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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电话,我想办法破坏电话线。”
徐碧城迅速放下酒杯,走向吧台。唐山海则观察着电话线走线的路径,趁人不备,在餐台上偷偷拿了一把西餐刀放进上衣口袋。徐碧城走到吧台前,礼貌地对侍者说:“你好,我想借用一下电话。”
徐碧城还未来得及拿起听筒,电话铃又响了起来。走到铺有电话线的墙角的唐山海听到电话铃响,也是一阵紧张。同样紧张的还有陈深。毕忠良听到电话铃回了一下头,巧合的是,孙秘书正好出现在包厢门口。
陈深赶紧热情地喊了一声:“孙秘书!”
孙秘书看着陈深说:“陈深啊,快来快来,李主任刚刚还问起你了。”
毕忠良跟孙秘书相视一笑,相继走进包厢。吧台上的电话铃仍在响着。侍者正欲接电话,徐碧城迅速抢过话筒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吴龙的声音:“喂,我找毕处长。”
徐碧城假装听不到声音,“喂,喂,怎么没声音?”
侍者有些疑惑地看着徐碧城。徐碧城果断地按下了电话插簧,微笑着对侍者解释说:“没声音,大概是那边的电话故障。”
徐碧城抱着话筒扭头,看到陈深已经走进了包厢,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唐山海与徐碧城交换了一下眼神,走向墙角,掏出口袋里的餐刀,准备乘人不备切断电话线。
却没想到柳美娜走到他面前说:“唐队长,赏脸跳个舞吧!”
唐山海见柳美娜向自己做出了请的姿势,不由得望向徐碧城。柳美娜娇笑着问:
“怎么?跟我跳舞,还要向碧城请示啊?”
唐山海笑了笑,一面将餐刀放回口袋,一面握住了柳美娜的手说:“当然不是。”
两人随即滑入舞池。徐碧城心中虽然焦急,但也只能装模作样地打起了电话。
她想了想,拨通了自家的电话号码。电话拨通,电话铃在一片黑暗的家里响起,无人接听。徐碧城握着话筒稍稍等了几秒钟,开始佯装通话,“是的,我和山海都来上海了”
依旧在一遍遍地拨打电话的吴龙,得到的却始终是占线的声音。
包厢内,陈深举着格瓦斯的瓶子对李默群说:“李主任,我敬您一杯,祝您寿比南山。”
李默群忽然冷声说:“把汽水拿走。陈深,你小子今天要是不向我敬酒,就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毕忠良一惊,看了李默群一眼,在他脸上看不到笑容,不知道他是否是说笑。
包厢内的气氛一时都有些紧张。
陈深轻描淡写地说:“李主任这是给我出难题吗?那我不走出去,我翻着跟头滚出去。”
毕忠良笑了起来,包厢里的众人受毕忠良的影响,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像漂浮在水面的雾气,有些虚。李默群的脸色终于化了冰,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看向众人说:“整个76号,敢拿汽水敬我的,就只有陈深这个剃头匠了。”
毕忠良看着大笑的众人说:“主要是李主任大人大量。”
陈深附和着说:“是啊,也就是李主任不跟我这个无名小卒计较。换了别人,恐怕要么罚我喝上十杯,要么直接把我轰出去了。”
李默群笑着说:“不要拍我马屁,你这个人我看得出来,有胆色。哪怕今天坐在这里的是汪先生,你也一样敢拿汽水敬的。我说得对不对?”
陈深说:“越是像李主任、汪先生这样的大人物,越不会跟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所以我有什么不敢的?”
李默群拍了一下桌子,赞赏地说:“好!忠良啊,好好用好你这兄弟。越是像他这样不拍马屁、曲意逢迎的人,越能堪当大任。”
毕忠良连连点头,带着满意的眼神看了一眼陈深说:“这个当然。”
坐在一旁一直不曾开口的刘兰芝忽然说:“我们忠良这条命都是陈深捡回来的,他最相信的人就是陈深了。”
陈深只是笑笑,然后举起格瓦斯对着李默群一饮而尽。他内心有些担忧宴会厅的情况,不知道唐山海与徐碧城是否已经解决了电话问题。
舞池中,唐山海有些心不在焉地与柳美娜跳着舞,柳美娜却因为与唐山海近在咫尺的相拥而感到紧张又欣喜。她越加贴近唐山海问:“唐队长,你和碧城是怎么认识的?”
