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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这粥我熬了很久的。”何念念小声说到。薛老爷子轻咳一声,舀了一勺表情有些奇怪:“这粥放了盐?”
第3章 封建旧习俗()
“难道白粥不应该放盐的吗?”果然是做什么都错。
一顿早餐,没有一个人吃得好。薛老爷子语重心长:“孙媳妇这厨艺可要好好练练,梅珑的媳妇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说完,扬长而去。江心乐看了看她,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拜神、祭祀、做糕点,这些都是梅珑新媳妇的必修课,新婚的第一个月会有些辛苦。今天晚上,你要去祠堂为你去世的公公守长明灯到天亮,算是为他守孝。”江心乐说完,何念念一脸蒙圈,那黑漆漆阴森森的祠堂她一个人?
“吃过早饭,等会江嫂会教你做一些糕点,那些都是祭祀、拜神要用的,你可得用心学。天黑之前,你们小夫妻两一起到祠堂去祭拜。以第一晚以怀会跟你一块守夜,但是后面两晚就得你自己去了。你没能给公公守孝三年,但必须为他守上三晚的长明灯,你明白了吗?”
人生观狠狠被刷新,她是活在二十一世纪吗?
早饭根本没有心情吃,跟着江嫂学做糕点都过了饭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看了厨房满满当当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糕点,江嫂每样检查过,最后还是摇摇头。
炸得太老了,面发得不好、糖放太多、水放多了太稀了
何念念顿时生无可恋,江嫂亲手示范过一次就不会再弄了,只是在一旁指点她。烟熏火燎后,何念念的肚子终于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江嫂,我们可不可以”
“江嫂,辛苦了,休息一下吧!”薛以怀总是神出鬼没的,这厮三两句话倒是让江嫂终于给她喘息的机会了。可是,没想到薛以怀接下来却道,“您去休息吧,我来盯着她。”
大约在江嫂眼里薛以怀是个十分靠谱的孩子,于是满心欢喜地离开了。何念念也不顾什么形象了,有什么糕点就拿起来吃,看得薛以怀满脸大写的嫌弃:“我要是不来救场,你会不会在堆积如山的糕点面前活活饿死?”
何念念有些噎着了,锤了锤胸口:“薛以怀,我发现你就是一资本家的嘴脸,没人性!”
话说完,一瓶矿泉水刚要递到她面前,瞬间又收了回去。何念念伸过手去,他却拧开盖子,自己喝了一口:“资本家喝过了你也要?”
大约是吃得太急,糕点也太干,何念念呛得不轻。哪里还顾得上他喝过,仰头咕噜几下大半瓶水就下去了。手背一擦,何念念吸吸鼻子:“我算是明白了,你说你图什么?你身边环肥燕瘦什么样的女人没哟,为什么就选了我?”
她坐在门槛上,薛以怀轻笑一声:“嗯,我图什么?”挤到了她身边坐下。
何念念侧过脸,脸上有些愤然:“还能图什么?哪个女人愿意来受这份罪?迂腐、封建、迷信,我一双纤纤玉手,到这里还不到四十八小时已经成了一双长满倒刺的手。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你不安好心。”
薛以怀哈哈直笑,毫不掩饰地点头道:“没错,我图的就是一个能接受薛家封建的女人。何念念,就算这是一场阴谋,也是你心甘情愿走进来的。所以,你又是图什么?”
“我当然是图图你的钱啊!不然呢?还能图你的人不成?”结巴了一下,掩饰了内心的慌张。
两颊微红,薛以怀侧目看她,勾起嘴角微微的弧度:“图我的钱?嗯,这样最好。”说完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膀,指着大灶,“再接再厉,天黑之前我等你胜利的好消息。”说完,拍拍屁股走人。果然,资本家就是这么没人性
“少夫人的糕点品相还是不太好,不过再挑剔也来不及了。都装到篮子里,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做。”江嫂十分中肯地说到。
还有一件事?果然是没完没了了。万万没想到,这最后一件事,竟然是如此凶残的事——杀鸡!
凡是亲力亲为,才能显示对祖宗的敬意。江嫂说这话的时候,何念念已经无言以对了。更让何念念万万没有想到的事,鸡没杀成,她把老宅弄得鸡飞狗跳,最后却给自己放了血。
江嫂给她包扎了一下手指,薛老爷之黑着脸:“杀只鸡能把宅子弄的鸡飞狗跳,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预示这这家会从此鸡犬不宁啊!”
江心乐给薛老爷子沏了一杯普洱,柔声劝道:“爸您消消气,血压一高您又该不舒服了。您也别跟小辈计较,毕竟念念这也是第一次,您就别生她气了。念念,还不给爷爷认错!”
