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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深问:“是不是,重要吗?”
毕忠良转头看向陈深,“如果你是我,现在你会怎么处置宰相?”
陈深笑了一下,“我没你活得那么累。就跟打篮球一样,摆明跟前拦着三个大汉,我非要进球也不是不行,可没准会两败俱伤。何苦?传出去让别人进呗。”
第18章()
毕忠良点头,“是啊。拼命进了球又怎样?早晚树大招风,自身难保。”
毕忠良说完向前走去,自始至终都没再看一眼那个地方。陈深看了一眼毕忠良的背影,也跟着离去。
毕忠良回到办公室后,让陈深去调查停电的前因后果。陈深直接去了审讯室偏僻的一角,阿达和阿庆正在查看那只被电死的老鼠,两人面面相觑。
两人正在讨论为什么老鼠会放着米糊不吃,却去咬什么电线。陈深悄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说:“这不是老鼠咬的。”
阿达和阿庆吓了一跳,站起来,“头儿,你说啥?这不是老鼠咬的?”
陈深蹲下来拿起那根电线说:“你们看,这切口很整齐,明显是有人故意剪的。”
阿达惊慌失措,“伍志国不是死了吗?难道共党在咱们处里还有同伙?那赶紧跟处座汇报啊。”
陈深平静地说:“不能汇报。忘了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了?在行动处,大家比的不是谁有本事,而是谁活得长。”
阿达和阿庆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陈深继续说:“你们想啊,依老毕的脾气,他要知道这是人为的,是不是会追究到底?要是查半天,没查到是谁干的,最后倒霉的是谁?”
阿达不明白,看了阿庆一眼,阿庆却顿悟了,“找不着别人干的证据,回头说咱们贼喊捉贼,那咱们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深笑着点了点头,“最好找根像被老鼠咬断的电线交差,别说我没罩你们。”
阿庆直接把电线剪了下来,揪下老鼠,看着那切口张嘴就咬,在电线上留下了齿印。陈深暗自松了一口气,起身镇定地离去。
阿达、阿庆将处理过的调查结果告诉刘二宝,刘二宝径直汇报给了毕忠良。毕忠良将信将疑,说这老鼠可真会挑时候,但他勉强相信了停电是因为老鼠咬了电线。他交代完刘二宝也要派人盯着唐山海后,直接去了狗房。
毕忠良在一旁的长凳上坐着,看着特工训狗。陈深走到毕忠良的身后站定,毕忠良一扭头瞥见陈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
陈深没动,“今天食堂做的发皮,你有伤不能吃,我让他们给你另做了馄钝。”
毕忠良点了点头,“馄钝好啊。小时候我得天花那回差点死了,我娘就亲手包过一碗馄钝给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馄钝。结果我没上路,我娘走了。”
陈深跨过长凳坐了下来,感叹着说:“所以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谁晓得明天怎么样呢!”
毕忠良说:“至少现在晓得——宰相的审结报告已经提交给李默群了。”
陈深笑笑,“我以为你至少也得切下她一只耳朵。”
“狗咬人,人也要咬狗不成?”毕忠良的眼睛里发出狠毒的神色说,“去了南京,她只会更惨。更何况,明着咬人的狗不怕,就怕那些躲在暗处冷不丁冲出来的恶犬。”
陈深看着一眼毕忠良,“你是说唐山海?”
毕忠良问:“你看让唐山海负责转送宰相怎么样?”
陈深诧异,“你不是信不过他吗?”
毕忠良眯着眼睛笑了,“那就更应该试试他。”
陈深说:“那宰相也不是军统的人。”
毕忠良看着陈深说:“国共联盟,总之都是我们的敌人。让他们狗咬狗!去买三张后天去南京的火车票,让他们夫妻俩一块儿送。”
陈深有些疑惑,“一般不是汽车送吗?”
毕忠良站了起来,“山高路远的,不太平。哪个角落都有可能杀出人来,我怕防不胜防。”
陈深说:“可是火车上也人多眼杂。”
毕忠良大笑说:“人多好,中共怕伤及无辜,我可不怕。走,吃馄饨去。”
陈深沉默着站起,他走在毕忠良身后,望着毕忠良的背影若有所思。下午陈深从行动处离开,径直去了鸿德堂窦乐路的邮筒附近。他独自走在路上,在街对面不远处,一个西装便衣男盯着他。一辆汽车驶过来,恰好挡住了便衣男子的视线,陈深趁机将一封信投进了邮筒。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医生,后天宰相将被移送南京,我必救之。023。
夜幕降临,上海的街头寒意更深。陈深走在寂寥的街上,他一直在想,他要如何营救沈秋霞,如果这次营救失败,他暴露了身份,又将如何离开上海。可是不管怎样,他都无法做到坐视不理,他只想他的亲人——皮皮的母亲活下来。
陈深回到家,坐在桌前的一盏台灯下,用铅笔画着沈秋霞的素描画像。桌上有两张已经画好的肖像分别是唐山海和徐碧城。徐碧城那一张,显得格外秀丽动人,眼神发亮。
陈深在家等到跟踪人员确定离开之后,带着画像去了猛将堂孤儿院。在汪老太的房间里,陈深和汪老太、皮蛋、老k、田妹等人围坐在一起。一个皮箱打开着放在桌上,露出里面的几支枪和一些子弹。
陈深拿起一把枪看着,“意大利伯莱塔,好枪啊!汪姐,你是把我给你的钱都用完了吧?”
