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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这会儿总算看清了老皇帝的脸,脸色发暗,特别是眼窝口鼻部,颜色更深,明显是淤血之症。她又一一检查了老皇帝的眼睛、口唇、舌苔等处,心中已经有了个大致的判断。
此时,她的气息也已经彻底平稳下来,于是,拉出老皇帝的手,开始诊脉。两侧脉搏都诊完,江夏又问了王桂喜几个问题,默默地坐在那里沉吟了片刻,这才站起来,走向太子。
“辨证已毕,我基本能够诊断皇上的病,乃是气虚血瘀,挟痰火上炎所致。之前病程迁延时间过长,可能救治起来会有些难度,不过,我还是可以试试。大概有三成的把握,把皇上救醒!”
江夏说这一番话,很平静。
医生想要给患者治病,患者或者家属的配合是非常重要的,特别是像太子皇帝这样的特权人物,一句话就要人命的所在,她必须说明白。
反正,说明白了,可能被咔嚓。不说明白,同样可能被咔嚓,相对的来说,说明白了,经过沟通之后,再治不好,江夏觉得,可能比较容易接受。比隐瞒不说,再被揭出来,就会使人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才容易发怒。
太子宋希行默默地看着江夏,目光阴沉,双眉紧蹙
在他心里,大概也盼着老皇帝快点儿领盒饭,他好登位,大权尽握吧?!
可,他又是老皇帝的儿子,于情于理,都不该有这种想法是否正式基于这种纠结和烦躁,才让他这么喜怒无常,容易暴怒呢?
正暗自揣摩着太子的心思呢,就听太子突然开口道:“好,就让你试试!”
江夏看了太子一眼,诚心诚意地拱拱手道:“多谢太子!”
说完,又看了一眼大殿外头,过了这么些时候了,也不知那俩人究竟如何了?
宋希行看见了江夏的这个小动作,旁边的王桂喜也看见了,只不过,这种事情,他一个奴才是不会主动做任何表示的,只是在心里暗暗嘀咕:这位还真是够作!她自己的小命儿还悬着呢,居然还挂念着那不相干的人!
可是,他这边还没嘀咕完呢,那边儿宋希行突然发话:“王桂喜,去看看,刚才那两个如何了?若是还有口气,就先留一留!”
王桂喜暗暗惊心,却还是面不改色地答应着,匆匆出去了。
江夏脸上一喜,恭恭敬敬又一次行礼道谢:“多谢太子仁厚!”
“哼,不必谢我,你若是治好了父皇,我自然饶了那两个,若是你治不好,我可是连你一起处置!”宋希行神色淡淡道。
江夏这会儿是真的放开了手,反而不会被他一句威胁吓到了。
她微微一笑,道:“我这就开始给皇上行针!”
宋希行也多次听闻过江夏的医术,他自己还亲身体验过江夏医术的神奇。此时,见她这般放松,就连他心里也升起一层希望来,难道她说的三成有所隐瞒了?不然,怎么能笑的这般放松?!
江夏却不管别人怎么想了,转身回到老皇帝的龙榻前,自己动手打开药箱,拿出一只洁净的四方白瓷盘子来,将所需的银针一一用酒精消过毒,摆在白瓷盘子上,这才开始动手行针。
老皇帝昏迷,自然要先开窍解惑,促使病人恢复神明,解除迷惑。
捏了银针,双内关穴各扎一针,手法行针百息。又取银针,刺人中穴和素髎穴,接着是双三**
这一溜儿穴位下针,还不是太出奇的话,接下来,江夏回头看向宋希行,开口道:“我要在皇上舌头上取穴,麻烦帮个手!”
宋希行紧紧蹙了蹙眉头,然后示意了刚刚回来的王桂喜一下。
王桂喜战战兢兢地不敢上前,哀求地看着太子,低声道:“老奴,老奴实在不敢,有犯龙舌”
龙舌?江夏差点儿笑出来!
憋住笑,她不看王桂喜,只看着宋希行:“此穴很重要,不能更换!”
