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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男看着红着脸低下头的徐碧城,有些羡慕,“哎呀,真是羡慕死你们了。唐太太,你能不能教教我,怎样才能抓住男人的心?什么时候陈深也能对我说出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徐碧城一怔,一时无言以对。唐山海把苹果递给李小男说:“陈队长对李小姐不也很好吗?听说你们就快订婚了。”
李小男听到订婚两字,顿时眉开眼笑。她咬了一口苹果,点点头说:“我也觉得,虽然他嘴上不承认,但心里还是会对我好的。今天他还帮我揍了欺负过我的小流氓呢。是个男人,就该像他这样的,给女人安全感。”
李小男离开后,房门刚关上,徐碧城脸上刚刚还溢满的微笑就迅速消失。她甚至没有看唐山海一眼,就转身走向餐桌,从柜子抽屉里拿出那个写有“君子协定”的信笺递给唐山海。
唐山海看了徐碧城一眼,没有说话。他直接接过来,迅速地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递给徐碧城说:“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有安全感,我同意。”唐山海说完,又递上一支枪,“把这个放在枕头底下,会更有安全感。”
徐碧城一怔,还是伸手接过了枪。她看到唐山海的眼神逐渐悲凉,听唐山海说:“我为我那天的不当言行向你道歉。在这种每天不知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的生活当中,还去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事情,这本身就是愚蠢的。因我的愚蠢,让你产生困扰,我很抱歉。我可以保证日后绝不会越雷池一步,如有逾越,你就一枪崩了我的脑袋。”
唐山海眼中坦然却悲凉的神色,让徐碧城有些震撼。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唐山海说罢径直上楼,只留下徐碧城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第二天晚上,唐山海在书房内准备纸笔。他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当时的流行歌曲人面桃花。徐碧城端着一杯茶进来,放在唐山海面前。唐山海客气地接过,再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徐碧城拿起唐山海准备好的纸笔说:“我来记录吧。”
唐山海下意识地退开两步,与徐碧城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徐碧城看在眼里,不由得一愣。收音机里音乐声止,传来唐山海、徐碧城都熟悉的女声:“下面呼叫请熟地黄接收,9322、526、318、6547、3307”
徐碧城认真地记着这些数字。唐山海则翻着呼啸山庄,一边对照,一边写下汉字:据悉中共特工精英“麻雀”正在寻找汪伪高级机密“归零计划”,务必设法在“麻雀”之前寻获此情报。
徐碧城问:“这是个什么计划?”
唐山海看着面前的电文,摇摇头,“‘归零计划’?上级没有明示。”
徐碧城疑惑,“那要怎么找?平时我们也接触不到高级机密。”
唐山海皱眉思索片刻说:“让我想想,在我们来之前,行动处好像就在忙着抓‘麻雀’。”
徐碧城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对了,之前我送去南京结果在半路被害的那个女共党‘宰相’,就是‘麻雀’的上司。”
唐山海说:“据说进了行动处大牢的人,除了背叛的都是死人。这个女人能活着离开行动处,实在是个奇迹。”
徐碧城叹了口气,“可惜她还是死在了路上。你说,打死她的会是什么人?”
唐山海想了想,“不好说。”
徐碧城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会是中共自己人吗?”
唐山海沉默了一下,说:“也不是没可能。如果没机会营救让她死也是一种解脱。”
徐碧城感慨地点点头,“要是以后我暴露了,你也给我一枪吧,让我死个痛快。”
唐山海一愣,看着一脸单纯的徐碧城,笑了笑,“如果你暴露了,我还能独善其身吗?我们是同一个代号,‘熟地黄’。”
唐山海说完拿出火柴,一划,点燃了那张译电便笺。徐碧城盯着那张燃烧的便笺忽然说:“以后,我一定会加倍谨慎,尽量不连累你的。”
唐山海笑笑,“说什么连累?”
徐碧城也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宰相’宁死也要保‘麻雀’,这个麻雀的身份一定很重要。你说我们要是能找到‘麻雀’,是不是就能找到‘归零计划’?”
“麻雀”?唐山海的眼神一闪,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陈深玩世不恭的笑容,他问徐碧城,“你对陈深的经历了解多少?”
徐碧城有些诧异,“你不会怀疑是他吧?在汉中的时候他还是我的老师,后来他就上了战场,再后来就跟毕忠良来上海投奔汪伪,他哪有时间跟中共扯上关系?”
唐山海知道中共埋暗棋的本事,肯定不会轻易让人察觉。“麻雀”如此神通广大,汪伪却一直找不到他,那一定是因为此人的身份背景实在太干净,以至于无懈可击。
他一直在想,陈深为什么要帮他跟徐碧城?上级已经证实,陈深不是他们的人。那么如果仅因为徐碧城是他的学生,他犯不着为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唐山海一直觉得,押送“宰相”去南京的路上其实有很多疑点,只是他现在无法一一梳理清楚。
唐山海把他的想法全部告诉了徐碧城。徐碧城若有所思地问:“我们能想到的,毕忠良不可能想不到,陈深真要是中共,怎么可能瞒得过毕忠良?”
