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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病了?小皇子还是皇上?”江夏开口直接询问。
召徐襄回京,缘由或许还要琢磨琢磨。召她回京,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病了。而能够让皇上派人连夜出京传召的,除了皇上唯一的可能就是小皇子,这个目前为止,唯一的皇嗣。
“是小皇子!”金桂脸色发白,说话的尾音都有些发颤。
江夏的动作也为之一顿。随即,她就恢复了镇定,抬头看向金桂:“你去传话,让程琪带两个人、再带上石榴随我回京,其他人依照原计划,天亮了收拾行李,去码头与徐二爷会合,再一起回京。”
“姑娘,把奴婢也带上吧!”金桂下意识地请求。
江夏摇摇头:“不带你不是你不中用,而是家里也要留下人照应。不但有行李,一路上还要照应越哥儿、齐哥儿和囡囡她们几个小的,你心细一些,帮着彤翎一起理会,我才放心。”
金桂知道自己确定要留下了,也不再多言,点了点头应着,回身替江夏取衣裳。
皇上有召,又事关小皇子江夏肯定要即刻就出发,片刻不敢耽误的。
已经到了八月半,秋意渐浓,更深露重,再加上要骑马急赶,身上不穿厚实点儿怕是撑不住。
金桂翻出一件蜀锦人物故事纹斗篷来,抖开来给江夏看:“姑娘,穿这件斗篷吧!”
江夏瞥了一眼斗篷上华贵的银丝绣花纹,挥挥手道:“还是用那件靛青漳绒的吧。”
这个时候,她虽然是急赶着进京,却不一定赶得及不管赶不赶的及,小皇子重病,她穿着太过花哨华贵终究是不妥的。却又不敢穿太素的衣裳,以免触了皇帝或者贵妃的晦气,招来迁怒,祸及己身。
江夏所说的靛青斗篷乃是漳绒面料,表面有同色的割绒暗花,大气的西番莲花纹,不会太素,也不会招摇。当然,漳绒比较厚实,这个季节穿能够恰到好处地保暖,也是江夏选它的重要原因。
不过一盏茶功夫,江夏就收拾妥当,拿了药箱子出来,交给同样已经收拾好了的石榴背着,走到前院,惊见等在前头的竟然是成庆帝身边的大太监福顺!
江夏眸子微微一缩,然后疾走两步,拱手道:“不知是顺总管亲自前来,江夏怠慢了!”
“江大人不用客气,都是为了皇上江大人可否收拾妥当?若是收拾妥当了,咱们还是尽快启程吧,皇上和贵妃娘娘可是翘首以盼,盼着大人回京呢!”
江夏拱拱手,只说了两个字:“顺总管,走吧!”
早有人牵了马过来,连通福顺和随行人员的马匹都换了新的,几人出了大门,翻身上马,江夏裹紧了斗篷,抓紧缰绳,就被裹挟在十来个人马中间,一路疾驰,出了临清城。
出城时,江夏隐约听到城中梆子响,咚——咚!咚!咚!一慢三快的梆子声遥遥传来,四更了!
城门大开着,队伍只在出城的时候略缓了缓,出了城门,即刻又催马疾奔起来。
石榴是第一次跟着江夏骑马赶路,还多少有些不适应。江夏回头看了她一眼,月光下,小丫头的脸色有些苍白,却紧紧抿着唇角,微微伏着身,随着马匹的奔跑起伏着,目光望向前头,没有半点儿胆怯和犹疑
第673章 回京!()
这一路急赶,天蒙蒙亮时,已经过了德州府,进了直隶境内。
福顺总管心急如焚,但他们这些从京里一路急赶到临清,片刻未曾停留,就又折返回来,前前后后在马背上颠簸了六七百里,十来个时辰了。铁打的人也要熬不住了,重要停下来吃点东西,喝口水。
更不用说,江夏主仆皆是女子,能骑马跟着一口气跑出三四百里路,已经是极难得了,此时,两人都是脸色苍白,汗水微微、气喘吁吁,再不休息休息,只怕撑不到京城。
进了直隶境,临近北地,百姓喜食羊肉之风渐盛。
官道旁边的小镇子,统共不过二三百户人家,简单的几间土坯屋子,门前搭个茅草棚子,支一口大锅,在秋日清晨的一片清寒中,羊肉汤翻滚起来,热气袅袅,香气四溢,引得过路人忍不住停下脚步,喝一口热汤暖暖身子。
江夏一行人就在棚子前停下,因为天色尚早,棚子里还没有客人。
小食肆的老板刚刚熬滚了羊汤,正在案头切早上要用的羊杂碎呢,听得马蹄声停在门前,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出来,一边引着一行人进了棚子落座,一边朝着屋里招呼:“老婆子,赶紧给几位客官上茶。”
福顺拦住那老板,冷冷道:“不必上茶了,赶紧上汤,一人一大碗羊杂汤,多放肉!”
