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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
“为什么不和其他人一起吃晚餐呢？你吃得饱吗？”
瞬的问话并非斥责而是忧虑，因为他知道克罗米一顿至少能吃多少东西。城户财团养一头龙还是养得起，不过龙的饭量若是放在外面，可就要吓坏许多人了。
“我已经吃饱了。”克罗米摇摇头，问：“师傅，我想知道圣域是如何对付波塔斯米的？”
“已经是最高等级的戒备了。”瞬忧虑地说：“一头龙的实力可是不同寻常。”
“但是我们没有办法外出攻击，对吗？”克罗米问。
“是啊”
瞬忧虑地叹了口气：“她还是不要来的好。”
“师傅您认为这可能吗？”
“”
瞬摇了摇头，叹口气说：“虽然我觉得是不可能可是总要保有一点希望，对吧？何况，我并不想看见你们手足相残。”
“师傅，这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如果波塔斯米能够讲和便好，如果不能，我希望你能够全力奋战，而且不要死在波塔斯米的手下。”
“？”
师傅也是说这样的话。
克罗米便心绪复杂地低下头去。一方面，如果答应了他们的帮助，相当于违背了龙族关于决斗的传统。如果不答应呢？还在少年期的自己能够有几分胜算？在仙女岛上的搏斗已经算是她的极限了。
“或者是我现在的心绪有了变化吧“瞬自言自语地说：“当年的我，对于流血和战斗相当反感。现在，我只想着如果战斗的话，要尽量减少自己一方的损失，如此而已。实话说吧，克罗米，我从很多年前就知道，我到底是什么。”
“您指的是冥王肉身的事情？”
“是的。恐怕我比起一辉来，还更要早知道这件事情，因此，我便开始讨厌战斗了。因为我每燃烧一次小宇宙，我与哈迪斯的同步率就会提高一点。在和阿布罗狄对决的时候，他”
瞬停住了，之后，才略微有些难为情地说：“我和他的同步率竟然到了百分之九十。”
“会怎么样呢？”
“哈迪斯曾经对我说过，当神与宿主的同步率达到百分之八十的时候，那个神明便会降临在宿主的身上。”
瞬平静地叙说着，仿佛他说的完全不是自己的事情：“说起来我也应该感谢阿布罗狄，在哈迪斯即将降临的时候，他的白玫瑰打断了哈迪斯的行动。阿布罗狄，本来可以是能够从战斗之中生还的可是”
“可是？”
“可是城户家的医院根本没有对他施以援手，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他陨落。那时候小姐和我们都不知道，就这样，这件事”
瞬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片刻之后，又说：“后来城户家的私人医院在冥界战斗之后，遇到了很奇怪的事件，一些人凭空消失了。作为主要现场的医院只留下了一封亲笔信。”
“谁写的信？”
“天使军副统帅犹菲尔，他在信中说：阿布罗狄是大天使梅丹佐的侄儿，而梅丹佐时日无多，所以他有必要为梅丹佐出头。”
第325章 金鳞流沙（）
第十六节
克罗米会意地点点头：尽管每一个龙族在幼年时期所受到的这教育还是与瞬所说的话差不多，她早已将类似的理论熟记于心。但是这句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还是有不同的韵味。年轻人说起这些话来往往很热血，而年长一些的人说起这些话来会比较沉痛。
瞬则是两者兼而有之，在沉痛之中往往还有果决。
真有趣，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就可以按照人们的身份，地位，年龄而呈现出不同的意思和趣味。语言真的是玄妙的东西，如果刚才说这句话的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必定会有不同的效果。
克罗米向着，脸上便显现出某种阴沉的，类似爬虫的微笑来，因为她记得：波塔斯米也说过类似的话，说过类似的不战斗便会沦为奴隶，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的话。
“怎么啦？克罗米？”
察觉到了徒弟异样的心情，瞬低下头，直接而柔和地询问着。克罗米则是心情沉重地摇摇头：“没事，我要回去休息了。”
她回到了宿舍，在躺下的时候，她发现了外面有魔族哨兵的活动迹象。不得不承认，魔族士兵相当狡猾。他们在行动的时候，就像是准备偷鸡的狐狸那样悄然无声，他们活动的蛛丝马迹，仅仅持续了零点一毫秒。
这个时侯，文卿同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克罗米觉得她不去做大盗真的是太可惜了。
“殿下，给您安排了七个哨兵，都是红海骑士团的精锐哨兵，够不够？”文卿问。
“没必要用那么多。”克罗米回答。
“或许这样很伤你的自尊。”文卿说。
“你认为我是那种把自尊终日挂在嘴上的人吗？”克罗米反问。
“当然不是。”
“那您为什么总是一副公事公办，恭恭敬敬的语气呢？”
“因为您是殿下，我仅仅是一个魔族军官，自然对您要用敬称。”文卿回答道。
