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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画了个十字：“希瑟老师从梯子上摔下来了，真可怕，太可怕了。”
“只要是来的人，就可能有嫌疑。”艾俄罗斯转过头，说：“将松节油涂抹到梯子上并不需要很长时间，也不会尽人皆知，松节油的强刺激性也可能是‘感冒’的诱因之一。”
“你想说什么？”索尔有点生气地问：“松节油那种东西，的确有很大的气味。但是海琳娜和希瑟小姐都是绘画的人，天天接触松节油，我也没有感觉她们怎么样。”
“若是放在对松节油过敏的人身上就不一定了。”艾俄罗斯说。
“过敏吗？我会考虑的。“索尔说。
当艾俄罗斯回到教堂的时候，哈迪斯还在四处转，以艺术家的目光审视着壁画中那些灵动的天使，圣女和圣徒们。
“你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没有？”他看到艾俄罗斯走进门之后，问。
于是，艾俄罗斯便将他的猜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哈迪斯一边听，一边思虑重重地点着头。当他听到纳帕尔可能是因为松节油过敏的时候，他说：“有点道理，艾俄罗斯。根据海琳娜所说，她的老师是一个作画的时候异常专注的人。现在看来，这种专注，仿佛被居心不良的学生利用了。”
“我们应该提醒索尔。”艾俄罗斯说。
“交给他们刑事侦缉组去办吧。”哈迪斯疲惫地扶住额头，说：“无论如何，我的工作完成了也可能没有完成。现在我们回去。”
““
“顺便我给你讲一下我怎样安抚一只容易发疯的野兽。”
“亚历士很稳重的。”艾俄罗斯说：“至少在我的印象中，他比较稳重。”
“有些东西，在兄弟之间可能是共同的，你不想要听听？或者，撒加可能也很喜欢你那样做。”哈迪斯带着有些莫测的微笑说。
“不，谢谢我想这种东西，还是自己领会比较好。”
如果听了他的话，然后照做的话，撒加可能会让我跪电脑键盘。他心想。
“那真是太可惜了。”
“不，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他回答得非常爽快。
因为他感觉撒加的经验已经够多了，根本不用玩什么花样。
回到撒加的店里，迎接他的是一个抱枕。
“你还回来干什么！”撒加显然是有点不高兴：“我们已经吃过午饭了。”
“可是撒加，现在才十二点一刻。”他狡辩道。
“留在那间还没装修的教堂里吃饭吧。”撒加阴沉地说：“我想你肯定不介意装修材料，颜料和松节油的气味。”
“撒加，我很介意。”他故作无辜地说：“你今天怎么啦？”
“心情不太好。”撒加回答道。
“哦，对，今天是晴天。”艾俄罗斯说着，走过去，将他像是抱猫那样抱了起来，他这才注意到，撒加今天没有开店：“今天下午我不去警署了，陪你。”
“用不着。”
撒加说着，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让自己感到舒服的位置，就不再说话了。艾俄罗斯将他抱到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午饭想吃什么？“
“我已经做好了。”撒加说：“美式玉米饼，鱼汤和蔬菜色拉。”
“那我给你讲一下某个案子？“艾俄罗斯问道。
“只要不是这个案子，你就讲吧。”撒加挺宽宏大量地说。
“哎，哎。我就从那个血手印的案子讲起吧。”艾俄罗斯说：“就在距离我们这边不远的学校出现了一件怪事”
第73章 柚子灯4（）
柚子灯4
“喂，午饭还没有吃，不能就这么睡啊。”他推了推他，说。