何念念心里委屈得跟个什么似的,可偏偏还不能跟一个老人理论,万一刺激到了后果可不堪设想。薛老爷子脸色缓了缓,甩甩手,一副看着伤眼的样子。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行人提着篮子去了薛家祠堂。
祠堂离薛家老宅倒是不远,一间独立的小木房,红墙黑瓦。朱漆的大门有些斑驳,悬挂的牌匾隶书书写着三个字——薛家祠,听说民国之前女人是没有资格进到祠堂里的。
祠堂中央一排排黑色灵位,两侧有些阴暗,何念念觉得有些没拧0谏霞榔罚闵铣っ鞯疲文钅罡沤睦肿咄晁辛鞒獭W詈螅涣粝滤脱σ曰沉饺恕�
薛以怀跪得十分虔诚,闭着眼睛什么都不说。过了很久,他站起身道:“腿麻了就起来走走,诚心就好,祖宗不会怪你的。”何念念坐到蒲团上揉揉腿,心里是五味杂陈。
“明晚,我真的要一个人守长明灯吗?”
“怕了?”
这种时候实在是没必要逞强,面前一排排灵位,说不怕那是骗鬼的。薛以怀轻笑一声:“我有一剂良方,保准你忘记恐惧。”何念念将信将疑,等他说完他所谓的良方后,何念念真心有种扑上去咬死他的念头。
在阴森森的祠堂里让她做薪资报表,说什么精神高度集中就会忘记恐惧。资本家的嘴脸,完全不加修饰。
“以前婆婆刚嫁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守了三个晚上的长明灯吗?”
“你说我妈啊,她守了一夜。”
薛以怀盯着手机漫不经心回到,可何念念心里却掀起了狂风巨浪。啥玩意?婆婆当年只守了一晚,怎么到她就要三晚了?薛以怀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望向祭台上的灵位:“我妈嫁过来的时候,公公婆婆都建在。”
何念念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颜色最新的一块,正是他父亲薛长华的灵位。
“就算不是习俗使然,我爸也受得起你供奉他三晚的长明灯。”他这话有些耐人寻味,何念念看着他并没有问。
薛以怀忽然站了起来,靠在门口掏出香烟和火柴。那是松雪木制的火柴梗又细又长,轻轻划过火柴擦纸燃起一缕幽蓝。火光映着他的侧脸,她竟觉得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寂寥。
他深深吸了一口,又猛地把烟掐掉。什么都没说,大步流星出了祠堂的前院。
“你去哪?”看他的架势,大有撂下她一个人守长明灯的迹象。
“厕所,你也要跟我去吗?”他站在前院的门口不曾回头,门前两盏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即使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她还是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
她说错了什么吗?要不然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晴转阴了?
何念念没跟过去,可他关上门那一刻,何念念心里的心如擂鼓。
长明灯的灯芯闪了一下,念念吓了一跳立马端正地跪着:“薛家列祖列宗在上,念念初来乍到,你们可不要吓我啊”絮絮叨叨说了好几遍,不停回头张望,薛以怀却还没有回来。
失望地回过头,一个黑影猛然从面前闪过,猝不及防她叫了起来
第4章 睡不着的半夜()
电流似乎有些不稳,灯泡跟着晃了几下忽明忽暗。笼罩在祠堂里的气氛,更加诡异了。何念念顿时一脸煞白,即使是无神论者,在这种氛围下也实在是很难保持冷静。
“大半夜的,你是想把邻居都吵醒吗?”薛以怀果真对得起神出鬼没这个词,站在她身后一手搭在她肩膀上。何念念又是一个猝不及防,又叫了出来。薛以怀板过她的身子,“是我!”
何念念没有多余的想法扑到他怀里竟有些瑟瑟发抖,薛以怀本还想嘲笑她一番,这会子竟有些不忍。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电压不稳常有的事,别自己吓自己。”
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让她渐渐平静了下来:“刚才,我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黑影从面前闪过去,然后灯也忽明忽暗。我真不是故意的,当刚才真的太吓人了。”
薛以怀松开她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所谓一闪而过的黑影应该就是传闻中的老鼠!
也是,这么多糕点水果的,引来老鼠也是在正常不过的。这边是老城区,多是原住民,都是平房大院。老鼠那玩意,在这边倒也是稀疏平常。可对于在城市长大的她,老鼠跟鬼的恐怖程度也是相差无几。
长明灯添了几回油,可距离天亮却还有差不多四个小时。薛以怀这厮竟然把笔记本给带来了,大半夜的她盯着灯芯,他却盯着电脑屏幕。好几回,她都差点睡着,薛以怀那厮会毫不客气地鸡毛掸拍她。
“何念念,你要敢睡着了,你信不信我偷偷溜了。”这话实在是比鸡毛掸的威力大很多,迫于心中恐惧,她只好掐着自己大腿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已经是四点半了,天色依旧没有一丝光亮。何念念的表情有些隐忍,似乎欲言又止。薛以怀目不斜视,其实早就注意到她的表情。他不要是吭声,也不知道她还要强忍到什么时候。
“不舒服?”
