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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江夏引着徐襄进来,毛老夫人竟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带笑地,一手拉了一个,又将徐襄和江夏的手合在一处,捧在两个手的手心,这才端详着一对璧人,笑彦彦的,眼底却隐隐有水光闪现。
“你们两个能够走到一处,比一般人又多了不少坎坷,实属不易,以后两个人要互相扶持、互相体贴着,好好过日子!”
江夏笑着点头,回头看向徐襄,恰好他也正好应承了毛老夫人转回头来看她,两个人四目相对,同时会意一笑。这细小的动作,真真是甜的蜜糖一般。但凡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两个正是情真意笃、蜜里调油呢。
毛老夫人和郑箐娘都不由笑了,特别是毛老夫人,就更是笑的满眼慈爱,一副心满意足模样。
毛昙儿却被这画面刺得心里发疼,扭着头忍了忍,实在忍不住,转身出门去了,竟是连声招呼也没打,满堂瞠目结舌之后,毛老夫人的脸色也一下子冷了。
她的手狠狠地在扶手上一顿,气咻咻道:“无礼!”
江夏垂着眼暗暗叹了口气,还是扬起一抹笑来,开口劝慰道:“老夫人可不能动怒,您的身子经不住!”
“唉!”毛老夫人叹口气,转眼看向江夏,忧伤道,“老爷在世的时候,有两件憾事,一件就是没能护住自己的妹妹。另一件事就是没能劝转二弟以至于,让他沦落到关外粗蛮之地,几个男孩子也还罢了,咱们毛家人向来从军,偏偏这么一个女孩儿,也养成这副样子,以后,可如何是好呀”
这话,江夏没法接,郑箐娘只能上前,一手扶着老夫人的脊背,替她顺着气,一边道:“二叔和二婶身体都好着呢,您老就先顾着自己的身子,少思虑一些吧。”
说着话,郑箐娘拿眼看向江夏,江夏只好笑着附和道:“是啊,老夫人病刚好了,可禁不住劳累、思虑了。”
两方劝慰几句,待毛家老夫人重新见了笑颜,江夏和徐襄才在下手坐了,与两位夫人说了一回话,毛老夫人想要留饭,江夏却没有答应,与徐襄一起辞了出来。
两个人之前的计划是在毛家用午饭的,却不想遇上了毛昙儿,结果闹的扫兴而归。
离了毛家,徐襄就低声笑道:“咱们去听一回书?”
江夏有些诧异,徐襄平日里事务繁忙,很少去四喜楼消遣,今日突然提出来,她些微惊讶之后,也就爽快地答应下来。只笑着吩咐随行的长福长贵道:“去赵家,请了宝儿和粱嵘来,大家一起听听书,说说话,才好。”
车外,长福答应着,随即转身往赵家去了。徐襄和江夏的马车则一路行至街口,才拨转马头,往四喜楼去了。
临近重阳节,临城近郊的一些孩子,一大早趁着露水不散,去山坡野地里采了多彩多色的菊花,用篮子挎了进城来卖。
四喜楼生意兴隆,客来如云,因着可以另辟雅室,是以女客也不少。是以,楼下自然而然地聚集了不少花童,各个挎着盛满菊花的篮子,一见有轿子、马车停在楼下,立刻蜂拥而上,卖力地推销其自己的菊花来。
九月重阳节,早晚天气已经很有些清寒了,这许多小孩子却大都赤着脚,打着补丁的裤子被露水打湿了,又沾了泥巴灰尘,如今临近晌午,虽然干了,却一个个狼狈的很。
这些孩子全身都灰突突的,只有望着来的眼睛亮的很,满是希冀和祈求。
江夏扶着徐襄的手步出车厢,抬眼就被一声又一声卖花声、恳求声淹没。
看着这些孩子们,江夏自然想起初见时的越哥儿,自然也想起了,上一世,爸爸妈妈去了之后,她带着弟弟妹妹辛苦求活的艰辛和不易。
微一愣怔间,四喜楼的伙计们看见了大东家,连忙赶上来几个,连推带搡地把一群花童拉开,一边行礼,一边护着徐襄和江夏进了楼。
江夏顺着几个伙计的好意进了楼,却仍旧放不下门口聚集的孩子们,就开口问几个伙计:“你们童掌柜呢?”