说着话,一只五两的小银锭子已经塞进了老板的手中。
那老板微微一愣,随即绽开满脸的灿笑,一叠连声地哈腰道:“客官请稍做,马上来。放心,绝对选最好的羊肉!”
江夏这会儿下了马,落了座,才察觉到两腿战战,臀部和大腿内侧都火辣辣的,疼得厉害!
她回头瞥了石榴一眼,见她也同样脸色苍白,双腿微微打颤,心知这丫头是第一次骑马赶路,只能比她更不适应。
于是低声向福顺打个声招呼,引着石榴进了里屋。向那老板娘借了一下里屋,取了药膏子给石榴和自己涂了,又低声叮嘱石榴:“再骑马时尽量放松”
那边老板动作极快,江夏和石榴转出来,桌子上已经端上来两大盘细嫩鲜美的羊肉。并一碟蒜泥,一碟老醋,一碟芝麻盐,做蘸料。
老板娘随即送上来一个柳条小笸箩,金黄色的烤饼刚刚出锅,酥脆浓香!
那些随从都是壮年汉子,连续奔波了十来个时辰,早就又累又饿,见了烧饼和羊肉,却仍旧看着福顺,没有一个人动手。
江夏主仆过来,福顺亲自取了筷子递给江夏,又递了一只烧饼过来,然后招呼一声,众人才哄然伸手,两大盘羊肉眼见着少下去。
江夏和石榴却并没有伸手,颠簸了半宿,已是困顿疲惫至极,哪里还有半点儿食欲。若非理智上知道,不吃饭更难坚持,她们大概连一口饭都吃不下。
等到羊肉汤端上来,江夏多加了胡椒粉。又走去,打开药箱子,取了一只青瓷小瓶儿出来。
打开甁塞儿,竟然是通红发亮的辣椒油,倒进滚烫的羊汤之中,热气蒸腾着,顿时一股特意的刺激性的香气四散开去,引得低头猛吃的众人齐齐抬头看过来。
“你也来点儿?”江夏低声询问石榴。
石榴点点头,微微皱着眉倒了几滴。平日里,她是不吃辣的,或者说,家里大部分人都不太能吃辣。今日,太过困顿了,她却想着要一点辣辣的味道,刺激一下,让自己清醒起来。
福顺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来,微微摇摇头,伸手将瓶子接过去,也滴了几滴在汤里。
那些护卫随从们也纷纷效仿,接过去加一点点在碗中。
然后,就听得众人呼啦呼啦喝汤的空隙中,不时有人发出嘶嘶的呼气声。
不过,这辣辣的一碗热羊汤喝下去,整个人却彻底活泛过来,连夜赶路的寒气,也被驱散,浑身血脉舒畅,身体也跟着消了大半疲倦去。
吃过早饭,福顺又要了些火烧分给众人,要了些切好的羊肉,用荷叶包了,一人分了一包。
江夏随着众人去打理马匹,饮水喂草,一边看着福顺做这些准备,就知道,这是要尽快赶进京城,再不找吃饭的地儿了。
前前后后,休息了不到半个时辰,众人再次牵了马,认镫上马,顺着官路一路疾驰而去。
临近午时,众人过了通州,人困马乏之下,寻了一处水塘停下,人在树下歇息吃东西,马匹则去水塘饮水,水塘旁茂盛的青草,就成了马匹最好的草料。
这一次,又是不到半个时辰,众人就再次启程。
未时初,京城高大巍峨的城墙终于进入了众人的视野。
