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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襄笑笑,“娘,她昨晚还说不回去,是我赶着她回去的。临走她还说了,夜里若是您醒了,就让人去把她叫来看看”
说着,又揉着郑氏的手臂询问:“娘,你觉得怎样?胳膊和腿有没有不妥?”
上一次,郑氏中风就是半身麻痹瘫痪,是以,徐襄最怕的也是母亲的身体再出现那种症状。因为江夏说过来,若再中风发作一次,郑氏很可能再也恢复不过来,只能卧床
郑氏尝试着动了动手指,然后是手臂,再然后是腿然后她欣喜地抬眼看向徐襄,眼里已经蒙了一层泪:“没事,娘挺好的。”
徐襄也再次红了眼,握着郑氏的手连连点着头,嘴巴不自禁地扯出一个大大笑容来。
郑氏看着儿子:“扶我起来试试”
徐襄略一犹豫,还是答应下来,俯身扶着郑氏起身,并在郑氏的示意下松开手,让她自己是试着坐稳、然后挪着腿下床
看到郑氏这样,徐襄真的欢喜起来。他拦住想要下床的郑氏,略顿了一下,又道:“娘若是要方便,儿子叫人过来?”
郑氏点的点头。徐襄连忙回身唤来嬷嬷和丫头进来伺候,他则到外屋去。
到了外屋,他不由惦记起江夏来。这大半夜,又正值寒冬,想也知道从热乎乎的被窝里出来多难受,还特别容易受风寒若是夏娘受了风寒
他略一犹豫,就要了自己的大毛衣裳,向外走,准备去迎一迎妻子。
只是,他的大毛衣裳刚拿过来,还没穿好呢,就听得院子里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徐襄连忙走到门口挑起帘子,果然,江夏裹着一件厚实暖和的羽缎白狐皮大斗篷,浑身严实的,只露出巴掌大的一张小脸,裹着一身寒气,一脚跨了进来。
“夏娘!”徐襄下意识地呼唤。
江夏看着他,目光清澈、黑亮,满眼关切:“太太怎样了?”说着话,江夏率先把斗篷的风帽推下去,徐襄这才发现,江夏两颊微微ie地泛着红晕,气息有些紊乱,明显有些喘,显然走的急了些。
“哦,哦,你别急,你别急!”徐襄伸手握住江夏的手,触手冰凉,让他也跟着一哆嗦,然后,努力地用双手捂住她的手,轻轻揉搓着,一边道,“娘没事,她刚刚试过了,手脚都能动,说话也清楚的”
江夏明显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现在进去给太太看看!”
江夏走进里屋时,郑氏已经重新躺好,头脸半隐在床帐子后边的阴影里。
“太太,你感觉怎样?有哪里不松缓的么?”江夏一边挑起帘子,一边俯身询问着。
“我没觉得哪里不好唔,只是有点儿胸闷!”郑氏说着,一边抬眼看着江夏露出一抹笑来,“让你受累了。”
“太太不要这么说,这些不过是我份内之事。”江夏微笑着应了一句,然后侧身在郑氏床侧坐了,开始给郑氏请脉。
片刻后,江夏抬起手,又看过了郑氏的眼底、舌苔等等,这才斟酌着道:“太太这身子原有旧疾,长途奔波后,终究有些虚损,多少受了些风寒邪气,再加上太太思虑过重外感内伤,勾动旧疾,又有伤及心脉之征。”
徐襄听她说完,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可有妨碍?”