“回东家话,刚刚来了两位贵客,童掌柜亲自迎着,送到四楼去了,还没下来呢!”有个眉眼机灵的小伙计回答。
江夏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两钱的金豆子,随手扔过去,笑道:“你们几个分分!”
几个伙计一看那金豆子,足足抵得上二两银子,三四个人分,一个人也有四五百钱,自然是欢喜异常,连声道谢。
到了楼梯口,江夏就挥退几个伙计,自己引着徐襄往楼上去了。她走得正门,进来之后,却走的专用楼梯,倒也清清静静,没再遇上什么人。
一路到了四楼,刚拐出楼梯口,就看见童掌柜从走廊里疾步走过来,隔着几步就躬身下拜,问候。
江夏笑着看了看徐襄,徐襄也向她笑笑,上前一步,虚扶了童掌柜,一边温和道:“童掌柜不必如此,就当我们夫妻与寻常客人一般就好。”
童掌柜连连答应着,心里却嘀咕,大东家新婚领了姑爷第一次上门,他怎么可能当寻常客人?
心里转了转,又连忙道:“刚刚小的送了一对贵客进去,老爷和东家大概想不到,乃是”
说着,童掌柜抬手朝天拜了拜,江夏和徐襄尽皆愕然。
他们突发奇想到四喜楼来听书吃饭,怎么就遇上了轻易不出宫的皇上?
江夏微微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是贵妃?”
童掌柜连连点头应着。
江夏回头看了一眼徐襄,然后打发了童掌柜,自己往保留的雅室里去了。
曾经,她与小鱼儿、赵宝儿、景妱娘四人,最爱的就是到这里聚会,吃点心听书,说话走进这间留用的雅室中,似乎还能听到四个小姑娘烂漫无伪的欢声笑语。
只是,时光荏苒,世事变幻,景妱娘成了皇贵妃,更是诞下了唯一的皇嗣;小鱼儿远嫁漠北,却在刚刚生下女儿,就失去了丈夫;赵宝儿嫁去归化城,天天面对的是铁关铮铮,战鼓号鸣。
曾经以为,四姐妹天各一方,难以再聚,却不想,偶然之际,她和宝儿居然与景妱娘在这书楼上相遇只有小鱼儿,不知归期。
第700章 重阳登高()
不多时,赵宝儿与梁嵘也来了。
江夏看了徐襄一眼,笑着迎上去,扶住宝儿一起来到软榻上坐了。
看着软榻上特意放的厚坐垫,宝儿笑道:“你还是这般贴心徐二少爷得了我们夏娘,真是好福气。”
徐襄含笑拱手,江夏倒了一杯奶茶递给宝儿:“先喝一点暖一暖。”
赵宝儿双手捧了,小小的喝了一口,笑着道:“之前还奇怪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方子,一开始还喝不惯,等到了归化城,才知道你做的奶茶是多么美味。我就一直念着这个味儿,等有空,你得教教我才行。”
归化城临近大漠,又是关内外商路往来毕竟之所,归化城内不仅有羌胡人、靺鞨人、金人,还有西域过来的诸多民族,多民族聚居、融合,许多生活习惯、美食、服装都有所影响。
江夏去归化城时就曾发现,归化城里大部分茶楼都售卖奶茶,也售卖中原人爱喝的清茶、茶汤。
这点儿小事,自然不在话下。江夏点头应承着,一边拿了一个大迎枕放在宝儿身后,让她依靠着。
是时,软榻上隔了一道折屏,男女分坐两旁。
赵宝儿也就由着江夏铺排,舒展开双腿,半靠在大迎枕上,一边心满意足地叹口气:“原来,鱼儿在的时候,咱们时不时地过来凑一凑,多少自在,如今,她却落得那样境况,每每想起都揪心不已。”
江夏垂着眼,摆弄着红泥小炉,一边道:“时事变化,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沉吟片刻,江夏还是没把景妱娘的事说出来。
对于她们来说,景妱娘早在进宫之前,就与她们疏远了。而对于景妱娘,难得与成庆帝相伴出游,大概也不希望有人去打搅。
她们两个主要是说话,徐襄和粱嵘相对而坐,要了一个说书的先儿说着故事,男人们听,不是什么镜花缘之类,而是挑了一部岳飞传在听。
不多时,伙计们送了饭菜上来。由丫头们接了,铺排到两张矮几上。
宝儿看着一桌子菜都是她爱吃的,心中更是欢喜,竟一时喜极而泣。
江夏哄了一会儿,宝儿才收了泪,抹着眼道:“原来不觉得怎样,可一个人去了那边,举目无亲,才觉出往日有你们的日子真是好。”
江夏替她盛了一碗清鸡汤,一边笑道:“瞧你这没出息劲儿,人长大了,总会成家立业,哪能总像小的时候那般随意自在。你呀,就别在这里矫情了,我看着梁二爷对你可是极体贴的,你就知足吧!”
