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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陈深去了福寿烟馆,拿华老板给毕忠良准备好的月份子钱。只是华老板不在,给陈深递钱的是皮蛋。他们两个径直进了包房,皮蛋将信封递给陈深,让陈深点点。陈深打开信封,看到里面是一沓美金。他没有数,又把美金重新塞回信封。皮蛋又从衣服内侧口袋取出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推到陈深面前说:“这是明晚八点去香港的船票。”
陈深问:“有没有办法再弄一张?”
皮蛋一愣,“这三张票是有一户富商搭了飞机去香港,所以把船票转手卖了,就算日后查到人也走了,查不到咱们身上。再弄一张的话”
第20章()
陈深把票收起,将两个信封分别放进身上的两个口袋,明天一早六点,“那就算了。务必赶到国定路仓库门口,我会让人提前把车子送到那里。”
皮蛋点点头,“知道了,深哥。”
陈深起身离去,走到门口时望了一眼四周,确定跟踪特务没有跟上来,就直接回了行动处,去了毕忠良办公室。他走到桌前,把从福寿烟馆拿来的份子钱信封递给了毕忠良。毕忠良接过,从里面取出两张交给陈深。陈深欲接时,毕忠良又缩回,“不许赌钱!”
陈深毫不客气地一把夺过,“你什么时候学得比嫂子还啰唆。”
毕忠良笑着看着陈深,换了个话题,“让你买的明天的火车票买了吗?”
陈深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火车票,放在毕忠良桌上说:“买了。”
毕忠良拿过火车票说:“明天早上你也准时来队里,送他们去车站。”
陈深点点头,“行,那我出去了。”
毕忠良“嗯”一声,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目送陈深离开自己的办公室。陈深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过审讯楼外。他慢慢走过审讯楼边,一直走向狗房方向,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审讯楼某个囚室狭小的窗户。但同时陈深也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正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他知道,盯着自己的肯定是站在窗口边的毕忠良。陈深没有回头,脚步也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去。陈深不知道的是,毕忠良目睹他走过审讯室走向狗房方向时,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下班时,唐山海与徐碧城一起走下楼来。此时外面下起了雨,唐山海让徐碧城在原地等等,他回办公室拿伞。唐山海重新折回楼上时,与拿着黑布伞的陈深不期而遇。唐山海与陈深打了个招呼,上了楼。
陈深看到徐碧城就站在门厅里,正望着自己。可是当陈深望向徐碧城的时候,她收回了目光,望向了外面。此时风雨渐大,豆大的雨点砸在门口的地面上,很快打湿了地面的尘埃,雨滴落到尘埃中又溅起,像开出了一朵晶莹剔透的花。陈深的心里也像慢慢开出了一朵花,他走到徐碧城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徐碧城看着外面的雨帘,打破了沉默说:“上海的冬天,这雨怎么说来就来?”
陈深话里有话地说:“对。这里的气候不比重庆,什么时候都得提防着变天。”
徐碧城说:“看来你已经适应了。”
陈深摇摇头,“不,我不适应,烦透了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雷劈的日子。”
徐碧城不禁看了陈深一眼。从侧面看陈深,徐碧城总是有些恍惚地想起,当年他身穿军装的英俊侧颜,她一时看得有些痴了。此刻唐山海已经拿着伞走了下来,他在楼梯上站住了。看着陈深和徐碧城并肩而立的背影,他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没有立刻走上前去,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
陈深忽然说:“你的日子还长着呢,记住,凡事都犯不着拼命。”
徐碧城回过神来,收回了目光。陈深哗的一下撑开了黑布伞,独自走进了雨里。大雨在徐碧城的面前形成了一道水帘,她就那样隔着水帘,默默地看着陈深打伞的背影一步步走远。
唐山海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她的身边,“走吧。”
徐碧城一惊,扭头看了唐山海一眼。唐山海撑开伞,示意徐碧城靠近自己。徐碧城呆立了一会儿,才伸手挽住了唐山海的胳膊。
此时毕忠良正站在办公室窗口,看着陈深和唐山海、徐碧城先后走出行动大队。也是此时,刘二宝向毕忠良报告说,陈深在汉中特训班授课时,徐碧城是那里的学生。毕忠良一边看着雨中的一切,一边琢磨着刘二宝说的消息,沉默不语。
陈深回到家径直去了书房。他站在书桌前,把金条、船票等放进一个公文包。他在打开抽屉找证件的时候,发现抽屉一角的那把布鲁斯十孔口琴。他坐下来拿起那口琴抚摸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吹响它。半晌,他还是重新将口琴放回了抽屉。他合上了抽屉,仿佛终于放下了什么。
次日,当朝阳照在仁居里陈深家门口的那盆长青藤上时,拿着装有金条和船票等物的公文包的陈深从家里走出来,整装待发。国定路肥皂仓库门口,汪老太、皮蛋、老k坐上了已经停在那里的那辆蓬布汽车,老k发动汽车,行驶在前往无锡的路上。
陈深从黄包车上跳下,付钱后走入行动队的大门。刘二宝正好从门里走了出来,他的目光落在陈深那只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上。此时李小男正坐在一辆黄包车上出现在门口。她穿一件白色的大衣,还没下车就看到陈深入内的背影。她大喊:“陈深!”