江夏虽然累,但长期以来的习惯仍旧让她支撑着,腰身仍旧挺直,只有脸上不可避免地露出一丝疲态。
石榴却是真心累坏了,整个人都几乎趴到马背上去了,斗篷早已经脱掉,却仍旧汗水淋漓,鬓角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有几丝贴在脸颊上,让她的情况看起来越发可怜。
“江大人,可还好?”福顺比她们两个更累,却仍旧咬牙坚持着。在皇帝身边伺候时间久了,最擅长的就是挤压自己的余力,坚持、再坚持。
江夏点点头:“我还好。只是我这丫头怕是顶不住了。进了宫,还望顺总管寻个屋子安置一下,让她缓一缓。”
福顺看了石留一眼,心中不无感叹,也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这么个小丫头能跟上个好主子,自己还没歇着呢,先替仆人铺排起来了。
“姑公子,奴婢不碍的”石榴喘息着,勉强支撑着说道。
江夏回头看她一眼,淡淡道:“我知道。只是,刚进去我要参见皇上和贵妃,又要诊病,都用不上你。等用上你了,我再叫你就是。”
这么说,石榴也就不再多说,只再一次咬了咬舌尖儿,打起精神来,紧跟着江夏身后,催马进了京城。
未时中,众人终于进了宫。
一乘亮轿已经等在了宫门上。江夏下马,紧走几步,接了石榴手中的药箱子,也没做无谓的推却,坐了轿子,一路往景仁宫去了。
小皇子未满周岁,又有些天生不足,就一直没离开贵妃娘娘,养在贵妃娘娘的寝宫中,由亲娘照应着。
江夏在京时,每隔十天都要进来给皇上、贵妃、小皇子请一次平安脉。原本她计划到九九重阳,阳气最鼎盛之日,再来进宫施治,却没想到,小皇子毕竟年幼体弱,竟提前发作了或者,还有其他未知的诱因?
江夏坐在亮轿之中,身体能够稍作歇息,脑子却比路上更加快地运转起来。
琢磨了一回,她就将这些猜测暂时抛开,只专心琢磨施治的方法和程序
她之前为人施治,都是让亲人回避,连自家的丫头也都打发了治疗对象换成小皇子,这个方法显然行不通了。只不过,她已经早就有了筹划应对之策,此时倒也不再着急了。
亮轿走的极快,四个抬轿子的太监步履如飞,不到两刻钟工夫,就把江夏送到了景仁宫门口。
也没用通报,江夏到了,已经有人在大门口等着,接了她就直接引进去,一路直穿过院子去,只到了景仁宫门口,方才略停通报。
几乎是在通报声落下的同时,门帘子已经从里边打起来,福宁公公迎出来,引着江夏进去,一边低声道:“皇上和娘娘都在。王太医和太医院的好几位也都在”
其实,到了景仁宫,江夏已经暗暗松了一口气。
自从昨夜奉召,她就一直担心小皇子撑不住,等不得她回京。
如今看景仁宫的情形,小皇子病情危重,却还坚持着
她突然念及一件事,拉了福宁总管一把,低声询问道:“小皇子可是已经服了大还丹?”
