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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忠良仍不死心,盯着李小男的眼睛说:“那李小姐是什么时候跟徐碧城借的这条项链?”
李小男呆住了,她望了陈深一眼,嘴上拖延时间地呢喃着:“什么时候啊?那得让我想想”
审讯室内的徐碧城和唐山海觉得心又再次悬起,众人的目光再次集结在了李小男的脸上。没人注意到陈深握着李小男的左手,在悄然抚过她的无名指。李小男显然感觉到了陈深的这个小动作,她知道陈深在向她传递着什么消息。
毕忠良盯着李小男的脸。苏三省故意误导李小男说:“李小姐,你好好想想,是这个月的事吗?”
陈深再次在李小男的无名指上用指肚画了一个小圈。李小男意识到那是戒指的意思,面上做思索状,回想着说:“这个月?瞧我这记性,成天不记事,是哪一天呢?”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陈深在柳美娜生日那天当众向自己求婚,并为她戴上了戒指的画面。李小男瞪着一双水亮的眼睛,对毕忠良说:“好像是陈深向我求婚的那天?上个月?”
陈深立刻接腔,“那就是柳美娜生日那天。”
李小男明白自己答对了,点点头,“是吧?应该就是那天。”
审讯室内,徐碧城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睛。唐山海也彻底松懈下来,揽住了徐碧城的肩膀。毕忠良一脸挫败的神色,抿唇不言。苏三省却神情激动地质问:“不可能的,不可能这么巧!”
李小男已经没了惧意,直视着毕忠良问:“毕处长,苏队长要是有疑问,要不现在就跟我回去拿项链?”
李默群没等毕忠良回答,径自从审讯室走了出来,质问道:“毕忠良,可以了吗?该问的你都问了,还有什么证据?要没证据就放人吧。”
毕忠良的脸色十分难看。恰在这时,阿庆快步跑来报告,说梅机关的影佐将军来电,说是再次截获了‘熟地黄’所发的电报。
毕忠良猛地一惊,“什么?”审讯室内的唐山海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诧异地望向徐碧城。徐碧城脸上的表情却很轻松,回给唐山海一个微笑,让他安心。她明白一定是陈深筹划了一切。而陈深一直淡定自若地站在审讯室门口,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是他让陶大春用‘熟地黄’的名义再次发出了情报。日本人的侦缉车一直在外面巡逻,电报一经发出,很快就能锁定目标。那么现在被关在行动处的人自然就不是“熟地黄”了,徐碧城跟唐山海也能借此顺利地摆脱嫌疑。
至于谁来做这个“熟地黄”的替罪羊,陈深想到了被自己打晕的钱秘书,他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是吗?
毕忠良得到消息以后匆匆走入了办公室。电话那边的影佐将军对他说:“毕处长,我好像听说你已经锁定了‘熟地黄’,为什么今天他还在向重庆发报?”
面对影佐的质疑,毕忠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解释说:“这当中可能有些误会。”
影佐显然十分不满,他告诉毕忠良:“我给了你梅机关有史以来最大力度的支持,不是为了在最后听你说这句话的。我要你在明晚之前就给我一个交代。”
毕忠良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话筒搁落的声音,心中实在是百味杂陈,最终无奈地放下了电话。
整整一夜毕忠良都没有合眼,双眼通红地呆坐在办公桌前。他一直在试图思索并整理思路。陈深推开门走进来,递上一张已经被译出的电文,对毕忠良说:“涩谷刚让人送来的,截获的电文。”
毕忠良接过看着,突然愤怒地将电文摔在桌上,怒道:“日本人的电讯侦缉车不是号称立刻可以锁定位置的吗?电报都截下了,人为什么又跑了?”
陈深平静地看着他说:“这次的发报地点在静安寺路,那里是闹市区,发报时间又短。等宪兵队赶过去,人已经跑了,连机器也没留下。”
毕忠良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简直嚣张!是谁?他究竟是谁?”
陈深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对毕忠良说:“电报是半小时前截获的,要不要查一查,这个时间点谁不在处里?”
毕忠良如梦初醒,厉声说:“查,马上!”
不多时苏三省也走进了毕忠良的办公室,在他的办公桌前站定,低声说:“处座,李主任让我来问您,唐山海和徐碧城可以放了吗?”