唐山海一怔,说:“亲戚介绍。”
柳美娜继续追问:“我猜,是她先喜欢你的吧?”
唐山海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么觉得?”
柳美娜的目光流连在唐山海的脸上。她笑着说:“就唐队长这样优秀的男人,身边应该有的是女人。看你那样子,连给女人买礼物也不会,结婚纪念日也不晓得要庆祝一下,一看就没有追女人的经验。要不是女人自动送上门来,你怎么可能搞得定她?我说得对不对?碧城是怎么追的你呢?”
唐山海笑了笑,“其实也没有,就是彼此觉得合适,加上家人撮合,就定了日子。”
柳美娜略感失望,有些不相信,“不会吧?我看碧城成天捧着书本,满肚子都是小女人情怀,要没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她能嫁给你?”
唐山海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不禁看了一眼正抱着电话的徐碧城——她安静的脸上略显迷茫,正在独自说着什么。
徐碧城已经快要词穷地说:“是的,处里给安排了房子,有机会你们也来上海看看我们”
徐碧城说完,看到唐山海正望向自己,连忙使眼色,希望他尽快解决电话线的事。
吴龙拨不通电话,气恼地把话筒挂上。他不知道的是,他刚刚已经幸运地躲过了一劫。陶大春所坐的汽车缓缓驶过,只是陶大春与吕明都没有注意到街角的吴龙。
时间已快到九点,酒店的工作人员将一排烟花放置在门口,准备燃放烟花,扁头也跟着走了出来。不远处的电话亭里,吴龙看到饭店门前摆起了烟花,终于放弃了电话,迅速走向饭店门口。
徐碧城还抱着电话不敢放下,有一句没一句地继续假装聊着,只是她看向唐山海的目光中已经满是抱怨了。依然跟柳美娜跳着舞的唐山海颇感无奈,柳美娜浑然不觉,兀自与唐山海相谈正欢,脸几乎要贴到唐山海的脸上。
此时包厢门打开,李默群出现在包厢门口。他毫不客气地对陈深说:“哎,剃头匠,说话算话,你要翻着跟头滚出去的。”
包厢内的孙秘书等人纷纷起哄,太太们则捂着嘴笑着。陈深笑笑说:“那陈深就献丑了。”
第48章()
陈深说罢,一个凌空前滚翻,从包厢门口翻滚到了大厅里,大厅中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到了陈深身上。唐山海对柳美娜说声抱歉,赶紧放开柳美娜,随大厅里的人一起蜂拥到李默群面前。徐碧城见状更加不敢放下电话。
唐山海端起酒杯过去说:“李主任,祝您生日快乐,寿比南山。”
李默群笑容满面,举杯对向众人说:“谢谢诸位同仁赏光。门口一会儿有南洋产的烟火,请大家移步共赏。”
毕忠良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陪着李默群下楼而去,众人立即跟着离开。陈深有意落在后面,看了一眼还在吧台上假装打电话的徐碧城,又看了一眼唐山海。徐碧城目送毕忠良走出大厅,这才如释重负地对着电话说:“那好,大嫂,我改天再给你打电话。”
徐碧城搁下电话,立即跟陈深、唐山海等人走了出去。步伐有些匆忙的徐碧城没有注意到,侍者在她挂了电话后看了她一眼。
李默群、毕忠良、唐山海等人已经走到了饭店门口。守候在饭店门口的吴龙看到毕忠良出来,面露喜色。吴龙趁扁头整理烟花时,跑到饭店的台阶上高喊:“毕处长!”
陈深此时走到了饭店门口,看到吴龙跑上来,不由得一阵紧张。唐山海也神情紧张地看着吴龙。两名汪伪特工迅速拦住了他,吴龙挣扎着继续高喊:“毕处长,我是吴龙,我有事要跟你说,重要的事!”
