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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在小鱼儿旁边的院子里,只隔着一堵墙,中间有月亮门通着的,江夏避回自己的院子,却没有立刻进屋,而是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挂了雪的樱桃树,默立无语。
隔壁,小鱼儿的院子里,一改往日的安静,热闹起来,似乎所有人的笑,一直积攒着,在扎昆这个男主人出现的时候,集体释放出来,整个院子上空,都浮动着一种欢快喜悦的味道。
江夏伸手,用指尖儿搓了一捻白雪,任冰凉的雪,在指尖儿化成轻盈的水珠儿。
她吹了眼,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指尖儿缩回掌心,又缩回温暖柔软的衣袖中,转身回屋。
出嫁后的女人,是不是就像置身在了冰天雪地?为什么,对温暖变得如此眷恋,以至于近乎贪婪?
彤翎带着小丫头捧了饭菜上来,是之前江夏留给她吃的两样菜和一钵汤。江夏笑笑,指着对面道:“一起吃吧!”
彤翎答应着,还没落座,门帘子响,若愫姑姑捧着一个食盒走进来,一看桌上的饭菜,忍不住笑了:“有彤翎伺候着,倒是我白担心了!”
江夏笑着起身,亲自接了若愫姑姑手中的食盒,一边挽着若愫姑姑过来坐了:“姑姑哪里话,那丫头才几年的道行,哪里能跟您比去?姑姑也没吃吧?不如留在这边,咱们一起用?”
若愫姑姑也不推却,满脸笑地点点头道:“今日,姑爷倒是说一时半会儿不走了我就厚着脸皮,索性在这里蹭回饭!”
一时,添了两套杯筷餐具来,江夏坐了上首,若愫姑姑侧面坐了,彤翎在下手坐了,盛了汤奉给江夏和若愫姑姑,这才自己盛了一碗,捧在手里喝。
江夏就指点着彤翎笑道:“这丫头就知道过日子,天天替我省着呢!若愫姑姑难得来一趟,你就不知道热壶酒来?行了,你也别提你主子我省了,若愫姑姑不是旁人,你尽管捡着咱最好的酒热一壶上来吧!”
说的彤翎和若愫姑姑都跟着笑,彤翎连连对若愫姑姑曲膝赔礼,真真的下去取了一只酒葫芦来。
江夏恰好喝了一口汤在嘴里,一眼看见彤翎手中的酒葫芦,差点儿忍不住喷出来。
好不容易将汤吞下去,连着咳了几声,这才指着彤翎笑道:“刚刚说她是个心实的,还就真实给咱们看了。我带出来的金花玉露酒,统共就这一葫芦了,这丫头竟给都拿出来啦!”
若愫姑姑笑的合不拢嘴,伸手从手指上撸下一只嵌宝金镏子塞进彤翎手中,一面将那葫芦接过来,打开塞子送到鼻头嗅了嗅,赞叹着笑道:“金花玉露酒,别说在这漠北苦寒地,就是京里,有幸喝过的也不超过二十之数。哈哈,既然彤翎丫头跟我好拿出来了,自然也不能辜负了这等美酒去,夏姑娘,今日,我可就厚着脸皮喝个尽兴了!”
江夏做着苦脸,无奈地叹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状,引得若愫姑姑跟彤翎两人越发得意,两个人配合默契地生了红泥炉子,烫了酒,筛在几个酒盅子里,若愫姑姑也不等江夏相让,自顾自端了酒杯,喝了半盏下去,然后砸着嘴感叹着,一脸的回味,满眼的怀念。
“啧啧,这酒,十来年前,王妃还在的时候,我一有幸尝过一回,隔了十多年,又到了这漠北苦寒之地,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独独这酒,却一如往昔呀!”
江夏自然知道她回味的不是酒,不过是借酒抒怀,回想一下故乡的人、故乡的事物罢了!她也不戳穿,只管陪着喝酒。
就这样,没什么情投意合,更没什么话语投契,酒居然也喝的特别顺,不消两盏茶工夫,已经将烫酒壶中的酒喝完,彤翎得了江夏示意,正要再添酒加热,门外却突然撞进一个丫头来,神色慌张,满眼愤恨,两颊通红竟然是一贯沉稳的白果。
江夏面向门口坐着,一见白果撞见来,心头一惊,立时就站了起来:“怎么了?可是小鱼儿出了什么事?”