毕忠良心知再耗下去,反而要被李默群反咬一口。他懊恼地坐下,低着头挥了挥手,“放吧。”
今日的阳光很好。在会议室和审讯室被关押了许久的唐山海揽着徐碧城的肩膀走出监狱楼。外面刺目的阳光让徐碧城有些睁不开眼睛,但是洒在身上的暖意却让她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生的气息。
李默群看了他二人一眼,语重心长地说:“山海,你先带碧城回去休息。毕忠良这个蠢货,处心积虑地想对付我。我倒要看看,他这次拿谁交差。”
唐山海对李默群点头,看着他向办公楼走去,自己则扶着徐碧城慢慢地走在后面。
徐碧城渐渐地适应了外面的阳光。两人走到一棵树下,徐碧城不禁抬头向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徐碧城微微眯着眼,轻叹:“我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样的阳光了。”
唐山海望着徐碧城陶醉的模样,眼中满是深情。他没有打扰她,就那样一直看着她。微风吹动她的秀发,她看起来像一朵清雅荷花般楚楚动人。
行动处再次变得草木皆兵。毕忠良集结了处里的所有机要人员,得到的答案让他非常诧异——钱秘书不见了。
第162章()
就在众人都在拼命搜捕钱秘书的过程中,无人知道此时他正躺在一处破旧的院子中,缓缓自昏迷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一个废弃的院子角落,连嘴里也塞了布团,无法喊叫出声,也无法挣脱。
这是陶大春按照陈深的意思办的,在发报之前一定要将钱秘书藏在没人的地方。钱秘书此时还有些恍惚,不知如何才能脱困。他四顾之下,注意到自己脚边不远处有块边缘较锋利的石片,他伸长了脚,将石片挪向自己身边。
钱秘书此时并不知道,戴着手套的陶大春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他的公寓。陈深在永安百货弄堂里将两卷“归零计划”的胶卷交给了陶大春,让他将这两个缩微胶卷藏在钱秘书床头柜的抽屉里,锁上,再拔掉钥匙。陶大春都一一照做,安排好一切之后,又悄然从后窗离开了钱秘书家。
等陶大春做完一切,回到捆绑钱秘书的破院落时,钱秘书的脚终于够到了那块石片。他将它移过来,抓在手上,开始用石片割捆绑自己的绳索。
院外的陶大春从墙上的一个小洞看着,脸上隐然露出微笑。
钱秘书终于割断了绳索。他站起身来,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腿脚发麻。他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地向院外跑去。他以为自己终于逃出升天,却不想自己正在朝着地狱的方向越奔越近。
待到钱秘书跑远,陶大春走了进来,捡走了被割断的绳子。
钱秘书是坐着黄包车匆匆赶回处里的。他刚下车,就被刘二宝带着的一队特务围了起来。钱秘书一脸茫然地问:“二宝,你这是干什么?”
刘二宝显然不想再兜圈子,冷笑着说:“钱秘书,不,或者该叫您‘熟地黄’。看不出来你竟然深藏不露,处座和李主任他们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钱秘书直到被戴上手铐也没搞清楚情况。看着对面的毕忠良和李默群,他苦苦辩解着:“冤枉啊李主任!冤枉啊处座!我怎么可能是内奸?我怎么可能偷偷地出去发报?就我这样只会跑腿打杂的人,哪有那个本事呀?”
钱秘书知道毕忠良必然是不待见自己的,只得求救似的看向李默群说:“李主任,这次抓捕‘熟地黄’,我还特意花大价钱买了情报,李主任您是知道的呀。”
李默群冷冷地看着他说:“那结果‘熟地黄’出现了吗?”
钱秘书哑然,随即辩解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来啊!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他故意让人卖情报给我,调虎离山,把我们的人都引嘉定那边去了。可是,我是请示过您的啊李主任,是您下令去嘉定围捕的!”
李默群冷笑,平静地说:“按你这么说,难道是我串通‘熟地黄’调虎离山?”
钱秘书生怕惹了李默群不快,慌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毕忠良看热闹一般讥笑出声,“李主任,看来你也被钱秘书摆了一道啊。”
李默群冷哼一声,没有作答,只是看钱秘书的眼神越发冷硬,像是要扎穿他的心。
钱秘书冷汗直冒,慌乱中没有一丝主意,只能反复解释着:“我没有,处座!这件事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是冤枉的。再说那天晚上我跟着大部队去了嘉定,在秋风渡发报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我啊!”
毕忠良冷哼,“那今天下午‘熟地黄’发报的时候只有你不在处里,你怎么解释?”
钱秘书说:“我一直跟着陈深啊。”
毕忠良冷笑,“陈深两个小时前就回来了,你跟着他?跟哪去了?”
钱秘书摇头,竭尽全力地回想:“我跟他到了永安百货,然后看到了军统飓风队队长陶大春!我怀疑陈深就是跟他接头去的。”
毕忠良问:“你看到他们接头了?”
钱秘书摇摇头,“那倒没有。那个陶大春心里有鬼,一见我就跑。我把他堵到弄堂里,刚想活捉他,结果有人从背后偷袭我,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破院子里,然后我就赶紧回来了。”
毕忠良冷笑,“这些话编出来你自己信吗?”
