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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佐手持茶杯饮了一口,“听起来毕处长已经成竹在胸。”
毕忠良躬身,“只要国共两党的卧底确实藏身于我的行动处中,我的这个计划,一定可以奏效。”
影佐的兴致显得很高,举起茶杯与毕忠良对饮,“好,希望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可以拿出我们家乡最美的清酒一起庆祝。”
毕忠良的后一步棋已经在棋盘上铺开了。还没有一丝察觉的徐碧城和唐山海两人也讨论了一下应对措施。不同的是,在针对陈深的问题上,他们总是不能达成共识。唐山海必须要承认,陈深一次一次帮了他们,但如果说陈深没有任何图谋,他也是不信的。一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好,很明显对她一定有图谋。但是唐山海从不认为,陈深对于徐碧城的爱足够他一次又一次地冒着生命危险,为她掩护。
徐碧城显然有些恼怒了,质问唐山海:“你想到哪里去了?”
唐山海十分冷静地分析,“如果他连你也不想要,你觉得他会想要什么?如果他就是‘麻雀’,他也要‘归零计划’,我们能给吗?在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地方,陈深帮了我们一次又一次,你不觉得他动机可疑吗?”
这样的对话在唐山海和徐碧城之间曾经有过无数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这一次同样不会有结果。只不过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两人还是要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共用一间卧房。唐山海亦不再说话,关了床头灯。而毕忠良所说的日本人电讯侦缉车,也正在此时徐徐开过唐家门口的街道。
刑侦队的学员开始集训了。应毕忠良的要求,陈深作为老师,正在会议室前为他们讲解着。然而陈深向来不着调,讲起课来也没什么正经。毕忠良走过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陈深一本正经地对学员说:“讲到电报码,就不得不提那个以忘恩负义著称的美国佬莫尔斯。莫尔斯作为电码鼻祖,曾经打着艺术家的招牌坑了不少良家妇女,当然这一点我也比他强不到哪儿去”
下面的学员一阵哄笑。陈深瞥了一眼会议室的门,从门上的毛玻璃上能够看到门外有个人影。他顿了一下,继续慢条斯理地说;“最可恶的是,他还在功成名就之后过河拆桥,坑了他的老搭档亨利,声称电报码完全是他个人独立发明的。但这一切都不妨碍他成为一个伟大的发明家。1844年5月24日,莫尔斯发出了世界上第一封电报,是来自圣经上的一句诗:’上帝创造了何等的奇迹’。”
晚些时候,陈深被毕忠良叫进了办公室。毕忠良数落着陈深:“少讲那些没用的典故,又不是给女学生讲课,不需要假装渊博。”
陈深懒洋洋地叹了口气,“老毕,你这可是说到点子上了。我说今天讲课怎么老提不起劲,原来是没有女学生。要不你给我派个女的?”
毕忠良冷哼,“要不让徐碧城再听你讲一次?”
陈深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同意的话,我反正没意见。”
毕忠良看他这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忍不住正色道:“抓紧培训好人员,这些人以后大有用场。影佐十分看重这一批学员,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深吸了吸鼻子,状似无意地问:“日本人的侦缉车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毕忠良审视着陈深,笑得意味深长,“你猜猜?”
“这是一个会跑的天线?”陈深说。
“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毕忠良走到办公桌的椅子前坐下说道,“车开到哪,天线就搜索到哪,它没有死角,可以发现所有可疑的信号。一分钟成功定位。”
“这么厉害?”陈深瞪眼,“明天课上要跟他们好好吹一吹,军统上海区已经拿下,下一个目标就是剿灭中共的地下交通站。”
毕忠良的神色也是少有的郑重,他对陈深说:“好好培训,从这派出去的人,可不能拆我们的台。影佐对这台侦缉车,还是寄予厚望的。”
陈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四月的春风早已吹得不似三月那般寒了,春风拂面,绿树迎枝,走在一排树荫旁,闭上眼也能闻进一鼻子的芬芳。陈深和徐碧城并肩走在去往猛将堂孤儿院的路上,神色却不如这难得春意的温存,显得心事重重。
徐碧城将唐山海的担忧告诉了陈深,陈深也觉得唐山海的怀疑是有道理的。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既然毕忠良还在试探,就说明这个奸细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就现在的76号而言,所有人都属于草木皆兵的状态,所以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军统上层的奸细,他们都不能自乱阵脚。
徐碧城说,“确如你所料,今天一早我来上班,就发现窃听器已经被拆了。”
陈深笑了笑。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早在苏三省行动时,他便在隔壁房间听了个一清二楚。只是毕忠良太过狡猾,陈深也猜不到毕忠良的下一步计划会是什么,他认为为今之计,不管毕忠良再抛出什么诱饵,他们都要置之不理。他们要按照原计划盗取钥匙,不再被毕忠良牵着鼻子走,这才是万全之策。
现下他最担忧的反而是日本人新弄来的那辆电讯侦缉车,陈深嘱咐徐碧城要注意提防。他总觉得,这辆可以随时截获电报信号的装置,将成为他们接下来战斗中的最大威胁。
陈深和徐碧城来到猛将堂孤儿院的时候,皮皮正坐在一棵树下玩着手里的盒子。这大概是徐碧城见过的最乖巧的孩子,他不会说话,却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不动的时候,也会弯起眼角对你笑。
徐碧城、陈深和皮皮三人围坐在树下,皮皮坐在徐碧城的怀里,他正在给她看自己的百宝箱。徐碧城一边打手语,一边告诉陈深:“他说这是他的百宝箱,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他最喜欢的。这个魔方,他已经能同时拼出两面了。”
陈深怜爱地摸了摸皮皮的头说:“挺聪明的啊。”
徐碧城抿唇做了一个手势,“这句话是这样做的。”陈深就学着徐碧城比划的手势夸奖皮皮,皮皮很开心地笑了。
徐碧城又从百宝箱里找到了一颗象棋子,是一个炮。徐碧城做手势问皮皮:“为什么要把这个当宝贝藏起来?”皮皮回应了一段较长的手势,让徐碧城有些感慨。
陈深问徐碧城:“他说什么?”
