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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宝从另一个办公室跑出来,“在!”
毕忠良边着急边快速地往外走去,“马上去同仁医院!”
在唐山海办公室吃饭的徐碧城不禁看了一眼唐山海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唐山海放下筷子,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抬腕看了看表。徐碧城猛然间意识到什么,“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唐山海沉默了一会,抬头看着徐碧城说:“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好。我现在出去一趟,有空你去柳美娜那里坐坐,行动处有什么小道消息,基本上都可以在她那儿打听到。”
徐碧城点点头。看着唐山海起身离开的背影,她猜不透刚才唐山海看着自己的目光究竟是何含意,但是她直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唐山海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
同仁医院急诊室门口走廊的地面上,两副担架上分别放着两具尸体,均已盖上了白布。刘兰芝此时从急诊室内迎出来,神情都快要哭出来,“忠良。”
毕忠良赶紧迎上前去,抱住了刘兰芝,“兰芝,你没事吧?”然后又推开刘兰芝上下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
刘兰芝摇摇头,眼泪汪汪。毕忠良见刘兰芝没受伤,心里稍稍放松,紧接着问:“陈深呢?”
毕忠良刚问完,陈深吊儿郎当的声音便响起了,“你不是打算来替我收尸的吧?”
毕忠良看到陈深毫发无伤地从急诊室的屏风后面走出来,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走上前去,用力地拍了拍陈深的肩膀问:“怎么回事?”
陈深笑嘻嘻地说:“没多大事。还好扁头掉了钱包,回来找,替我把几个想找我麻烦的小混混给赶跑了。”
刘兰芝疑惑地问:“小混混也有枪的啊?小混混平白无故朝你开枪做什么?”
陈深随口胡编了一个理由,“大概是我欠了太多赌债。”
毕忠良看了一眼陈深,对刘兰芝说:“兰芝,今天你受惊了,我让刘二宝先送你回家。”
刘兰芝点点头,跟着刘二宝往外走,刚走两步,又回头看着毕忠良叮嘱说:“忠良,你要查清楚啊,我怕这种人不要命的,下次再来找陈深的麻烦。你叫陈深这几天先不要上班了,避一避风头。”
毕忠良点点头,目送刘兰芝走远后才严肃地问陈深:“对方是谁?”
陈深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笑容说:“我不知道,但他们埋伏在孤儿院门口,一定是事先知道了我会去那里。下手很利落,还故意乔装,显然训练有素估计是直接奔我来的,应该是军统的人。”
毕忠良问:“为什么不是中共?”
陈深笑笑,“来人衣着还算考究,还有汽车。中共那么穷,应该装备不起。”
毕忠良沉吟片刻说:“知道你今天会去孤儿院的,只能是咱们行动处的人。”
陈深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处里有内奸?”
毕忠良眼中精光一闪,反问:“你觉得呢?”
陈深之所以肯定是军统无疑,是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的身份在组织内部是最高机密,上级也绝不会下达锄杀自己的指令。只是隐藏在行动处里的军统会是谁呢?陈深第一个想到了唐山海。他能想到,毕忠良当然也能想到。下意识的,陈深想为唐山海开脱。假如唐山海真是军统派来的内应,那么在国共合作的大环境下,他们恰恰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陈深笑笑,看似满不在乎地说:“像我这样成天在街上晃悠的人,人家真要盯上我,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算老几,怎么就盯上我了?”
毕忠良揶揄说:“在行动处,怎么着你也算老二。”
陈深看着毕忠良,笑道:“听起来够大的,不晓得赏金有多少?”
毕忠良和陈深就这样说说笑笑地回了行动处。毕忠良回了办公室,就询问刘二宝,“都查过了吗?今天我太太和陈深遇险的时候,有哪些人不在处里?或者上午有谁出去过?”
刘二宝说:“查过了,除了几个公派出去的,全在队里。至于出去的人,那可多了,门口岗哨也不一定记得住。”
毕忠良想了想,直接问:“唐山海出去过吗?如果他出去了,弄清楚他去哪儿了。”
刘二宝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毕忠良的办公室。毕忠良坐在办公桌前沉思,他目前怀疑的人,或者说唯一怀疑的人,只有唐山海。他必须摸清唐山海的底牌,越快越好。
茶馆包房。唐山海一脸震惊地问陶大春:“失手了?”
陶大春点点头,“我们在他离开孤儿院的几条必经道路上都设下了埋伏,不管他走哪条道,本来都逃不出我们的掌心。要不是他那几个手下忽然折回来,我早就得手了。”
唐山海摸着手中的茶杯,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是他运气太好。”
陶大春哼了一声,“他不会一直这么走运的!”
唐山海沉吟片刻说:“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怕他们会怀疑到我。”
陶大春点头,“暂时你不要跟我联络了,我会见机行事。”
唐山海起身欲走,“那我先走了。”
陶大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唐山海说:“徐碧城也来上海了?她是跟你一起来的吗?”