钱秘书极力辩解:“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不信您可以把陈深叫来对质。对了,那院子里还留着绑我的绳子呢,不信可以让人去找。”
审讯到此,李默群和毕忠良心中都已有了答案。李默群看了毕忠良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作主吧,我相信你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包括你自己的兄弟。”
毕忠良笑了笑,眼见着李默群走出审讯室。他在刘二宝的耳边轻声说:“你让苏三省出一次勤”
相较于行动处的紧张氛围,一门之隔的陈深办公室却显得轻松得多。李小男已经按照陈深的要求,将首饰盒子带了过来,那里面放着的正是那条跟徐碧城拥有的一模一样的黄金树叶项链。
李小男坐在一旁,正在帮陈深将衣物收拾进一口箱子。她盖上盖子后,笑眯眯地看向他说:“好了,都装好了。男人的东西就是简单,一箱子就可以带走。”
陈深微笑地看着李小男,也笑了,“扫地出门也方便,一箱子扔出去就行了。”
李小男咯咯地笑着,“你这是准备以后随时被我扫地出门吗?”
陈深眨巴了两下眼睛,“你应该舍不得。”
李小男白了陈深一眼,没好气地道:“那你应该也怕我揭你的老底。”
陈深感慨地看着李小男,心底其实很感谢她这段时间的鼎力相助。他情不自禁地说:“谢谢你,从昨天到今天,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渡过这些难关。”
李小男拍了拍胸口,还是一脸的豪气干云,“你不提还好,你一提我这小心脏也是扑通扑通地直跳。刚才在审讯室那项链的事,哎哟妈呀,这简直是打哑谜啊。要是万一我答错了,咱们是不是都得咔嚓?”说罢,李小男还夸张地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神情惟妙惟肖
陈深笑着点了点头。李小男抚着胸口感叹:“这是去了一趟鬼门关呀,让我先缓一缓。”
陈深看着她,突然意味深长地说:“李小男,你究竟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本事?我一直都太低估你了。”
李小男又白了陈深一眼,作势提了提手里的箱子说:“早告诉你我是影后,你又不信。”
陈深没追问,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项链,“好像只看你戴过它一次,后来怎么不戴了?”
李小男的视线也落在他的手上,细语喃喃:“舍不得,只想藏着,因为这是你送我的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
陈深长叹一声,“听起来我真是很小气啊。”
李小男挑眉,“可不是嘛。”
陈深摩挲了两下项链,抬起头问李小男:“唯一值钱的东西,你也舍得拿出来?”
李小男默了默,直视着陈深,“因为你一定不想让碧城有事,我也不想让你有事。说到底其实我并不要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只要你的心。你愿意给吗?”
陈深避开李小男炽热的眼神,神情难掩愧疚。陈深深深地知道,他可以给李小男所有,就是无法给她他的心。
门外传来敲门声,缓解了陈深的尴尬。刘二宝的声音传来:“陈队长,处座让你立刻去审讯室。”
李小男这些天受到的惊吓太多了,听到这句后,担忧地望向陈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焦急道:“怎么又要去?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陈深安慰地拍拍李小男的手,微微摇头,“最难的关口已经过去了。”
在李小男的心里,陈深的话永远是那么踏实,他说过去了,那么她就相信真的已经过去了。她的神情也马上变得轻松,听话地松开手,眯着眼睛微笑着说:“那赶紧回来,我等你一起回家。”
第163章()
陈深握着那个首饰盒走出办公室,迎面看到刘二宝走了过来。他告诉陈深,钱秘书已经在审讯室内了,让他过去核实一些问题。陈深笑了笑,点头应下,心知这段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路过徐碧城办公室的时候,陈深下意识地一瞥,恰好看到徐碧城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两人在走廊上相遇,看到对方的那刻,都不由自主地站住了。他们静静对视着,彼此交会的目光中,有着劫后重生的喜悦,也有着无法靠近的疼痛,谁也没再迈出向前的那步。
良久之后,陈深眯起眼笑了,凝视着徐碧城说:“什么时候可以帮你剪头发?”
徐碧城也笑了,弯起的眼角像一对漂亮的月牙,“我随时都可以。你呢?”
陈深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李小男的声音却在此时从陈深的身后传来:“碧城,你出来啦?他们没为难你吧?”
陈深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到底是再也说不出口了,他们中间有着太多的无奈,即便相距咫尺,口有万言,也还是无法给彼此任何承诺。
徐碧城对李小男摇了摇头说:“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小男。”
李小男笑嘻嘻地说:“想谢我容易,回头等我和陈深结婚的时候,红包尽管砸过来,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这句玩笑话让陈深和徐碧城都陷入了沉默,徐碧城望向陈深的眼神,有着水银泻地一般的忧伤。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李小男说:“陈深能娶到你这样好的姑娘,真是他的福气。”
李小男嬉皮笑脸地说:“说不定陈深还羡慕唐先生呢。”
徐碧城的面上显出些许尴尬。李小男看到陈深手上还拿着首饰盒,就从他手上夺过,递给了徐碧城。自始至终,陈深都只是伤感地看着两个女人,面带愧色,无言以对。
陈深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就接受到钱秘书虎视眈眈的眼神的洗礼。李默群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看见他进来,悠闲地喝了一口茶,脸上全然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