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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的背影,小楚和小方相互对了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来“人才啊!”的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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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盘问了几个小时后,老四终于能暂时回家。
他回想起方才和警察的你来我往,沉重地叹了口气。
阿刀已经死了,所以,把事情推到对方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想了想,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拨了个号码。
“喂?”电话通了,“我找林吉祥。”
“谁知道他死哪儿去了!别打了!”女声尖利地从扬声器里传出来,“天天打天天打,都告诉你他这几天不在家了,作死哦!”
一句话吼完,对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朝夕(15)()
“徐叔叔。”
薛槐罕见地低眉顺目;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一头红发柔顺地贴在脑后;显得他眉眼愈发深邃。
“难得啊。”没想到薛槐会主动上门;徐宵有点惊讶。
但毕竟是自己从小有一天没一天看着长大的;他总不能把人堵在门口不让进。
再者;徐宵也好奇,有什么事儿;能让薛槐亲自来找他。
“。。。。。。”裴久川还是看这个小子不太顺眼;碍于上司的面子;又不能把嫌弃表现得太明显;只能默默换了个位置。
徐宵惊讶;薛槐更惊讶。他今天来本来是想从徐宵这边探探口风;没想到对方家里还有个人。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拿下巴看他的小少爷;心里有了几分思量;就把视线收了回来。
“你还记得我上次被叫去警局的事吗?”薛槐重新看向徐宵。
“怎么?”徐宵皱眉。“你别告诉我你真掺和到里面去了?”
薛槐的脾气他知道,冲是冲了点;关键时刻极少有犯轴的时候。况且;上次的事就证据而言,和对方无关;现在提起这个;是什么原因?
“不是我。”薛槐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抿了抿嘴;“昨天程程被叫过去了。”
徐宵顿了一下:“楚程程?”
“嗯。”薛槐挠挠头,“我听程程说,好像那帮人里又死了一个。”
他的这句话说得很平淡;只有提到恋人名字时,才带了点小心翼翼的味道,好像稍微声音大一点,就会把楚程程碰碎一般。
“和他有什么关系?”徐宵不由得多看了薛槐一眼。
薛槐没吱声,他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却朝裴久川看去。
“没事。”察觉到薛槐的犹豫,徐宵冲他点了点头,“你先把事情说清楚,这里没人会说出去。”
得了保证,薛槐还是拧着眉,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深呼吸了半天,把心里的火压下去,才一字一句地开口:“那天我和程程。。。。。。闹了点不愉快,我就把他一个人丢在家,自己回去了。”
提到这件事,少年的脸上流露出明显可见的懊恼和沮丧,放在双膝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指甲陷进掌心,留下一个深深的痕迹。
“然后。。。。。。”薛槐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又被那帮人欺负了。”
徐宵和裴久川脸上的表情一滞。
薛槐没注意大人们的神色,他握了握拳,继续道:“我问他是哪几个,他不肯告诉我。直到昨天被警察叫过去,我才知道那里面有个人死了。”
“。。。。。。”徐宵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想了想,才问,“你的不在场证明呢?”
“我和程程待在家,小区监控都有。”然而,薛槐并不在意这件事,回答的时候也有几分敷衍。
他的手松开又收紧,像是在犹豫什么。
徐宵并不催他,看这个样子,薛槐好像还有什么开不了口的事情。
踌躇半天,额头上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终于,薛槐眼睛一闭:“我听警察的意思,好像是有人指使他们欺负程程,然后,那个人又把欺负程程的人杀了。”
“呃?”裴久川本来只打算做个不出声的旁听,但薛槐这句话让他一下不能理解,“你说什么?”
对方是吃饱了撑的?
薛槐重新睁眼,看见徐宵的表情和那个小警察如出一辙。显然,两个人都没搞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薛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舌头都快拧在一处。
“那个死了的。”少年有些疲惫地闭眼,“他。。。。。。对程程做了一些比较过分的事。”
裴久川看了徐宵一眼。
“。。。。。。呃?”徐宵只能再看向薛槐。
薛槐咬着唇,力气用得很大,隐隐渗出了点血色。
徐宵从没见过这样的薛槐。
“你。。。。。。”他有些担心地出声。
“我没事。”薛槐把嗓子里的腥甜咽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个人大概。。。。。。挺喜欢程程。”
他话说得暧昧,但两个大人一下就听懂了。
“程程被吓坏了。“薛槐低头,双手交叉在一起,用力地拧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说先前还存了一点对薛槐不满的心思,听了这番话,裴久川就顾不上和对方较劲。
“你不要着急。”徐宵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当务之急,还是先安抚薛槐为上,“楚程程知道是谁。。。。。。吗?”