“我不吃饭了，你去还有，孩子们回来就会自己吃的。”后者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
他不好意思打扰他，因此他就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等待趴在他肩膀上的撒加睡醒，撒加一直睡到十二点半，孩子们陆续回来之后，这才醒过来。睡了半个小时，他的精神也好了一点，他就和他谈起教堂里发生的那个案子。
“这个案子破获不难，难的是后续。”他说。
“后续，怎么了？”艾俄罗斯问。
“你不是说那些壁画没有画完吗？”
“是的，那又怎么样？”艾俄罗斯疑问道。
“你就等着吧。”撒加怏怏不乐地掰开面包，说：“我又要做一桩赔本生意。”
“你肯定赔不了，只不过少赚些。”艾俄罗斯根据他多年对撒加的了解，说。
“你别说出来。”
还在闷头吃饭的凝香噗嗤一声笑了。枝子却没笑，好像她和撒加一样面临着某种烦恼一样，艾俄罗斯很想要询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枝子有个坏习惯：她总是将什么事情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连和她走得比较近的冰河也别想问出半点来。
由于侦探社里没有事情，艾俄罗斯便向警署中请了假……………其实他请不请假都是一样。刑事侦缉组的人，以及其他同事只有发现他们对付不了的事情，不可思议的事情，以及需要他的一笔好字的事情的时候，他们才会想起他来。他陪了撒加一下午，因为前几日，撒加刚刚执行了某个任务回来，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小宇宙已经燃烧过度了，因此天气晴好的时候，他是不开店门的。因此他有点后悔…………他真的不应该乱接案子的。
撒加也没有对他做出什么更过分的要求，只是吩咐他从他新进的一些魔界柚子剖开，然后挑选出一个最大的。当然这对于艾俄罗斯来说，不费吹灰之力。魔界的柚子与人界的柚子不一样：魔界柚子比较大，外皮更厚，并且从里到外都是血红色，香气浓烈，滋味清苦，微酸。柚子瓣围绕着一个蜡质的芯。在艾俄罗斯将那个最大的柚子挑选出来之后，撒加已经将其余的柚子除去蜡芯，榨了汁。将柚子汁倒入一个木制酒桶之中。
“你要酿酒？“艾俄罗斯问。
“酿柚子酒。”他回答道。
接着，他将艾俄罗斯挑选出的那个柚子小心地剖开，取出柚子瓣和蜡质的芯。他将两根蜡芯放在手中揉搓着，这是一种生物蜡，性质柔软，很容易被塑形。艾俄罗斯眼看着蜡芯在他手中变成了一个维纳斯的塑像。塑像的面容同断臂维纳斯毫无二致，区别在于：他做的蜡像是有手的。蜡像的一只手举起来，手中拿着金苹果，另一只手拿着一支画笔。
“这是什么意思？”艾俄罗斯问。
“无聊做出来的东西。”撒加解释道。
“骗人，肯定有目的。”他心想。
撒加又做了一只普通的蜡烛。将它固定在柚子皮中。接着，他拿来一根细细的山杨树枝，一些亚麻线和一根骨针……………天知道这是亚历士从哪个原始人的遗迹里挖出来的。他用亚麻线和骨针熟练地将柚子皮穿了洞，让它看上去像一个篮子，接着，他将亚麻线绑在山杨树枝上。
“你做这东西干什么？”艾俄罗斯问。
“这个东西有用。”撒加解释道：“是给我们的下一位顾客的。”
艾俄罗斯就没有继续问。第二天下午，他到警署看看有没有需要整理的档案的时候，哈迪斯走了过来，坐到法医专用的办公桌上，说：“那个案件破了。”
“希瑟小姐被杀的案件？”艾俄罗斯问。
“不错。”哈迪斯回答道。
“凶手是谁？”艾俄罗斯问。