赵宝儿下意识地往折屏那边看了一眼,脸颊上飞上一层红晕,略带羞涩道:“他对我是不错。”
江夏看她这样,心中隐着的一点忧虑算是丢下了。
想当初,赵宝儿喜欢的可是另有其人,粱嵘曾经也对小鱼儿颇有些意思这样两个人被婚姻强捏到一起,就怕他们互相排斥,日子就没法过了。只是,从眼前看,赵宝儿和粱嵘却很是恩爱。从这一点上,赵宝儿比小鱼儿要智慧的多。
原来听过一句话,说‘性格决定命运’,江夏并不以为意,如今经了种种之后,对这句话倒是认同起来。
四个人吃着饭,听着书,低声地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时。
徐襄敲一敲折屏,江夏起身过去。
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满眼柔情,抬手将她嘴边沾的一点点芝麻粒儿抹了去。
她们俩站在折屏边缘,一举一动,倒是两边都能看见。
赵宝儿正昏昏欲睡呢,猛地看到这么个小动作,忍不住嗤笑出声,又连忙用手捂住嘴,扭过头去。
江夏微微垂了垂眼,低声道:“你们可吃好了?”
徐襄含笑点头:“吃好了。宝成要去寻摸点东西,给岳父做寿,我陪他去一趟。”
江夏回头看看赵宝儿,揶揄一笑,转回头道:“你们去,我们在这里歇会儿。你们逛完回来接我们正好。”
徐襄点点头,招呼着粱嵘一起去了。
江夏让丫头们将折屏撤了,又把饭菜也撤了去,只留一张矮几在旁边,放这些瓜果茶水。她也取了一只大靠枕来,舒舒服服靠好了,与赵宝儿并头说起话来。
宝儿有了身孕,最是嗜睡,说了没多会儿话,就沉沉睡过去了。
江夏却暂时没有睡意,看见石榴走过来,她就起身来到一旁,就听石榴低声耳语道:“走了!”