徐碧城说:“他说妈妈离开他的时候留给他一副象棋,为了回去找妈妈,他把整副棋都丢了,最后只找回来这一颗。”
第118章()
陈深心中难过,但是在孩子的面前,他不想表露自己的悲伤。他强颜欢笑道:“我要怎么告诉他,我可以送他一副新的。”
徐碧城做着手势教他,陈深照着做。皮皮看懂了,但他摇了摇头,用手势回应。
徐碧城说:“他不要,他只想留着这个炮,以后他还要用炮去打日本人。”
陈深沉默了,手掌轻轻抚摸过皮皮的脑袋,恍若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到了死去的沈秋霞的脸,想到了那朵在雪地里开出的红色花瓣,想到的太多,想到最后,又不敢想了,担心自己会被那份悲伤吞没。
徐碧城这时从百宝箱里看到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白纸,打手势问皮皮:“我可以看看这个吗?”
皮皮点头。徐碧城打开,看到里面是皮皮画的一张画,画上是一只风筝。
徐碧城打着手势问皮皮:“你是想去放风筝吗?”
皮皮点头,以手势回应:“小男姐姐说,只要把心愿画出来放进百宝箱,就一定会实现。”
陈深接过那张画看着,心中亦百感交集。他对皮皮说:“是的,会实现的。”
徐碧城看着那个百宝箱说:“原来这个是小男送给皮皮的。她真有心。”
陈深一路小跑,去院里拿了一只风筝出来,他像个孩子一样在空地上奔跑,皮皮也跟着他跑,欢欣雀跃。徐碧城远远地望着他们,望着陈深与皮皮脸上的笑容,她有些出神。她想,如果她和陈深能在一起,他们是否也会有个孩子,没有战阵,没有猜忌,没有生活里的水深火热;只是这样安静地坐在树下,享受午后的时光,静怡温暖,快乐地在一起生活。
徐碧城说:“孤儿院这么多孩子,你为什么特别喜欢皮皮?”
陈深将风筝的线交到皮皮手中,望着随风飘飞的风筝说:“因为他与众不同。”
“可是你和他甚至没办法交流。”徐碧城问。
陈深笑了笑,看向徐碧城,“你在行动处天天跟人说话,你觉得你是在真正和他们交流吗?”
徐碧城摇头。
陈深说:“你会担心你这句话说的是不是合适,那句话是不是透露了秘密。但在皮皮面前,你说什么都可以,甚至不用担心他会泄露秘密。”
徐碧城狡黠地一笑,看着不远处的皮皮,“别欺负人家哑巴。现在不一样了,他可以把你的秘密告诉给我的。”
陈深看了徐碧城一眼,笑了,“我不担心,就算你知道我的秘密,也不会卖了我。”
“你就那么自信?”
陈深没有接话,而是微笑着看着徐碧城说:“你的刘海长了。”
徐碧城有些慌乱,微红着脸看向陈深,听到陈深一脸玩世不恭地说:“我想帮你把头发剪一剪,这句话哑语怎么做?”
此时阳光正好,淡淡地披洒在两个人的影子上,两人站得分明还有些距离,影子却像是要重叠在一起。正在放风筝的皮皮仿佛无意地回望了他们一眼,只见徐碧城缓缓抬手,教了陈深一个哑语动作。陈深跟着学,手势甚至有些笨拙。两人眼底的暖意,像是要将这春日的骄阳都融化掉了。
由于毕忠良一再紧逼,让“归零计划”的行动再次受阻。陈深担心中途再出现什么纰漏,在傍晚时分走向那只用来联络医生的墨绿色邮筒。他很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注意之后,将一封信迅速投入到筒中。
他在信中告诉“医生”:“归零计划”出现在行动处,尚不知真伪。毕忠良已联手苏三省试探徐碧城及唐山海。日军电讯侦缉车近日将抵沪,功能强大,恐对我交通系统造成重大威胁,建议谨慎联络。023。
苏三省对李小男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苏翠兰跟李小男菜在市场的一场偶遇,很大程度上给了他追求李小男的动力,至少她没有讨厌他,至少她还在他的家里吃过一餐饭。
每逢下班或者休息日,苏三省都会有意无意地来片场转悠一圈。或者带些李小男喜欢的零食,或者是送花。用朱珠的话说,苏三省的这个司马昭之心,连她这个路人都看得通透了。
此时的片场里,李小男正对着小镜子补妆,朱珠则在一旁吃着苏三省带来的糕点。苏三省痴痴地看着李小男,觉得她怎么看都漂亮,愣了好一会儿神才说:“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替我姐带句话。她说明天想包饺子吃,不知道李小姐有没有空过去一块儿吃?”