“凶手是两个人……………刚好能够证实艾米丽夫人的猜想。凶手就是布朗神父和她的高徒纳帕尔，不过，布朗神父是教唆犯。”哈迪斯说：“早在数年之前，纳帕尔就因为绘画教室的财务问题，以及一些画作的问题，与希瑟小姐发生过争执。希瑟小姐是个不太擅长理财的人，她只关心三餐温饱，除外就是她的作画。不过，她发现徒弟剽窃了她的作品之后，也是颇为生气的。但是纳帕尔态度诚恳地向她道歉，因此她也就暂且原谅了徒弟，但是此后，她开始疏远他。甚至将她的人身保险金的受益人从纳帕尔，海琳娜等人变更成海琳娜和其他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徒弟的名字。因此，纳帕尔一直耿耿于怀。因为认为‘女人不应该为教堂作画’的布朗神父的挑唆，他产生了杀死师傅的想法。于是布朗神父将颜料的档次一再降低，使得希瑟小姐不得不经常在松节油中浸洗作画用的刷子。就在事发当日，纳帕尔特意到了教堂一趟。海琳娜也从旁作证，她当日早晨由于起床时间晚，没有来得及吃饭。来到教堂的纳帕尔曾经很好心地去面包店为她买来了面包和听装牛奶。但是纳帕尔交代，他将一些乳果糖口服液涂抹在了面包上。因为乳果糖这种泻药的味道比较甜美，所以海琳娜也没有发现面包的异样，在支开海琳娜之后，纳帕尔才趁机下手。他在希瑟小姐的梯子的横栏上涂抹了大量的松节油，由于希瑟小姐一直专心作画，现场松节油的气味又很浓烈，所以她没有发现徒弟的小动作。纳帕尔在涂抹松节油之后，便借口自己身体不适，请假数天。之后，他就离开了。”
稍后，他眨了眨眼睛，说：“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希瑟小姐一直没有注意吗？”艾俄罗斯问。
“是的。”哈迪斯回答道。
艾俄罗斯长长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哈迪斯说完，就埋头于法医报告了。过了片刻，他才重新转过身，问：“你为什么叹气？”
“我只是感到可惜，希瑟小姐是个很有绘画天赋的人。”艾俄罗斯说。
“真可惜，她的不幸的原因只有一个：她是女人。”哈迪斯说完，就又转过身去。
艾俄罗斯在警署一直工作，虽然近期没有太多档案需要他整理。不过他还是想要工作，以便派遣烦闷。直到时钟敲了九下，他才回过神来。
“糟糕，撒加会杀了我的！”他说：“他告诉我要早一点回去，现在孩子们快要考试了，我要指导他们的功课才行。”
“我不觉得让你来指导他们是个明智的做法。”哈迪斯冷笑着说。
他一点也不想要和普路托尼亚少爷呆在一起，忍受他特别喜欢嘲讽人的少爷脾气了。
当他走近撒加的店的时候，一个人从背后叫住了他。
“先生，请问阿尔法的松枝大街上的十三号店铺在这里吗？”
艾俄罗斯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大约十四岁左右的少女站在月光下。少女穿着老式的，七十年代的校服：深蓝色水手裙子，纯白袜子和一双有点大的深棕色皮鞋。乌黑的头发，式样也是七十年代的女孩子们所剪成的梨形短发。
凭借艾俄罗斯的直觉，他立刻断定眼前的少女已经不是人了。不过他是不想这世界上多一个被恶魔坑害的存在的，因此他沉默了片刻。
但在他沉默的时候，撒加便打开了店门，对那个女孩子招呼道：“请进，小姐，这就是十三号店铺。想买些什么？我说，艾俄罗斯，赶快过来招待客人。”
“啊，太好了，这里就是。”女孩子说着，连蹦带跳，像一只轻快的燕子那样跑进了店门，艾俄罗斯尴尬地立了几秒钟，便也跟了进去。
“你这个该死的少女嗜好者！”撒加在他进门的时候，拉住他，在他耳边偷偷地说。
第74章 柚子灯5（）
柚子灯5
“啊原来这是个餐馆和药店啊。”
刚刚有些兴奋地跑进店门的少女看到店堂里的装潢，不免有些失望地站在那里，右手的食指轻轻地点在脸颊上，歪着头看刚刚走进来的艾俄罗斯和撒加。