问出声的同时,她的双手已经紧紧攥了起来。小鱼儿的情形并不太好,有一定可能早产白果这般惊慌失措,由不得她不忘坏处想!
白果听到江夏这一声喝问,心思已经明白了许多,连忙努力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强挤着笑道:“夏姑娘莫怕,公主没什么”
第594章 鱼儿得女()
江夏一看她期期艾艾的表情,还有不断瞥向若愫姑姑的眼神,心中一动,已经猜到了大概。
“鱼儿没事就好!”江夏笑着放松下来,一边招呼着白果,“白果,你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正好彤翎丫头将我的金花玉露酒拿出来了,你也来尝一杯!”
不等白果回话,刚刚还满心喝酒的若愫姑姑却出声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夏姑娘也不是外人!”
白果看了看她,点点头道:“青慧姑娘来了!”
这话一出,若愫姑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将手中的酒盅子一顿,冷声道:“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婢!”
江夏来到珂林贝尔城之后,也见过贺氏和顾青慧一两次。哦,只是她隔了帘子看见那两个,那两个却没见过她,不过是她们两个往小鱼儿这边来问安,被小鱼儿的人挡回去罢了。
当时,她就觉得小鱼儿待这两人的态度有些不对,按理说,毕竟是陪嫁来的,若非太过分,在人前总会留点儿脸面的。今日发生这等事情,江夏也算是明白了,小鱼儿对那两个的深恶痛绝来自何处了。
江夏皱眉,看向若愫姑姑,问道:“总是这般?”
若愫姑姑脸色难堪着转开了眼。江夏又看向白果。
白果瞥了若愫姑姑一眼,一跺脚道:“夏姑娘对我们公主,那是比亲姊妹都尽心呢,地道的娘家人,奴婢也就自作主张跟您说了吧我们总说让公主立起规矩来,可公主总顾虑脸面,还要顾忌着姑爷那许多女人,于是多次容忍,却没想到这两女人完全是得寸进尺,每每姑爷来了,她们都凑上来实在是憋气呀!”
江夏脸色冷下来,抬手拍了拍白果,赞了一声:“亏得你们忠心照应着了!”
说着话,将自己头发上攒的一支白玉簪子摘下来,替白果攒在发髻上,然后示意彤翎将她带下去。
等屋子里只剩了她自己和若愫两人,江夏这才缓缓开口:“姑姑,不是我埋怨你,公主尽管孤身来到漠北,却毕竟带了几百人来,里里外外都是公主的人,怎么就让那俩人欺到门上来?不消说旁人,就你和榕西姑姑拿出一个来,也不至于出现这般局面呀?”
若愫垂着眼,叹了口气,伸手拿了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这才沉声道:“姑娘这话问的好哇!是我们两人想岔了呀!”
江夏也不催她,接过若愫手中的酒葫芦,也跟着抿了一口,又递回去。
若愫又喝了一口酒,这才开口道:“姑娘有所不知,王妃当年就是心太善,被暗害了去我们公主从小就厌弃后院争斗,对那两个女人,最初也是想着眼不见为净,谁成想会惯成这般结局如今,那贺氏已经有了身孕,顾青慧三日前也叫了太医,好像也诊出了喜脉这等情形之下,公主哪怕恨的慌,却也狠不下心了”
江夏突然就笑了。惹得若愫拎着葫芦,愣愣的看着她,忘了进一步的动作。
好一会儿,若愫才失声问道:“不知姑娘为何发笑?”
“姑姑!”江夏止住笑声,看着若愫道,“此事根源在哪?没了贺氏,没了顾氏,难道就不会再有张氏,王氏,徐氏,胡氏无数个氏,还有扎昆原来的大小老婆一大堆呢,难道小鱼儿一个个都下手处置了去?除了那些大小老婆,还有他那十多个儿子女儿呢,怎么办,也处置了去?”