薛槐摇摇头:“他要是知道,早就告诉我了,不可能瞒着我的。”
这倒也是,从楚程程依赖薛槐的程度来看,遇上这样的事,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他继续道:“徐叔叔。。。。。。我。。。。。。我该怎么办。”
桀骜的少年罕见地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连头发的颜色似乎都黯淡了不少。
事情突如其来的棘手,一时间,徐宵也不敢给对方做什么保证。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你现在该陪着他,剩下的事,交给警方就好了。”
闻言,薛槐抿了抿嘴。
“你到我们这儿来,楚程程一个人在家?”裴久川突然想到这一茬,“那个人不会。。。。。。”
“我出来之前把门从外面用钥匙锁上了,没事的。”薛槐的肩膀僵硬地绷着,眉目间的郁色没少半分,“这个时候,我肯定。。。。。。”
“你还是多陪陪他。”徐宵和王之衡之前的意见相同,“这几天别乱跑,有什么事,联系王队或者我都行。千万别让楚程程自己一个人出去。”
薛槐点头。
实在没有什么话能说,客厅里的气氛有点僵。
“对了。”看上司不说话,裴久川第一次对薛槐露出了笑脸,“你和楚程程是怎么在一起的?”
这个问题他私下琢磨过很久,怎么想,都没想明白这两个人如何搭上的关系。
提到这件事,薛槐放松了很多,绷紧的肩缓缓地塌下来,眼神里多了一抹亮光。
“我们。。。。。。”他有点害羞地摸着头,“那个时候我在街上晃,突然撞到他被小混混堵,然后就认识了。”
薛槐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好像沉浸在最初相遇时,他把少年护在身后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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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上今天,老四差不多有一周没见到林吉祥的影子。
今天的温度没有前几日高,云层卷在天空中,看上去随时会落雨。
虽然答应了分局不在外面乱跑,但惦记着林吉祥那边,老四还是瞅了个时候出门。
他对林吉祥的家庭情况知之甚少,只知道那对父母不怎么管自己的孩子。他和林吉祥虽然长期都处于施暴者与受害者的关系里,但从这一点来看,两个人是相通的。
站在防盗门前,老四想了想先前准备好的词,然后叩了叩门。
敲了好几下,他才听到了一点动静。
五分钟后,防盗门上的小窗被打开了。
一双宿醉之后的眼睛冒了出来,滴溜溜地在老四身上打转:“你是谁?”
“叔叔好。”老四冲男人笑笑,“我是吉祥的同学,来给他送作业。”
“扔门口。”听到他后半段的话,男人的兴致全无,撂下三个字,不待老四反应,就合上了小窗。
“。。。。。”老四还举着他空白的暑假作业,不过两句话,就碰了一鼻子的灰。
被拒之门外,他并没有感觉太糟糕。想了想,他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掏出手机,在楼下的凉亭里坐下。
手上打着游戏,老四眼角的余光却一点不错地盯着楼道口。
几个小时后,林吉祥的父亲歪歪斜斜地从单元门里出来,瞧他衣冠不整的模样,大概是在家里喝了个烂醉。
他一边走,一边打电话:“老张啊!上。。。。。。上老王他们家喝酒去!快!就差你了!”
男人的脚步虚浮,走两步歪一下,显然,酒精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老四屏息静气,等男人走了一会儿之后,钻进了楼道。
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运气好,这一次,小窗又开了。
“不买推销的东西!”眼睛自己往上翻了翻,但声音变成了尖刻的女声。
“阿姨!”这一次,老四赶在小窗关之前出声,“我是前几天打电话那个!”
“麻烦精,是你啊。”半截眉毛挑了挑,“干嘛?林吉祥如果欠了你的钱,你问他去要!别问我!我没钱!”
“。。。。。。”这下,老四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次,明明就在对方楼下,林吉祥宁可往外跑,也不回家了。
“没有没有。”他急忙摆手,“我是想来问吉祥作业题的。”
说完,他又扬了扬空白的暑假作业。
女人冷哼了一声:“他都好几天没回来了!你去问鬼!”
“诶诶诶!”察觉到女人想关门,老四有点急,“阿姨!你儿子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你不担心他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女人吃惊地皱眉,“他那么大的人,难不成会死在外面?”
老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对方口中说出的话,他一愣,女人抓住这个时机,唰地关上了小窗。
树上的蝉叫了两声,像是在嘲讽老四的无知。
林吉祥。。。。。。他坐在楼梯上,捋了把自己的头发。
你还活着吗?
他隐隐有些期待,但与期待相伴的,还有更深的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whenloveisinexcess;itbringsamannohonornorworthiness。
☆、朝夕(16)()
“你都不知道我这两天过的是什么日子!”
王之衡扒拉着徐宵的肩膀;看得裴久川直皱眉:“要人命啊!”
