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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苏三省的样子,毕忠良不禁摇了摇头,“李小男为了你受尽酷刑,宁死不屈,没想到你把什么都推得一干二净。男人无情无义起来,果然连女人都不如。”
李默群也跟着笑了笑,“毕处长你说错了。李小男牺牲自己就是为了保全‘麻雀’,他要是有情有义地招认了,李小男那些罪不就白受了?”
毕忠良面露愧色地朝李默群低了低头,“李主任说得是,是忠良见识短浅,原来三省兄道是无情却有情。”
就在他们这样说笑时,苏三省早就控制不住地号叫了起来:“我要见影佐将军!你们都上当了,我要见影佐将军!你们用点儿脑子好不好,你们都中了圈套!”
看着苏三省几近发疯的样子,李默群愤怒地朝他看了一眼,“关起来!”
下一秒,号叫着的苏三省便被两名特务拖了出去。
李默群和苏三省都在盛怒当中,所以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毕忠良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的笑容。
苏三省和李小男对话的录音再次被打开时,是在梅机关影佐的办公室里。
影佐回味着录音的内容,半响才开口:“这么说,你们已经审出结果了?”
李默群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影佐将军,虽然苏三省没有承认,但李小男在银行保险箱给苏三省留下了经费,苏三省去取钱时被我们逮了个正着;李小男受尽酷刑也不肯供出苏三省,甚至妄图毁灭证物;苏三省的姐姐自李小男被捕之后便下落不明。种种迹象表明,苏三省就是共党的人。”
影佐却平静地看着他说:“这都是你查出来的?还是毕忠良查的?”
李默群愣了一下,才反应敏捷地说:“是我授权毕忠良查的。”
影佐收回了视线,声音依旧平静地问他:“李主任,你觉得近半年来76号特工总部最大的功臣是谁?”
提到这个问题,李默群有些不太情愿。他不是很高兴地说:“要论近半年来立功最多的,当然非苏三省莫属。但他要是不立点儿功,咱们也不会信任他。说到底,他立功也是为了在76号站稳脚跟。”
影佐再次看了看他,“这是你的结论,还是毕忠良的结论?”
李默群又愣了一下,“将军的意思是”
“如果这是毕忠良的结论,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苏三省越是顺风顺水,毕忠良自然就越失意。”影佐镇静地说。
李默群皱起了眉头,“可证据确凿,毕忠良应该没胆子在我的眼皮底下陷害苏三省吧?”
影佐也不着急。他慢慢地替李默群分析:“你想想,‘麻雀’在76号潜伏已久,苏三省才来了几天?就算‘麻雀’想要发展他,这是不是也太快了?”
李默群依旧有点不甘心,“那会不会是苏三省投奔我们76号之前,他就已经被共党策反了?”
“‘麻雀’抓了这么久,76号的替死鬼也死过几个了,哪次不是证据确凿?”影佐幽幽地说着,“蒋中正暗中对付共产党的事我也是有所耳闻,可毛泽东还是有些书生气,他应该不屑于做出这种谋害友军的事情来。如果苏三省早就是中共的人,中共绝不会做出摧毁整个军统上海区这样落井下石的事。”
李默群虽然心里十分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影佐将军说得的确有道理。可如果苏三省不是‘麻雀’,那谁才是‘麻雀’?”
影佐也不点破,只是淡淡地说:“想要苏三省死的人是李小男。她这么做,就是为了保住那只真正的‘麻雀’。”
李默群眉头一紧,“难道‘麻雀’是毕忠良?还是陈深?”
“你试一试自然就知道了。”说到这里,影佐才轻轻地露出了一抹微笑。看着影佐那抹淡淡的微笑,李默群的眼睛忽然闪烁了一下。
李默群思考着怎么试探陈深的时候,陈深的整个心思却一直在行动处的牢房里。那天上午陈深终于没有忍住,招呼了扁头,一起去看了李小男。
扁头打开牢房时,满身血污的李小男正委顿在床上。她背靠着墙,目光透过窗口望外窗外的天空,眼神中透出无限的渴望。那时候她没有戴手铐,但纤细的脚裸上戴着脚镣。于是走进来的陈深,看到的便是眼前那副情景。
听到陈深的脚步,李小男害怕地转过身去,面对墙角。她神色慌乱,试图用手指整理自己的乱发,但头发打结,根本梳不开,最后她几乎绝望地呆坐着在那里。
看到那个模样的李小男,陈深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上前两步,努力让自己声音镇静地说:“小男。”
面向墙角的李小男捂住了脸,不安地对陈深说:“你不要过来。”
陈深便站住了。他心痛地看着李小男的背影。扁头站在旁边,也是一脸不忍。
“我不想让你看到现在的我。”李小男的声音带着哭腔。
第207章()
陈深站在那里看着浑身是血的李小男身,心里悲痛万分。他想走上前去,紧紧地抱着她,他想对她说很多很多的话。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所以他只是扭头对扁头说:“去我办公室把毛巾和脸盆拿来,再拿一件我的衬衣,再打几壶开水过来。”
扁头立马应声而去。
可是李小男依旧冷冷地对他说:“你走,我不想见你。”
陈深却收起了自己的情绪,语气换成了往日的轻快。他说:“你不洗脸不刷牙挂着眼屎的丑样我还见得少吗?你又不是白娘子,我也不是许仙,看一眼还能吓死我?”
