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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两个青衣青帽的小厮垂手候在车旁了,是徐襄的小厮,一个叫长福,一个叫长贵。一见徐襄和江夏两人,连忙上前请了安,长福放了凳子,长贵则扶着徐襄登车。
长贵低声回禀道:“二少爷,东西都备好了,也跟太太回过话了。”
徐襄点点头,登上车辕,又转回身来,向着江夏伸过手来。众人看着,江夏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将手放进徐襄的掌心,任由他微凉的手掌包裹住自己的小手,顺势上了马车。
在车厢里坐定,小厮们手脚麻利地放了车帘子,长贵跳上车辕,跟着一起出了大门。
徐襄一路安静,并不说话,江夏心里抱着疑问,想问也无从开口。
行了小半柱香的功夫,车子停了下来,车外隐隐的市井声音让江夏知道,来到了商区街市。咦,徐襄这是要带她逛街?
一下车,江夏看到的却是‘济生堂’大门。她心下疑惑着,转眼看向徐襄寻求答案。
徐襄仍旧先下了车,正抬手来扶她,看她眼睛睁得溜圆,像只猫儿一般,不由失笑。
“快些,越哥儿早该收拾好了,等着了!”
“越哥儿?”江夏茫然地回了一声,然后瞥见车辕上放着的一个包袱卷儿,看形状像是丝帛布匹之类,难道
“你已经给越哥儿问好了学堂?”江夏强压着猛然暴发出来的惊喜,做进一步的确认。
徐襄嘴角一挑,展开一抹清淡的微笑,只那么微微点了点头,江夏心中的欢喜就一下子砰然爆开来,如烟花一般!
“太好了!”低低地欢呼一声,江夏也不用徐襄扶了,自己跳下车辕,往济生堂里跑进去。她要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越哥儿,与越哥儿一起分享去!
被喜讯冲昏了头脑的某人,选择性地忘记了,刚刚徐襄说的话,其实,越哥儿比她知道的还早!她也错过了,身后那一道宠溺包容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
越哥儿穿着一身蓝色细棉布的短褐,头发梳了两个包包,扎了蓝色的小方巾,手里拿着一个蓝布小包袱,小脸儿喜气洋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格外精神。
江夏一见就走上前,抬手捧着小小子的脸颊揉了揉,笑着问了声,就引着越哥儿去跟赵先生和刘掌柜打了个招呼,辞了出来。
徐襄仍旧静静站在车下,不是特别高大的身影,却显得特别挺拔清逸,气质不俗咳咳,江夏转开眼,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将自己心中生出的某些蠢蠢欲动的东西压下去,牵着越哥儿的手,笑着走过去:“我进去的时候,这小子已经准备好了。你看这样子行么?”
长贵在旁边笑着插话道:“哥儿的东西是二少爷亲自准备的,姑娘就放心吧!”