宋希行抬脚踢在王桂喜大腿上,呵斥道:“让你去你就去,是给父皇诊病,又不是让你谋害父皇,你害怕什么?好好好,我赦你们无罪!”
王桂喜感激涕零地磕了两个头,这才连贯带爬地站起来,赶过来,在江夏的指点下,掰开了老皇帝紧闭的嘴巴。
江夏取的是舌尖心穴和神根穴,这两处的穴位难找易出现失误,是以,江夏很小心很谨慎,一旦选定,却也很果断。
下好针,叮嘱王桂喜看着老皇上,别让他合了嘴巴,这才退开半步,走到床尾处洗了把手,转回来在药箱里取了块干净的布帕子擦了把脸,让自己略略缓了缓,就又上前,逐一行针刺穴。
行了一边针,特别是取出舌头上两根针之后,老皇帝竟然哼了一声,嘴巴也动了动。尽管,没有更多的反应,却也说明,刚刚行的针,确实有了效果。
王桂喜一边偷偷抹着汗,一边安静地避在床头的帐子边,明明看见了皇帝的细小反应,却什么都没说。
江夏也不着急报喜,她取了一支鑱针,在老皇帝的耳廓耳垂和舌尖,逐一刺穴放血,各放出数滴黑血之后,又换了铍针,在手指端、脚趾脚心各处,划破皮肤放血,这一回,放血两盏有余。
看着江夏在老皇帝身上又是戳又是割的,王桂喜在旁边看的都心惊胆寒、两股战战、一身一身地出冷汗啊!
——这女人不是够作,是作死呐!
第526章 半夜钟声()
宋希行也不由攥紧了拳头,紧紧地盯着江夏的动作,眼看着她割完一只脚,又要去割另一只脚了,宋希行霍地一下站起来——
就在这时,之前昏睡着的老皇帝,随着江夏的刀子割下去,突然重重地哼了一声!
王桂喜吓得手一哆嗦,手中碰的痰盂差点儿扔出去,另一边的宋希行也是一顿,到嘴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江夏的刀子继续割着,紫黑色浓稠粘腻的血淌出来
“咳,咳”
江夏立刻将说中的铍针收了,上前一步,掰着老皇帝的身子侧过来,俯身过去,右手用力扣在老皇帝的背上。
啪!啪!啪
随着她的拍打,老皇帝猛地咳了两声,吐出一口暗黄的浓痰来:“噗!咳咳噗!”
再咳,再吐!
一连吐了五六口浓痰出来,老皇帝一口气终于缓了上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江夏这才将他缓缓放回去躺好,后撤一步,留给哭着扑上去的王桂喜,和随后冲上来的太子宋希行。
“皇上啊”王桂喜趴在皇上的床底下泣不成声。
太子同样俯身过去,挂着泪珠,殷切询问:“父皇,您可吓死儿臣了”
看着这表演更甚于真情的一幕,江夏暗暗摇摇头,默默地低头,将老皇帝还在流血的脚擦拭干净,敷了外伤药,然后用布条包扎。
那边,老皇帝努力地想要抬起手,却只能抬起一寸许,就又力气不支落了回去。又想说话,却只能动了动嘴,发出一个很含糊的声音:“咦啊”
太子暗暗松了口气。回头看向江夏道:“江医副,你快来看看!”
江夏上前,探了探老皇帝的脉搏,抬眼对上老皇帝仍旧犀利威严的目光,她也没有躲避,微微放大了声音道:“皇上,您的病是气虚血瘀,挟炭火上炎所致,最怕情急,您放松些,能将您救醒了,就说明病见好了,慢慢治,会好起来的!”
