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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省朝眼前的院子示意了一下,“就在里面。”
第229章()
毕忠良便对刘二宝使了个眼色。刘二宝一挥手,四名特务跟上,随苏三省一起走向民房。扁头带着其余的特务包围了民房,陈深和抱着程青山孩子的阿达也下了车,被阿庆看守在一旁。毕忠良站在民房院口,连看也没看陈深一眼。
扁头趁人不注意,支开阿达和阿庆,低声对陈深说:“头儿,你是不是以前还有啥事没同我说?现在怎么办啦?我要怎么帮你啦?”
陈深却低声回他:“什么也不用做,山雨欲来,但只能静观其变。”
那个时候苏三省在刘二宝等人的押解下,进入了院子。他径直向柴房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停住脚步。这个动作让刘二宝等人都警觉地掏枪对准了柴房。
“等等。”苏三省说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刘二宝等人在他的示意下向他的脚望去,只见他正踩着一个半圆形的金属物体。苏三省有点慌张地说:“我好像踩到雷了。”
听到他的话,刘二宝傻眼了,跑出去向毕忠良报告院内的消息。毕忠良警觉地皱了皱眉,叫排雷组的人进去看看,其余人暂时退后。
院子门口的街上,包括毕忠良在内的所有汪伪特务都退开了一段路。只有刘二宝和两名特务在院门举枪对准院内的苏三省,严阵以待。而院子里两名负责排雷的特务正在查看苏三省脚下的“雷”。
陈深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又听到扁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苏三省自己把证人关在这里,谁都不晓得。这儿怎么可能有雷嘛,一看就晓得是装的。”
“连你都知道这是苏三省的金蝉脱壳之计,老毕当然不会不知道。”陈深说完就看到毕忠良把刘二宝叫到身边,对他说了些什么。刘二宝点头后,当即带着数名特务绕到了院子后面。
就在那时候,院内忽然传来一声枪响,守在院门口的特务立刻开枪,并冲进院子。
院子里,苏三省已经打死了一名排雷的特务,正用枪劫持着另一名特务向屋内退去。追进院子的两名特务见有同伴在苏三省手上,不敢贸然开枪。
毕忠良见势高喊:“增援。”
另一队特务便迅速冲向院子,而毕忠良则迅速从刚才刘二宝消失的弄堂追了过去。就在第二队特务刚冲进院子时,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屋内爆炸,冲出熊熊火光和气浪,将众特务掀翻在地。见此情形,戴着手铐的陈深也急忙跟着毕忠良向弄堂跑去。
苏三省已经从后院翻出墙外。他的手上拿着一把从排雷特务手上抢来的枪,在弄堂里飞奔起来。弄堂尽头的街道很热闹,苏三省刚一跑到街上,就发现刘二宝和几名特务正在不远处向自己跑来。
刘二宝看到苏三省的身影,连开数枪。但苏三省迅速拉过一名女路人挡在身前,刘二宝不敢再开枪。苏三省拖着女子一步步后退,眼看退到了墙角。
女子大声呼喊,与女子同行的老妇也跟着哭喊着:“闺女,放开我闺女!”
刘二宝等人一时不知所措。毕忠良跑到了他们身后,看着苏三省冷冷地说:“苏三省,这种时候还在我面前耍花样,我看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苏三省也同样冷冷地看着他,“哼,你信不过我,我也一样信不过你。要是把证人交给了你,你照样会杀了我灭口。”
“你不交出证人,一样没有任何价值。”毕忠良说完低声对刘二宝说,“留活口。”
陈深和扁头也跑到了毕忠良身后不远处。他刚站住,就看见毕忠良举枪击中了被劫持女子的腿。女子痛呼一声,软倒在地,刘二宝等人趁机连开数枪,击中了苏三省手腕、腹部、腿部等位置。苏三省吃痛,手中的枪落了地,几名特务立刻冲上前去,制住了苏三省,让他跪倒在地。
看到苏三省被擒,扁头有点儿高兴。他低声对陈深说:“头儿,要是这个证人找不到,或者根本就是苏三省编出来的,你是不是就没事了?”
陈深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毕忠良和苏三省。
毕忠良走到跪倒在地的苏三省面前,冷冷地说:“说,证人在哪儿?”
苏三省抬头倔强地看着他,却笑了,“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我为什么要如你的愿?”
他的话刚说完,就见毕忠良一脚踢向了他的脑袋。苏三省扑倒在地,口中的牙被踢飞,满嘴是血。苏三省吐了一口血,却对着他狞笑起来,“杀了我呀,杀了我,你就前功尽弃了,你就继续被你的好兄弟玩弄,在76号当一条无足轻重的狗吧。哈哈哈”
“我是不会跟一条快死的狗计较的。”毕忠良冷冷地看了苏三省一眼,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开几步对刘二宝说,“拿地图来,再叫人把阿四从处里带出来。”
刘二宝立刻从身上取出折叠的地图交给毕忠良,毕忠良拿着地图走到陈深身边,对刘二宝说:“打开。”
刘二宝给陈深打开了手铐。
“你过来。”毕忠良淡淡地对陈深说。可陈深神色平静,完全没有理会毕忠良的意思。
见他不动,毕忠良走到了他面前,幽幽地看着他说:“怎么?还耍起性子来了?不把你铐上,我怎么知道苏三省是不是在耍花样?”
