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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姬用那双透明的褐色大眼睛望着他,将盖着纯黑甲片的手盖在他的掌心,似乎对他无限的信赖。但是这些简单的交谈就已经耗尽了陵姬的全部精力,凝香觉得陵姬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放下来的时候沉甸甸的。
“落叶纷飞的秋天,天寒地冻的隆冬都已经过去。美好韶光已经是幻境一场,残存下来的仇恨却日渐清晰,若即若离。这就是我。“陵姬说,“我是仇恨汇聚而成的形体,当仇恨泯灭,因果完成,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看到他脸上呈现出晶莹而宁静的色彩,陵姬还在轻轻地低语:
“世界上有什么能够永存呢?”
他依恋地最后一次握了握凝香的手,叹息了两声,悄悄地合上了眼睛。凝香看到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像是一滴落在地上就消失的朝露般破碎了,消散在了面前的空气之中。
艾俄罗斯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陵姬在凝香面前消失。
“我们来晚了。“他重重地一跺脚。
妈的,终日打鹞鹰却被鹞鹰啄了眼。
他当然会感到沮丧万分了。
“你没来晚。”
撒加的声音突然从他头顶的枝叶之间传出来,仿佛有点不耐烦:“我说过,这个因果是不需要你插手的。”
“可是那个古杯怎么办?”艾俄罗斯皱眉问。
他已经知道陵姬的真正身份,自然会有所关心。
“碎了啊。”撒加语气轻快地回答,“陵姬就是依附在古杯上的神,神消失之后,古杯自然就碎了啊。”
“”
“你别急,古杯碎了,那群坐博物馆的专家肯定坐不住,会让一个敢死的家伙来的。”撒加说,“但那也得是两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
艾俄罗斯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撒加,灵魂是不灭的,他能去哪里呢?”
“这不是全部的灵魂。”撒加的目光突然温柔起来——像是艾俄罗斯当年在圣域见到他的时候一样,那时候他们的年纪都很小:“他就是千年之前的一抹恨意所形成的凶灵,接下来他该去哪里就不归我们管了。”
“我真的不理解。”艾俄罗斯轻轻叹了口气,“他为什么要背叛他的君主呢?”
“那个时代背叛和复仇是很正常的事情。”撒加说,“现在没有了,艾俄罗斯。怀念过去的时代很正常,但是沉浸在千年之前的光荣之中又是为什么呢?过去的事情已经回不来了。若是他们不是汉服社的成员,陵姬也未必能够找到他们,要他们的命。”
艾俄罗斯点点头。
除非是万圣节,否则穿古代式样的衣服乱逛会招来恶鬼的,穿千年之前式样的衣服更糟:鬼是承载了思念和感情的灵魂,鬼魂看到他所生活的时代的衣服,自然会感到亲切,但是穿衣服的人由于真正的生活年代和鬼魂相差甚远,无法满足鬼魂的思念,所以总会招致鬼魂的攻击。
这一点大多数灵异侦探都知道。
“你我的分歧就在如此,我是魔族,只有契约才能让魔族付出忠诚。如果是我,就会认为忠诚与爱的关系不是单向的,它们是有所关联的。所谓的个体,也不可能无条件屈从整体。如果一个国家对你不好,背叛也是理所当然。”
“我呢?”
“你之前就是个日本武士,简直让我恶心。”撒加直言不讳地说。
“你的心里话?”
“我不喜欢忠君太过的东西——米罗当年违背亚历士的命令,公然放人过宫,我说什么了吗?如果我当时也控制了米罗,星矢他们绝对不可能活着到我面前。”
“我知道。”
艾俄罗斯说了这么一句,按着他死命地亲过去。
在这边,凝香离开了枫林。一个人背着吉他走在街上,心里落寞得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你别为他伤心了。”文卿出现在他身边,平静地说。
“怎么?”凝香心情不好地问,“我不能为他伤心吗?还是你要做忠臣孝子,不想让我为他伤心呢?”