江夏看了床上的郑氏一眼,道:“我只是说病因病情幸好,太太及时服用了丸药急救,又有我师傅施针救治,太太的病未深入,这才能够及时醒过来,也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只不过,此次病症也算是给太太提个醒儿,太太的病虽说是内伤外感,却七分是内伤,外感不过占一成,剩下的两成则是其他诱因太太想要尽快康健起来,就要摈弃那许多杂事,只管安心养病才是。”
说着话,江夏转身对郑氏道:“太太,我让厨房里留了人,刚刚已经吩咐人给您熬了些粟米粥,我让人端上来,您喝一点,咱们也好吃药。”
郑氏点头应着。江夏招呼着丫头们送了漱口的淡盐水上来,伺候着郑氏洗脸净手漱了口,这才送了一碗粟米粥和两碟凉拌青菜来:“太太,您这会儿不敢吃油腻过厚之物,也不能吃得太咸了,只能保持饮食清淡的。”
其实,病着的人,大都不爱吃油腻之物,这种清香软糯的米粥,搭配着小凉菜,反而让人更有胃口。是以,郑氏半点儿不犹豫地就应了下来,拿了大迎枕靠坐在床头,由着江夏一勺一勺地喂她把饭吃了。
等她伺候着郑氏吃罢米粥,又服了药,也是一个时辰之后,耳听的隐隐有梆子声传进来,却是四更了。
徐襄事务繁忙,没有告假,一大早还要去上朝上衙门。
江夏看着郑氏躺好,闭上眼睛,渐渐气息匀长了,就推了推徐襄,提醒他去歇息:“你早上还要上朝,且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
徐襄看看郑氏床前低垂的帐子,低声道:“你也经不得打熬,这样,你随我一起去西屋睡,让人守着,有什么事儿及时唤我们过来”
江夏其实很确定,郑氏服用的药力有安定成分,这一觉睡着了,不到小半晌午醒不了。只不过,她实在怕了郑氏搞事情,索性不离开,就在这里守着了。
她推了推徐襄:“你去吧,我在这边的暖榻上也能歇一歇。再说,等天亮了,有舅太太和表姑娘们过来守着,我还能回去补一觉的,累不着我的,你且放心吧!”
第852章 葱姜汤()
江夏将徐襄撵到西屋里去歇息,她自己带着连翘,留下了郑氏身边的田氏,与她一起守着。
郑氏最开始还是装睡,等她听到儿子真的去歇着了,江氏也真的留下来伺候着,她撇撇嘴,药力上涌,随即昏昏睡去。
江夏过来查看一遍,确定郑氏已经睡沉了,她就带着田氏和连翘走到耳房的暖阁里去。
这边同样铺了地龙,暖阁下边的小火炕就是烧地龙的灶头所在,地龙日夜的烧着,暖阁里就整天暖和的如春天一般。
江夏走进来,就将身上的大衣裳除了去,只穿着着墨绿色撒脚丝绢裤,穿着一件枫叶黄的斜襟系带丝棉袄子,缩了脚上炕,连翘跟着拿了一条薄被替她盖在腿上。
田氏觑着郑氏这光景,虽说耗心费神的,奈何老了,身子骨撑不住,还不知什么时候就撒手去了,靠不住。能有机会跟二奶奶套近乎,她自然不会放过。
忙不迭的搬了一张小炕几子上来,又手脚麻利地去沏了热茶,备了点心干果之类的端上来。
江夏被人从暖和的被窝里挖出来,大半夜地在顶着刺骨寒冷跑了一趟,刚刚紧张着,一直提着一口气,这会儿彻底放松下来,人也窝到暖和和的炕上,才觉得一股寒气从骨子里渗出来,竟微微地有些寒颤起来。
她捧紧了手中的茶杯,又抬头吩咐连翘:“你去厨下跑一趟,浓浓地熬一碗葱姜汤送上来。”
连翘答应着就要去。江夏喊住她,“你披上我的斗篷去!”
连翘也不矫情,答应着出去,却没去拿江夏的斗篷,只拿了自己的灰鼠皮大褂子穿了,拿羊毛围巾子将头脸脖子严严实实裹了,从门前拿了灯笼,匆匆往厨房去了。
夫人向来谨慎,她既然要葱姜汤,必定是觉得不好她可不敢耽搁了,得尽快要了葱姜汤来给夫人驱寒才行。
江夏这边一杯热茶喝下去,虽然觉得心里还有些寒气,终究止了寒颤。
田氏看她脸色缓过来,心下也略略放松了些,就一边替江夏续杯,一边笑着询问:“夫人刚刚说的可是葱姜汤?恕奴婢好(hao四声,爱好热衷)事儿,奴婢只是听过姜汤驱寒,却还不知道有葱姜汤一说?夫人医术精绝,莫非是什么独门秘方么?”