唐山海一愣,“是,她现在也在行动处任职。上面的意思,越少人知道她的身份越好,所以”
陶大春点点说:“我明白,你是为了保护她。不过幸亏她在孤儿院先走了一步,要不我还真怕会伤着她。”
唐山海笑了笑说:“我没事先告诉你,也是相信你能处理好。”
陶大春跟着笑了,“那当然,肯定不能伤着自己人。现在你们是搭档吗?”
唐山海点点头,又摇摇头,“确切地说,是夫妻,名义上的。”
陶大春神色释然,连连点头,“我懂,我懂,方便工作嘛。”然后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竹篮递给唐山海,“碧城喜欢吃我包的粽子。在重庆的时候,我经常送给她吃的。”
唐山海看着那篮粽子有些犹豫,“其实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在和你联络的事。你知道,她的业务能力并不太好,知道得越多越危险。包括今天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陶大春略微有些诧异,“这样啊!但我这粽子既然带来了,你还是拿去吧。不用提我,让她尝尝家乡的味道也好。”
唐山海点点头,接过了陶大春手中的篮子。他走出茶馆包间,独自提着篮子走在街上,若有所思。他深知以毕忠良和陈深的警觉,一击不成,便很难在短时间内第二次刺杀成功。他为自己的这次唐突之举略感后悔。其实他还未将手上的汪伪汉奸名单传回重庆,按理他还不需要这么快地开展锄奸行动。但鬼使神差地,他命令陶大春对陈深下了手。他心中原想,一旦刺杀成功,他可在上交名单的同时向上级邀功。而此时意外失手,让唐山海不得不静下心来认真审视自己。他认为自己之所以冒险,更多的是为了徐碧城。他害怕徐碧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会在陈深面前露出马脚。但这是他迫不及待地想除去陈深的全部理由吗?唐山海想到这里,不愿再多想。
第35章()
唐山海提着粽子回到了行动处,陈深站在办公室窗口,喝着格瓦斯,望着人来人往的门口和院子。这时他看到唐山海提着篮子走进了行动处的院子,门卫房的守卫目睹唐山海入内,即在一个登记本上记录了些什么。他还看到刘二宝从一个角落出现,阴魂不散地盯着唐山海的背影。
唐山海走到自己办公室的门口用钥匙打开,忽然感觉有人站在自己身后。他转身一看,徐碧城正冷冷地望着自己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唐山海没有答话,打开房门走进办公室,徐碧城径直跟了进去。唐山海在桌子上放下粽子,轻描淡写地说:“早上给你舅舅送了点儿特产,他交代我去闸弄口看一处房子,他想把一位新认识的小姐安置在那里。然后看到有卖粽子的,就给你买了点儿。”
徐碧城看也没看那篮粽子,关上办公室的门,轻声地说:“出事了。陈深从孤儿院回来的路上遇袭,差点被杀了。”
唐山海抬眼看徐碧城一眼,神色如常,“差点被杀?那就是无碍了。是柳美娜告诉你的?”
徐碧城看着唐山海问:“你一点都不感到吃惊吗?”
唐山海忽然笑了笑,“每个人在成为汉奸之前,都应该预见自己随时会挨枪子儿,包括我们也一样。”
徐碧城咬唇,“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唐山海看着徐碧城,“你想说什么?”
徐碧城心有余悸地说:“如果他不是要在那儿多待一会,让我先走,我会跟他一起回来,也有可能跟他一起被杀了。”
唐山海走上前去,欲扶徐碧城的肩以示安慰,“看来你是受惊了。”
徐碧城退开一步,避开了唐山海欲搭上来的手,唐山海的手悬在半空。徐碧城瞪他一眼,“柳美娜说,这件事只能是行动处内的人干的,因为只有队里的人才知道他今天要去孤儿院。”
徐碧城转身离去,门被她重重地关上,唐山海举在半空的手尴尬地放下了。目睹唐山海回了行动处的刘二宝也立即去了毕忠良的办公室,汇报他所查到的情况。毕忠良确定唐山海是出去替李默群办金屋藏娇的私事后,喊来了陈深。
毕忠良坐在办公桌前说:“你嫂子今天受了惊,我怕她晚上又要失眠。之前你给她买的进口药,她吃了好像管用,前几天刚吃完。你还能弄点儿吗?”
陈深笑了,“哪有什么特效药,那就是进口维生素。”
毕忠良愣了半响,“小赤佬,搞半天糊弄人呢你?”
陈深拉开办公桌前的凳子坐下说:“这失眠是心病,心理暗示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毕忠良点点头,“也是啊,千金难买心安。”
陈深看着毕忠良说:“这些日子暂时别让嫂子出门了,咱们风头太劲,接连抓了中共和军统的人马,他们有所反扑也是正常的。”
毕忠良点点头,看着陈深叮嘱说:“你也要小心,舞厅之类的地方就暂时不要去了。有事出去也别落单,多叫几个弟兄跟着。”
陈深问:“查着内奸了吗?”
毕忠良瞟了一眼陈深说:“要是查到了,我能不告诉你?”