“后一句话是怎样解释的?”文卿问。
凝香哼了一声:“我并不喜欢做什么忠臣孝子,没用,除了给你一点可怜的自尊之外,实在是没有好处,反倒是会把人搞傻。可是现代的中国人呢,又提倡什么传统,又提倡什么复古,又提倡忠孝之类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将人弄傻了好管,过于忠孝的傻子是不会向任何人提出他自己真正的需求的。”
“我也没说做什么忠臣孝子。”文卿慢悠悠地回答。
“你是怎么认为的?”凝香问。
“我不知道。”文卿注视着人来车往的街道,说,“我只知道,仇恨也是一种富有毁灭性的力量。在亘古的时间之流中,即便爱消失了,恨也不会消失。对于大多数拥有感情的存在而言,欢乐易逝,仇恨活着,仇恨永生,如此而已。”
既然爱已经消失在时光之流,支撑着我们走下去的恨,就是命运之上的宿命。
第528章 米迦勒的银环()
米迦勒的银环
第一章山里倒卧
星期二的早晨,阳光明媚而强烈,短短几小时气温就爬升到了三十度。办公室的空调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地呼呼响着,让人心惊肉跳,油然而生叫电工的冲动。艾俄洛斯写完出勤报告就稍微地远离了空调,同大多数人一样,他希望今日不会有任何惊悚的案情发生。他这阵子正读史昂借给他的中国游侠消磨时间,巴不得早点回去呢。
这时候门一开,普路托尼亚带着一身阴冷的寒气走了进来。
海因斯坦家三少爷是送徒弟去车站回来了,和以前一样,年轻的徒弟们学了一身验尸的好本事,觉得待在这个城又麻烦升迁又慢,于是怀揣着侦探梦跑去雅典之类更大的地方发展了。普路托尼亚带出了一堆又一堆的徒弟,留下来的只有ib(鉴证课)的几个人。
艾俄洛斯等他坐下,开口说:“又跑一个。”
“他已经学会了,跑不跑无所谓。”
“问题不是不在于学会他一走,敢出现场的就又剩你一个了。”
“ib的人手还够,没问题。”
艾俄洛斯叹了口气:“关键不在于人手够不够,在于你徒弟前脚一走,当地肯定后脚紧跟着会出个大案子。”
又休息不成了,他腹诽道。
这时候cid的强尼推开门进来,没好气地说:“你们又在这儿摸鱼,前面接待室接了个大案子,可能是杀人案。”
“这里是灵异事件科。”艾俄洛斯指指门牌,说:“你走错了,哥们,你的科在那边。”
强尼啐了一口:“我知道!这事非你不可。”
“怎么就非我不可?现场有鬼魂?”
