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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走。”哈迪斯说着，抢先打开了车门，坐在驾驶位上，收回钥匙。亚历士也走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少爷要亲自开车？”他眯着深红的眼睛，笑着问。
“我担心现在的你如果开车的话，会不会把我送出欧洲。”哈迪斯说着，发动了车子：“或者让我收到十张罚款单。”
“啊，真抱歉，我还真想要再喝两盅。”亚历士毫无愧疚感地开着玩笑：“新酿造的高地威士忌，伏特加也不错。”
“够了，别开玩笑。“哈迪斯踩了一下油门，说。
按照莱蒙夫人留给他们的地址，他们很快地找到了莱蒙夫人的住址。事实上，莱蒙夫人就住在他们的父亲的住宅正后方的公寓里。很不巧的是，守门人告诉他们，莱蒙夫人去公司了。要到下午八点钟才能回来。
“看来我们还要去一趟劳雷尔香料公司。”哈迪斯对亚历士说。
“好吧。”亚历士说：“反正是少爷开车。”
香料食品公司距离莱蒙夫人的住宅不远，十五分钟的路程。虽然两人知道这时候打扰工作之中的莱蒙夫人未免有些过分，不过为了破案，他们也只好厚颜地去打扰了。所幸莱蒙夫人在办公室中见到他们之后，立刻停止了手头的工作。
她的眼眶发红，显然在不久之前，她刚刚哭过一场。
公司办公室打扫得很干净，纵然如此，生姜，藏红花，罗勒和迷迭香的干制品的气味还是能够强烈地传到办公室中来。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吗？”她问。
“当然。我们想知道，明忒小姐的受捐赠人是谁。”哈迪斯说着，看了亚历士一眼。亚历士则是拿出了速记本和圆珠笔。
“是丹尼斯本先生和布兰奇本夫人。”莱蒙夫人眉头蹙起，回忆了片刻，回答道：“丹尼斯本先生是软件开发工程师，布兰奇本夫人是一位家庭主妇。说实话，他们的孩子，那个叫做阿托斯的男孩子，从外貌上看，同他们，以及明忒一点也不像。”
“他们曾经对明忒说过，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吗？”哈迪斯询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他们住在绿叶街区。”莱蒙夫人回答：“详细地址，只有明忒才能知道了。”
好在绿叶街区不大，他们是能够在七十二小时之内找到的。
“看来我们还要追究丹尼斯本先生入侵卵子捐赠者信息库的问题。”亚历士小声嘀咕着。哈迪斯不太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因为这件事情他也做过。今天他以某座不孕不育的医院院长的身份登录了希腊的卵子数据库，查阅到了所有的信息。的确，莱蒙夫人提供的信息和他所掌握的信息是一致的。他继续问：“明忒小姐在出事之前，有没有提及她有什么同她关系不良的人？例如情敌或者竞争对手之类的人。”
“据我所知，没有。”莱蒙夫人又回忆了片刻，肯定地回答道：“明忒虽然个性内向，但她并不会与人结下怨恨。”
“那么她在学校期间，有同她关系不好的同学吗？”哈迪斯问。
“很抱歉，这我就不清楚了。”莱蒙夫人摇了摇头。
“也有一种可能，莱蒙夫人，不要见怪。”亚历士说：“同您和您的父亲不和的竞争对手们，或者劳雷尔先生的政敌，以及卡拉缪丝的竞争对手们为了一时的爽快，杀人泄愤也是有可能的。您能提供一些情况吗？尤其是和医院有关系或者说能够从医的人。”
“很抱歉，据我所知，那些人中没有医生。”莱蒙夫人又回忆了几秒钟，。说着，走到桌子上摆着的电脑前方，果决地说：“如果能迅速破案的话，我不介意将公司的商业往来情况告知给各位。”