徐碧城此时跑来,听到此话,站在众人身后的她几乎站立不稳,扶住大门才勉强站稳。包括李默群在内,所有人都望向了吴龙。
毕忠良认出了吴龙。但唐山海抢先一步,上前拉住了吴龙质问说:“有什么事一会再说,没见李主任正要赏烟火吗?”
吴龙并不认识唐山海,但被唐山海抓住衣领,又看到毕忠良对自己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站到一旁,他不敢再挣扎。吴龙正好看到站在一旁的陈深,眼中露出了挑衅般的神色。陈深强自镇定,不动声色,却不知毕忠良已经捕捉到了吴龙对自己的这一瞥。
李默群问毕忠良:“这人你认识?”
毕忠良点点头,“是个线人。”
李默群说:“有要紧事?要不你先过去吧。”
毕忠良笑了笑,“不用。什么事能有主任的事要紧?放烟火,放了烟火再说。”
唐山海左手拖着吴龙站到一旁,右手伸进口袋,那里有一把之前他欲割断电话线的餐刀。而陈深看着唐山海,却看不出他有任何打算,内心紧张已极。
有人点燃了烟火的引线,一朵朵美丽的烟火在夜空中绽开。李默群等人喜笑颜开。只是在这片异常绚烂的烟火下,众人却各怀心事。柳美娜和太太们对美丽的烟火赞赏惊叫,完全察觉不到即将发生的事;毕忠良不忘四下张望,查看可疑人物;徐碧城几乎要绝望,眼前的烟火对她来说,不过是死亡的前奏而已;陈深望向吴龙,迎接着吴龙挑衅的目光;唐山海摸着那把餐刀,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此时一辆汽车缓缓地驶到附近,汽车的窗口忽然伸出一支枪。众人都被绚烂的烟火所吸引,只有毕忠良看到枪口,大呼一声:“有刺客!”
李默群脸色大变。陈深立即高喊“保护李主任”,然后拉着李默群向饭店内跑去,众女眷惊叫着,跟着向内奔跑。慌乱中李默群跌倒在地,陈深直接扑在了李默群身上想保护他。陶大春的枪本想瞄准陈深,但因陈深扑倒在地很难瞄准,他转而对准毕忠良。
徐碧城被众人撞得东倒西歪,她看到陈深的身体已无遮拦,着急地惊叫:“陈深!”
吴龙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呆若木鸡。与此相反的是唐山海,他格外冷静,目光如电,看到掏枪殿后的毕忠良此时成了门口最显眼的一个。车内的陶大春果断地开了枪,子弹立即飞射而出。与此同时,毕忠良射出的子弹同时飞向了陶大春的汽车。
毕忠良似乎预感到自己会被击中,脸上露出了一丝惧意,但显然已不及躲避。
电光石火之间,子弹将要击中毕忠良的时候,唐山海忽然将吴龙推到毕忠良的面前。
那颗子弹猝不及防,正中吴龙,吴龙的身体因被推的惯性而向侧面扑倒在地。他难以置信般地睁大了眼睛,抽搐了两下,断了气。
陶大春的汽车前挡风玻璃被击碎。他大喊了一声撤,吕明立即一脚油门,迅速驾车驶离。扁头等人开枪追击,子弹尽数打在陶大春的汽车后面。
徐碧城惊慌地扑到陈深面前问:“陈深,陈深,你没事吧?”
陈深站了起来,摇摇头说:“没事。”
徐碧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惊魂未定地看了唐山海一眼,只见他责备地看着自己。她赶紧对李默群关切地问:“舅舅,你不要紧吧?”
李默群摆摆手,“我不要紧,快去看看忠良。”
陈深对徐碧城吩咐,“你扶李主任先进去。”
徐碧城赶紧点头,扶着李默群入内。陈深走到毕忠良身边,看向毕忠良问:“有没有多个窟窿?”