李小男听着陈深说笑,却流下泪来,“是啊,怕吓死了你,这世上又多了好多伤心的姑娘。”
“那就让我瞧瞧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陈深说着走到李小男面前,把她扳了过来。看着憔悴的李小男,他忽然感到一阵心痛,但他脸上仍挂着微笑。他对李小男说,“我没死,你输了,所以作为赌注我要你嫁给我。”
李小男终于泪如雨下。她悲痛地摇着头,“不成了,陈深。陈深,我多么想跟你过一辈子,天天和你斗嘴、拌架,没完没了,活到老吵到老。但是再也不成了”
看着李小男痛哭流涕的样子,陈深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悲痛,他心如刀绞。
扁头端热水过来后。陈深便在李小男不停的哭泣中给她擦干净了脸庞。等李小男擦净了脸庞,原本一盆干净的热水已经变红。陈深端起脸盆走出去,把脸盆交给等候在门外的扁头,才重新坐到李小男面前。
虽然李小男的整张脸毫无血色,却依旧显得凄美动人。她的头发仍然凌乱,但已在脑后松松地扎起,也已经换上了陈深的衬衣。宽大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她露出纤细的长腿,即使腿上有着明显的伤痕,仍然显出一种别样的美。
陈深拉过被子盖在李小男身上,温柔地对她说:“回头我让扁头跟朱珠借套衣服过来给你换。”
李小男坐着没动,眼泪却又重新扑簌簌地往下掉。
陈深就那样看着李小男掉眼泪。他知道她心里悲痛,所以他只是依旧语调轻快地对她说:“你说过十字街头里白杨的那个角色原来差一点儿给了你,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我自以为阅人无数,想不到被你骗了这么久。”
“那你还想娶一个骗子?”李小男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陈深认真地看着她,“因为我想知道,你到底能骗我到什么时候。你的感情真的全是装出来的吗?要不干脆骗到老,骗到死。你说,假如骗了一辈子,那还算不算骗呢?”
看着陈深认真的眼神,李小男终于抬起头,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她有些激动地喊着他的名字:“陈深”
陈深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深深的爱意,然后他也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然而深情的时刻却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陈深便感到李小男的手指在颤动。她用莫尔斯密码向陈深发问:“他们相信苏三省是‘麻雀’了吗?”
陈深认真地看着她,也用莫尔斯码回应:“暂时看来毕忠良在促成此事,李默群应该已经相信,但最终还得影佐愿意相信才行。”
李小男继续问:“交代你的情报发出了吗?”
陈深敲击着手指,“已发出。”
李小男回:“从现在起,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保护好你自己。”李小男发完这句话,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望向她的侧颜,陈深的内心忽然如刀割般疼痛。这一刻陈深有些恍惚。他恍然觉得自己再次见到了沈秋霞。沈秋霞扭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忽然蹦出来。陈深眨了一下眼,眼前的沈秋霞又幻化成了李小男的模样。陈深知道,她们前赴后继地踏上牺牲之路,都只为保全他的平安。
陈深双眼通红,喉结滚动。他紧紧地握着李小男的手,陪着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看到陈深这般温柔地看着自己,李小男的脸上有满足的笑容,她把头轻轻地靠上陈深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阳光在他们的脚边一寸一寸地移动,伴他们度过这最宁静也最悲情的时光。
陈深陪着李小男幸福的时间并不长久。他很快便被传到了毕忠良的办公室里。毕忠良直视着陈深,忍不住教训他:“谁让你去看李小男的?”
陈深悲伤地望着毕忠良,不说话。
毕忠良有些生气地说:“对,我晓得你重情重义,你我行我素,不计后果。这些都是你的优点,但有些优点往往也是毛病,这毛病会要了你的命!”
陈深依旧悲伤地沉默着。那个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李小男浑身是血的样子。
毕忠良继续对他分析当前的局势:“李默群昨天就去找影佐汇报了,到今天梅机关也没有任何要处置苏三省的命令下达。我打电话给李默群,他还派孙秘书挡驾。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陈深终于开口说:“我不想知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老毕我有没有求过你什么事?”
