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毕忠良被他这无赖的样子逗笑了,心里也着实因为他的解释松了口气。虽然还未查证,毕忠良却对这样的结果暗自窃喜。他瞪了陈深一眼,没好气儿地说:“怎么,仗着你嫂子撑腰,你还作个没完了?滚蛋!”陈深笑着站起了身。
刘兰芝早就看出苏三省对李小男的好感,为防他再惦记,直言道:“苏队长呀,小男跟陈深马上要订婚了”此时陈深也走出了毕忠良的办公室,来到了走廊上。从会议室出来的徐碧城和唐山海也听到了这番话。徐碧城一惊,望向陈深。陈深也望着徐碧城,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无奈。刘兰芝仍在对苏三省说着:“你给我看看哪家酒店好,到时候订饭店摆酒席这些事情,肯定要处里的兄弟多帮忙的是伐?”
苏三省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订婚?”
李小男害羞地低下头,脚下弄地踢踢踏踏作响,小声说:“兰芝姐,不用那么着急吧?”
刘兰芝看到了陈深的身影,知道李小男在不好意思,扬声道:“我晓得的,现在你是不急了,是陈深着急,陈深是伐?”
扁头倒是十分高兴,两手一拍,“订婚好啊,老早订就好了。这两个人明明好得像牛皮糖一样,偏要作来作去的,今天吵架,明天和好,我看着都烦。早点结婚,早点安心。”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陈深,徐碧城也怔怔地望向陈深。陈深脑海里反复都是车站的行李房内徐碧城抱着他,悄然擦干眼泪,放开,微笑,和唇上那抹淡淡的余温。而李小男也正用期待的目光望着陈深,无论他做出什么选择,都会伤害到其中一个女人。这让他深感内疚和绝望。
刘兰芝还在添油加醋地说:“陈深快点,说句话啦!整晚上都孤男寡女地在一起了,你要对人家负责的。快点快点!”
扁头等人也跟着一起起哄道:“都生米煮成熟饭啦,发喜糖发喜糖!”
李小男娇羞地说:“扁头你个大嘴巴,也不怕喜糖甜掉你的牙。”苏三省看着李小男如花的笑颜,却面如死灰。
刘兰芝说:“这个月十六就是好日子,要不就定在十六吧?”
陈深看了徐碧城一眼,终于说出那句:“嫂子,要是你不怕累,你做主就是。”
徐碧城这一刻只觉得心碎,她垂下眼帘不再看陈深,脚下几乎站立不稳。唐山海在身后紧紧地揽住她的肩膀,他是如此明白她此时的心情,唯有用坚强的臂膀去给予她支撑和依靠。
扁头还在闹腾着:“十六好,就十六。哎呀,坏事变好事,变喜事。哎呀,有句老话叫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李小男娇羞又欢喜;苏三省愤怒又绝望;徐碧城垂下眼帘,心中仿佛一片空白,唐山海安慰地握住了她的手。欢喜兴奋的人群中,陈深望着李小男,发现李小男已经热泪盈眶。
陈深不由自主地向李小男走去。李小男问他:“这次你还有没有勉强?”语气都带着哽咽。
陈深明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自己身上,他只能说出“心甘情愿”四个字。
李小男含泪笑了,徐碧城却只觉得心如刀绞。而此时走出办公室的毕忠良目光却落在苏三省脸上,他分明看出了苏三省的痛苦。
所有的盘查都已经结束了,汪医生向毕忠良汇报:“除了在参与围捕中受伤的五名队员,没有发现其他人员受伤。”苏三省和刘二宝仍站在毕忠良桌前等候。
看见汪医生出去以后,苏三省焦急了,“处座,陈深此人诡计多端,您不觉得,这根本就是他刻意为自己制造的不在场证据吗?”
毕忠良有些疲惫。他瞟了苏三省一眼说:“我只会比你们更了解他。吉祥路昌隆饭店,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去查清楚。不光要问店里的人,附近街坊那儿,也得问。”
苏三省恨不得插翅飞到昌隆饭店,他现在比任何人都要迫切地想抓到陈深的把柄。
毕忠良叮嘱他:“昨晚怎么响的枪声?子弹的弹道痕迹,都要对得上。”
刘二宝站在一旁询问:“处座,陈队长既然已经回来,那是不是可以通知涩谷队长收队了?”
毕忠良揉着眉心,“我会给影佐将军打电话。”
“那会议室里的人”刘二宝问。
毕忠良说:“没能按时归队的就只有唐山海和徐碧城吗?那他俩留下,其余的人散了吧。还有,唐山海说他下雨的时候在蕙风堂号大药房买药,你也去查个清楚。”
一切归于寂静之后,陈深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没有开灯,关上房门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窗前。他看到李小男和刘兰芝相互搀扶着走出办公楼,走向院外。陈深走到内室,在床上躺下,他的眼前交替浮现着徐碧城的一吻和李小男热泪盈眶的笑脸。
陈深痛苦地一声长叹,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唐山海和徐碧城两人。他们坐在离窃听器较远的一角。徐碧城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唐山海担忧无比,他握住徐碧城的手,在她掌心写:活着才是最好的。
是啊,现在还有什么比活下来更值得庆幸的。
徐碧城凄然一笑,点头,泪水却滚滚而下。
再浓重的黑夜都有黎明降临。天色渐亮,上海滩上蓦然响起一声汽笛的鸣叫。这个古老的城市如往常一般从睡梦中醒来,一夜酣睡,又一场轮回。
李小男这一夜睡得不太好,眼中还带着将醒未醒的困倦。她刚一走出家门,就看到家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车内之人正是苏三省,他一夜没有睡觉,眼中隐约能看到浓重的红血丝。看到李小男出来,苏三省迅速下车迎上去,张口唤道:“李小姐。”
李小男有些诧异,“苏队长,这么早啊?”