江夏点点头,示意道:“你们去吃饭吧,留两个看门就好。”
石榴答应着,下去安排丫头们用饭不提。
这一日,知道日头西沉,赵宝儿才睡醒了。江夏要了温水过来,让她重新洗漱了,起来稍稍活动片刻,喝了盏茶,徐襄和粱嵘也转了回来。
两家人这才一起离开,在楼下上了各家的车子,挥别而去。
转天,就到了九九重阳。
江夏一大早就给囡囡收拾利落了,将她准备的花装到车子上。由徐襄陪着登了车,一路往城西玉泉山而去。
重阳登高,赏菊花,饮菊花酒,因秋高气爽,景色美好,自古多为文人墨客所追捧,留下诗词歌赋无数。
江夏一行人出门早,出城时刚刚辰时初刻,路上行人、车辆却已经络绎不绝。
等到了玉泉山下,宽敞的平地上,更是停了几十辆车子。
江夏徐襄带着囡囡下了车,目光所及,都是来登高望远,参与九九菊会、诗会的人。
“今天人真多。”江夏轻轻地感叹了一声,下意识地牵紧了囡囡的小手,一边叮嘱旁边的刘水生,“看好小妹,人多不是闹着玩的。”
刘水生答应着,囡囡还笑嘻嘻回头牵了小妹的手:“我也牵着小妹。”
江夏笑笑,摸摸囡囡的头顶,抬脚往山上走去。
“哎,析文贤弟!”一声呼唤从旁边传来,江夏回头一看,微微惊讶着,居然是景谅和徐慧娘带着羡哥儿一家三口。
新婚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徐慧娘,对方的目光犹如x光一样,在她身上流连不去,害得江夏多少也有些不自在。
“原来是姐夫和大姐。”徐襄笑着见礼。江夏也随着徐襄曲曲膝见了一礼。
羡哥儿看见收拾的粉妆玉琢的囡囡和小妹,笑嘻嘻地上前来搭话。
江夏示意两个小丫头见礼,羡哥儿也拱手相见:“外甥见过二舅舅、二舅妈,给舅舅舅妈请安。”
江夏笑笑,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黑色筒状物来,递给羡哥儿:“一个小玩意儿,拿去玩吧!”
这个比手指大不了多少的筒状物,乃是她的玻璃作坊中新研制出来的千里眼,可能纯净度和光学准度上没办法与现代的东西比,但在这个时代,却是极难得。
徐慧娘也从手腕上摘了一只翠绿欲滴的玉镯子来,给江夏戴上:“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先拿着,等回去,还给你备了一份呢!”
江夏曲膝谢了,徐慧娘就挤过来挽了江夏的手,把囡囡和小妹挤到一旁去了。
江夏只好回头叮嘱石榴、金桂几个,照看好几个小的。
徐慧娘笑着道:“有那么多人跟着呢,哪里就有事儿了我给你说,今儿挂出来的诗有你姐夫的呢。”
江夏笑着恭喜:“姐夫的文采是没得说的。作品被选中,也不奇怪。”
徐慧娘一脸喜气洋洋,点点头回头看了徐襄一眼:“二弟写的也好,却没有作品,真是可惜呵呵,不过,你们新婚,他忙着操持这些,也没时间写文章哈。”
江夏默默一笑,不再做声。
随众人一起登着台阶,一步步往山顶玉泉寺攀上去。
走到山腰处,有个半山亭,江夏等人隔着还有十几个台阶呢,就听得头顶上有人叫:“大姐,大姐”
抬眼看去,却是越哥儿带着齐哥儿下来接他们了。
囡囡和小妹正不耐烦羡哥儿显摆他的千里眼了,一看见两个哥哥,立刻飞奔上去,被越哥儿和齐哥儿伸手接了,牵在手中。
江夏和徐襄等人也上了平台,看着徐慧娘气喘吁吁,有些受不住了,干脆招呼人在半山亭里稍事歇息。
徐襄关切地询问慧娘:“姐姐,要不让人抬你上去吧。哦,还有夏娘。”
他这么说,原本是怕徐慧娘自己不得劲儿,却没想听在徐慧娘耳朵里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二弟,你待二弟妹着实周到贴心呀,这么点路就舍不得了呵呵,你尽管要轿子,送弟妹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反而结实,走动走动更好。”
听她这么说,徐襄不好说什么,只投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过去,江夏回了他一个微微的笑,转而招呼过越哥儿齐哥儿来,询问起两个弟弟在山上的生活来。
盘桓了一阵子,景谅提议继续上山,于是一行人再次启程,由护卫们护持着,往山上去。
临到玉泉寺山门前,山路两旁多了许多公告栏,这会儿,大部分公告栏上还是空白的,只等今日上山游玩的文人骚客们写了诗文,就可以贴上去,供游客们品评。
此处,叫做新作榜。与景谅参加的佳作榜又有不同。佳作榜多为有来历的作品,需要经过一定的甄选,被品评为佳作的作品方能上榜。新作榜这边则是即兴而发,大多也是普通学子,甚至寒门书生,完全没有门槛限制。是以,每每会有些出色作品,也不乏闹笑话的,反而多了无数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