克罗米沉默了片刻，说：“真是没有办法。”
“那么下官便告退了。”
文卿说着，转瞬之间便消失了身形。这个时侯，凝香和沙伊达也经过了她的窗前。沙伊达一边走，一边对凝香抱怨着：“以后不要说你的祖国怎样怎样了，好吗？“
“也只有你，别人都在夸耀自己的国家多么伟大呢。“凝香说。
“可是，大概也只有中国人会不厌其烦地说自己国家的饭如何好吃吧？也包括你，我想，你真是种狭隘的民族主义者。”
“狭隘的民族主义者怎么啦？我乐意。”
“可是我恨中国，它和阿富汗几乎是一丘之貉。”
“呸！在你的眼里一个人可以和任何人是一丘之貉，何况是一群人合起来的国家？何况你最爱吃的冰糖猪手，也是中国菜吧？”
“那又如何，那并不妨碍我一边吃一边骂。”
“无耻的臭娘们。”
“你爱国，国不爱你的可怜兔子。我这可是为你出气，少恩将仇报了。”
“够了，你难道是为了恨其他的人才存在的吗？”
凝香的话竟然是出人意料地认真。
沙伊达的话也是同样认真：“你以为我不是吗？”
听着他们的谈话，克罗米又迷迷糊糊地睡熟了。
可能是由于战斗消耗了大半的体能，她一觉睡到了中午。当她起来的时候，却看见小陈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啦？”克罗米问。
如果是凝香在场，他肯定会说：“喘得像狗的一只熊猫亲自跑了进来，真是难为了。”不过，无论说什么，小陈跑进来，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妈的，我们该倒霉了！”小陈喘了半天气，无可奈何地说。
“怎么啦？”
“现在到处都在说你是条龙的事情。”
“那又怎么样？”
“他们说那条金褐龙是你惹来的！”
“那又怎么样呢？”
第326章 金鳞流沙（）
第十七节
“那不一样。”小陈跳脚道：“克罗米，他们说，要把你交给金褐龙随意处置呢！”
小陈的话，让克罗米感到相当不舒服。尽管她知道…………早就知道人类和龙之间不会有什么全心全意的信任存在，可是她一直以某种自欺欺人的态度在同人们周旋着，现在这个画皮也被戳穿了。
在停了片刻之后，克罗米问：“有多少人？”
“啊？”
“多少人打算把我交给波塔斯米？”
“圣域所有的居民代表都来了。”
于是，克罗米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古怪而危险的笑容，小陈在见到她的这种笑容之后，心里就像被什么恶狠狠地抓了一下：哎呀，她不会是因为我的话，而对人类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来了吧？
于是，他立刻辩解道：“啊克罗米，别别担心。你应该知道，所谓的居民代表，是没有办法代表所有的人的。嗯，还有，就算是所有的居民都赶你走，我们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
“噢，那是你。你所说的‘你应该知道’，其实就是你自己知道的事情。可别拿你们国家的情况推及到所有地方。因为，大多数情况就像是我们打不死中国水箭，中国水箭们也打不到我们那样。”克罗米说着，便翻身跳起，向门外走去。
“喂，你要去哪儿？”小陈不解地问。、
“去见见那些居民代表，听听他们的至理名言。”克罗米头也不回地说。
小陈表情颓败地捂着自己的眼睛。他回想起了一张名叫thefiveghosts的唱片封面。喔，克罗米就是封面上的那个幽灵小姑娘的表情。和他当年第一次见到由瞬带过来的克罗米那样，那时候她就是穿了一件过时的白衬衫和牛仔布裙子，带着一个表面很陈旧的破布娃娃。一副鬼屋幽灵的打扮。
喔不。
他记得那天她一整天都闷闷不乐，以至于自己那天迟钝了一整天。
这次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乱子呢。
克罗米来到了教皇厅办公室的门外，但是她并没有进门，因为办公室已经被居民代表挤满了。
代表们闹闹嚷嚷，他们用各种各样的语言诉说着他们本人的诉求，也是所有居民的诉求。中心诉求只有一个：将某头隐藏在圣域中的又蠢又大的母龙送给另一头更蠢更大的母龙，以便平息更大的那头龙的怒火。
“无论如何，长老，人类的和平只能让人类来维护，人类之外的生物是没有保护大地的能力和意志的！”其中一个相当大的嗓门说：“龙和公牛都是神赐给人类的祭品。因此，圣域中的那只小母龙完全可以被当做用以麻痹敌人的祭品。”
他的话引起了一片附和声。
“龙是邪恶的生物，长老，以邪恶对抗邪恶，正是伟大的女神，我们的雅典娜女神教授给人类的战法。”
又一个居民代表以尖细的嗓子，气势逼人地说：“长老先生，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还等什么呢？难道我们要等一头母龙击败另外一头母龙，之后带着她的小崽子们，来吞噬无辜的人们吗？”
门外的克罗米冷笑出声。
