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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头的水流时断时续，凝香在卫生间里刷饭盒的时候，被从水管上倒吊下来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我艹”
“文卿”两字还没出来，就被文卿用严肃的眼神制住了。
“你来有什么事？”凝香偷偷地用英语问。
“如此受辱不声不响，必定有事在胸。”文卿说。
“你说的是那个过来求助的平胸妹？”凝香斜着眼问。
“别卖关子。”文卿说，“你刚才试探了她那么长时间。”
凝香吹了声口哨，将声音压得更低：“我可没试探，真心的。”
“算是吧。”文卿说。
“这个妹子挺奇怪。“凝香说，“看上去是个正常的人类嗯，不像是什么器物成精。”
“你忘了中国那边建国之后不许成精的法律了？”文卿的语气有些无聊，“人的语言，法律也有一定咒力，因为中国人多，所以咒力更强。正因为这个咒的作用，精灵们能够隐藏得更好，从气息上看完全是人类。即便是我们回国后吃几个人心，人们也觉得那是什么变态杀人狂吃的，而绝对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你觉得她不是人吗？”凝香问。
其实他也清楚她可能不是人，至少不是一般的人。
“这你要自己去看。”文卿说，“我不管这个闲事，只想提醒你一句。”
“那你来干什么？”凝香带着两分火气问——他总觉得文卿像是知道点什么又不告诉他。
“修水管，修好就回去。”文卿回答。凝香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修水管用的扳手钳子和铁丝。
“妈的。”
晚饭后艾俄罗斯又去检查了一遍出事学校的结界，除了加强警戒，静观其变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史昂来了，原本去修水管的文卿也在。两人正借着撒加的这边的灯光修补着一个样式古朴的半灰半绿有点难看的杯子。撒加正坐在床上用手提电脑猛刷副本。
“这杯子是怎么回事？”艾俄罗斯问。
“过来参展的中国琉璃杯。”撒加说，“坏了，他们拿到这边来修。”
“噢。”
“不问它是怎么坏掉的？”史昂问。
“我好累，麻烦说简单一点话说回来为什么拿到我们这里来？”艾俄罗斯打了个哈欠，躺过去枕在了撒加腿上。
“下去，不然就开你的号一起刷。”撒加头也不抬地说。
“这是个美人杯。”史昂也打了个哈欠，“哈欠这种东西会传染的好吧，继续说美人杯的话题——这个杯子的奇妙之处在于倒上酒之后杯底会出现美人。根据碳十四测定，这个杯子可是两千多年前的古物。”
“拜托，几千年前的工艺放在现在还算个屁呀。”沙伊达在隔壁说，“美人杯我也会做，首先你计算好光学角度，在杯底画一张美人图，倒上酒之后因为角度的缘故，美人图就出现在酒里了。”
“是真的会跳舞的美人。”史昂说。
“是真的吗？我还真想看看。”艾俄罗斯说。
“这就是我要说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杯子的杯底裂了纹，倒酒之后就出现不了美人了，他们那里二十多个专家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修好了裂缝，但美人还是没有出来，”史昂说，“结果，就变成这样啦。”
第517章 古杯奇谈5（）
5
“结果，就变成这样啦。”撒加很讨厌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所以我们的教皇大人是想用小宇宙制造一个跳舞美人。”
“毕竟将酒倒入杯中，液面上就会浮起一个3d影像美人这种科技可是后人无法仿造的。”史昂说。
“切，”撒加说，“就是利用了光学成像技术，这样的美人杯，在我们那里的市场上一百二十块钱一盒，一盒一打，还送你个降噪蓝牙耳机。”
“两千多年前的地球能跟你们魔界比吗？”史昂翻着白眼说了句公道话，就伸手道，“电脑借我。我用它放一下美人杯原本的录像。”
“我还打副本呢。”撒加说，“文卿你把手提电脑借出来一下。”
“行。”
文卿倒是答应得非常痛快。
她拿过来电脑，史昂将优盘接到电脑上，调出原本储藏在优盘里的影像，放大到全屏。屏幕上的确出现了注满水的杯子，随着水位的升高，液面也漂浮起了一个模模糊糊地舞蹈的淡色影像，的确是个人形。
“真是古老的全息成像技术。”艾俄罗斯伸过头去，说，“可惜原本塞进酒杯的全息底片已经损坏了。”
“原本就是这么坏。”史昂说，“文卿你知道全息底片是怎么做出来的？”
“大概是要将舞者用激光辐照，形成漫射式的物光束，另一部分激光作为参考光束投射到全息底片上，和物光束叠加产生干涉，利用干涉条纹的反差和间隔将物体的全部影像记录下来。”文卿回答道。