“哦,那就谢谢你了!”江夏略略有些赧然地一笑,道了声谢,将心中那一瞬的感动撇开,带着越哥儿上了马车。
第88章 这是打擂台的吖(二更)()
上了车,江夏才了解到,徐襄给越哥儿联系的学馆是三岔镇的学堂,最开始还是徐家曾祖出资修建的,后来,则是由乡绅商户们每年捐资维护支撑,学堂就建在镇子南边儿,临着运河,是三进三出的一个大院子。
这学堂里接收六岁到十岁的娃子启蒙读书,还可以寄宿。徐襄给越哥儿报的就是寄宿生,每旬休沐一天可以回家,平时就住在学堂里,学堂里有专门给孩子们做饭,每个月只需多交五百个大钱的伙食费即可。束脩是一年一交,一年二两银子。
虽说八岁的孩子送寄读多少有些不忍心,但江夏也知道,徐襄这么安排,无疑是眼下最好的安排了。
好在,越哥儿也算是经历了些事,江夏观察,这孩子年纪虽小,却很懂事,也懂礼谦让,在济生堂里住了些日子后,比最初接回来时开朗活泼了不少,与人交往什么的,也大方阔朗的多了。江夏愿意相信,越哥儿住在学堂里,也能比较快地适应,与老师、同窗处好。
至于越哥儿读书学习,反而是江夏最不担心的,赵一鸣可不止一次向她赞叹,说越哥儿聪慧难得,甚至还当笑话说过一回,若不是知道江夏的医术非凡,他都有心收了越哥儿做徒弟。
学堂里有两个夫子,一个姓季,乃是先帝时的举人,负责教授年龄大一些的孩子。另一个姓裴,乃是裕丰三年的秀才,后连连乡试不中,灰了中举的心思,到了这学馆里做了个启蒙的夫子。越哥儿就是跟着这位裴夫子上课。
徐襄带了一份拜师礼,一匹细棉布一匹杭绸,还有一刀上好的官边纸。
江夏引着越哥儿,随着徐襄进了学堂,见到了那位裴夫子。
与江夏想象中形容严肃、干瘦文弱的私塾先生不同,这位裴夫子个高肩宽,身材魁梧,鼻直口阔,浓眉大眼,还有一部浓密的胡子这副模样,若不是在学堂里,又有徐襄在旁边介绍着,江夏怎么也不会把这人与学堂先生联系到一起。
裴先生倒是个豁达开朗的,问了越哥儿几个问题后,就爽朗笑道:“是个灵透的小子。析文将他送进来,尽管放心吧。”
江夏在旁边笑道:“让先生费心了。”
裴先生看也不看她,只摆摆手道:“送进来就是老夫的学生,费心什么的就不用说了。”
江夏垂首曲膝谢过,挥别越哥儿,跟着徐襄辞了出来。
登上马车,江夏这才小声道:“看着真不像是读书人”
徐襄瞅着她微微一笑,道:“裴夫子也是我的启蒙恩师,你放心吧,是个极好的先生。书读的极好的,只是性情略略有些耿介,做的文章中也难免带出几分来,才不为考官所喜。”
江夏笑着摇摇头:“我没有嫌弃什么,只是觉得此人生的这般容貌体魄,没有弃笔从戎,着实可惜了!”
徐襄瞪着江夏呆愣片刻,噗地一声笑起来。
送了越哥儿,天色尚早,不过辰末时分,江夏就有些蠢蠢欲动着,往徐襄跟前凑了凑,小声道:“你接下来还要不要去拜访同窗好友?你要是有事就不用管我了,把我放在街口,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徐襄横她一眼,摇摇头道:“我今日并无访友打算。”
江夏略略有些失望,却并不想放弃,再接再厉道:“那,能不能再去街市一趟,我想去那家老昇坊点心铺子看看,据说他们家的点心是镇上最好的,临清府都数得着的。”
徐襄看着她,半天不语,就在江夏想要再恳求几句的时候,徐襄突然笑了,点点头道:“今日再无他事,你难得出来一趟,且随你逛去。你的衣裳不多,眼瞅着要换夏衫了,你也可以去福源绸布庄看看,买上几匹鲜亮的花影纱,做几件夏衫穿穿。”
江夏摇摇头,正想说针线上已经给做了。可转念,她就爽快地答应下来。不买,她可以去逛逛啊,多了解了解市井行情,将来离开徐府自力更生,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啊。
说逛就逛,徐襄倒是耐心的很,陪着江夏从街头一直逛过来。虽说没法子与现代的商业街相媲美,却也大大小小十数间铺子了,江夏是见铺子就进,进去就逛,而且还逛得那叫一个细致,连杂货铺里的酱油醋几文钱一斤,她都挨着问了一遍。徐襄也不催,也不急躁,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陪着她逛过去。
临到济生堂的时候,江夏突然看见斜对过有一家铺子正在装修门面,看样子,三大间铺面连通在一起,很是有些规模。
她捏了一块从杂货铺子里买的江米果子吃着,一边侧转脸问徐襄:“那里是准备做什么营生的,看着挺隆重啊!”