“差不多。”强尼说着去饮水机旁边,接了一纸杯水一气喝干,接着说:“是圣域的人报的案,一个和尚带着几个小孩子,他们就那么过来了,吓我一跳。”
他说到这里,艾俄洛斯和普路托尼亚对视一眼。艾俄洛斯站起来说:“我去看一下。”
“我去准备东西。”普路托尼亚说着就往法医工作间的方向走。
艾俄洛斯倒是不为死了谁担心——以他对这一届圣斗士的了解来说,他更容易判断他们是凶手而非被害人。刚好前日也是二十四号,文卿刚好和那个脾气不下迪斯马斯克的沙伊达交班——当然他知道身为侦探,不能先入为主地判断某个人。
到了接待室的时候他发现除了沙加之外还有几个不到十岁的见习生,拿的是标本盒子,镊子,草药包,书包干粮,水之类东西。艾俄洛斯顿时明白了:沙加今天带着孩子们在山里采药呢,这样八成是在山里发现倒卧了。
果然,沙加说他今天带着见习生们在林子里采药,就在林子西边的一堆树叶下面看见了成堆的苍蝇和蛆,以及一个不幸的倒卧,据他看那个人大概已经死了两个星期了。
“你怎么确定那人死了两个星期?”做完笔录,艾俄洛斯顺口问道。
沙加仿佛表示曾经的老同僚的问话倒是有点不很聪明:“我说,如果你也从出生到上学的岁数一直在恒河边住着,别说人死了两个星期,怎么死的你都能看出来。”
“好吧,不过有时候死在野外水里和浴缸里的人的情况是有点差别的。”
“野外淹死的人肺里有水草。”沙加回答道,“浴缸里淹死的没有或很少水草。”
“好吧。”
虽然阳光很好,但谁都不会乐意在这种天气出现场。艾俄洛斯拿了家伙出了门,准备上车时候发现普路托尼亚坐在驾驶位上。
“今天这趟车我开。”普路托尼亚看了他一眼,说。
“那我就上前面那辆了,刚好我有事要对沙加说。”艾俄洛斯心想。
开什么玩笑,海因斯坦家三少爷到底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三少爷的车是能随便坐的吗?普路托尼亚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说:“我又不是撒加,不会突然哥哥附身把车开去阿格隆河边的。”
“你那两个亲哥才不去那儿,你在海因斯坦家的两个养哥也肯定不想现在就去。”艾俄洛斯心说。普路托尼亚接着说:“是和我坐同一辆,还是去前面那个面包车上和cid的人挤着,你自己选吧。”
片刻,艾俄洛斯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大家对案子都不热心。”
普路托尼亚发动了车子,说。
“今天三十九度,再热心就熟了。”艾俄洛斯回答道。
“你为我想想,一会儿穿着全套隔绝服,戴十八层口罩给蛆虫量体重的那人是我。”普路托尼亚冷笑道:“而且亚力士还出任务去了,晚上我要是回去,就是孤独一个。”
“修普诺斯兄弟呢?”
“我和他们不住同一间。”
艾俄洛斯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中午我让撒加带些冰啤酒过来。”
“你自己留着喝吧。”普路托尼亚说:“这种天气应该喝冰茶。”
车子风驰电掣到了案发地。
其实现场就在圣域前山的山脚树林西面不远的地方,这个地方素来偏僻,只有圣域的实习生们采药的时候会在这儿玩,另外给圣域送东西的车辆会走离现场不算太远的公路。艾俄洛斯跳下车,走下公路旁的斜坡就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差不了,是个大案子。
沙加还是很尽心的,他留着几个杂兵守着现场。此时普路托尼亚拿出证件,和那两个杂兵谈了几句。
艾俄洛斯记得自己办过类似的案子:希望不是什么特别的案件。他嘀咕道。
饶是如此,这种熟悉的臭味还是掩盖不了,离现场越近,臭味越厉害,空气中泥土,落叶和嫩叶的潮气,已经全被这种味道掩盖了。不过沙加还是若无其事地为他们指点出了一堆树叶和泥土,那儿的上空已经围了至少一个营的绿豆蝇嗡嗡乱叫。他们豆绿的身子反着奇异的虹光。
普路托尼亚他们动手将树叶清理掉,他们看见了这个不幸的倒卧。死者什么也没穿,肉早已经融腐,布满蛆虫,它们缓缓蠕动着,肥美,丰腴,饱满。头部几乎被啃食殆尽,剩不下什么了。此时cid和ib的人忙了起来:拍照,现场搜索,可是翻遍了所有的石头和树干,一无所获。
“你看这是什么?”