陈深笑了,点头说:“也是。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放着李默群、丁士村那些大汉奸不宰,他们盯上我算什么?汪伪这么多能人,怎么着我也排不上号啊!”
毕忠良说:“老蒋当然也想一朝除去汪精卫这个心头大患,可哪那么容易,这叫柿子专捡软的捏。”
陈深吊儿郎当,笑嘻嘻地说:“难道因为我没娶媳妇,他们就认为我是软的?”
毕忠良看了陈深一眼,绷着不笑,“有可能,那就硬一个给他们瞧瞧。”
夜幕很快降临,这座城又变成了不夜城。谁也不知道在这风起云涌的时代,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这些事又会发生在谁的身上。
在唐山海的公寓里,徐碧城穿着睡衣坐在书桌边看书。唐山海出现在开着的卧室门口,他手中拿着一只盘子,盘子上有一只热气腾腾的粽子。他伸手轻轻敲了敲房门问:“我们能聊聊吗?”
徐碧城回头看了一眼唐山海,随即起身走到书房里的一张沙发上坐下。唐山海细心地剥开那只热气腾腾的粽子,因为烫手,故而显得有些狼狈。他边剥粽子边说:“看你晚饭也没吃几口,是不是菜不合胃口?卖粽子的老板是重庆人,我猜你可能会喜欢。”
徐碧城确实有些饿了,接过唐山海递来的筷子吃起粽子来。唐山海看着吃着粽子的徐碧城,忽然说:“我为我下午的态度向你道歉。我知道,我可能是对你差点遇险这件事表现得太平静了,对你不够关心。”
徐碧城愣了一下,看了唐山海一眼说:“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有点害怕。”
唐山海商量着说:“要不你看这样行吗?我们和你表舅说一声,你还是别在行动处上班了,在家做太太,会相对安全。”
徐碧城摇摇头说:“不用了,我不会这么背运的。”
唐山海忽然笑了,细细地叮嘱说:“那你要答应我,不管是害怕还是生气,为了能活得更久以后在外面,要尽可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徐碧城低着头,轻声说:“其实,有些人可能本质并不坏。”
唐山海问:“你是说陈深?”
徐碧城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他有开枪障碍,他虽然是汪伪的人,但他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
唐山海笑了笑,“汪精卫也不需要亲手杀人。”
徐碧城抬起头看着唐山海,她慎重地摇了摇头说:“这不一样。我感觉得到,他内心还是善良的。”
唐山海问:“是看到他在孤儿院装模作样?”
徐碧城回忆着这段日子看在眼中的关于陈深的点点滴滴,说道:“人的真情是装不出来的,我总觉得他那种混蛋的样子才是伪装。也许他和我们一样”
唐山海觉得心里被扎了一下,有点难受。他马上就反驳道:“首先,他不可能和我们一样。如果他也是党国安插的棋子,那么上级派我们来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他的身份?其次,你大概不知道,他和毕忠良还有李默群一样,拥有沪西贩烟团伙的股份,干着毒害同胞的可恶行径。他带队参加过行动处的大部分抓捕行动,在他手上被捕的同志不在少数。他的伪善表相,并无法掩盖他身为汉奸的事实。”
徐碧城瞪了一眼唐山海说:“你用得着说那么多吗?我才说一句。反正他肯定不是最该死的那个。”
唐山海看着徐碧城,决定放弃与她理论。他叹了口气,“好,你说得对,他的确不是最十恶不赦的汉奸,但他注定是我们的敌人,这你同意吗?”
徐碧城冷冰冰地说:“能不说这个吗?”
唐山海无奈地看着徐碧城,竟无言以对。
徐碧城又尝了口粽子,“谢谢你买的粽子,它确实很像我以前吃到过的重庆味道”
唐山海笑了笑,没有说话,放松了紧张的心情。徐碧城对陈深的处处维护以及信任,都让唐山海心里感到不舒服,所以他直接全盘否认了陈深所做的任何事,甚至不愿意去仔细思考。
第二日唐山海去行动处上班,与陈深在走廊上不期而遇。唐山海主动走上前去打招呼:“陈队长,你还来上班啊?”
陈深故作诧异地问:“不来上班做什么?”
唐山海笑了笑,“听说昨天你遇到了点儿麻烦。”
陈深点点头,“那就更应该上班了。你想,他们总不至于杀进行动处来吧。”
陈深说完,略带审视地看着唐山海。唐山海尴尬地应道:“说得对。”
第36章()
柳美娜在门口向外张望着。她看到唐山海和陈深正在不远处的走廊上讲话,两人分开后,唐山海向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来。她躲在门内等着,等到唐山海的脚步声来到自己办公室的门口,才装作刚好要走出办公室的样子,在门口与唐山海不期而遇,打招呼说:“唐队长。”
唐山海点点头说:“柳小姐。”
柳美娜娇笑着说:“叫我美娜好了,处里的人都这么叫,不用那么生分。”
唐山海笑了一下,“怕唐突了美人。”
柳美娜抛了个媚眼,“那你说是我美呢,还是你家唐太太美?”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