蒙萌初步判定;阿刀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下午三点到傍晚六点之间。现场的脚印被人为破坏过;无法从留下的痕迹里找出有效的证据。
同样;凶器并没有遗留在现场;仅从阿刀的衣物上,并没有提取到有效的指纹。
一时间;分局只能一边摸排阿刀的人际关系;一边试图从周边的监控里找出点线索。
“下次开会能不能给市政提意见;赶快把这些废弃的建筑物都拆掉;多装几个摄像头!”王之衡仰头猛灌了一大口茶;“光盯着主干道有什么用!不知道这种破巷子才是案件高发区么!”
“。。。。。。你喝多了”徐宵瞥了一眼对方手上的茶;面不改色。
“我倒宁愿是我喝多了。”王之衡不甘心地把杯子往桌子上一砸;吓得正在看动画的念念一连往他们这边看了好几眼;“等我醒了就没有这案子,多好!”
“。。。。。。”裴久川决定装死。
“楚程程那边呢?”徐宵早就习惯王之衡的脾气;眉毛都不带动的;“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孩子快被吓傻了,能问出来啥?”王大胆郁闷地又灌了一口茶;“再说了。。。。。。”
老四提供的也只是一种可能;警方不可能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这种可能上。
当然,王之衡也让人去调查了楚程程的人际关系;然后两手空空地回来,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楚程程的生活和所有的好学生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每天规律地上下学;认真地学习。
唯一的意外,可能就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薛槐。
“不会?”听了王之衡的话,徐宵有些诧异,“什么不对劲都没有?”
“真的,我骗你干嘛。”王大胆苦着脸,“那孩子太乖了,想找点不对头的都找不到。”
徐宵顿了顿:“我可是听薛槐说,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是他刚好遇上楚程程被欺负。”
这样算下来,少说楚程程也被欺负过至少三次。正常人遇上一次就得好好想想得罪了谁,断断续续三次下来,楚程程怎么还是一点都不开窍?
“。。。。。。”王之衡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挠了挠头,“要不我再问问他?”
“算了。”徐宵打量了下对方凶神恶煞的表情,“你接着查你的,这边我帮你问。”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王之衡一拍桌子,“哎我上次跟你说的搭伙过日子。。。。。”
“王队!”裴久川把他手里的茶一把抢走,“你喝醉了!”
“。。。。。。什么人啊。”被搡出门外,晕晕乎乎的王大胆摸了摸鼻子,“哎不对!裴久川!凭什么你就能待在他家!给我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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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裴久川把车速放慢了一点,“你真觉得是那个。。。。。。变态做的?”
虽然这不是说不通,但小少爷还是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特别是加上,还有一个被钢筋穿成烛台的老大在前面。
“谁知道呢。”徐宵耸耸肩。
他走这一趟,只是担心薛槐而已。
那天无意想到楚程程的不对劲之后,越琢磨他越觉得奇怪。
如果说之前,楚程程单纯出于惧怕,而选择沉默。那么,在有可能牵扯到一条人命之后,他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即使面对警察,还是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
“我只是觉得。。。。。。”沉默了一会儿,徐宵补充了一句,“王之衡他们查的面有点窄。”
“呃?”裴久川本来还继续等着上司说楚程程的事,没想到最后等来了这么一句。
“阿刀死的地方还是那栋废楼。”徐宵轻轻敲了敲车窗,“没听王之衡说有尸体搬运的痕迹,也就是说。。。。。。”
男人敲车窗的动作让小少爷有些误解,以为他觉得热:“开冷气了。”
“我就。。。。。。敲一下。”徐宵无语地瞥了下属一眼,“听我把话说完。”
裴久川老老实实地点头。
“废楼太奇怪了。”他继续道,“无论如何,都不该在那栋楼里。”
“为什么?”小少爷不明白,“选择废楼,要么是两个案子都是一个凶手做的,要么就是第二个凶手想让警察以为两个案子是一个人的手笔,不难理解?”
“你说的有道理。”大概王之衡也这么想,所以才没有完全按着老四的路子来,而是两边都在查。
“但你明明知道一个地方才死过人不久,还会冒冒失失的去吗?”徐宵转头看裴久川,“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老大死在废楼里,只要阿刀稍微有那么点脑子,都不该轻易地踏进那儿。
“也是。。。。。。”裴久川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没想到阿刀怎么会主动跑去废楼。
想不通,小少爷索性不想了:“到了。”
徐宵早给薛槐的爷爷奶奶打过电话,要他们寻个借口把孙子叫回家一趟。
毕竟,如果薛槐在场,要是楚程程真的有什么瞒着所有人的事,肯定也不会开口。
“徐叔叔。”
一连敲了好久,楚程程才开门。
他有些不安地给两人倒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