陈深站住,回身就看到李小男匆匆付了钱,兴奋地跑向自己,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盆。陈深有些诧异,“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李小男举起手中的食盆摇了摇,“给你买了早餐。”
扁头此时凑了过来,“哎哟,生煎啊,香得很,我老远就闻到了。李小姐这么体贴,头儿,你福气真好。”
扁头欲接李小男手里的食盒,被李小男毫不客气地打掉手。“扁头啊,你怎么这么拎不清的?早饭你就别抢了。晚上我过生日,我请兄弟们吃晚饭。”
扁头大喜,“好的呀,李小姐过生日请客,起码是要到上海饭店的吧?”
陈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行,就上海饭店。”
刘二宝站在门卫室静静地听着众人之间的对话。李小男催促说:“陈深,快点吃早餐吧!完了请个假,你答应要带我出去玩的!”
陈深看到门口的刘二宝,对李小男说:“早上我还有事呢,要去也得中午。你来这么早干吗?”李小男挽住了陈深,“反正我也没事,我就在这儿等你。”
唐山海和徐碧城此时出现在了行动队的门口。徐碧城一眼就看到了李小男挽着陈深的手,唐山海注意到徐碧城的神色有轻微的变化。门卫的刘二宝见到这两对相遇,不由得抱住了双臂,一脸等着看好戏的神态。陈深此时也看到了唐山海和徐碧城。
李小男认出了徐碧城,“徐小姐!”
徐碧城只得微笑上前,“李小姐,早啊。”
唐山海跟着走上前来,站在徐碧城身边,“碧城,你朋友?”
徐碧城哦了一声,“是陈队长的女朋友李小姐,我们见过一次。”
李小男望向唐山海问:“这位是”
徐碧城犹豫了片刻才说:“我先生,唐山海。”
李小男笑了,夸赞说:“唐先生和徐小姐真是郎才女貌,一看就有夫妻相。”
徐碧城有些尴尬,“是吗?”
唐山海望向陈深,笑了,说:“李小姐和陈队长也很登对。”
李小男一拽陈深的胳膊,“听听,人家都这么说。”
陈深任由李小男挽着自己,说:“走,上去吧。”
在与徐碧城擦肩而过的瞬间,陈深的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忧伤,而徐碧城也垂下了眼帘,似乎心事重重。
第21章()
毕忠良坐在办公桌前,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刚从门卫室回来的刘二宝,问道:“他们几个有没有异常?”
刘二宝摇了摇头,“唐山海和徐碧城看不出什么异常,不过”刘二宝沉吟片刻,压低了声音说,“陈深今天带了一只公文包来。平日里他都是空手来的。那个叫李小男的女演员,还给他送了早点,说今天是她的生日,要陈深一会儿陪她出去玩。”
毕忠良听完,低头看了一下表,此时是早上八点。他思索了一会儿后,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找到陈深办公室的那一片,取下来递给刘二宝说:“等我们去了火车站,你拿着钥匙进陈深办公室看看他的公文包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毕忠良在刘二宝接过钥匙转身离开后,打了电话给唐山海与徐碧城。唐山海挂下电话,徐碧城就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了,“你接到电话了吗?”
唐山海点头,“毕忠良刚来电话,让我负责押送宰相去南京。”
徐碧城有些不快,抱怨地说:“我是去南京参加预备干部培训班,跟你同行。真是的,怎么临时才通知,我连换洗衣服都没准备?”
唐山海思索着,走过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轻声说:“毕忠良应该是怕消息走漏,所以才在出发前临时通知我们的,他信不过我们。”
徐碧城充满了疑惑,“那宰相是中共的人,关军统什么事?”
唐山海沉吟不语,他心中担忧的是另一个可能。假如中共的人真的获得消息,在中途营救宰相,那么毫无准备的唐山海和徐碧城就会沦为炮灰。毕忠良对李默群并不真正心服,他不可能不明白李默群把自己安插到行动处,是为了牵制毕忠良的权力。但假如自己在押送的行动中被杀,毕忠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除掉李默群刻意安插的眼线。这招借刀杀人才是最可怕的。但这些不能告诉徐碧城,她不会想那么多,即使她知道了一切,也不过是徒增恐惧而已。
唐山海对徐碧城笑了笑,“你说得对,可能是我多虑了。”他看了看表继续说,“还有一点儿时间,你赶紧回去收拾几件衣服带上。”
徐碧城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与此同时,陈深正好吃完早餐从会议室走出来,欲回自己的办公室,他与徐碧城在走廊上不期而遇。
陈深看着徐碧城,笑了笑,问,“这是要去哪儿?”
徐碧城说:“毕处长刚刚通知我去南京培训,我现在回去收拾下行李。”
陈深一愣,“什么时候走?”