如果所有人类都是这样的话，我倒不介意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做呢。她如此想着。这个时侯，沙加心平气和地开口了：“各位，很抱歉，对于各位提出的要求，身在圣域的我们并不以为这是一个妥当的方法。圣域的战士在他们的服役期中，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战友。各位，我希望各位能够完成协助居民们撤离的准备，而非在这里浪费时间。总之，亲爱的朋友们，圣域现在的回答，可能让你们失望了。”
在得知沙加的回答不容更改之后，居民代表们就炸了窝。
“这是不可以的！”
“这违反了雅典娜与人类的神圣约定！”
“一想到我们的税金之中含有养龙的之处，我们就恶心和眩晕！哦，我的血压高的毛病又要犯了！“
“一头龙在一天之中也不知道吃多少粮食！而这些粮食不知道能抚养几千个孤儿，让他们得到温饱，考进大学！成为对社会有益处的人才！”
“没错，那些强抢人类女子的怪兽，不都是龙吗？”
沙加便拍了一下手：“朋友们，我再说一遍，圣域所做出的决定是不容许更改的。各位要在敌人袭来之前，帮助所有的居民撤离到安全的地方去。否则就按照通敌的罪状论处！巨蟹座的沙伊达。”
“在。”
“请送各位可敬的先生们和女士们下山吧，因为这里很快就会变成前线。”沙加以像是歌曲般优美的嗓音说。
“是。”
一听圣域里有名的三大恶煞之首（另外两大恶煞是面恶但心善的伊崔斯特和面善心恶的凝香，文卿很少露面所以不算）出战，圣域的民意代表们便像是一头头看到狼的猪那样，慌不择路地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
只恨爹娘少给他们生了两条腿。
直到人全走光之后，沙加才对门外说：“克罗米，有什么事吗？”
克罗米只好走了进去：“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来看看，长老。”
她倒是直言不讳。
“啊，刚才他们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沙加问。
“听到了。“
“别为这些话而烦恼，因为他们并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众生平等’。”
第327章 金鳞流沙（）
第十八节
“真正的众生平等吗？”克罗米反问道。
“没有绝对的众生平等，但是有相对的。”沙加回答道：“只要是有思想，能够沟通的生物，他们在人格上就是平等的。虽然他们可能在力量，种族，生理状况，体质，思维方式等诸多方面有着不平等，有的强，有的弱，但他们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弱势而被强势的群体欺凌，歧视，甚至被剥夺生命。这就是所谓的众生平等。”
“呵呵，请问沙加大师。”站在沙加身边的沙伊达摸摸自己的鼻梁，邪笑道：“狼吃羊算不算违反了众生平等的律条？”
“真抱歉，所谓的众生平等并不是律条，而是一种认知。”沙加回答道：“此外，狼吃羊这一件事情，并不算违反所谓的‘众生平等’，因为羊还要吃草呐，草类也有生命。这只是履行了大自然的食物链而已。沙伊达，我可是要对你有意见了。”
“有什么意见？”
“你为什么不选择一些不那么浪费的生活方式呢？人不应该为了自己的享乐而剥夺其他生物的生命。”
“我被剥夺生命的时候，可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这种话。”沙伊达很不高兴地说：“如果那时候大师能够站出来把我救走，我照样可以活得像个印度的尼僧。可惜那时候大师您在哪儿？哈，真可笑，你没有出力救我，却规劝我修行，抱歉，你这种劝世良言，连一分钱的价值都没有。真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苦，然而佛教徒们所做的就是深化这些痛苦。他们不分析你的痛苦来源于什么，只会说你前世造孽今生遭殃。”
“我记得撒旦叶是一个严格的素食者。”沙加说。
“希特勒也是完全的素食者。”沙伊达狞笑道：“收起你那一套吧，神棍，为了自己的存在而战斗才是宇宙之间的真理，对于永远不会安分的黑暗子民来说，你们这些觉悟者所居住的极乐天，才是真正的地狱。什么时候暗能量安静了，什么时候就是毁灭之神行使他的职责的那一刻了。”
“是，是，是，你说得对。”沙加敷衍道。
“我就说吧，佛教真是足够高贵冷艳的宗教，因为它认为所有的存在都是sb。”沙伊达哼着小曲说唱道：“恩，在佛教徒们的眼里：这个也是sb，那个也是sb，恩无处不在的sb，全宇宙都是sb。”
克罗米不太想听他们的话。
由于波塔斯米的气场逐渐接近的缘故，她的心情也逐渐变得狂暴起来。现在可不是讨论哲学的好时候。
她刚刚想要站起来，文卿便走进来了。
“长老。”文卿以平静的声音禀报道：“我们发现了波塔斯米的信号。”
“信号如何？”
“很强烈。应该在中午时分到达圣域。”
“那种事早说嘛”
克罗米一言不发，注视着墙上的时钟，思考着时间的意义。时间是一个量，而非一种实际存在的东西。人类身上流动的时间和犬类身上流动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