若愫满眼的疑惑,却仿佛隐约看到了救命的浮木,紧紧地盯着江夏,等着她继续往下说,给自己解惑。
江夏没有让她失望,问过之后,很快就道:“射人先射马,杀贼先杀王!若愫姑姑,这件事的根源不再那些女人身上!”
若愫姑姑骇的瞪大了眼,勃然变色道:“难道,夏姑娘的意思是要姑爷?”
江夏拿过葫芦来,从容地喝了一口酒,咂咂嘴,品了品滋味儿,这才抬眼看着若愫姑姑道:“姑姑知道我之前去过西南吧?”
若愫懵懵然地点点头。
江夏微微一笑,却没再说话。若愫突然指着江夏,嘴唇颤抖着道:“难道姑娘说的是蛊?”
江夏又是一笑,不置可否,但若愫却突然亮了眼。
蛊,有的人会称其为蛊毒,其实,蛊用好了,非但不会伤人性命,还会对人体大有补益。
都说难觅有情郎,其实只要用了蛊,这句话就不成立了,用了蛊,对方这一辈子,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人,再不会改变!
眼看着若愫脸色都亮起来,江夏微微一笑,将葫芦里的酒倒入热酒壶里,然后从腰间荷包里取了一支红色的小琉璃瓶子出来,倒出一颗淡绿色的丸子来,轻轻丢进酒壶之中!
“拿去吧!”江夏将酒壶递到若愫的手中,并叮嘱一句道,“把人都打发干净了,只留你家公主和姑爷两人。还有,叮嘱你家公主,怀着身孕不能饮酒!”
若愫仔仔细细听了,就怕自己漏记了一个字去,等江夏说完,她又重复一遍,确定一字不差,这才谨慎无比地捧了那酒壶走了。
自此后,扎昆再不离小鱼儿身边,几乎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片刻不离地陪在小鱼儿身边,小鱼儿眼睛亮了,笑容多了,气色眼看着好起来。
是年,刚进了腊月第一天,小鱼儿顺利生产,得一女,六斤八两,眉眼极似小鱼。小鱼儿请江夏取名,为长乐!
长乐出生第二日,贺氏胎动欲堕,小鱼儿开口,江夏这才出手相救,得以保全,只从此,贺氏感念至深,再无二心。若非江夏说吃斋不利于胎儿,她就要吃长斋了!
顾青慧那次传出孕讯,却是假的,之后扎昆再不看别的女人,她几次贴上来,都被扎昆毫不客气地驱逐了,渐渐心灰意冷。
临近新年,小鱼儿也要出月子了。因着天气酷寒,扎昆心疼小鱼儿身子,一定要她做足四十天。让她过年都是在月子里做的。眼瞅着终于熬出头,出月子前一天晚上,扎昆部族有事出去,小鱼儿打发了人把江夏请过来,商量怎么恢复身材
正说的热闹呢,白果突然叫不出匆匆地赶了过来,看了看江夏,然后直接禀告道:“顾氏求见公主,说是她有了身孕,求公主做主!”
第595章 入值文渊阁()
江夏亲眼看着,小鱼儿满脸的喜色,随着白果的一番话,霎时褪了个干净!
她手里还拿着一批实地香云纱,跟江夏说着做裙子还是做袄子,这时显然也没了心思,怔怔地丢下手,只半垂着眼,沉默着。
江夏皱着眉头,心中也不无疑惑:“鱼儿,你先别难过,或者,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小鱼儿猛地抬起头,看向江夏,努力撑起一抹笑来:“夏娘,你不用劝我,我其实已经很满足了。这几个月来他一直陪在我和孩子身边,连坐月子都没有离开过,时时处处想着我念着我,我,我此生也无憾了!这一切,都是你帮我实现的,我已经非常感激非常感激你了,你不用因为出了纰漏在道歉!”
江夏等着小鱼儿脸上比哭还难受的笑,扭开头吸了口气,再转回来盯着小鱼儿道:“你个傻瓜,谁要道歉了?”
看着小鱼儿被她骂愣了,江夏哼了一声道:“你别胡思乱想,我从来没怀疑过我自己的东西,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出现纰漏。那顾氏是不是真怀孕还不一定,即便是真怀孕,也一定一定一定不是扎昆的!”