汪老太说:“不用白不用。你贪鬼子的钱,我就用鬼子的钱买枪打鬼子。”
陈深纠正,“是汉奸。”
汪老太反问:“不都一样吗?”
陈深放下手中的枪,扫了一眼众人,严肃地说:“准备后天行动。”
众人正色凝听。
陈深缓缓地说道:“如果没有意外,后天早上十点,行动队新到任的二分队队长唐山海将会负责押送宰相,坐上去南京的火车。我记得过无锡站不远有个叫杨思岭的地方,有一段铁轨依小山而建,那里经常发生塌方事故。我们要设法制造意外事故,逼停火车。”陈深看向老k,“我准备了汽车,你负责开车。”
老k点了点头。陈深继续说:“你们一早就出发,务必在十二点前做好路障,然后驾车返回无锡站准备救人。火车到达无锡站的时间大概是下午一点。一个小时,塌方的消息一定通过巡道工传到无锡站了,那么列车就会在无锡站停车等候前方障碍的排除。到时候我会赶到无锡站,跟你们一起行动。”
汪老太点头,“好。”
陈深继续下达指令:“皮蛋,后天晚上八点有一班船开往香港,我需要三张船票,买票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田妹,你留在这里,我需要你在晚上八点前带皮皮赶到码头,跟我会合。”
汪老太不禁看了陈深一眼。
田妹问:“皮皮,是小哑巴皮皮吗?”
陈深点点头,“对,是他。”然后将自己所画的沈秋霞的画像以及徐碧城和唐山海的画像交给汪老太说,“这是我们要救的人。这是负责押送犯人的汪伪特工,你们要记住他们的样子。”
皮蛋、老k等人凑过来仔细看着。陈深拿起徐碧城的画像说:“不是万不得已,我希望她能平安。”
皮蛋笑了,“挺漂亮的,打死了还是有点儿可惜。”
陈深笑了笑,没说话。汪老太送陈深出去的时候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带皮皮走?”
陈深沉默了一会儿,“皮皮是我哥的儿子,要救的人是我嫂子。”
汪老太吸着烟杆,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跟皮皮特别亲。”
陈深勉强笑了一下,有些伤感,“其实我也是刚知道。”
汪老太沉吟片刻问:“走了还打算回来吗?”
陈深抬头望向一片漆黑的夜空,叹了口气,“还回得来吗?其实能不能从毕忠良手下把人救出来,我一点把握也没有。他那么心思缜密的人,不会不提防我们动手,甚至他可能已经张开了网,就等我往里跳了。”
汪老太有些迟疑,还是劝了劝陈深,“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你熬这么久,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为国家派上大用场,就这么走了不可惜吗?”
陈深摇摇头,语气坚定,“连家人都救不了,还救什么国?”
汪老太问,“跟组织联络上了吗?”
陈深看了一眼汪老太,带着歉意说:“要是联系上了,我也不必连累你们了。”
汪老太深吸了一口烟杆,她望向远方似乎想起了一些事。她说:“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说什么连累?”
陈深感激地看着汪老太,“如果我能走得成,你们也得走,否则毕忠良早晚会查到你们。”
汪老太点点头,目送陈深离去后,转身进了猛将堂。夜显得格外地静,街道显得格外地长。陈深走在弄堂里,在经过布告栏时,他的目光开始随意地浏览,被一份落款为王大夫的寻人启事吸引——组织要他放弃营救,切勿暴露。陈深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脸上浮现出怒色。他早该想到的,在他放出消息那么多日之后,组织上也未曾回复过他。
第19章()
李小男提着一个食盒笑意盎然地望向陈深家的窗外。她发现屋内一片漆黑,不禁有些失望,但还是不甘心地敲起了房门,可是始终无人应答。
李小男失望地在门口台阶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将食盒重重地放在身旁的台阶上。冷风吹得她缩起了脖子,她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可怜巴巴地盯着马路。
李小男已经等到睡着了,陈深才姗姗归来。他拍了拍李小男的肩膀,“喂,醒醒。”
李小男惊醒,睡眼迷离地看着陈深,“陈深,你回来啦?”
陈深很是诧异,“怎么睡这儿了?”
李小男兴高采烈地打开自己身边的食盒盖子,露出里面的一个汤罐说:“今天我刚跟房东太太学做的罗宋汤,特地送来给你尝尝。”
陈深不可思议般地望着李小男,皱着眉说:“又是药膳?上回把我喝吐了还不够?”
李小男举起了手做保证状,“这回保证跟上回的不一样,不像药汤,房东太太都夸我了。”
陈深无奈地说:“外边冷,进去再说吧。”
陈深说完就往台阶上走去。李小男盖上汤罐和食盒盖子,起身也欲上台阶,却不知怎么的腿一软,在台阶上摔了一跤。李小男哎呀一声。陈深一回头,只见李小男已经趴倒在台阶上,食盒打翻,汤罐跌碎,汤洒了一地。陈深扶起李小男问:“怎么回事?”
