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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有给钱的意思,忍不住叫住他:“喂,抢我的鱼也就算了,你还没付钱呢。”
鱼贩一看就急了,连忙对黑衣人摆手说:“不要钱,不要钱,这鱼是我孝敬黑牛哥的。”
苏翠兰莫名其妙地看着鱼贩子,将手一抬,“干啥不要钱啊?你越怕他,他越欺负人你知道不?不许走,要不你就把鱼还给我,要不你就把钱给付了。”
黑衣人站定转手,回手就戳了苏翠兰的脑门,瞪眼道:“你胆子这么大?有病?昏头了?”
苏翠兰说:“没病。”
“那没病我就让你生场大病。”黑衣人说着挥手就欲揍苏翠兰。苏翠兰也没想到对方会明目张胆地动手,一时也吓傻了,躲都不知道躲,闭紧了眼睛等着拳头落下来。正在此时,一个姑娘忽然挡在了苏翠兰面前,睁大眼睛质问:“一个大男人打女人,像话吗?”来人正是李小男。
黑衣人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拳头击出一半,硬生生收住,对待李小男的语气也稍温和些。他说:“你又是谁?”
李小男眉头一挑,直接接了句:“我是你姑奶奶!”苏翠兰站在李小男的身后,也壮了胆子,跟着喊道:“我是你姑太奶奶。”
黑衣人被这两个女人气得不行,放眼整个菜市场,还没见过谁敢不给他黑牛面子的。他凶神恶煞地吓唬李小男:“臭娘们儿,再不滚蛋,我连你一块儿打。”
李小男却根没本有半点惧怕的意思,直视着黑衣人道:“跑马路的是吗?浦东三哥你认识不?”
黑衣人打量了李小男两眼,神色也有些警觉,说:“浦东三哥?他是你什么人?”
李小男说:“认识吧?浦东三哥每次见我都叫我姑奶奶,还给我磕头呢。”
黑衣人将信将疑,又觉得一个小丫头片子不会有这么大的来头。苏翠兰看黑衣人被吓唬住了,也跟着接了一句:“我弟弟可是当官的,你要敢胡来,我就让我弟弟把你抓起来!”
周围的众人开始围观起来。黑牛从来没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过脸,尤其还是在两个小娘们儿面前,一时觉得面子十分挂不住。他厉声怒道:“哪个当官的?就算他是蒋委员长,你叫他来好了,我黑牛哥照打。”
李小男也感觉到了对方的暴躁,扭头问苏翠兰说:“你弟弟当啥官呀?赶紧说出来,吓死他。”
苏翠兰的语气顿时弱了。她根本不知道苏三省是什么官职,只能略带尴尬地轻声说:“他还没告诉我是个啥官,反正是个大官。”
这句话还是被黑衣人听到了,他立时嚣张了起来。黑衣人说:“告诉你,这地盘上敢拆我台的人,还没生出来。今天不教训你们这两个瘪三,爷就不在这混了!”
他言罢挥起拳头就打,围观的众人都吓蒙了。李小男也不由自主地闭眼尖叫起来,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护住了苏翠兰。却不知怎么的,头顶上的拳头一直没落下来。李小男尖叫了一阵,发现并未挨打,这才睁开眼睛。
她看到苏三省不知何时出现在现场,正抓住黑牛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看着黑衣人,“黑牛兄弟,咱们借一步说话。”
黑牛横眼怒问:“你又是谁?”苏三省没说话,而是掀了掀自己的衣襟,露出腰间别着的手枪。黑牛一看到枪,顿时吓得腿都软了,狠吞一口唾沫,放下手来。李小男和苏翠兰几乎同时喊出来——
“苏队长?”
“三省!”
而后两人对视,又同时问道:“你认识他?”
苏翠兰说:“他是我弟弟。”
李小男挠了挠脑袋,“哦,这么巧?”
苏翠兰再问:“那你们俩是”
李小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嗯我们算是朋友吧。”
两人又同时望向苏三省,看见他把黑衣人叫到一旁,似乎是说了句什么。黑衣人立刻面露恐惧之色,把鱼交给苏三省,屁滚尿流地跑了。解决完了瘪三,苏三省提着鱼又走回她们面前,把鱼交给苏翠兰说:“走吧,姐。”
苏翠兰一愣说:“等等,这鱼钱还没给呢。”
鱼贩在一旁早看得目瞪口呆了,眼见苏三省比黑衣人还厉害,哪还敢收钱。他头摇得像泼浪鼓似的,连声说道:“不要钱,送给你了,大姐。”
苏三省显然也很意外在这里遇到李小男,心里很是欢喜,堆着满面的笑意对李小男说:“李小姐,谢谢你。家姐被人欺负,这里没一个人敢吭声,你一个姑娘家倒有勇气站出来,三省佩服。”
周围的众人闻言都有些惭愧,纷纷散去。
李小男则大大咧咧地一摆手,“应该是我谢你才对,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也得挨打了。”说完以后,也没多做停留,率先向前走去。苏翠兰此时心里也有好几个问号,一看李小男走到前面了,赶紧紧追了苏三省几步问道:“这姑娘谁呀?”