老皇帝盯着江夏半晌,没有表示什么,却将目光转向了太子宋希行。
太子看来挺了解他老子的,立刻回答道:“父皇,她就是之前给母妃和三弟看过病的女医,如今是女医所医副。”
老皇帝听了这一番介绍,才转回目光来,重新看向江夏,垂了垂眼皮儿。
江夏连忙退后半步,拱手弯腰行了一礼,道,“微臣下去用方子。”老皇帝又垂了垂眼。
江夏这才从龙榻旁退开,一路出了几道帐子,来到了外边。
没多会儿,太子宋希行也走了出来。
江夏就道:“太子,皇上醒了,再接下去的治疗,就不用我来了。对于龙体的保养调理,太医院的太医们更有数。”
宋希行却没有同意,而是道:“让太医院的人进来看诊、用方,你看过之后,再用药!”
这是不放心太医院的手段,让江夏把关呢!
江夏苦笑道:“太子,您这是把我架到火上烤哇!”
宋希行挑着眉梢看着她,不说话。
形势比人强,江夏也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下来,却跟宋希行打了个商量:“此事,还请太子周全,隐瞒则个!”
这回,宋希行总算没有拒绝,点点头,示意江夏往旁边一个隐蔽处坐等,他则吩咐小内侍,“去把王家祥和王进臣过来!”
江夏躲在帐子后,透过一套缝隙刚刚好能够看到屋门口。
没多会儿,她就看见太医院院正王家祥和王太医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江夏从他们两个人的脸上只看到了一层凝重,并没有看见其他,也没法子推测出外头那两个行刑的,是不是捡回来一条命。
枯等了两三盏茶的工夫,才有一个小内侍送过来一张方子。
江夏拿在手中细细地看了,斟酌了片刻,重新交给小内侍,说了一个字:“好!”
小内侍点头,转身去了。
江夏有枯坐了一盏茶功夫,帘子又有动静,江夏一喜,猛地转过身去,“小公”
称呼没叫出口,却看见走进来的不是小内侍,而是太子宋希行。
“服药可还有什么要在意的?”
江夏摇摇头,道:“少给皇上吃肥腻、甘滋之物,最好吃些青菜、果子哦,最好吃杂粮。”
宋希行一一答应着,带着江夏出了门,站在承乾殿门口,道了一声:“好走,不送!”
“太子客气了!”江夏拱拱手,告辞,转身大踏步地一路出了宫门,不曾回头。
第二日辰时中,就有一名穿了小厮衣裳的小内侍找到了江家,让她看了一张方子。方子与前一天看见的几乎没变,只是辅助的药物加了两种,江夏仔细辨别了,确定没有相反相畏,这才将方子重新交给来人。
如此,江夏每日看见皇帝的方子,也就大概推测到了老皇帝身体的状况来。从方子上看,老皇帝应该持续好转了。
可是,这一日,那个固定的小内侍又上门的时候,江夏却发现他的眼睛是肿的。神色也悲戚。
她接过方子来,亲手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外头冷,看把眼睛都吹红了。来喝杯热茶,暖一暖吧!”
小内侍捧着茶一口没喝下去,却突然失声哭了起来。
江夏也不询问,只拿了布巾子给他,让他擦脸。
好一会儿,小内侍哭完,擦了眼泪鼻涕,眼睛仍旧红肿着汪着一泡泪,看向江夏的目光却透出一抹坚定来:“江医副,我知道你是好人。谢谢你!”
江夏很是莫名,却并没有多问,只是摇摇头,重新倒了一杯热茶给他,她自己低头看方子。
小内侍走后,江夏也没再想,就又往后边的蘑菇棚子里去了。眼看要入冬了,蘑菇、冬菜都种起来了,今年,不但她这里种了菜和蘑菇,连京郊买下的庄子,也大规模地种了蘑菇和蔬菜。
忙碌了一天,晚上泡了个澡,刚上床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睡得正香呢,猛地一阵沉闷的钟声从皇宫方向传过来。江夏猛地坐起身来,连声叫来彤翎:“去请红绫姑姑来!”