唐山海看向徐碧城,一字一句地说:“这只能说明,陈深比毕忠良更高明。”
此时楼下的电话尖锐地响了起来。唐山海与徐碧城对视一眼,唐山海匆匆下楼接起了电话,片刻又回到书房。他告诉徐碧城,李默群约他们第二天晚上到华懋饭店吃饭。
第58章()
华懋大饭店内,唐山海、徐碧城和李默群夫妇在一间包厢内用餐。四人寒暄一番后,直接进入了正题。李默群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问:“山海,碧城,你们到行动处也有些日子了,感觉怎么样?”
两人对视一眼。徐碧城开了口,“我在总务处,也就是经手一些后勤事务,工作挺轻松的。”
唐山海接着说:“最近军统飓风队的人太过嚣张,行动处暂时也没有什么大动作。毕忠良很照顾我,基本上没有安排什么危险工作。”
李默群哼了一声,冷声说:“照顾?还不是防着你。这阵子他可没少做事,往南京也跑得挺欢。”
唐山海点点头说:“倒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毕忠良在南京有个同学叫李孟国,是汪先生身边的人。”
李默群说:“哼,这个毕忠良本事是有一些,但小心思也不少。上头跑得勤,手脚也不干净。沪西做烟土生意的华老板每个月都进贡给他,他还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日子能有这么好过?”
唐山海沉吟片刻,还是将话说了出来。他说:“听人说,毕忠良心大得很,似乎有取代舅舅的野心。”
李默群一听,将手里的筷子狠狠一攥,似笑非笑地说:“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唐山海看了李默群一眼,缓缓地说:“其实毕忠良这个人要是用好了,又抓住了他的把柄,还是可用之才。就怕他暗地里做些小动作,那就防不胜防。”
李默群松了松攥住的筷子,略一思索说:“这样吧,我让孙秘书通知毕忠良,把碧城调到行动处的机要室做秘书。不管任何行动都得成文入档,等我看到文件已经迟了,可碧城要是在那里,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唐山海一怔,他没有想到李默群会让徐碧城去做这件事。他笑了笑说:“舅舅的主意是好,但我怕碧城做不来。今天来之前,我还想是不是跟舅舅说一声,干脆让碧城回家安心做太太。”
李默群转头看着徐碧城问:“碧城不想工作了?”
唐山海还想说什么,却被徐碧城抢了先,“没有啦,舅舅。山海他老是小看我。好歹我也上过汉中特训班的,虽然专业成绩差了点儿,但我记性很好的,看过的文件大部分都能记住。成天在总务处打算盘,我也觉得太闷了些。就按舅舅说的办吧。”
唐山海一时无法反驳,只是看了徐碧城一眼,默不作声。李默群察觉唐山海的不乐意,安抚地说:“不用担心,山海,我只让碧城看文件,不会安排她做别的事,不会有危险的。不过这事也不急,你们小两口回去再商量商量,过两天再答复我。”
唐山海随意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李默群。即便他与徐碧城是假夫妻,可在他心里,他对徐碧城的喜欢却是真的,所以他不容许徐碧城有任何危险,哪怕是丝毫也不可以。但是他又无法明着忤逆李默群,直到他与徐碧城开车回家时,脸色始终还是冷峻着。徐碧城坐在副驾驶上瞟了他几眼,他也装作看不到,始终目视前方。
车内十分安静,车窗外下着雨,只听到雨刮器划过玻璃的声音。
良久,徐碧城开口说:“你好像不太高兴。”
唐山海还是开了口。他说:“虽然我们的任务是收集情报,但那是我的任务,你只要做好我的太太就行,名义上的太太。”
徐碧城不解,“组织上不是让我们找‘归零计划’吗?毕忠良处处防着你,你怎么找?如果我进了机要室,就有可能接触到更多的情报。”
唐山海看了徐碧城一眼,有些无奈,“李默群调你去机要室的动机太明显了,你觉得毕忠良会不明白吗?他要是为了防你一手,弄些假情报来混淆视听,像你这样没经验又容易冲动的人,我只怕你会中了他的圈套。”
徐碧城立刻说:“我保证把所有过目过的情报都向你汇报,由你来辨别真伪,决定要不要采取行动。我一定不会冲动的。”
唐山海说:“你要记住,在行动处除了我,没有一个人是你可以完全信任的,包括陈深。”
徐碧城点点头,“我知道。”
“跟他合作只是一个意外。你想,万一他就是‘麻雀’,万一我们要争夺的是同一个情报,你该怎么选择?”唐山海说完看了一眼徐碧城。他在等徐碧城给他一个答复,或者是在等徐碧城自己想清楚。徐碧城怔住了。汽车的车灯穿透雨夜中的黑暗,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像是前面有光在指引着前进,也像周身都被包围在黑暗中不得安宁。
次日清晨,汪伪行动处。一名特务正在训练狼狗阿四,毕忠良与陈深在场边看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毕忠良问陈深:“徐碧城的调令你看到了?”