徐襄没有立时回答,而是回头看了看跟着的长贵。长贵会意,飞快地跑过去,那铺子虽然没开业,却也有些装修的木匠什么的在忙乎,不消片刻,长贵就打问了消息跑回来,脸色却不太好看:“二少爷,对面那铺子居然说是要开药铺子的!”
江夏一愣,与徐襄对视一眼,都在心底打了个问号:这药铺子如此大张旗鼓地开在济生堂对面,这是要面对面打擂台的节奏哇!
江夏想的是赵一鸣,若是真的济生堂被挤垮了,赵一鸣还得另寻去处不是!当然,她也想到了自己那点儿分红,不过,就那么一种药,眼瞅着又过了咳喘病高发季节,她也就没想太多,大不了没有,反正最初她拿出药方子来的时候也没想着挣钱。
徐襄皱起的眉头,反而更引起她的注意:这位可是轻易不动神色的,若济生堂仅仅是相熟的医馆药铺,应该用不着他这么上心吧?
正想着,就听徐襄吩咐长贵:“你留下,想法子打听仔细了对方的来头,最好还有他们有什么依恃的郎中、方子也能打听来最好快去吧!”
长贵躬身答应着,脚步匆匆地去了。
徐襄转回头来看向江夏,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不继续往前逛了?”
江夏歪着头看着他,莞尔一笑道:“我突然逛的累了,要不咱们先回去,我改天再出来逛吧?!”
徐襄凝视着江夏,扯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来,“成,你什么时候想出来逛了,我都陪着你!”
第89章 不当救世主(三更)()
回到徐府,江夏第一件事就是向芷兰打听‘济生堂’的背景,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将药方子卖进了太太郑氏的陪嫁铺子!
郑氏从未与她提过方子的事儿,难道,她不知道此事?还是,不知道方子出自她的手?
三月春深,四月春尽,进了五月,就已经踏进了初夏。天气似乎昨儿还是春意和暖,今儿就一下子热了起来。
江夏照例起了个大早,往花园子里转了一圈回来,额头鼻尖儿上挂着一层细汗,心情却很愉快。
那一小片罂粟花已经打了花苞,眼瞅着就要开花了。等花落了,蒴果成长,就能割烟取药了。她耐着性子在徐府里住着,有一个原因就是等着这一茬罂粟长成了,收获了种子再走。
当然,眼下没有离开的机会,也是客观存在的。
回到自己房里洗了洗脸,招呼彤翎帮她梳了头——每日早练她都是随意编条辫子垂在脑后的,收拾利落了,她也要上正房与徐襄一起用早饭了。
枝儿做饭做点心上是把子好手,这不过两个多月功夫,但凡她做过的点心,枝儿基本都能做出来了。或许细微的口感上还有点儿差别,但已经让江夏成功甩开手,几乎不用再下厨忙乎了。
徐襄已经起身,头发却仍旧披着,穿着一身白色的绫子中衣,就坐在窗前的榻上喝着杏仁茶,一边看景家大公子送过来的邸抄。
见江夏梳了头进来,徐襄低声地嘟哝了一句:“怎地不等我?”
江夏微微一笑,道:“今儿起早了,睡不着就出去溜了一圈。这会儿也不晚,给你梳梳头,再一起出去走走就是了。刚刚我看见门口的花园子里那株石榴也开了,说不定,今年就能坐果呢!”
那株石榴是江夏与徐襄有一次出去逛街,见一老妇人卖树苗子,江夏看着不忍心买了一株石榴树回来,两个人一起种在后园子的。原本花匠说了,果树移植当年不结果。徐襄院子里的两棵早半个月都开花了,那边却一直没见花蕾,没想到,她今儿又去看,竟然见到挂了四五个花蕾,其中一个已经绽开了,火红火红的,漂亮的耀眼。
徐襄抬眼看看她,只是微微一笑,却没有说什么。
江夏也早习惯了他的少言,仍旧笑眯眯地拿了镜子梳子过来,开始给他梳头。
若说江夏来到这里最大的长进,一是能够非常熟练地给徐襄梳头绾发了;二一个就是,经过徐襄徐夫子一丝不苟的教导,江夏已经能够熟练地算账记账打算盘,而且,原本就不错的一手字,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些日子,她放开之前的楷书,开始练习行草。那种放纵恣意,收放自如的笔触,每每让她沉迷不已,练习不辍。
“又有什么新鲜事儿啊?”江夏一边给徐襄梳通头发,一边随意地询问。
徐襄抖抖手中的邸抄,也自然地回答:“岭南出现了祥瑞,犀象生为白色河南江苏两日大雨,河水暴涨,怕是有汛情”
江夏手指的动作一顿,道:“那边大雨,咱们这里可是好久没下雨了,有半个月了吧?”