徐碧城看了一下表,“十点的火车。”
陈深点了下头,目送徐碧城脚步匆匆地下楼。陈深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徐碧城刚刚知道自己要去南京的消息,那么唐山海很可能也是刚刚接到命令。他眉头皱成了一团,快步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陈深走进办公室,关好房门,一脸凝重地走到办公桌边坐下。这就是说宰相要被转往南京的事,在今天早上之前很可能只有毕忠良和自己知道。整个转送计划只是毕忠良用来试探自己的圈套。一旦他在途中有任何异动,别说救不了沈秋霞,他也会被立刻击毙。但汪姐他们一定已经出发,像已经离弦的箭,明知前面就是深渊,他也再无退路。陈深的额头冒出了细汗,他似乎看见了重重艰险正在不远处等着他。他打开抽屉底下的夹层,露出他事先藏在里面的公文包,一脸的忧心忡忡。
办公桌上的电话此时响了起来。陈深看着电话,任它响了两下才伸手接起,“喂是我好。”
陈深放下电话,将公文包重新放回夹层,锁上暗锁,然后将钥匙放到了窗台上的小鱼缸里。钥匙沉到了鱼缸底部的水草中,鱼儿如常地在鱼缸中游动。
柳美娜端着碗盘过来,腋下还夹着两份档案。她一手端着碗,一手有些费力地用钥匙欲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此时陈深恰好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
柳美娜看到陈深,松了一口气,“陈队长,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拿一下东西。”
陈深赶紧上前接过柳美娜的碗和腋下夹着的两个档案说:“这么多东西啊。”
柳美娜这才轻松地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刚打算去洗碗,钱秘书偏着急把档案还给我。”
陈深跟着柳美娜进去,他注意到档案袋上写着唐山海和徐碧城的名字。她接过档案袋放在桌上,又接过碗,“你先别走。等我洗了碗回来,你替我把头发再盘一盘。”
陈深点头,“行,那你快点,一会儿老毕还找我有事儿。”
柳美娜端着碗往外跑,“知道了,三分钟。”说完,柳美娜的身影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
陈深的目光望向桌上的档案袋,他迅速打开徐碧城的档案袋,并抽出表格快速看了几眼。在结婚日期那栏,赫然写着民国二十八年二月二十五日。陈深心情有些沉重地将档案放回档案袋中,原样放回柳美娜的桌上。
等柳美娜回来,陈深从办公楼走出来,远远便看到沈秋霞被阿庆、阿达押出来。她的脸已经洗干净了,衣服也换了,手上仍戴着手铐,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眼神仍一如继往地淡定。陈深就站在办公楼的门口,远远地望着沈秋霞,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陈深忽然感觉有人走到了他身旁,他迅速回过神来,眨了眨眼,没有扭头也知道是毕忠良。
此时一辆黄包车出现在行动处门口,提着一口箱子的徐碧城脚步匆匆地跑过来,“处座,我没迟到吧。”唐山海的声音也在毕忠良和陈深身后响起,“处座。”
毕忠良说:“不早不晚,刚好。走吧,送你们去车站。”
毕忠良当先一步走去,陈深跟上。唐山海上前接过徐碧城手中的箱子,一起向停在门口的汽车走去。门口停着两辆车,陈深、毕忠良、唐山海和徐碧城坐同一辆车,扁头驾着篷布车,阿庆和阿达押着沈秋霞上了车。
就在陈深即将上车前,李小男忽然奔了出来,她走到陈深面前,有些楚楚可怜地说:“陈深。别让我等太久!”
徐碧城看着李小男和陈深,忽然就有些不悦。她钻进车子后,眼神望向其他地方,而已经坐在汽车内的毕忠良淡淡地看着这一幕。
陈深安抚地说:“我送他们上了火车就回来,不会太久的,就一会儿。”
李小男点头,目送他们上车驶离行动处。沈秋霞这时也被押上了蓬布车,李小男仿佛同情地看着沈秋霞。沈秋霞也注意到了李小男,她的眼神似乎闪亮了一下,但那点亮光瞬间又消失了。蓬布大车驶出了行动处,李小男一直望着车上的沈秋霞。沈秋霞对李小男展露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扭过头去。空荡荡的院子里,此时只剩下李小男一个小小的身影站着,显得有些孤单和无助。
刘二宝确定众人都离开行动处后,鬼鬼祟祟地走在走廊上,他前后张望着,走到了陈深的办公室门口,见前后无人,摸出了一把钥匙,轻轻拧动,开门,悄然入内。刚走进办公室的柳美娜对刘二宝刚才鬼鬼祟祟的行为显然有些敏感,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探头向外张望,恰好看到陈深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柳美娜若有所思,她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想了想,还是整理起档案来。
刘二宝正在屋内翻找着什么,他依次拉开陈深办公桌的每个抽屉,但都没有找到公文包,他趴到地上一路敲着,看是否有空地,不经意间一抬头,忽然发现办公桌抽屉下面似有机关。他趴到桌下察看夹层,发现那是有锁的。他看着夹层,笑了。
陈深所驾的汽车和扁头所驾的篷布车先后停下。众人下车后,唐山海和徐碧城对视了一眼,而扁头、阿庆、阿达押着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