苏三省忽然有些羞涩,清咳一声看向别的地方。苏翠兰立马会意,高兴地一撞他的肩膀,小声道:“该不会就是你中意的那姑娘吧?”
“姐!”苏三省说。
苏翠兰已经高兴地跑上去找李小男去了。她对她说:“姑娘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李小男笑着摆摆手说:“我叫李小男,苏姐,你叫我小男就好了。”
苏翠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越看越觉得这姑娘招人喜欢,直接挎上她的胳膊说:“小男啊,今天多亏了你,没想到你还是三省的朋友。你说这是不是缘分?走走走,跟姐回家去,姐做饭给你吃。”
李小男望向苏三省。只见苏三省也一脸期盼地望着她,略有些踟蹰地说:“这不好意思吧?”
苏翠兰赶紧道:“有啥不好意思的,吃顿便饭呗,你别嫌弃姐手艺糙就行。”
李小男是爽朗的性子,听到苏翠兰这般说,当下也不扭捏,笑眯眯地一点头,“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三省高兴得嘴都快合不上了。
苏翠兰拉着李小男的手进了家门,转身系了围裙,就进厨房做饭去了。临走之前,苏翠兰对苏三省使了个眼色,眉开眼笑地说:“我先去做饭,你陪小男说会话啊。”
苏三省心知这是苏翠兰有意给他们创造时间,连忙应了声:“哎。”反倒是李小男有点不好意思直接吃现成的,挽着胳膊袖子说:“苏姐,我帮你吧。”
苏翠兰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是客人,第一回来怎么能让你干活呢?三省,赶紧给小男让座沏茶。”
李小男不惯跟人客套,让坐下就大大方方地坐了,睁着一双剪水似的眼睛开始打量起房间的布置。苏三省做梦一般地看了一会儿李小男,殷勤地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沏茶。”
李小男摇摇头说:“不用,白开水就行,要凉的。”
苏三省连忙点头,几乎是小跑到一个墙角处,从泥壶里倒了些凉开水到瓷杯里,双手端到李小男面前。李小男笑着道谢。她显然是真渴了,仰脖就喝了个精光,有水从嘴角流下,被她大大咧咧地抹了抹嘴。这一切的一切看在苏三省的眼里,都仿佛带着光芒。他喜欢李小男的每一个动作,纯粹、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矫情。他嘴角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像是要看呆了。
李小男看苏三省一直站着,不由说道:“你也坐啊。”
第110章()
苏三省这才回过神来,看到李小男面前的空杯,又屁颠颠地跑去倒了一杯过来,这才坐下。他说:“谢谢你这次没打我。”
李小男闻言一愣,“啊?”
苏三省有点不好意思,搓着手掌说:“上回在电影公司,你们片场,你说过以后要见我一次打一次的。”
李小男大笑出声,“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然后环顾四周,神神秘秘地说,“可今天你没买花呀,我用什么打你呢?”
苏三省顿时发出笑声。笑了一会儿,苏三省又有些为难了,看了一眼厨房方向,低声对李小男说:“李小姐,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李小男说:“什么事?”
苏三省说:“我姐姐她不知道我给日本人做事。”
李小男像是才顿悟一般,恍然点头,“哦,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是干吗的。”
两两对视,又都笑开了。对于苏三省来讲,从来到76号开始,没有比这一日更让他觉得舒坦的了,好像连阳光都比平日暖上几分。
相较于苏家的欢快气氛,毕忠良这里则显得压抑得多。他正坐在沙发上温花雕酒,早上的那封匿名信竟然让他连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花雕酒中温了又温,像是要重复很多次才能将酒温热。
陈深就站在他不远处,皱着眉头抱怨:“休息天还不放过我,人家正打算出去打麻将,你又有什么好事找我?”
毕忠良笑着看着手中的杯子说:“在我这里讨便宜讨惯了?啥好事都得给你啊?”
“那是,没便宜好讨的话,我早就改行当剃头匠去了。”
毕忠良示意他坐下。陈深就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还跷起了二郎腿。他心里却着实泛起了嘀咕,今日的气氛让他觉得很不对劲。果然毕忠良放下酒盏神色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天没好事。你脑袋瓜子这么好使,猜猜,是什么事?”
陈深果断摇头,懒洋洋地说:“不猜,爱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毕忠良放下手里的杯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小赤佬,脾气还挺大。有人写了封告密信给我,说你跟唐山海、徐碧城暗中勾结,图谋不轨。”
陈深闻言一震,扭头望向毕忠良,心里七上八下的,面上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你这算是兴师问罪?”
毕忠良反问:“你说呢?”
陈深不跟他打太极,径直伸手做不耐烦状,“赶紧的,给我点钱,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我走,你就安心了。”
毕忠良直视着陈深的眼睛,“心虚了?”
陈深长叹一声,“老毕啊,咱们要是说这些,就真的没意思了。”
毕忠良又道:“恼羞成怒?”
这一次的毕忠良却没有前几次那么好糊弄。陈深心中不免紧张,脸上还是笑了。他说:“要不要来点大刑伺候,看能不能屈打成招?”
