到这个消息,苏三省多少有点惊讶。他轻哼了一声,“他们这是前嫌尽弃,再度联手了?”
阿强完全不敢吭声,看着他这样子,苏三省更加来气,烦闷地让他滚开。和阿强的遭遇不同,在他被训得像一条狗一样时,扁头正在陈深的办公室和陈深一起坐着喝酒、吃花生。陈深不仅把计划和详情都告诉了他,还给了他一百块的大票子,当作他即将和朱珠办喜事的喜酒钱。阿强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