看着陈深突然认真的样子,毕忠良有些意外地怔了一下。
陈深直直地看着他说:“我知道李小男活不成了,但我只求你对她下手别太狠,为什么你还是”话还没有说话,陈深就说不下去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悲伤,不想让自己去想李小男浑身是血的样子。
毕忠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内疚。但他的表情很快便再次变得阴冷。他冷冷地说:“那是她咎由自取。”
看着毕忠良阴冷的样子,陈深不禁冷笑了一声。毕忠良显然不在意陈深的冷笑,他继续说:“如果她不供出苏三省,嫌疑最大的人就是你,我这是在救你。就凭李小男这种不合作的态度,影佐是绝不会给她留生路的。这种时候你还不避嫌,你就是在找死。”
“你不用救我,我就是找死,也是我咎由自取!”陈深生气地看着他,说完起身欲离去。
“你要去哪里?”毕忠良加重了语气,对着他的背影冷冷地说,“你最好弄清楚,如果影佐不相信苏三省是中共,那么我们都会有麻烦。”
毕忠良说完话的时候,陈深已经走到门边。他握住门把手,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拉开房门离去,并重重地带上了房门。
毕忠良坐在座位上,神色变得有些伤感,但他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定了定神,他才拿起电话,拨通了刘二宝的电话说:“喂,二宝,看住陈深,哪也不许让他去。”
刘二宝挂掉电话奔出办公楼的时候,陈深已经驾车走出行动处的大门,然后绝尘而去。
陈深驾车行驶在街头。他从后视镜里看到有辆汽车正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从车牌号看是梅机关的车。陈深环视四周,发现已经到了永安百货附近。看着永安百货的大门,陈深有了主意。他把车停在永安百货附近,下车,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永安百货。
第208章()
永安百货一向人流众多,人多眼杂,这正是陈深来到这里的原因。进入商场以后,陈深很快便消失在人群里。他透过身边的镜子,还是瞥到日本特务已经跟进了百货公司。陈深走到一处服装柜台,趁人不注意,迅速进入了试衣间。两名日本特务也很快走过服装柜台,但是他们张望了一下,却没有看到陈深,就继续向前找去。
陈深透过试衣间的帘子缝隙看到日本特务走远,才掀帘而出。他避过了日本特务的耳目,从百货公司的侧门悄然离去。
陈深原本是想继续回去开车的,可是他看到跟踪自己的车内还坐着一名司机,正死死盯着他的车。陈深不敢靠近自己的汽车,走远了,才招手拦下一辆黄包车,直奔贝勒路福煦村68号。
他敲开了徐碧城的房门,徐碧城赶紧将他迎入。徐碧城一直担心地想见到他,但见到他难过的眼神,徐碧城也心疼起来,“你没事吧?”
陈深疲惫地摇了摇头,“如果有事就来不了了。”陈深说着走到桌边坐下。
“小男她怎么样了?”徐碧城跟在他的身边。
提到李小男,陈深忧伤地看着徐碧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陈深的样子,徐碧城知道情况一定不乐观。她蹲在陈深身前,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心疼地看着他说:“别担心,只要她还活着,我们就有机会救她的。你一定要有信心。”
陈深看着徐碧城,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他说:“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能有事。那种地方不是你能想象的,你要答应我,绝不能犯错。”
“我答应,我一定不会给你添乱的。”徐碧城热切地看着他,“你让朱珠通知我办的事,我办得还行吗?”
陈深点了点头,“很好。”
徐碧城继续追问:“我用火烤过那本杂志,看到了你留在那上面的字。他们现在相信苏三省是中共了吗?”
陈深有些低落地说:“我不确定,也许还没有。”
徐碧城急了,她皱了皱眉,“什么意思?这样还是救不了小男吗?”
陈深低下头,他揉了揉头发,然后抱住了脑袋,再次沉默。看到陈深悲痛的样子,徐碧城忽然就哭了,“陈深,你别这样。你满脑子都是点子,在汉中的时候你就教过我,你说只要有信心,有信念,我们可以战胜所有困难的。”
“碧城,我真的没办法了。”陈深兀自抱着脑袋,闷声说着,“就像救不了‘宰相’,救不了山海一样,我也救不了小男。”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哽咽。
“你别这样!陈深,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我们还有机会。”徐碧城说着一把抱住了陈深,好像那样就可以陪着他一起悲伤。抱着陈深的时候,徐碧城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迅速抹去脸上的泪水,激动地对陈深说:“陈深,你听我说,苏翠兰在我们手上。我们是不是可以用苏翠兰换小男的命?”
听到苏翠兰的名字,陈深惊讶地抬起头来。他有些意外地看着徐碧城,“你说什么?”
徐碧城吸了吸鼻子说:“我们和苏三省做个交易,一命换一命。”
这个主意让陈深眼前一亮,但他沉思了片刻后,却又沮丧了起来。
“苏三省现在自身难保,就算他能再次逃出生天,小男的性命也不是他能掌握的。毕忠良、李默群、影佐,每个人都盯着她,我们根本没机会救她。”说到最后,陈深的声音越来越弱,好像身体被抽空了一般无力。
听完陈深的话,徐碧城刚刚的激动也消失了。可想到李小男还在受苦,徐碧城的心里不禁再次难过起来。她有些难受地看着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