毕忠良死死地盯着陈深,饮了一口手上的花雕,意有所指地说:“真不知道你是天生会演戏,还是确实没心没肺?”
陈深没接这个话茬,摇头晃脑地感慨:“老毕,你活得太不容易了。”
毕忠良也跟着说:“是啊,领着一群狼讨生活,平日里看着好像挺风光,人人都听我的。真要是哪天我倒了霉,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落井下石呢!”
一来二去之间,一个不断试探,一个打着感情牌,都在心中有了计较。陈深说:“我要是你,我也必须这样。否则一天不算计,就不知道被谁给算计了。”
毕忠良点头,笑问陈深:“那你呢?你会不会算计我?”
陈深说:“我说不会你就信了?”
毕忠良看着手里的杯子,没有说话。
陈深漫不经心地窝进沙发里,对毕忠良说:“那要是我真算计了你,你打算怎么办?”毕忠良目光冷冷地望向陈深,话里有弦外之音,“亲兄弟明算账。想搞小动作?大刑伺候,屈打成招。”
陈深大笑起来。毕忠良今日显然只是想敲打一下陈深,说完之后将清早的情况说了个大概给他。他问陈深:“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还是不少。你猜猜,这信是谁写的?”
陈深沉吟了一下,“不是李默群,就是苏三省干的。”
毕忠良笑笑,“理由?”
陈深说:“上回我们摆了苏三省一道,事后他一琢磨,就知道是咱们联手给他下的套。所以他学乖了,暗地里扔个炸弹过来,想让我们自乱阵脚。”
毕忠良再笑,“离间计?”
陈深打了个响指。毕忠良却审视地望着陈深,“那你跟徐碧城眉来眼去了这么久,有没有看出点问题来?她跟唐山海关系怎么样?”
陈深凑到他跟前,“最近好像有点问题,你没听说?唐山海好像跟柳美娜好上了,夫妻俩正闹别扭呢。”
毕忠良笑得意味深长,“那你不是正好有机会旧情复燃了?”
陈深当即摇头,“徐碧城可是李默群的外甥女,就你跟李默群现在这水火难容的架势,我要真跟她好上了,你还不拿我去喂狗啊?”
毕忠良问:“你说会不会他俩本来感情就不好?”
陈深皱眉想了一会儿,“这事我就不知道了。唐山海那种穷讲究的公子哥,哪怕在家里天天打架,在外头也不肯失了面子的。这我真看不出来。”
毕忠良挑眉,“你就没从李小男那里打听到点什么?”
“李小男?”陈深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们分手了。”
毕忠良诧异地看着陈深。
与此同时,苏家的饭都已经吃完了。苏翠兰虽然跟李小男接触得不多,却对这个性格爽朗的姑娘留下了相当好的印象。李小男是被苏三省送出来的。走在街边的路上,苏三省眯着眼睛嗅了嗅空气中的味,虽然跟李小男还有一些距离,却莫名觉得今日上海的街头平添了一缕淡淡的女人香。他很诚恳地对李小男说:“谢谢你。”
李小男显然有些莫名其妙,奇怪道:“谢什么?”
苏三省有些汗颜,自嘲地说:“我姐一直以为我还在杀汉奸。我姐夫和侄儿都是被日本人杀掉的,我姐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日本人,我却在这里为日本人做事。”
李小男问苏三省:“你到底是为什么去的76号呢?”
苏三省看着熙攘的大街,忙碌的人群走马灯似的从他身边穿梭而过,有的衣衫褴褛,有的一身短打,有的贵气逼人。就像是在展现着不同的人生,不同的命运,不同的生活,讽刺至极。苏三省长叹一声,喃喃低语:“为了更好地活着。”
李小男点头,“谁都有自己的苦衷的嘛。”
这样的回答让苏三省有些诧异。他转头看向李小男,问道:“你不恨日本人,也不恨汉奸吗?”
李小男摇了摇头,“恨也没用,我一个弱女子,什么也做不了。我娘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苏三省想到饭桌上的时候,李小男说家中只剩下她一个了,不由问道:“你的家人都是怎么死的?”
李小男说:“瘟病,一场瘟病,一个也没活下来。我因为跟同村的姐妹一起来上海讨生活,所以侥幸逃过一劫。”
苏三省心里骤然一疼,想到一个女孩子独闯上海的艰辛,安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日后李小姐如果有用得着三省的地方,尽管找我。”
李小男打量了苏三省两眼说:“你该不是想打我的主意吧?”一句话问得苏三省尴尬之极,瞠目结舌了半天,“啊?”
李小男却已经笑着朝电车的方向跑走了,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对苏三省说:“老实点,我可是会打人的哟。”
苏三省望着李小男笑了,眼见着她搭上电车,对着自己挥手,笑容明媚得恍若再阴沉的天气也无法遮住她的娇艳一般。苏三省看呆了,就怔怔地站在路中央,一直目送电车上的李小男远去,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小男,我不是要打你的主意,我是要娶你啊。”
这个时候毕忠良和陈深的交谈告了一段落。陈深对毕忠良说:“审完了?我可以走了?”
毕忠良慢条斯理地看向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