第674章 母慈子孝()
这一次,江夏回临清,虽然没去见郑氏,却让徐襄带了药回去。后来见了赵一鸣之后,又给了他一只小红瓶。
药物是调养气血,活血通络,促进郑氏身体功能的恢复。给赵一鸣的小红瓶子,则是最直接有效的祛除淤血的法子。又和赵一鸣协商后确定了复健治疗方法和计划,赵一鸣回去之后,就着手实施。
江夏是八月十三见到的赵一鸣,赵一鸣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徐府,给郑氏做了祛瘀治疗。
赵一鸣做的明显慢一些,用了足足两个时辰。他做完治疗没多会儿,郑氏就醒过来了。
睁眼看见徐襄站在身边,下意识地开口叫了一声:“襄儿”
这一声,虽然只有两个字,徐襄却已经明显地听出来治疗前后的差别,没有了口齿模糊、咬字不清,连卷舌音的‘儿’字发音都无比清晰起来。而之前,郑氏唤他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是‘襄额’。
强自按捺住心中欢喜,徐襄伸手扶了母亲坐起来。
郑氏这一觉醒来,觉得头脑清明,精神也好,就连眼睛看东西似乎都格外清晰起来,不像之前总是模模糊糊的。
她的脸上不自禁地就透出了笑容,反握住徐襄的手,满眼慈爱地端详着儿子,关切道:“你回家几日,怎么反而瘦了?可是这几日应酬繁多,累到了?”
这一大段话说出来,竟然没有半点儿口吃,一个字一个字,咬的极为清晰。
徐襄心中的欢喜再也按捺不住,他握住母亲的手道:“娘,您没觉得身子轻快?说话咬字可是利落的多了呐!”
郑氏脸上的笑容一滞,下意识地转眼,看向已经两年活动不利的左手,然后,她看着轻松举起来的手臂,还有无障碍握起的拳头,忍不住泪水流了一脸,然后,就用她两年多没能自如行动的左手,捂着脸嚎啕失声。
徐襄也红了眼,他微微地将脸瞥到一边,任泪水涌出来,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好一会儿,郑氏才收了眼泪。
徐襄接了丫头们端过来的水,洗了帕子,亲自给郑氏擦了脸上的涕泪。然后,搀扶着母亲下了床,让郑氏再一次收获了一次彻彻底底的欢喜,她的左腿障碍也恢复了许多,虽然还不能说是完全行动无障碍,却比之前拖着一条腿挪好的太多了。
满脸笑容的郑氏甚至抬起右脚,只有左脚站立,来向儿子宣示她的左脚又有了力气。
从没经过过身体障碍的人,大概永远无法理解此时此刻郑氏的欢喜和激动。
她拒绝了丫头们的伺候,自己走进净房里洗漱,又自己回到梳妆台前,给自己梳了个漂亮的发髻。还让马嬷嬷取出她的首饰来,用心地挑了一支赤金梅花簪子,自己攒到发髻中。
一转眼,一支祖母绿四尾凤钗递到了她的面前,郑氏抬眼,就看见自己的儿子用手托着钗子,一脸微笑。突然,她又涌起一股心酸。儿子如今已经是正四品,并且特旨入文渊阁行走,拜相之荣可期她作为母亲,也已经有了恭人的诰命,能戴得起凤钗了!
眨眨眼,她将涌进眼眶的泪意压下去,看着儿子,展开一个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然后,她索性放弃了自己动手,微微偏着头,让儿子替她将凤钗攒到发髻正中。
徐襄又从婆子们手里接了一件团绣牡丹富贵的枣红色褙子,亲自替母亲穿在身上。然后,接了婆子手中的镜子过来,替母亲照着眼看着,郑氏在镜中四顾了一下,露出一脸满意欢喜的笑容,徐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几年,因为大多数时间在床上度过,郑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用心地梳洗打扮过了。今日病好了,又有儿子在身边孝顺陪伴,郑氏真是满心欢喜,无法言表,只是扶着儿子的手,一路出了屋门,走到院子里转转、看看
这个她生活了几十年的院子,曾经熟悉的完全被她视若无睹了,今日,再次以健全人的身份走出来,看到这些熟悉的屋子、树木、庭院,却让郑氏既是满心欢喜,又是感慨万千。
陪着郑氏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徐襄就劝着母亲去用午饭。
毕竟大病初愈,郑氏的身体还禁不住太劳累,也不能太过激动,稍稍缓和控制一下才好。
吃过午饭,徐襄劝着母亲歇了午觉,之后又陪着她在院子里走动,这一次走的远,一直走到大门外去,让郑氏看看久违的街道,甚至还跟两个邻居说了一回话,郑氏一直精神饱满,兴致勃勃。
第二天,就是八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