小鱼儿呆愣愣地忘记了回应,脸上也是似笑不笑的,满脸诡异。
就在这时,猛地听到外头一阵女人哭喊,顾青慧撕心裂肺哭喊的声音传进来:“公主救我公主”
仅仅这一声之后,声音戛然而止。
白果飞奔着跑出去看情况,不消片刻转回来,脸色惨白一片地回报道:“是驸马爷,他让人把顾氏拖走了”
顾青慧再也没有出现,三天后,江夏得了消息,顾青慧耐不住寂寞,与扎昆的一名亲卫搭在来一起,成就好事有了身孕。那日,扎昆将顾青慧拖走之后,直接赐给了那名亲卫,并将两人驱逐出部落,任其自生自灭去了。
经了这一场闹剧,小鱼儿和扎昆越发恩爱,整日里如胶似漆,鹣鲽情深。
进了二月,赫林贝尔成的风雪渐小,江夏辞过小鱼儿,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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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柳条儿绿,又是一季春花红。三月里,归化城外,仍旧是枯草连天。京城却已经是春光正好,花红柳绿,
一眨眼,景皇贵妃的小皇子已经五个月了,生的白胖可爱,特别是两只眼睛,黑亮亮水润润,净澈的不然片尘。
自从有了小皇子,成庆帝每日里,不论朝政如何繁忙疲累,也总要抽出些时辰,往景仁宫里走一趟,看看自己唯一的子嗣,也看望一下劳苦功高的景皇贵妃。
只是,让景妱娘乃至景家失望的是,贵妃娘娘和小皇子虽然荣宠无两,宠冠后宫,却未能母凭子贵,再进一步。毕竟,坐上后位,才是真正的母仪天下,孩子也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出皇子。
这一日,成庆帝先后赐下新进的樱桃和鲥鱼,那鲥鱼本是离水即死的,极其娇贵,却难得从长江运进京城,千里之遥颠簸之后,竟然还是活蹦乱跳的。
柳芬看着大木桶中的鲥鱼,一时欢喜顺嘴道:“夏姑娘最爱这鱼鲜,也最会烹制,若是她在,指定欢喜非常”
说到这里,柳芬突然捂住了嘴,满脸紧张地看向景妱娘,慌乱地跪倒地上叩头请罪。
景妱娘将逗鱼的草儿丢了,叹口气,淡淡道:“罢了,起来吧!”
柳芬如蒙大赦,满脸欢喜地磕了个头谢了恩,这才爬起来,小心伺候着。
景妱娘缓步走出大殿,站在殿前廊檐下,看着台阶下刚刚打花苞的西府海棠,轻轻叹息着道:“以后不必避讳什么说起来,是我欠了夏娘太多。若非她几次三番的药,我和孩子哪里能有今日!”
柳芬听得脸色发白,却只能战战兢兢地听着,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来。
正说着,成庆帝大步从门外走进来,远远地看见景妱娘,就笑着招呼:“爱妃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盼着朕来?早早地就跑到屋檐下来等着朕了?”
景妱娘压下满心的纷乱,扬起一脸的笑,疾走几步下了台阶,走上前俯身恭迎:“臣妾接驾来迟,还请皇上赎罪!”
“哈哈,罢了,罢了!”成庆帝心情大好,大笑着走上来,亲自把景妱娘扶起来,挽了她的手往殿内走,一边笑声连连着。
景妱娘将皇帝迎进门,又伺候着洗漱了,上了茶,这才笑着询问:“皇上今日如此欢喜,可是有什么喜事,不知能不能说出来给臣妾听听,让臣妾也跟着欢喜欢喜呀!”
成庆帝果然欢喜,满脸笑地看着景妱娘,竟伸手捏了捏她已经丰满了许多脸颊,笑着道:“终于养回一些来了。不过,还是不够,还要好好养着,养的像生懋儿之前那般才可口!”
景妱娘脸颊一热,眼波婉转地轻唤道:“皇上”
这一声轻呼,极尽婉转之能事,真真是九曲十八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生生把成庆帝呼唤的没了把持,一把将景妱娘拉进怀中,咬了下去:“那今儿,朕就先尝尝”
宫女太监们纷纷垂了眼,只当自己做血肉筑城的雕塑,不敢发出半点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