毕忠良惊魂未定,缓缓地说:“阎王爷嫌弃我,还不想收我。”
唐山海快步走到吴龙面前,探了他的鼻息和脉搏,确认吴龙已死。陈深看向吴龙的尸体,忽然笑了笑,“看来是他替你死了。”
毕忠良看向唐山海,感慨地说:“山海,你救了我一命啊!”
唐山海沉声说:“实在是事发突然,来不及反应,这才顺手把他推出来了。处座没事就好。”
陈深看了唐山海一眼,话中有话,“唐队长,多谢了。”
唐山海笑了笑,“自己人,不言谢。只是连累了一条无辜性命。”
毕忠良看了一眼吴龙的尸体说:“这世道一天不太平,就会连累一天无辜的性命,又有谁是真的该死的?”
徐碧城这时又匆匆走了出来,她看到已死的吴龙心中稍定,走到唐山海面前问:“你没事吧?”
唐山海看徐碧城的目光中分明有些埋怨,语气却是淡淡地说:“没事。”
毕忠良下了指令,“我进去看看李主任,陈深,你负责追查刺客。山海,你协助陈深。”毕忠良说罢,匆匆进了大饭店。
陈深、唐山海和徐碧城并肩站在门口。陈深镇定自若地指挥手下将吴龙的尸体抬走,徐碧城偷眼看陈深,唐山海的目光却望向徐碧城。
就在枪响的那刻,陈深都不知道唐山海究竟是否会接招。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颗子弹改变了在场五个人的命运。在吴龙命丧黄泉、毕忠良死里逃生的那刻,在唐山海那句“自己人”中,他和唐山海、徐碧城已心照不宣地结盟。陈深不由得对唐山海暗中赞叹,他以误杀的方式除掉了吴龙,救下毕忠良,一切都显得那样滴水不漏。但同时陈深也意识到,城府极深的唐山海或许比毕忠良更难对付,万一他洞察了自己的身份,一旦涉及到国共利益和矛盾,今后他究竟是敌是友,仍然是个未知数。
陈深看到徐碧城的眼中闪着激动甚至有些欣喜的泪花。眼下最高兴的莫过于徐碧城,终于不用再和心上人为敌,终于能和他站在同一战线,这正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唐山海安慰地揽住徐碧城的肩,用眼神暗示她收敛情绪。徐碧城低头抹掉了泪水。
当晚所有的一切都落下帷幕,刘二宝驾着车,毕忠良搂着害怕的刘兰芝坐在车后座,若有所思。在毕忠良看来,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实在有太多蹊跷。吴龙的死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他一直在说有很重要的事对自己说。毕忠良忽然想到吴龙挑衅般地看了陈深一眼。那么吴龙要说的与陈深有关吗?是陈深瞒着自己做了什么吗?那一枪打死了吴龙,也将原本将要揭晓的秘密永远封存,会是有人蓄意谋杀吴龙吗?
但是把吴龙推到自己面前的是唐山海,他与吴龙素不相识,他有杀死吴龙的动机吗?
显然没有。难道真是巧合吗?这当中究竟有何玄机?毕忠良一时也想不明白。
陈深疲惫地走到自家门口,看到家里有灯亮着。他望着家中透出的温暖灯光,站住了,给自己点了根烟,香烟和灯光让陈深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有时候陈深十分羡慕李小男,她仿佛永远不思考就开始行动,而老天却格外眷顾她,让她活得简单又快活,甚至置身险境的时候,她还能把一切变成奇遇。他永远在盘算、筹谋和冒险,活得那样疲惫,在每次赌赢之后,他都不知道下一次是否还能全身而退。
在厨房忙活了一晚的李小男坐在沙发上看书,手里捧着一杯水,时不时地喝两口。
第49章()
陈深开门入内时,她听到声响,立即兴奋地把书和水放在茶几上,蹦跳起来,欢呼着说:“你回来啦。”
陈深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去了卧室,准备换衣服。可是刚到卧室门口,陈深就愣住了:卧室里的衣柜是敞开的,有一些衣服已经整理好了,但更多的衣服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