苏三省呆滞地直视着她,“我一直在等你。”李小男看苏三省的眼神有些奇怪,“你该不会是早就来了吧?有事吗?”
苏三省冲动地一把抓住李小男的手,“李小姐,请你不要嫁给陈深!”
李小男吃了一惊,“苏队长,你这是干吗?”
苏三省感到李小男的挣扎,见她一脸惶恐,不由自主地松了手,“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无礼。但是陈深对你并不是真心的。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一直在跟徐碧城眉来眼去。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你托付终生,你会后悔的。”
李小男跟他拉开些距离,皱着眉说:“谢谢你,苏队长。我知道你一直很关心我,但我相信陈深是个好男人”
“你在撒谎。”苏三省突然出声打断李小男的话,“告诉我,他昨晚根本没跟你在一起对不对?他就是想利用你帮他脱罪,好救他的心上人徐碧城出来,所以才答应跟你结婚,对不对?”
第156章()
李小男被苏三省眼中的愤怒吓到了,她连退几步,险些被台阶绊倒。苏三省及时伸手拉住了她。
当李小男身上的香气与他接近的这刻,苏三省又莫名地温柔起来,“对不起,李小姐,我知道自己很唐突。但一想到你那天晚上为他伤心难过的样子,我心里就不好受。现在他是要利用你,才对你好的,他是骗你的。”
李小男定了定神,站稳身子,叹了口气说:“苏队长,你恋爱过吗?”
苏三省怔住了。
李小男直视着他说:“我姐姐告诉过我,男人都是骗子,有的骗你一时,有的骗你一辈子。反正横竖都是被骗,我宁愿相信,陈深是那个可以骗我一辈子的男人。”
苏三省深受打击,面如死灰地看着她。李小男直视着苏三省说:“不管怎么样,我一直把苏队长当成最好的朋友。所以在这个时候,我最想得到的是你的祝福。”
苏三省松开了手,后退两步,难过地看着李小男。他终于什么也说不出来,扭头走了。李小男一直目送着愤怒、失望的苏三省驾车离去,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苏三省离开李小男的公寓,径直去了陈深说的昌隆饭店。由于时间尚早,店内并无客人。老板程青山指着墙上的一个弹孔对苏三省说:“这就是当时打中陈先生的那颗子弹。”程青山将皮蛋交代下来的话背得很好,曾树一面在旁记录着,苏三省则一直盯着那个弹孔。
苏三省当然不相信陈深昨晚真的是因为追查什么所谓的线索才负伤的,他审视着墙上的弹孔,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一名看不清面貌的人,举起枪,将一件棉袄盖在枪上对准墙壁,射出了一枚子弹。
苏三省又扭头望向包厢门,问程青山:“是从那个房间射出来的?”
程青山连连点头,苏三省直接走进包厢,在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向门外的方向举起了枪。程青山和曾树立刻退开几步。苏三省对准那个弹孔偏下一点的位置开了一枪,子弹不偏不倚地深入墙体。
程青山有点害怕,站在原地没敢过去。
苏三省从包厢里走出来,再次走到墙壁前,发现自己射入的子弹显然比之前的那枚子弹要深一些。曾树走近端详,恍然大悟:“对呀!如果昨天这颗子弹是射伤陈深之后才留下的,那么阻力消减,弹孔是比直接着弹后要浅的。”
苏三省缓缓地点头,程青山在一旁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说多错多,他选择了不开口。苏三省意味深长地看了程青山一眼说:“多谢程老板配合。”
程青山有些惶恐,连连点头说:“应该的,应该的。”苏三省笑了笑,从曾树的手中接过记录递给程青山,“程老板看一眼,要是记录属实,麻烦你签个字。”正在这时,程青山的太太突然抱着一个男孩走进了饭店。
程太太显然未注意到来人,一面走一面大声对丈夫说:“青山,刚才我听到哪儿打枪,你有没有听到?”
程青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赶紧使眼色催促道:“你先进屋吧。”程太太没注意到丈夫眼色,还在顾自说着:“阿兴我已经送走了,刚好有一班九点钟的火车”
程青山顿显慌乱。他立刻打断妻子,甚至加重了语气:“你先进去,一会儿再说。”
苏三省迅速捕捉到了程青山慌乱的情绪。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程太太,那是一位面容娇好的妇人,怀中的男孩两三岁模样,一双大眼睛十分灵动。程太太这次终于留意到店内的苏三省和曾树,心里也是暗自一惊,立刻噤声向内走去。
程青山看完记录,拿起柜台后的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三省站在他旁边,仿佛十分随意地问道:“怎么看不到伙计?”