“四月十一,下过一场小雨,刚刚沾湿了地皮儿。今日已是五月初二,已经足足二十天了。”徐襄补充着,声音带了些沉重。
眼瞅着就要收麦,这会儿是不希望下雨的。但俗话说,‘大旱之后必大涝’,谁知道,这一场旱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再接下去,会不会再洪涝了话说,这个时代还是完全看天吃饭的,老天爷涝了旱了,不像现代,天气预报一说到下雨,就说妨碍交通出行不便,恨不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大太阳这个时代,旱了涝了,可是关系着千万百姓的生计,大旱或者大涝之后,带来的就是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然后就是饥饿、疾病、瘟疫横行
别看徐家家境殷实,短时间的小灾小害或许还不至于影响太大,但若是遇上大灾年,徐家也有可能抗不住。更何况,还有灾年起民变一说呢!
江夏默然。就听徐襄又继续道:“若发生了汛情,势必有灾民北来,粮价飞涨”
“要买粮食么?”江夏问。
徐襄微微叹息着摇头,道:“虽说临着收麦,但百姓极少能拿出粮食来卖。田地多的大乡绅倒是多有存粮,可他们消息也多灵通,知道有灾,自然不会把粮食拿出来卖。”
“这样啊”江夏应一声,手下动作麻利地将徐襄的头发梳顺,在头顶挽成发髻,用一支黄杨木云头如意簪子攒了。
然后,扶着徐襄的肩头,歪着头看着徐襄道:“粮食不好买,若是能买一些药材,或许也能用上。比如一些治疗痢疾、温病的药材”
大灾之后有大疫,几乎是百分百确定的。
特别是洪涝灾害,因为水源污染,更容易引发比较大规模的疫病流行。疫情来临前,若是能够储存下比较充足的药材,肯定挣钱当然,若真是疫情流行肆虐起来,人能不能活命都难说,也顾不上挣钱了。
这句话没说完,江夏就自己住了嘴,颓然摇头道:“这一句算我没说!”
徐襄却转眼看向她,眼中透出一抹期许来:“你真的有治疗温病、疫痢的方子?”
江夏眨眨眼,点头道:“没见病人,我也不敢打保票,但确实见过治疗温病疫痢的方子。”
“嘿,太好了!”徐襄难得的兴奋一回,将榻几上的物品往旁边一推,铺下纸张,亲自磨墨,“那你就将所需方药写一写说不定,这一次你能立下救世之功!”
江夏看着他,跟看傻瓜一样。还救世之功?她才不当救世主,没看到那位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了么!
坚决不承认是美色面前没有抵抗力,不管江夏心中怎样,还是乖乖地将防疫和治疗疫痢的药材都写了下来。
第90章 麦熟杏儿黄()
当然,她没有写具体组方,徐襄也没要求,只拿着那两页笺纸,满脸欣喜道:“此事算我欠夏娘一个人情,析文日后必还!”
江夏看也不看他,只挥挥手打发他快走。
相信男人的诺言,还不如相信猪会飞!以为她是傻的?
徐襄穿了衣裳,拿着那两页笺纸匆匆去了。
江夏心思一转,猛地坐了起来:济生堂原本就有一剂腹泻散,乃是百年独家秘方,名声很响。若是真的发生了痢疾流行,那腹泻散岂不是正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