江夏失笑摇头:“不是秘方,更谈不上独门,江淮那边好多人家都在沿用的,祛风寒比单纯的姜汤更有效。驱寒的同时,还有一定的发汗效用,若是感了风寒,流清涕的时候,熬一碗喝了,极好用的。”
田氏将斟好的茶双手捧给江夏,又贴心地帮她掖了掖被角儿,往前凑了凑,坐到江夏跟前的脚踏上,仰着脸笑道:“那二奶奶可能教一教婆子?婆子家里的小孙子四五岁年纪,一会儿也闲不住,一个错眼看不见,就容易冻着、伤了风的,请医延药的,三不五时地就折腾一回,花钱费事不说,看那么点儿孩子挨折腾,婆子这心里疼的很若是能跟二奶奶学会了,紧着吃上一碗,也便宜我那小孙子少受点儿折腾去。”
田氏这样贴上来,江夏本来是多有不屑的,但听她说起自己的小孙子来,那副关切慈爱却不是作假的,心里对田氏的印象竟也好转了些。
她笑笑道:“学这个容易:要三五棵葱,约五钱,连须取葱白,洗净,切段。生姜切丝,约五钱。加水煮两沸,加红糖适量,趁热服用。服用后,微微汗出即可。半个时辰后若仍不出汗,可重复服用。”
田氏认真听着,一边低声地嘟哝着记诵。
江夏待她停了念叨,又道:“你记得,这就是个驱寒的应急方子,触感风寒、或者鼻流清涕的时候可用。若是已经恶寒发热、高烧,这个方子就不顶用了,该请医生请医生,该用药用药,切不可耽搁了病情。”
田氏连连点头应着:“多谢二奶奶嘱咐,婆子记下了。”说着,起身,郑重给江夏福了两福,才算作罢。
说着话的功夫,连翘拎着一个小食盒匆匆转了回来。
田氏接了食盒,推了推连翘:“姑娘且去熏笼那边儿暖一暖,我服侍二奶奶吧。”
连翘诧异地看了江夏一眼,见她微微点头,也就顺着田氏的意思笑着谢了,将食盒交给她,自己去熏笼旁取暖了。话说,这下半夜更冷了,她虽然穿了皮褂子,但一出门,还是觉得寒气顺着领子、袖子、衣襟底子一股脑儿地往里钻,一直钻到骨头缝儿里去!
江夏接了田氏捧上来的葱姜汤,嘘着上边的一层白色热气,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觉得从胃里快速升起一团暖意来,将身体和骨头里的寒气一丝丝驱离出来,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回头对连翘道:“壶里还有,你和田嬷嬷都倒一盏喝喝吧!”
连翘答应着,去拿了茶盏子倒姜汤,又抬头询问田氏:“夫人喝汤是不加糖的,嬷嬷要不要加糖?呵呵,我怕葱姜的辣气,我是要加两匙子的!”
田氏听着说江夏不加,本也想说自己不加的,听连翘这么说,她自然就顺水推舟道:“那就劳烦姑娘,也给婆子加两匙子吧。”
有了这一碗葱姜汤的润滑,田氏很自然地与连翘亲密起来。两个人从服用了葱姜汤的口味开始说起,又说到服用后的感受,再渐渐就说到谁家谁家风寒感冒死了人紧着,田氏就说起了曾经的徐老爷,徐襄的父亲,也是感染了风寒,本来请医延药,治疗了四五天都要好了,却不知怎的,一下子又反复了,病情加重起来,最后医治无效,就那么去了。去的时候,才三十六岁!
田氏啧啧地感慨着:“老爷也是读书极好的,还曾经做过官的,生的极好不说,气度也好,虽然比咱们家太太大着十来岁,却并不显老,很是般配的偏偏啊,好人不长命,年纪轻轻就那么一病去了,唉!”
第853章 药里加了什么()
喝了葱姜汤,江夏歪在暖炕上,不多会儿,就微微出了一层薄汗,片刻就退了,不至于伤津,又把寒气驱逐出来,让江夏整个人都舒展起来。
她放松地听着田氏与连翘说着话,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儿,然后猛地一醒,却是徐襄起了身,要去上朝前,过来看她的情况。
江夏睁开眼,微微笑道:“这就起来了,有没有睡着?”