“那你去找个舞者过来吧。”
“没时间。”文卿直率地回答。
“喂，我记得这所城里的大学有不少中国留学生，也有汉服社，你去那里找个人，拜托，只是让她穿上衣服跳几步舞，跳得不好也没关系，反正影像也是模糊的。“史昂说。
“我和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义理好讲，何况人心难测，如果让人知道美人杯在我们手里，会引起麻烦。“文卿皱眉道。
“你说得倒也有道理嗯，不然你就扮个舞者。”
“下官只会扮僵尸。”
还是穿清朝高级武官制服的僵尸。
“你这孩子要气死我不成？”
“下官实话实说而已，若贵官感到受了冒犯，还是贵官本人心理的问题。”
“妈的老子自己上阵。”史昂急了，“不就是染个头发穿个衣服吗？没衣服就从影楼里弄一件古风装来，反正图像也是模糊的，蒙混过关还不容易？”
“这里的影楼没有中国古风的衣服。”撒加说。
“好吧。”撒加翻了个白眼，“形制属于两千年前的中国舞女服，我们魔界的服装店里倒是有，不过您确定真的要穿？教皇大人。”
“废话，总不能让你们这群废物点心把我气死。”
“何必呢，我们用小宇宙拦截已经投射到太空去的全息影像不就可以了吗？”艾俄罗斯说。
“要去你去，我可懒得瞬移两千光年。”史昂说。
懒得瞬移两千光年就要忙着扮模特。艾俄罗斯心说着，枕着撒加的大腿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撒加也不理他，继续打副本，直到一个本打完，他才顺手揉揉艾俄罗斯的卷毛，“累了？”
“有点。”艾俄罗斯说，“总觉得那个案子有点怪，到底哪儿怪我也说不出来，总之我不想现在结案。”
“想看看那个吓死人的生物么？”撒加笑着说。
“嗯。”
凝香眯起眼，打量着从更衣间走出来的阿零，她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类似睡衣的淡蓝色洋装，无袖，裙子层层叠叠，腰间一套比洋装布料颜色略深的蕾丝紫罗兰收住腰际，网眼手套上也有类似的深色小花。
“这这样可以吗？”阿零局促地看着他，问。
“行。”
凝香说着坐下来，以即将开始一个有趣游戏的口吻问，“你会做什么？”
“做什么？”阿零反问道。
“是的，你会做什么工作。”凝香说，“比如速记啦，打字，插花，照顾小孩，万不得已的话会画画和书法，实在不行你总会扫地吧。”
“我”
阿零仿佛是在克制着自己，最终摇了摇头说，“我不行，我曾经学过书法，但现在已经不记得怎么写了。”
“还会其他的秘书工作吗？”
“”
“懂不懂数学？会计，或者银行业务？”凝香问。
“不懂！”
“你会做女招待吗？”凝香失去耐心地问，“你到底会什么技能？”
“我会”阿零鼓起勇气，说，“步兵。”
凝香的笔一下摔到了地上，“这不是个实用的技能，小妞，你吹牛吹太过了吧。这里没有拳击馆要你这样的女陪练。”
“我我还会射箭！”阿零的声音放大了一点，说。
凝香重新将笔拾起来：城里的体育馆的确是要招一名射箭的陪练。
“好吧，好吧。“他将从体育馆里拿来的一张弓拿到了台面上，说，“小妞，我们到外面去，要是你撒谎”
他向她挥挥拳头，“我就会像他们一样把你赶出门，听到没有？”
“我被人赶出门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阿零小声说，“我回不了家了。”
两人来到外面的树林里，凝香骤然发现阿零的呼吸加快了，有些兴奋又紧张地环视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他也没有多心，将弓箭递给她。
他突然听见阿零小小地惊叹了一声：
“多好的弓啊要是再多给我十几支箭的话”
“一套弓只有十支箭。”凝香说，“现在弓箭可是很稀有的东西我说，小妞，你是从哪个时代穿越来的？”
“穿越？什么意思啊。”
阿零在眨眼睛的时候倒是有点可爱。
“额，听不懂就算了。”
凝香走到二十米之外的一棵枫树前面，将手中的荧光纸贴在树干上，“行了，斗大的荧光纸呢，体育馆都用这个标靶。你就瞄准这个射击唉？”
阿零却瞄准了别的，凝香向她瞄准的方向看去，夜空中有一个指尖大的正在移动的黑点儿可能是个失群的雁，阿零就是瞄准了它，不过这个小姑娘的野心也够大，能打下来吗凝香这么想着，弓弦曾楞楞一阵激斗，利箭直冲墨蓝色的苍穹。
箭支落下来的时候，明显是带着一样东西落下来的。
一只被洞穿喉咙的大雁，落在地上的时候，翅膀还扑腾了两下。
凝香跑过去，捡起那只雁，咋了一下舌：“嘿，小妞儿，本事不错啊，小看你了。走，去厨房里加餐，给你烤大雁吃。”
第518章 古杯奇谈（）
6
就这样，几天之后，阿零到了城里的体育馆做射击陪练去了。凝香发现阿零的学习能力惊人，短短三天，她就掌握了希腊语而且说得很好。而他本人也知道了她并不是人类——那么到底是什么种族呢？虽说可以趁着她换衣服的时候看一看，但凝香突然讲究起男女授受不亲来。