“我我想上厕所,你能陪我去一下吗?”何念念憋红了脸,已经忍了一个小时了,奈何天色就是不带一点透亮。
“老鼠胆都比你大。”虽然嘴上不饶人,可手已经拉过了她。
公厕其实离祠堂不是很远,而且就在大马路边上路灯通亮。回去的路上,薛以怀不再牵着她的手。两人并肩而走,却也相对无言。
这一夜她还是不知不觉打了个盹,诡异的是她竟然是靠在薛以怀肩上睡着的。腹黑如他,竟然没拿鸡毛掸伺候她,这心思果真是比海还要难猜。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老宅补了一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五点。忧伤如她,还有一个小时,她又要去祠堂接着点灯了。
长叹了一声,她才发现,到了梅珑后,她还没有好好吃过一餐饭。薛太太不好当,薛家媳妇更不好当。早知道这代价这么大,她就不该垂涎薛以怀的美色了
“薛太太的脸上似乎在唱着一出柳毅传,可惜啊,龙女犹在却无柳毅。”薛以怀端着一碗面条坐在她面前,香气瞬间就引得她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何念念白了他一眼,想不到日理万机商人,竟然也会看闲书。毫不客气地从他手中接过碗,吃到一半心情差到极点。在江嫂的催促下,何念念独自踏上祠堂的路。
雕花的窗格后面,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离开。直到看不见,他才收回目光轻笑:“怕成那样,还要倔着脾气就是不求人,等天一黑看你怎么办”
居住在老城区的多是中老年人,基本上到了十一点都关灯睡觉了。周围一安静下俩,何念念开始太阳穴有些突突直跳,明明没有风却感觉背脊有些发凉。
吱呀一声,前院虚掩的大门自己打开,何念念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在梅珑这个多雨的城市,幸好这几天都没有下雨。今夜更是皓月当空,银光洒在庭院里倒是减去了几分阴气。她走出去,刚想把前院的大门拴上,一只手啪的搭在了门上。
“薛以怀,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这只手的主人,正是那神出鬼没的薛以怀。这会子都快十二点了,这厮穿着一身运动服,实在是令人费解,“都这个点了,你大晚上不睡觉难道只是跑步去?”
薛以怀伸了个懒腰:“是啊,睡不着的半夜,出来跑跑步。当然,我主要还是来监工的,长明灯还亮着吗?”大长腿跨门而入,直接把她给甩后头了。
看着他的背影,何念念有些不自觉勾起了嘴角。他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晴朗的。
“你这么晚过来,是故意来陪我的吧!”
薛以怀看了她一眼,笑道:“都说是睡不着出来跑步,你怎么还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呢?薛太太,自作多情可不是好习惯,得改!”
何念念嗤鼻以对:“薛先生,直男癌也是病,得治!”即使他不承认,这份情她还是记下了。
第三个守长明灯的夜,薛以怀以同样的理由到祠堂陪她到天亮。她不知道薛以怀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在她心里流过的暖流,足够让一种情愫生根发芽。
三天地狱般的守夜终于结束,可迎头而来的,是初一十五。每逢初一十五,家里都要弄些祭品敬神,这些祭品自然还是落在她这个新媳妇的头上。不过好在这一次,江心乐也参与了。
江心乐虽然是女强人,可没想到下厨房一点都不含糊。在被一阵香烛纸钱的烟熏过后,祭神也算告一段落。
晚饭是江心乐掌勺,何念念打了下手,开饭前她看着儿媳妇有些语重心长:“明天我要先回苍宁了,按照梅珑的习俗,新媳妇还是要留在家里照顾长辈满一个月才能出去。你们要好好照顾爷爷,初一十五也要记得你们爸爸上柱香。”
何念念刚应下,薛以怀却道:“我过两天也得回去了,有个收购案我得出面。”得,就剩下她一个人面对脾气古怪的薛老爷子,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灰暗的人生
不知不觉已经九月了,她到梅珑这个陌生的城市已经半个月之久。还有十天就是中秋,过了中秋她的生活也该恢复了。她正满心期待着中秋的到来,却不知道薛家人不过中秋。
与薛老爷子独处的这日子,何念念也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虽然还是与他心目中的孙媳妇有些距离,当薛老爷子偶尔也会夸上她几句了。真正与薛老爷子建立起革命的友谊,还是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她当时并不知道,那天晚上是薛长华的冥诞,老爷子大抵是太过思念儿子而犯病。而装着救心丹的瓶子却是空的,何念念也恰巧失眠才听见了薛老爷子房间里不对劲,幸好及时吃了药送了医院才转危为安。
那几天,何念念算是寸步不离守着薛老爷子。虽然他还是诸多挑剔,但何念念与他之间却渐渐贴近了。
薛老爷子出院这天,何念念满心欢喜说着准备自己动手做月饼。可没想到,薛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过了好一会,薛老爷子才长叹了一声:“我们家已经很久很久没过中秋了,都快忘记了那是个什么节日。念念啊,嫁到薛家你可觉得委屈?”
薛老爷子的脸上布满了沧桑,可目光却比什么都透亮。他看着她,她说不出谎话:“觉得委屈过。可是,我妈妈说,这是所有女子的必经之事。”
薛老爷子轻笑一声:“你可知道我们家不过中秋的原因?”
第5章 我想做个好人()
大概是儿子离世的缘故?何念念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她却牢牢记得薛长华的死是薛家的禁忌,所以她还是对薛老爷子摇摇头。
薛老爷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老式的怀表递给她,打开表盖,里面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男孩,薛老爷子指着其中一个道:“这个是你爸爸长华,另一个是你叔叔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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