陈深也幽幽地看着他,“你把我铐上,他还不是一样耍花样?”
第230章()
“不一样,至少他把我们带到了这里。你要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更应该帮忙我把这个证人找到。”毕忠良说着展开手中的地图,把一边交给了陈深,两人一起展开地图看着。然后他指着地图上的六大埭位置说,“现在我们在这儿。城里遍布我们的人,他没有汽车行动不便,既然他打算在这一带伺机逃脱,至少说明藏人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陈深看了看地图,又抬头扫向附近的街道。
他的耳边继续响着毕忠良的话,“这附近最适合藏人,又不容易被我们怀疑的地方有哪些?”
但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一边看一边沉吟思索着。
毕忠良显然想到了什么,他心下一喜,对陈深说:“要是我没有记错,李小男就是在六大埭附近的一间仓库被捕的。”
陈深却不赞同他的看法,“我不觉得苏三省会把人藏在这么容易被我们猜到的地方。”
毕忠良摇了摇头,“就像我们都没料到他会回上海一样,他这是在赌命。”毕忠良说着合上地图,回头对刘二宝说,“带上苏三省,去六大埭的那间仓库。”
苏三省当然也听到了毕忠良的话,那刻陈深忽然感觉到苏三省的脸色变得惨白。但随即苏三省笑了,他挑衅地看着陈深。陈深只是故作平静地看着他,“你气色不太好,可能睡得太少,中药可以调理。”说完,他便扭头跟上了大部队。
从苏三省变幻的神色里,陈深感觉到程青山确有可能被苏三省藏在六大埭仓库,一切都已落入了毕忠良的掌握。苏三省已经明白,毕忠良绝不会给自己生路,而能拉陈深下马,仍然让苏三省有了够本的快意。程青山会供出自己吗?生死一线的时刻即将到来,而除了迎战,他别无选择。
扁头也似乎从陈深的神色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安。但他正要走到陈深的身边时,刘二宝已经抢先一步挡在了扁头面前,对陈深说:“陈队长,处座让您跟他坐同一辆车。”
扁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陈深随刘二宝上车。陈深看了扁头一眼,又看了一眼阿达手上抱着的孩子,嘴里作了一个无声的口型——孩子。
扁头顺着陈深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阿达抱着的程青山的孩子。但他不明白陈深的意图,他愣愣地说:“孩子?啥意思?”
可惜他再望向陈深时,陈深已经上了毕忠良的汽车。
重伤的苏三省也被人扔进了篷布车的后车箱。苏三省被摔得巨痛,伤口迸出更多的鲜血,他脸色苍白,仍挣扎着坐起。扁头爬上车来,对着苏三省就是一脚。他狠狠地说:“我晓得的,你就是个害人精,这下把自己害死了吧?”
苏三省却冷笑了一声,“我会死,但陈深也得给我陪葬。”
如毕忠良所料,程青山果然就在六大埭的那间仓库里,众特务找到了他。毕忠良看到程青山时,他满头是汗,正奋力地试图挣脱绳索,他的手腕已经被绳子磨得鲜血淋漓。程青山看到了陈深,也见到了已经受了重伤的苏三省。
看到苏三省,程青山满眼都是仇恨。
毕忠良走到了他面前,他幽幽地看着程青良说:“你就是昌隆饭店的老板?”
程青山漠然地看了毕忠良一眼。
毕忠良指着陈深,继续问他:“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程青山的目光望向陈深,冷冷地回:“见过。”
听到他的话,陈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毕忠良眼中一喜,又看看他说:“这个人是不是曾经在你的店里受过枪伤?”
程青山没有回答,眼睛却幽幽地看着陈深。
苏三省见他不语,看着他说:“你要是不说,就跟我一样的下场。”
程青山看了苏三省一眼,又转头看向毕忠良,“要我回答你的问题,就先把我解开。”
毕忠良沉吟了一会儿,便对刘二宝使了个眼色。程青山自由了以后,他立马走到了陈深面前。见此情形,苏三省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把实话告诉他们,就是这个人买通你,让你替他作伪证。那天晚上你的店里根本就没有人秘密接头,他也根本没在你的店里受过伤。”
那个时候,站在陈深面前的程青山早已满眼通红。他愤愤看着陈深说:“都是你!因为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老婆死了,我儿子也没了”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陈深便打断了他:“你儿子还活着,杀你老婆的人也不是我,是他!”说着陈深望向了苏三省。
听到陈深的话,程青山一把抓住了陈深的双臂,他噙着泪眼渴望地看着陈深,“你说什么?我儿子还活着?”
“胡说,他骗你的!”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苏三省的话音刚落,扁头的声音突然传来:“程青山,你儿子没死,你儿子在这里!”
也幸好扁头还算聪明,他在仓库门口琢磨了半晌陈深对他说的话,终于在看到阿达怀里的孩子时猛然醒悟,“哦,程青山的儿子!要让程青山知道他儿子还活着!”