在壮劳力们将尸体抬起,准备装进塑胶袋的时候——总不能在现场延误太长时间,署里的检验设备更齐全一些。这时候有人惊异地嚷了一声。
他的惊异不是没有缘故,尸体的右腕逐渐现出了一个轮廓,就像凭空出现的动画一样。轮廓清晰了,艾俄洛斯这才看清楚:尸体的手腕上套的是一只花纹朴素的银环,他小心戴好手套,用长柄钳子夹住银环,准备将它往下拉的时候,才发现银环里面蕴含的力量竟然出人意料地强大。
银环似乎是个活物一般,不愿意被他放进证物袋里,在钳子放上去的一刹那就变得滚烫无比,艾俄洛斯急忙拿出圣经,在书页上加持了小宇宙,却没想到那银环的光芒越来越明朗,将钳子头烧得火红透亮。
此时普路托尼亚也来帮他,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银环的小宇宙平静了,把它装进了证物袋,并且将证物袋用卡妙做的寒冰符咒牢牢地包裹起来。
第529章 米迦勒的银环()
米迦勒的银环
第二章
“毫无疑问,这个案子会让人们鸡飞狗跳,谁都别想好好睡觉了。”
下午四点,艾俄洛斯对刚刚赶回来的弟弟说。
艾欧里亚摇摇头,叹口气不无愧疚地说:“我也在忙,老哥,今天街区上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失恋要跳楼我得接着,两个去超市买菜的家庭妇女发生争执要我调解,回来时候又遇见几个迷路的小孩,好不容易把他们送到他们要去的博物馆里。”
“好了好了,leo,”艾俄洛斯也不想故意为难弟弟:“累了就在沙发上睡一下,不过可别让监控看见,看见了你的奖金又要完了。”
“我不困,老哥。”艾欧里亚好奇地凑过来,说:“听说哥哥上午出现场时候捡到了一个古怪的银镯子。”
他的好奇显然踩到了艾俄洛斯的痛脚,后者有点不高兴地揉着自己的额头:“索尔他们说的吧?离那些大嘴远一点,说了其他的还可以被原谅,若是他们不小心说出了案件的关键东西,那可不是玩的。”正说着,普路托尼亚拿着刚打印好的检验报告走进来,说:“报告上只有这么些例行的东西,还是说你们更愿意跟我去检验室看看?”
“我还是去检验室。”艾俄洛斯说:“我现在只能推断出,死者家里经济条件不错,起码死前还不错,不然是不会有这么一个传家宝的。”
“传家宝?”普路托尼亚饶有兴味地重复着:“你怎么确定是传家宝?从这东西的成色品相看,是死者盗窃得来的也未可知呢。”
“要是盗窃早就发案了。”艾俄洛斯看看检验报告说:“不过这也是根据常理推断的结论,无法对非常之事做出判断,所以还得去趟检验室。”
“你不会想去的,满地都是蝇蛆。”普路托尼亚说:“那个味道连野狗都不会接近。”
“其实我有一点弄不清,普路托尼亚少爷。”艾俄洛斯叹道:“凭你的权力人脉,你把死者的灵魂让路尼送过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死者的灵魂有时候是失忆的,有时候还会为了自己或别人的利益攀咬无辜的人,除非万不得已,是不会让灵魂过来提供证词的,再说”普路托尼亚遗憾地摇摇头:“被害人的致命伤是某种钝器在头部的重击,那一击力度之大足以让被害人的脑浆全部漏光,艾俄洛斯,恐怕我现在将死者的灵魂请过来,被害人也不可能告诉你更多了。”
艾俄洛斯无奈地耸耸肩,起身换工作服去了。
死者已经被普路托尼亚好生打理过,残余的一点组织和头部的腐肉被泡在了福尔马林里面,但是死者身上并没有任何除了银手环之外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包括衣物碎片,拉链扣子,由于被害人已然骨架化,判断衣服是生前没有的还是死后没有的已经失去了意义。不过看来凶手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死者的真正身份。
艾俄洛斯很难不注意到在检验台上四处乱爬的蛆虫,其中有麻蝇的宝宝,也有绿蝇的后代。他强迫自己不去看这些有点恶心的生物,转头研究检验台上的情况。死者残余的头发是黑棕色的,在生前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