“不用，您提供的东西足够多了。”亚历士急忙说：“我们还要去调查其他的情况，那么，告辞了。”
走出弥漫着香料气味的办公室，哈迪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转过头问亚历士：“我们还要去调查什么地方？”
“证实莱蒙夫人所说的话。”亚历士说着，钻进了车子：“洗脱他们全家，以及受捐赠者的嫌疑，调查了他们家庭的敌人的情况之后，就应该调查他们的朋友了。我们平均要调查一百多个人。”
“莱蒙夫人不会有作案时间，其他人也不会。”哈迪斯说。
“如果是争夺遗产的戏，那就好玩了。“亚历士说。
“可惜不是。”哈迪斯叹了一口气，说。
香料公司的员工可以证实，这几日，莱蒙夫人都忙于工作，兄妹三人都没有作案机会。他们的父亲年老体弱，不会有作案能力―――再说，劳雷尔四兄妹的身高都在一百七十公分以上，他们都受过格斗训练，同凶手的体型描述也不符合。
“凶手应该是医院里的人。”哈迪斯说：“不过和四兄妹的家庭关系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好在那是抓到凶手之后需要调查的事情。现在我们去拜访丹尼斯夫妇吧？我想，他们，以及那个孩子可以提供给我们一些线索。”
“早就该这样了。”亚历士不耐烦地说：“明忒小姐死在了曾经捐赠过卵子的医院之中，而她捐赠的卵子发育成的孩子，同她一点也不像。难道这还不值得我们调查吗？还要调查弗雷迪一家做什么？”
“仅仅是排除一些可能性而已。”哈迪斯说着，发动了车子：“排除仇人作案的可能性，排除弗雷迪家的成员同医生们来往，排除为了抢夺遗产互相杀害的可能性不过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应该留到最后。它不是最关键的，也不是最主要的。”
“明白啦。”亚历士打了个哈欠：“其实你是想要证实四兄妹之间的关系，对吧？莱蒙夫人显然不太关心妹妹，连妹妹同什么人往来，她都不知道。”
“那是她个人的隐私，有时候连身为姐姐和兄长的亲人，都不能探听呢。”哈迪斯说着，叹了一口气：“不过，现在他们是真正地感到后悔了。”
第二天下午，他们很顺利地找到了丹尼斯夫妇。
丹尼斯本是一个个子高但是瘦弱的男人，他佝偻着腰，一副椭圆镜框的眼镜架在鼻梁上。棕色的头发稀疏干涩，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他看人的时候，经常是眯着眼睛的。因为他高度近视，他的妻子布兰奇体型矮小，满头金发，脸侧有点雀斑，虽然她可能之前由于妊娠期间保养良好的原因发福了，但是依然是一副虚弱的样子。
因此夫妇两人的直接嫌疑也被排除了。他们是弄不到丁卡因的，再说，明忒身体强壮，又受过格斗训练―――这是精英教育的必修课程，即使面对数个普通男人，明忒也不会轻易落败。在出示警官证之后，哈迪斯询问了他们几个普通的问题。他们在得知明忒的死因的时候，异常震惊。
“什么？”布兰奇不敢置信地问：“那是个多么腼腆温和，又仗义体贴的小姐，她怎么可能会被人杀掉呢？”
“她待人真的不错。”丹尼斯说。
“恐怕是因为一些不能说出来的的关系。”哈迪斯说：“两位能否同意让我见一下两位的公子？这是案件需要。”
布兰奇做了个鬼脸，说：“这里没有公子，只有一只丑猪猡，寄生虫。”
她说着，走进房间将孩子抱了出来。亚历士在看到孩子之后，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布兰奇太太，您的话真的很形象。”
第57章 三秋桂子8（）
三秋桂子8
“孩子应该有亚裔血统。”亚历士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个孩子的身世来：“然而明忒小姐却是本地希腊人种和日耳曼人种的混合……………这两种人无论如何与亚洲人扯不上关系。”