那个美人杯还是没有修好。
这天艾俄罗斯回来的时候，看见史昂面对着杯子唉声叹气。
“没有修好吗？”艾俄罗斯问。
“没有，这么说好了？”史昂说，“原来我们都以为这个杯子应用了最古老的全息技术，可是拍完底片之后我们才发现根本没有安放底片的底片槽和光通路。”
“莫非这不是一个纯科技产物？”艾俄罗斯看看封在玻璃箱里的美人杯，说，“这不会是个镇魂用的灵物吧？”
将人魂封印或引导依附在物品之上做成的灵物，可说是无价之宝。灵物做成以后，人魂会自然成为这个物品的九九神。
“别管它是什么，就只管修好就行啦。”史昂说，“问题是修不好，我们又不能自作主张地给它打出一条光通路来，若是被他们发现我们‘破坏文物’，这梁子就结下啦，我们赔钱不说，还要被埋怨。”
“灵物的话，上哪儿找自己愿意依附上去的人魂呢？”艾俄罗斯也有点发愁。
“找普路托尼亚看看？”史昂说。
“他连钱都不乐意借给人，何况灵魂呢。”艾俄罗斯说。
“用我们魔界的全息工艺品技术可以修好。”在史昂和艾俄罗斯一筹莫展的时候，撒加终于开口了，“不是免费的。”
“拿什么换？”史昂问。
“你看看那些专家是不是有儿女，拿儿女换，不然拿他们本人换。”撒加说。
“我倒是无所谓。”史昂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不知道现在人们把儿女看得那么金贵。”
“那我也没办法了。”撒加惋惜地摇摇头，说。
“他们会换的。”文卿冷冷地插了一句。
“为什么？”
“一个人肯为了国家的宝物牺牲生命，多半是因为爱国心作祟尤其是在国家整体处于一种又自卑又自负的状态，不允许他们丢面子的情况下。”文卿将下巴托在架起来的双手上，语调阴沉地说。
“希望如此。”撒加说，“我族就是以收人灵魂为乐，没有的话这个秋天可足够无聊。”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艾俄罗斯心里想。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艾欧里亚喜滋滋地过来了，交给了艾俄罗斯一些资料：“哥，你让我查的东西，我都查出来了。”
“辛苦了leo，”艾俄罗斯说着，揉了几下艾欧里亚的卷毛，“撒加早晨给了我可丽饼和热可可做早点，加大草莓馅的那一卷是你的，去吃吧。”
“好的。”
艾欧里亚拿了可丽饼过来在办公桌前吃。艾俄罗斯现在不很饿，因此他就看着艾欧里亚调查到的资料：薇拉，女，二十岁，大学二年级学生，主修语言学。兴趣爱好是中国古装，因此与中国留学生有所往来。死前已经退社。
以下是她的那些朋友。
刘惠茜：二十岁，主修历史，在古装社担任社长。自称汉家正统后裔。宿舍编号302。有过敏性哮喘病史。无恋爱史。薇拉为其室友，在发生龃龉之后薇拉搬出302宿舍，住进楼上320单人宿舍。
黄翰：二十岁，主修历史，古装社副社长，另外有字，字修敏。宿舍编号610。
公孙静：黄翰女友，古装社成员。二十岁，主修英语。宿舍编号307。
“古装社？这倒是有意思。”艾俄罗斯说。
艾欧里亚咕噜一口咽下食物，说：“他们的古装社也叫汉服社，其实有限制的。他们只要中国汉朝的服装，不是那个时代的衣服一律排挤。”
“除了这些，他们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
“没有做什么有意义的事，唯独一件麻布衣服开价一千欧元，两件衣服一双鞋子开价两千五百欧元。那个社到处宣传自己，生怕别人不知道。女社员还好，男社员有去性骚扰女同学的曾经被记过。他们搞活动，全是女社员出钱供给，男社员只管策划和‘执法’。”
“执法？”
“看见有社员穿不合规格的衣服就开除出社。”
“那么，薇拉死前是否被排挤了？”
“是的，在薇拉退社之前，他们曾经大吵一架，黄翰因为薇拉穿的衣服‘不合礼制’而对她大叫大嚷，一边跳一边将薇拉推下楼去，薇拉的脚因此扭伤了。而刘惠茜就冷眼旁观，根本没有制止。“
“不合礼制？”
“是的，她的衣服上多了一条蓝色衣带。”艾欧里亚皱眉道，“这我就想不通了，为什么衣服上多一条蓝色衣带，那个中国人就发那么大火。”
“这也没报警？”艾俄罗斯蹙眉道。
“好像是公孙静威胁她不许报警，否则就杀死她。“艾欧里亚说，“这是公孙静的室友克拉丝告诉我的，但是克拉丝和公孙静一向不和，所以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还‘不知道是真是假’？”艾俄罗斯不高兴地说，“leo，我们要注意人们之间的互相威胁，因为这个总不会关联到小事，尤其是死亡威胁，绝非小事，记住了。”
“记住啦，老哥。”
艾欧里亚满面通红地低下头回答着。
“这个案子需要秘密调查。”艾俄罗斯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