徐襄替她盖盖被子,低声道:“睡了一觉,好多了。这样,早朝上我就不会打盹了。”
说着,两人同时想到徐襄站在班列中,垂着头打盹的模样,忍不住相视笑了。
徐襄替她撩一撩头发,低声道:“你别在这里睡了,天就要亮了,胡嬷嬷和丫头们也快过来了,你等她们过来,你就回去好好歇着娘病了,你可不能再有事,不然我不得剖成两半去?”
江夏觑着徐襄略带疲倦的脸,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抬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嗯,你放心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徐襄伸手环住江夏,抱了抱,克制住心里那一抹不舍,叮嘱一句,转身去了。
田氏紧跟着进来,满脸暧昧的笑:“二奶奶与二爷可真恩爱。”
江夏笑笑,并不多说什么。
这话可不好接。承认恩爱,大概会被人看成不检点、轻浮。若是否认她干嘛否认,她与徐襄真的很恩爱啊。再说,夫妻两个恩爱才对吧!又不丢人!她没必要昧着心否认吧!
田氏看着她这样,心里却又多了几分小心和殷切。看看,人家不声不响就将二爷握在手心里,哪像太太,费那么多心思,把自己都累病了,二爷不也没握住?
都说了,儿大不由娘,偏偏还想着将儿子攥在自己手心里,除了给自己找不自在,还能有什么?真是想不开!
田氏在心里撇撇嘴,俯身过去,替江夏拉了拉被角,低声道:“二奶奶就安心歇一会儿,这怀着身子最爱瞌睡了,也最容易怕冷了,二奶奶有心孝顺太太也要爱惜自己个的身子,您这会儿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可揣着徐家的小少爷呢!金贵着呢,可容不得半点儿闪失!”
江夏笑笑,淡淡问道:“听田嬷嬷说起小孙子,不知嬷嬷家里还有什么人?”
田嬷嬷眼睛一亮,又暗暗收敛了,满脸堆笑道:“就一个闺女一个小子,闺女嫁人了,脱了籍。小子在太太济生堂柜上。”
江夏疑惑:“济生堂?哪个小子?说出来,我大概是认得的。”
“姓汪,小名儿叫顺子的。”
江夏眼睛一亮,笑道:“原来是汪顺儿,我认得的,竟不知是田嬷嬷家的小子!”
田嬷嬷笑着道:“二奶奶还记得他?”
江夏点头道:“记得的。那小子是个机灵的,我记得当时他还是个半大小子吧,如今孩子都有了?”
田嬷嬷笑着道:“嗯,那小子可是感念二奶奶呢!当初得亏了二奶奶教导,他如今已经在后边炮制上做了师傅,每个月的月钱就有三两,每次炮制还都有例钱要不是二奶奶,他这会儿大概还是个打杂的小伙计呢!”
江夏笑笑:“哪里是我,都是他自己知道用心。”
既然说起济生堂,江夏自然就问起了刘掌柜和赵一鸣。
田嬷嬷连声道:“都好,都好。刘掌柜不说,多年的老掌柜,他家小子如今也去了郑家大少爷的商队里。赵郎中更是没得说,如今别说在咱们镇子上,就是临清、德州都是有了名的郎中,吗每日里慕名过来求医者络绎不绝呢!”
这些情况,江夏其实也知道一些,但听田嬷嬷再说一遍,知道老友过的很好,她也会再次由衷地欣喜。
说着话,不知不觉天色亮起来,胡婆子和琉璃翡翠两个丫头都起身赶过来,江夏也就从暖阁里起身,又去郑氏床前查看了一遍。郑氏自然是睡得酣然香甜的。
江夏就招呼着人帮她翻了翻身,又叫了两个丫头,教她们给郑氏按摩背部、臀部等压迫部位,避免因为长时间的睡眠,导致血流不畅。
田氏和胡氏在旁边看着,回头看向对方,目光一碰,又快速分开。
郑氏沉睡着,自然是没办法喝药的。江夏让人将她的早点送到西屋里,她就在郑氏屋里洗漱了,在西屋里用了简单的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