陈深说道:“看到了,孙秘书今天亲自送来的,把她调到机要室了。”
毕忠良将陈深拉得离自己更近,然后压低了声音说:“今天早上,李默群特地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陈深问:“说什么?”
毕忠良沉声说:“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徐碧城虽然是他的外甥女,可也保不定是戴笠派来的卧底,叫我提防着点儿。”
陈深有些诧异,“他这是拿你当心腹的意思?”
毕忠良冷笑,“什么心腹!李默群他根本谁也不信。他巴不得底下人勾心斗角,打成一场乱仗,然后人人找他做靠山,这样他才好坐稳这个位置。”
陈深笑了一下说:“跟你斗,那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徐碧城从前做我学生的时候,几乎每门课都是全班倒数第一,漂亮面孔笨肚肠,不足为虑。”
毕忠良看着陈深,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他问:“她我当然不怕,你晓得我最怕谁吗?”然后毕忠良拍了拍陈深的肩膀说,“只要自己兄弟不卖了我,我谁都不怕。”
陈深怔了一下,然后玩味十足地笑道:“借把算盘给我,回去我好好合计合计,能把你卖多少钱,到时候分你一半。”
毕忠良笑着捶了陈深一记,“小赤佬。”
陈深上午的时间在与毕忠良的聊天中结束。不管毕忠良说这句话的动机是试探还是随意,其实陈深都明白,或许在毕忠良心里也是不信任何人。但是若要排个名次,他最相信的当然还是自己。这日下午,陈深在办公室正忙的时候,徐碧城走了进来,将一份表彰文件递给陈深说:“今天刚下来的表彰文件。”
陈深接过去看了看,上面表彰的是军统六人小组的事。他把文件合上,扔在桌子一旁,笑笑说:“这份功劳其实是你们的。”
徐碧城也跟着笑了笑,但是她的笑容里显得心事重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今天我还看到了一份转狱通知,是关于将十名军统俘虏从漕河泾监狱转送到提篮桥监狱的通知。”
陈深看着徐碧城,认真地说:“你看到的文件,未必是我应该知道的。作为机要秘书,你要学会守口如瓶。”
徐碧城说:“对别人我一定守口如瓶,但这件事我一定得问问你。你还记得周丽吗?就是参加特训班时跟我同住一屋的女孩。”
陈深点点头,“哦,她还帮你送过信给我。”
徐碧城有些难过地说:“对,就是她。在今天这份转狱名单上,我看到了她的名字。
陈深略一沉吟,“同名同姓的人多的是。”
徐碧城摇摇头,肯定地说:“可我直觉就是她。毕业后她被调去了军统二科,后来听说被派往外地执行秘密任务,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陈深的眼眸幽深。他看着徐碧城问:“如果是她,你想干什么?”
徐碧城一字一句,“我想救她。”
陈深依旧看着徐碧城,但是却不说话了。良久他才说:“据我所知,从来没有人能从毕忠良手上把人救走。”
徐碧城往前走了一步,急切地说:“你知道我在特训班学习的那段时间,我什么都做不好,是她一直帮助我,鼓励我。除了你,她就是我最重要的人,她比我的亲姐姐还要亲。你怎么能让我明知道她的下落,却什么都不做呢?”
陈深问:“那你是打算和她一起送命?还是连带着让我、唐山海跟你们一起送命?”
陈深的话让徐碧城陷入了绝望。她看着陈深,垂死挣扎地问:“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59章()
陈深点点头。忽然他想起了在战场上的种种,竟变得也有些绝望。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如果你去过战场,你就会知道,有时候那个被炸飞了一条腿的战友就在你的眼前,你也根本没办法把他拉回来,因为下一颗炮弹就会要了你的命。不管你是不是情愿,有些告别无可避免。”
徐碧城难过得低下头,一言不发地转身匆匆离去。陈深静静地坐着,看着她在门后消失,也显得有些难过。可是徐碧城并没有放弃,下班回到家,她第一时间就将这件事说与唐山海知晓了。唐山海有些震惊,他看着徐碧城说:“你简直是疯了。”
“我没疯。我们真的可以救周丽,只要知道了转送的时间和路线,让老陶在途中下手,就有可能成功。”徐碧城说完有些殷切地看着唐山海。唐山海直截了当地说不同意。徐碧城显得有些激动:“为什么?我们来这里的任务不就是获取情报,减少组织的损失,更有力地打击敌人吗?”
唐山海说:“对。所以我们更应该隐藏自己,而不是贸然行事。”
徐碧城反问:“营救周丽,跟隐藏自己有什么关系?”
唐山海看着徐碧城有些头疼,“当然有。这也是我之前不愿意让你去机要室的原因之一。你太感情用事,而我们的任务是找到‘归零计划’。为了获取更重要的情报,我们必须对这种小情报视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