扁头抱着程青山的儿子破门而入。程青山的儿子一见程青山,便喊着“爸爸”,大哭起来。看到自己的儿子还活着,程青山立马激动地欲迎向儿子,“儿子,爸爸在这里。”
可是他并没有抱到儿子,两名特务挡在了他的面前。
扁头怀中的男孩手伸向程青山方向,哭得撕心裂肺。
程青山想越过特务走向儿子,可是刘二宝的枪却抵在了他的腹部。
苏三省的声音冷冷地响起:“程青山,你必须指认陈深这个共党,你才有活路。否则你就是他的同党,你和你儿子都得死。”
看着扁头在毕忠良阴冷的眼神下又抱着自己的儿子退了出去,程青山热泪盈眶地看了陈深一眼。
那一刻,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们的眼神。
第231章()
虽然都知道大家正在注视着自己,可陈深还是忍不住想起了当初送走程青山一家的情形。当时他递上一个信封对程青山说:“程老板,这次的事多亏你帮忙,还要连累你们背井离乡。这点钱拿着,等你们找到新的落脚点,再做些小生意。”
程青山推却着不要,“不用了,陈队长,我的父母姐妹都是被鬼子杀的,我没本事杀鬼子,能帮你一点小忙,那都是我应该做的。”
陈深握住程太太手中小儿的手,反被小儿抓住了食指。看着小儿,他忽然心头一酸,然后平静地说:“好好照顾孩子,希望在他们长大以后,不要再承受我们这一辈的战乱之苦。”
后来看到程青山一家坐在已经远去的汽车上,他心里一股酸涩不禁涌出。
陈深怎么也没想到,此时的程青山会是以这般模样重新站到自己面前。
程青山看着陈深的眼神也终于泪崩。他抱着陈深的双臂,哭着问他:“为什么你那天晚上要来我的饭店?为什么你们要在我的饭店里开枪?我就是个做小本生意的老百姓,我就想守着老婆、孩子过点安生日子,为什么你们要把一切都毁了?”
这样的程青山让陈深那股悲伤又涌现出来。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程青山就已经放开了他。程青山走向了苏三省,他满眼悲愤地说:“我已经带着老婆孩子远走高飞,不想再跟你们有任何瓜葛,为什么你还要来找我?为什么你还不放过我?为什么我明明说的都是实话,你还要逼我撒谎害人?为什么你还杀了我老婆?我杀了你!”
程青山说着,忽然抓住苏三省,一拳击向他的面门。程青山红着双眼疯了一般地扑上去,苏三省奋力反抗,两人扭打起来。
陈深瞟了毕忠良一眼,只见他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苏三省虽然身受重伤,但受过训练的他还是在与程青山的打斗中渐渐占了上风。
看着他们扭打在一起,刘二宝对毕忠良说:“处座,看来是苏三省逼迫这个程青山故意陷害陈队长的。要不要把他们拉开?”
毕忠良没有说话,他抬手示意刘二宝静观其变,眼睛没有离开过陈深一秒。
程青山很快便被苏三省按在了墙上,重击了几拳。苏三省忽然发力猛推程青山,两人一齐摔倒在旁边的杂物堆上。程青山没想到后心恰好被墙上的一枚向上的铁钉扎入,他顿时不能动弹。苏三省随手拿起杂物堆中的砖块,猛击程青山的头部。
看到这里,陈深终于再忍不住,他冲上前去,一脚踢向苏三省。这一脚很重,苏三省摔出去,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陈深查看程青山的伤势,发现钉子正好刺入后脑位置,心知不妙。他悲痛地看着程青山说:“程老板,你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
程青山虚弱得说不出话来,目光只是望向门口,那里依然传来他儿子的哭声。
陈深心知他是放心不下儿子,保证地对他说:“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听到这句话,程青山似乎才欣慰了些。他整个人颤动不已,一口气接不上来,顿时失去了呼吸。看着死不瞑目的程青山,陈深悲痛地叹息。他替他合上了双眼以后,才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他才发现毕忠良已经站在了身后。他听到毕忠良幽幽地说:“他救了你。”
不知道是程青山的死激怒了他,还是心中的悲愤太过强烈。听到毕忠良的话,陈深忽然握紧了拳头,怒视着他,“如果说实话能救人,他确实救了我,但他救不了他自己和他老婆!”
“你太激动了,陈深。”毕忠良冷静地看着他。
陈深却依旧激动地看着他,“你听听外面的哭声,一个孩子从此没了父母,成了孤儿。这都是因为我!难道我还不能有一点侧隐之心?”
毕忠良没有回答,他从裤袋里掏出之前从苏三省手中夺下的理发剪,递给陈深,“苏三省的命,由你来处置。”
把理发剪交给陈深以后,毕忠良便转身离去了。刘二宝等特务跟上,同时也抬走了程青山的尸体。整个仓库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陈深和苏三省。
看着毕忠良的背影,苏三省仰天长笑:“毕忠良就是个傻瓜,天下最笨的傻瓜!”
陈深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