“丑极了，不是吗？”布兰奇太太将孩子有点粗鲁地扔在沙发上，在为两人拿来了咖啡之后，指着孩子的鼻梁说。
孩子开始哇哇大哭。
“没想到是这种东西。”丹尼斯附和着妻子说：“这并不比出错的程序让我心情好多少。”
“的确，的确。”哈迪斯附和道……………他知道让当事人心情好起来，同意他们提出的关于什么检测之类的要求的策略，就是附和他们的话。也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布兰奇和她的丈夫的愤怒和不满了。
“我一直认为，这是上帝给我们的惩罚。”布兰奇太太突然郁郁不乐地说：“我们违背了上帝的意愿，魔鬼的科学给我们带来了这么一个寄生虫。”
亚历士对着孩子做了个鬼脸，这下，婴儿受到了惊吓，从哭泣变成了嚎哭尖叫。夫妇两个人都没有理睬孩子，哈迪斯倒是将孩子抱了起来，问：“我们可以拔几根这孩子的头发吗？我保证，不会伤害他的。”
“头发？”布兰奇太太惊疑地问：“为什么要摘头发？”
“喔，是这样的，明忒小姐怀疑她的卵子被人掉了包，所以她去调查这件事情，但是很遗憾她遭遇到了不幸。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警署的工作了。”哈迪斯解释道。
“摘下孩子的头也没关系。”布兰奇太太说完，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很明显，她是恨透了这个并不符合他们的要求的丑孩子了。
“谢谢您的配合。”哈迪斯说完，又讲了几句套话之后，从法医所用的工具箱中拿出证物袋，消毒针筒和小镊子，以及棉签，酒精等东西。在做完提取dna的初步工作之后，他才抬起头来，笑着说：“不过，摘下孩子的头，可是不被法律允许的。太太，请原谅我说几句不好听的话：即使将孩子放到孤儿院中，也比怨恨这个孩子，恨不得杀掉他要强。”
“您说得有道理。”丹尼斯本先生频频点着头。
在告辞了丹尼斯一家之后，他们坐在车子里，商讨着接下去应该做什么。
“我想，我们应该去一趟医院。”亚历士提议道：“听强尼和索尔说，有个很难看的护士在医院中，根据他们的描述，这个护士的长相，和那个丑婴应该是差不多的。想必她身上会有案件的关键。”
“难看的护士和丑婴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哈迪斯说：“我们需要为婴儿的dna做检测，在确定婴儿的dna和明忒小姐没有半点相似度之后，我们才能着手调查丑陋的护士。”
“如果那位护士和婴儿有关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亚历士说：“如果是我的话，管他什么人道主义，先将医院中的所有人牢牢地控制起来，谁都别想离开医院半步，一个一个地排查。”
“魔界人查案时候都是这样粗鲁吗？”哈迪斯故意疑问道。
“嗯，大多数是这样的。”亚历士说：“还有很少一部分没有大脑的家伙，直接对嫌疑人刑讯逼供。不过那也是违反纪律的，我们不提倡使用酷刑，读心这种方法更受欢迎。”
“粗鲁，但是高效，不过，人类就不一样了。”哈迪斯说：“他们会叫嚣着说，办案人员的这种行径是侵犯了他们的人身权利。”
“真的是很没办法。”亚历士说：“如果这个丑陋的婴儿的dna和护士的dna相似的话，我们就可以知道圣加布瑞医院里到底出了什么妙事了：他们将捐赠者的卵子掉了包，暂且不论动机如何―――可能是因为保管不善。不过这种行为足够恶劣。”
“那你的意思是，先回到警署？”哈迪斯问。
“不，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亚历士看了他的工具箱一眼，说：“你摘取的是婴儿头上带毛囊的头发，和粘膜组织，而且你的工具箱里又有化学制冷剂，可以将样本保存一段时间。所以检验dna的事情等你回去也来得及做，现在我们所需要调查的是医院。”