“药店。”撒加笑着回答：“当然，早期的药店也卖颜料和点心，想买什么，您尽管说出来。”
“颜料。”少女不假思索地说。
“好，请稍等。”
撒加说完，走到柜台后方，弯下腰，在橱窗下的柜子里仔细寻找着什么。当然，艾俄罗斯知道，那些柜子也连通着异次元空间里一个又一个的库房。他耐心地等待着。过了片刻，撒加将一大堆颜料拿了出来。
“请看。”他将所有的颜料在柜台上摆开，笑眯眯地招呼着少女：“这是最先进的丙烯颜料，无毒，无味，颜色鲜艳，不易褪色。这个是仿古自制颜料，使用各种植物的汁液和胭脂虫制作而成。虽然容易褪色，但是更加贴近自然颜色。还有这一个”
“这一个是壁画颜料？”少女问。
“是啊，如果要画出一幅漂亮的壁画来，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同颜料配套的刷子，各种各样的配合颜料使用的壁画刷子。”撒加笑着说：“小姐，我想，您的画技一定非常棒，您决不会让这些颜料白白浪费的。”
“不，不是，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啦。”
少女红着脸，小声说：“从学院毕业之后，我每天不间断地练习，并且用了很久，几乎是走遍世界，拜访各地的画家，现在才能有一点成绩。”
“仿佛她的话有点不对劲的样子。”艾俄罗斯心想。当然，他也没有多问。少女挑选了一些壁画颜料，以及几只质地不同的画笔。她思索了片刻，从身上掏出一个蓝宝石戒指，递给撒加：“很抱歉，我没有多余的钱，所以”
“哎呀”撒加有些犯难地说：“这些丙烯颜料，加上画笔，也不过是区区十几个德拉克马您的这只戒指，价值真的是太昂贵了怕是找不开。”
“你还找不开？”艾俄罗斯拼命地鄙视他。
少女便笑了：“没关系，先生，您先将这个留下吧，等到能够找开了，将钱送来就可以了。”
“也好，您的住址在哪里？”
少女说出了一个地址，撒加用笔记了下来。少女便离开了。
“晚些时候，还要将多出的钱给她的家人送去。”撒加端详着少女留下的戒指，自言自语地说。
“哪有那么麻烦。”艾俄罗斯摇着头说：“你当场找给她钱不就可以了吗？”
“我只是觉得这个戒指挺有意思。”撒加笑着说。
“戒指？有什么有意思的？”
虽然这么说，但是艾俄罗斯还是起了好奇心，便凑上去看：“这是克什米尔蓝宝石？”
“对，对。”撒加点点头，笑着说：“这是最为稀有的克什米尔蓝宝石，你看，它在氧化铝中混入了一些硫化锌和稀土，虽然不影响宝石的色泽，但是它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能够放光，贴近它，亮度可以看书。”
说着，他熄灭了店堂中的灯，戒指上镶嵌的蓝宝石就在黑暗的环境下发出了淡蓝色的冷光来，光芒在宝石前方一寸左右的地方形成一个倒立的心形，艾俄罗斯有些惊异地注视着宝石的光芒形成的心形光圈。稍后，撒加又将灯打开了。
“据我所知，这种切割得近乎完美的克什米尔蓝宝石已经所剩无几。而掌握这样精湛的切割技术的人。也已经在三十年前去世，他叫亚度尼斯克里克图斯。是城中的‘欧泊’珠宝店的店主克里克图斯先生的独子。亚度尼斯去世之后，克里克图斯和其夫人就将珠宝店的生意交托给了可靠的亲人，两人过着隐居的生活。”
“亚度尼斯是因为什么而死的？”艾俄罗斯问。
“这个呀，暂时不能告诉你。”撒加笑了笑，说：“好了，我将钱给你，你在第二天晚上，将它装在盒子里，放在希瑟小姐的墓碑前就好了，会有人拿走它的，当然，希瑟小姐没有子女，自然也没有子女来讨要戒指的事情了。”
“难道这个来买颜料的是希瑟小姐？”艾俄罗斯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