李小男一边往脸上补粉一边说:“明天啊,明天下戏可能会有点晚呢。不过也可以,反正我也有好些日子没吃饺子了。”
苏三省高兴得快要疯了。此时传来了副导演的喊声:“李小男,该你了,快上场。”
李小男赶紧放下镜子和化妆品,一溜小跑地冲进去,嘴里不忘说着:“下面是我今天的重场戏,有词儿。”
苏三省一直目送她进去,宠溺地说:“快去吧。”
而李小男在整个场景的词只有在女主扯着男主演被甩开时,说上一句“小姐小心,小姐小心。”不料真正开拍时,由于女主演后退的力量太大,生生撞上了身后的李小男。李小男被撞得退至栏杆边,失去重心的她竟翻出杆外,向楼下坠去。
苏三省吓得一惊,眼见着李小男就要从楼上坠下,他一个箭步跃出人群,然后一个鱼跃,接住了即将坠地的李小男。苏三省的左手肘被李小男的身子压住,重重地砸在地面,瞬间发出一声骨折的脆响。
苏三省忍痛抱着李小男就地一滚,李小男竟是毫发无伤。惊魂未定的李小男赶紧爬起,看着苏三省焦急地询问:“苏队长,你要不要紧?”
苏三省的左手已经不能动,却仍是忍痛强自镇定,安抚李小男:“没事,可能是手骨折了。”
李小男大惊失色,在旁人的帮助下,带着苏三省去了医院。
陈深再见到苏三省的时候,他的左手已经打了石膏,略有些滑稽地用一根绷带吊在胳膊上,脸色却是从未见过的满面春风。
陈深问他:“苏队长,这手是怎么了?”苏三省得意地笑着,“没事,一点小伤。多谢陈队长关心。”说罢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径自走进了办公室。
陈深回头望了苏三省一眼,神色略带疑惑。而陈深的这个疑惑很快便被消息灵通的扁头解开了。他闷头冲进陈深的办公室,扯着嗓子嚷嚷着:“头儿头儿,快来!大事不好了!李小姐又送汤来了。”
陈深跟李小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乍一听见她来送汤,不由皱紧了眉头说:“她又想干吗?”
扁头一看就知道陈深误会了,一面喘气一面摆手,“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苏三省的。两个人恩爱的哟,你一口我一口地喂起来了。这还怎么得了?”
陈深脸色骤然一变。
第119章()
会议室里热闹非凡,屋外站着一群探头探脑的人不说,就连阿达、阿庆也堵在门口向门内张望。会议室的门此时大大方方地开着,空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果如扁头所言,李小男正在用勺子喂苏三省喝汤。
苏三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说:“我自己来吧。”
李小男执拗地将身子一扭,大大咧咧地说道:“你的手都伤成这样了,还怎么自己来?再说,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昨天要不是你,我早就摔死了。”
苏三省有些尴尬,但却分明很享受被李小男照顾的感受,眼角的笑意如出墙红杏一般,压都压不住。他说:“实在是太麻烦你了,李小姐。”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三省的欲拒还迎。扁头最见不得的就是苏三省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一路带着陈深前来,没好气儿地扒开阿达、阿庆走了进来。
苏三省和李小男也看到了陈深。李小男却并不理会陈深,依然喂着苏三省喝汤,还特意小心翼翼地吹了吹说:“小心别烫着。”
扁头压不住火,气得在一旁挤兑苏三省说:“苏队长,你这只手不好动了,另外一只手可以用的呀!这么大个人,自己不好吃的,还要人喂?我都替你难为情。”结果被李小男直接斥道:“就你话多。我高兴喂,你管不着。”
扁头还要说什么,却被陈深使了个眼色拦下了。苏三省打从看见陈深进来,面上就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即便尽量控制,语气里也带出了几分挑衅。他对陈深说:“陈队长,借用会议室跟李小姐见个面,不算坏处里的规矩吧?”
李小男压根连眼皮也没抬,直接接道:“当然不算,从前我也常来的。一会晚上下了班啊,我来接你下班,一起去你家。昨天说好的,包饺子,我做给你吃。”
陈深终于忍不住了,看着李小男说:“跟我出来一下。”说罢就向外走。李小男却坐在位置上没动,依旧用勺子舀着碗里的汤说:“有什么话在这里说。”
陈深无奈地站住,深吸了一口气,走回李小男身边,直接夺下她手中的汤碗,重重地放在了会议桌上,拉着李小男就走。李小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