“我们从橄榄枝街开到医院的时候，天就快黑了。”哈迪斯说。
“那我一个人去。”亚历士说：“你先将样本拿回警署做检测。”
“你一个人可以吗？”哈迪斯质疑道。
“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亚历士不太高兴地问。
“我担心你的火爆脾气会将事情搞砸。”后者直言不讳地说。
“我知道，你在我面前才这样说话。”亚历士说着，打开车门，跳下去，招手叫了另外一辆出租车，然后，回过头，对着哈迪斯说：“你不相信我的脾气，至少要相信我的实力和人品吧？”
“我只能相信你的战斗力。”哈迪斯停顿了一下，说：“你们是敢于单挑主神的战斗民族。但是其他的方面嘛”
“好啦，好啦，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对那些家伙造成任何威胁。”亚历士眯着眼睛，笑着说：“而且我也有灵异侦探协会的证件，他们不会唧唧歪歪什么的。”
“但愿如此。”
哈迪斯眯着眼睛，看向远去的出租车，叹了口气。
回到警署之后，办公室几乎是空无一人了，刑事侦缉组的人几乎都出去调查案件了。艾俄罗斯坐在办公桌之前，几乎是机械地伏着桌子写档案，他身边还有厚厚的一摞笔录纸。艾欧里亚也出去了。当他看到哈迪斯之后，才抬起头来，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脖子，对他说：“活儿干的不怎么样啊，少爷。”
“怎么样？”哈迪斯问。
“到此为止，应该调查的一个都没有调查出来。两件案子没有找到证人。”艾俄罗斯继续揉着自己的颈椎，说：“至于现在刑事侦缉组摊上的案件，他们开始为侦查方向吵起来了。他们不知道是先调查受害者的家庭好，还是先调查医院好。现在又送来了一桩新案件：有两个家伙在酒吧里打起来，受伤的那个一回到家就突然死了。这件案子有点蹊跷，索尔说让你检验一下尸体。”
“哦。”哈迪斯回答着，向法医解剖室走去。关于艾俄罗斯刚才说的那件案子，他感觉还是稍微晚一些再检验的好。现在他对于检验dna之外的事情一点也不关心。不过这并不是绝对的，因为他想起了亚历士。
他会不会遇上索尔他们？他心想。
他感到有点不适，因此他在将工具箱放回实验室之后，坐在椅子上略微休息了片刻。
如果说亚历士有什么后悔的事情的话，那么单枪匹马地去调查圣加布瑞医院，就是他最为后悔而且恶心的事情了。
刚刚从雅典回来的朱利乌斯院长大约六十岁左右，态度儒雅，他有着一头浅色的，几乎发白的头发，并且有一对闪烁的深绿色的眼睛。他有些驼背，肩膀不宽，背影有些像老妇人，不过好在他的气质不错，足以补充外貌的缺陷。只是他在说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亚历士。这让后者有些不舒服：他知道，朱利乌斯院长是个同性恋。
“很高兴见到您，alex先生。”朱利乌斯先生和气地说。
“也很高兴见到您。”亚历士沉默了片刻，将来由和盘托出，并且补充道：“就是这样，我的一位朋友打算来这里治疗。但是她在今天得知了附近曾经出过杀人案，因此她很担心。恐怕她要耽搁一段时间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朱利乌斯先生说。
“所以我接受了她的委托，来到这里调查一些嗯，关于灵异事件和案件相关的东西。好了，现在我不得不询问您一些问题。失礼了。我想询问一下：您的医院的卵子库是由谁管理的？”
“杰里米阿尔卡多先生。”朱利乌斯回答：“他是个勤勉的人，我想，他不可能将捐赠者的卵子放到野外去。”
这个回答颇为幽默，因此亚历士微微地笑了一下，故作不安地解开了领扣：对付同性恋，这一招是百试百灵的。他迅速在速记本上写了几行字，继续问：“卵子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