程青山面上僵了僵,笑答:“伙计家中有事,刚回老家去了。”
“是吗?”苏三省似笑非笑地说,“这么巧?”
程青山战战兢兢地点头,“是,昨天收到的家书,说是母亲病危。”苏三省也不多问,只是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说了声:“哦”
苏三省和曾树走出昌隆饭店。苏三省的眉头一直紧皱,脑海中一直浮现着所有可疑的对话和场景。他对曾树说:“去找街坊问一问,这家饭店的伙计叫什么,哪儿人,再去问一问昨晚有没有人听见枪声,几点的事。还有,去火车站查清楚,今天九点的火车一共有几趟,分别是开往哪儿的。”
大街上此时已经逐渐热闹,苏三省面色阴翳地慢慢捏紧拳头,发狠地自言自语:“陈深,不要让我抓住你的马脚,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小男是我的,她绝不可能是你的。”苏三省的两眼通红,神色愤怒到几近疯狂。
经过那样一个夜晚,鲜少有人能睡上一个好觉。毕忠良跟扁头一起来敲陈深的门时,他才刚刚入睡。听到敲门声,他揉了揉眼,强打精神起来开了门。
扁头聒噪地说:“头儿,好起床嘞,早饭都给你买来嘞。再不起来,早饭凉了。”
陈深打了个哈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坐下。扁头倒是识趣,知道毕忠良来这么早,定然是有话对陈深说,放下早点之后就出去了。
毕忠良问:“手上的伤怎么样?”
陈深神色恹恹,没好气儿地说:“你要真关心我,就该让我辞职滚蛋。”
毕忠良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哄孩子似的打开装有豆浆的杯子,立时一股热气冒出。这是他特意让扁头赶着买的。毕忠良把豆浆递给陈深说:“趁热吃吧,吃饱了再滚蛋不迟。”
陈深扬眉,“你这算是答应了?”
第157章()
毕忠良叹了口气,“气话就不要再说了。我也想过为什么我会怀疑你,因为我太了解你。你太重情,万一你对徐碧城旧情难忘,被她所利用,难保你不会做出背叛我的事情来。这恰恰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陈深看了毕忠良一会说:“好,就算我理解。那你为什么要把苏三省当心腹用?你难道忘了他是李默群的人?”
毕忠良摇头,“他谁的人也不是。只要对他有利,他随时可以为任何人卖命。”
陈深皱眉,“你怎么知道事情发展下去,最后会对谁有利?”
毕忠良一时哑然。
陈深接着道:“如今他站在你这一边,如果李默群有意对付你,你怎么知道苏三省不会倒打一耙?”
毕忠良感到有些挫败感,“我费了这么大力气,要是还找不到这个奸细,不用李默群对付我,影佐就会要了我的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真以为你还能回去开剃头铺子吗?陈深,你应该明白,这就是一场不得不打、只能胜不能败的战斗。”
陈深看着毕忠良,坚定地说:“会找到的。但你也要清楚,他们对付我,终归是为了对付你。”
毕忠良盯着陈深的眼睛,“那如果内奸是徐碧城,你舍得对她下手吗?”
陈深说:“舍得舍不得,都轮不到我来下手。”
毕忠良摇头,“看来还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你会像帮我一样帮她吗?”
“你是内奸吗?”陈深换了个聪明的问法。
毕忠良一愣。
陈深说:“因为你不是,所以我帮得上。但如果她就是内奸,李默群也帮不上。我又有什么本事可以帮她?”
毕忠良若有所思。
陈深咬了一口油条,“还有什么要问的,就一起问了吧。”
毕忠良摇摇头,“没了。”
陈深直视毕忠良,“以后你不必对我藏着掖着试探着。嫂子说得好,咱们就是一双筷子,心齐才有饭吃。我能说的就只有这句了。”
毕忠良颇为感动。他拍了拍陈深的肩膀,由衷地道:“对不住了,兄弟。”
毕忠良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陈深一个人,他看着杯中冒着热气的豆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脑子里却迅速掠过许多盘算,他现在不能有任何一步走错。
扁头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喊了声“头儿”,竖着大拇指说:“面子真大,连处座都要亲自上门来向你道歉。”
陈深正好有话要问他,招招手,让他过来一起吃早饭。他边嚼边问:“他们昨晚到底是找到了什么证据?你知道吗?”
扁头说:“就在我们去嘉定以后,那部日本人的电讯侦缉车就找到了军统卧底的发报点。对方好像有三个人,涩谷宪兵小分队和苏三省他们堵住秋风渡石库门,可惜差了一点,还是让他们跑掉了。”
陈深皱眉,“就算电讯侦缉车能收到电报信号,他们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军统的人发的?”
扁头猛一拍大腿,“刚要跟你汇报这个事情。你晓得苏三省他们前几天鬼鬼祟祟的是怎么回事吗?军统刚来上海的交通员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