第527章 大行登基()
红绫姑姑,是小鱼儿给她的人,江夏隐隐知道,红绫姑姑人脉极广,与宫里也始终保持着联系。
只不过,平日无事,她不会过问这些,只知道红绫姑姑对她没有伤害之意,也就够了。
但是,今日之事,却不敢怠慢。
宫里传出钟声,这可是国丧之仪。眼下,唯一能算得上国丧的,又病重的人只有一个,自然就是江夏前几天刚见过的裕丰皇帝!
她从睡梦中惊醒,第一时间也没想起来计数。她身边的丫头们,也都没怎么经过事,对这些规矩还不如她知道的多。是以,这件事,她可以问的,也是唯一能问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红绫姑姑!
红绫姑姑过来了,江夏没说话,可看见对方苍白的脸色,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姑娘!”
江夏扶着红绫姑姑在临窗的榻上坐了,亲手拨旺了火儿,烧上水,这才回首吩咐:“去,让人把门前的红灯笼换下来!”
彤翎应声去了。
江夏这才转回头来,看着红绫姑姑道:“姑姑,我觉得有些不对,上午送来的方子看,皇上的病应该是一日好似一日的,怎么地就突然”
红绫转开目光,叹了口气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因病暴虐残酷,这几日连续杖杀了三十多个人了”
“三十多个?”江夏给吓了一跳。
她给那老皇帝可割了好几刀子呢亏得他死了,不然等哪天想起自己的罪行来,也来个杖杀汗,被一板子一板子地把皮肉打烂、打死,嘶,想想都疼啊!
她下意识地也想到了白天哭泣的小内侍,也担心与方子有关可再仔细一琢磨,要是真的与方子有关,哪里能等到半夜,怕是半晌午就去了。
如此来说,老皇帝的死,指定是另有内情了!
当然,只要江夏判断出与自己无关,也就不怎么热心了,陪着红绫姑姑喝了杯热奶茶,就让她回去歇着了。
再次躺回被窝里,江夏以为自己会好长时间睡不着的,却没想,她的头刚挨着枕头,就又进了梦乡。
梦中,隐约有个瘦小的弯着身子身影来到她的面前,颤着声音道:“江医副是好人,好人好报!”
说完,这个瘦小的好像总是弓着身子的身影渐渐远去,隐约能听到他好像在呼唤一个人:“哥哥,等等我”
江夏忽地一下子醒过来,拥被坐起,心噗通噗通跳着,江夏后知后觉地,脊背一阵森冷。
之前在梦里没咋注意,此时回想过来,梦里的身影不正是白日对着她哭的小内侍嘛!
还有那一身白色的中医,披散的头发,下半截身子都血淋淋软塌塌地拖着
第二天一大早,裕丰帝半夜驾崩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一直往大庆王朝的各地传播开去。
紧跟着,宫内下了旨意,京城四十九天不许杀生,不许宴饮,不许寻欢作乐。
四喜楼,和许多戏院子、青楼等娱乐业一样,关门歇业。
江夏让人传了话过去,就当放假了,工钱照发,还发放庄子上的存货肉干和腊肉若干,让自家的员工安闲地度过国丧期。
街上,所有红灯笼都摘了去,门上有红纸对联的后撕了去,撕不了去的,就贴一块白纸盖上。所有上街的人,都穿了素服。
而许多人家的爷们也开始睡起了书房。国丧期间不许行乐的其中一条,就是不得同房。夫妻两个同房不同房,或许,没人知道,可万一怀孕了呢?孩子一出生,那点儿事,可就大白于天下了。一个贴合,一家人的命都有可能搭上去。
试问,有几个敢拿这事儿不当事儿的?!
还好,过了两天,也没有人理会她,江夏也就暗暗放了心。
别的事不敢做,种菜种蘑菇却没人管吧?于是,江夏天天几乎长到大棚里去了。
这一天早上,江夏随意吃了几口早餐就往西跨院里走,却在走到月亮门的时候,巧遇了红绫姑姑。
“姑娘这是去看蘑菇和青菜吧?”
“是啊,第一茬蘑菇最不容易掌控,我要去看着些红绫姑姑这几日有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