李小男楚楚可怜地看着陈深,撒娇着说:“人家腿都麻了。”
进了房间,李小男径直坐在了沙发上,用陈深递来的热毛巾擦拭着衣裙上的汤汁,一脸沮丧地说:“真是恨死我自己了,一下午的工夫全白费了!”
陈深又去给李小男倒了一杯热水,走到李小男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把热水递给她,幸灾乐祸地说:“老天爷有眼啊,不然我的胃又该遭殃了。”
李小男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捧着水杯哆嗦了一下,“冻死我了。”
陈深看着李小男说:“傻。”
李小男哼了一声,“我乐意。”
陈深沉默了片刻,劝着说:“听哥一句话,姑娘家的,想嫁出去不用这么对男人好,你得反过来让男人对你好。”
李小男笑了,“你对我也挺好的呀。”
陈深叹了口气,“我说的那种好,得是他只对你一个人好。”
李小男瞪圆了眼睛,她看着陈深,嘟着嘴质问:“你看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偏偏做不到?”陈深沉默了一小会,“你早晚会碰上那个能做到的人。”
李小男说:“就是你了。我姐姐说过,男人比女人懂事晚,我不着急,等你明白了就知道该怎么对我好。”
陈深看着李小男,对她的自作多情深感无奈。他只得站了起来说:“我给你煮碗面吧。”
李小男双手抱着水杯,笑得很开心,改得还挺快嘛。陈深走向厨房,“这还差不多,”苦笑着并不解释。李小男看着陈深的背影问:“后天人家生日,你请假陪我一天呗?”
陈深想了想,“那我带你出去玩?”
李小男兴高采烈地蹦了起来,“好啊,去哪儿?”
陈深开始烧水准备煮面,他笑了一下,转身看着李小男说:“到时候再告诉你。”
陈深忽然想,如果借口要和李小男一起出去玩,他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向毕忠良请假,好赶去无锡参与营救。只是会因此连累李小男吗?或许他应该再多买一张船票,带她一起走。在汪伪特工总部行动处以汉奸面目潜伏了一年多,除了刘兰芝外,唯一真心待他的也只有李小男了,虽然他只当她是个兄弟。
在唐山海家,徐碧城换了睡衣,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发亮的眼神和陈深所画的画像非常吻合。唐山海倚门而立,敲了敲开着的房门。徐碧城扭头望向唐山海,唐山海问:“这几天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徐碧城摇摇头。唐山海说:“平时你要跟柳美娜走动,她是个话多的人,或许能探听到一些消息。”唐山海想了想继续说:“这两天毕忠良和陈深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还是要时刻提高警惕,虽然这几天毕忠良没有安排任务给我,但我想这种日子不会太久的。还有,应该已经有人向毕忠良汇报过你和陈深的关系了你和他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了,免得落人话柄。”
徐碧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绞着的手指停了下来。她面有怒意地走到唐山海面前,唐山海不再靠门而立,看着徐碧城。徐碧城说:“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什么时候该跟他约会,什么时候又该翻脸不认人。你出去吧,我要准备睡觉了。”
徐碧城说完,转身走到窗口,准备拉上窗帘。此时她不经意地看到,楼下不远处正停着一辆汽车。她没有多想,将窗帘拉拢,一回身却见唐山海已经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唐山海走到窗口边,站在徐碧城面前,“看到楼下的汽车了吗?要装作不知道。”
这时两人的影子已同时出现在窗帘上,只是两人身子相错,并没抱在一起。徐碧城问:“用得着这样吗?”
唐山海看着窗帘,确定两人的影子在窗帘上相拥后说:“用得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我们输不起。”唐山海说完摸向床边的电灯线,黑暗中,唐山海看着徐碧城说:“早点休息吧,晚安。”
唐山海走出卧室,并自觉带上了房门。徐碧城走到门口,将房门反锁。门外的唐山海听到徐碧城的锁门声,站了一会儿,才又默默地走向书房,在书房的沙发上睡了下来。
楼下汽车里坐着的汪伪特工正盯着唐山海家的卧室窗口,他们目睹了唐山海制造的这些假象。
第二天早上,陈深咬着油条走在路上,跟踪的特务仍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陈深忽然加快脚步,拐进了一条弄堂。特务赶紧跟上,弄堂里空无一人。特务思索片刻,径直往前追了出去。而后弄堂中的一扇门打开,陈深走了出来,又从来时的路走出,顺利甩掉了跟踪。
甩掉特务后,陈深去了一家修理厂,他找一名刀疤脸男子取老k行动时要开的汽车。在确定汽车来路干净后,陈深直接把装有两根金条的盒子递给了刀疤脸男子,并嘱咐他:“明天早上六点前,必须把车开到国定路肥皂仓库门口,车钥匙留在车上就行。”
之后陈深去了福寿烟馆,拿华老板给毕忠良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