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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兰把打听到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嘉成帝听说了这件事情,也没有召朝臣进宫商量,反而把太子,冥王还是几个皇子召进了宫里,想必是在商讨这件事情如何解决。却唯独不见温王进宫,这可真是奇怪了。”
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萧长歌毕竟了解嘉成帝,引起全城百姓都哗然的事情出来,丢的皇家脸面。他恐怕只觉得见一下温王都觉得难受。
“皇上的心思不过是想将这件事情压下去,最好是悄无声息地淹没了,能不惊动百姓就不惊动百姓。”萧长歌沉声猜测。
“但是,如果叶霄萝把那天晚上的实情说出来怎么办?只要派人一查,很容易就可以查到我们头上。”阿洛兰支着下巴,有些担心。
她被抓了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的身份不允许,一旦朝廷深入调查,就会知道她才是和瑟公主,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萧长歌显然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冷冷一笑:“叶霄萝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她不敢。”
阿洛兰眉毛一挑:“她为什么不敢?”难道她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空气中缓缓流动的风微冷,外面寂静无声,只有风雪微微吹动的声音。
萧长歌几乎是细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随即笑道:“总之就是不会,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又是以后?
阿洛兰不满地皱着眉头看向了她:“以后要等到什么时候?小花,你告诉我我才能更好地帮你啊!”
她知道阿洛兰一心为了自己好,但是这些事情真的不能告诉她。
毕竟当初的事情太过复杂,牵连太多,幕后的主谋难道只有叶霄萝一人吗?
萧长歌灵敏地转移了话题:“今天明溪怎么没有和你过来?”
说起明溪,阿洛兰原本焦躁狂乱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
她甚至记得昨天晚上明溪抱着她飞在空中的感觉,一路上不断地穿越民居,踩在屋顶上,混着冰冷的疾风和微飘的白雪。
那种温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吧。
“明溪让我先过来,他要去把昨天晚上装鬼的东西处理干净,免得被人发现,抓到就是一个把柄。”阿洛兰低声笑道。
想不到明溪平时冷肃冰霜的样子,也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萧长歌淡淡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是她太不相信别人了。
“是啊,那些东西确实要谨慎处理,我们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不能让别人抓到把柄。”萧长歌扶着桌子的圆角,目光冰冷道。
在宫里的每一天都步步惊心,若是不小心,就很有可能丢了脑袋。
萧长歌从前对于这个认知并没有很强烈,死过一次对她来说世间的一切都是珍贵的。在她还没有完成心愿之前,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再次丢了性命。
“这次的事情确实很心惊,小花,不过也很值得,毕竟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的,对吧?”阿洛兰脸颊边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笑起来非常好看。
“是,至少我们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萧长歌目光忽然深邃起来。
两人沉静了一会,外面的阳光越发地强大起来。
两人似乎都在等着什么,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等到,这一扇门似乎把一切的消息都隔绝了。
阿洛兰斜倚在一旁的长椅上,整个人昏昏欲睡,不过却时时用手去摸脸上贴上去的那一层皮。
似乎是有些痒痒的,想要迫不及待地把它们摘下来。
萧长歌看着她的举动,连忙制止住:“这个人皮面具戴着确实很难受,但是现在不能摘下来,要用一定的药水才能取下来。等回去的事情让明溪为你摘下来。”
阿洛兰的手顿时顿住,撇撇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双手却乖乖地停了下来。
她撅着嘴,正想说些什么,萧长歌却立即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指向了窗外。
“怎么了?”阿洛兰有些紧张地问道。
萧长歌侧耳倾听:“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在她话音刚落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敲门声。
这个时候,门外没有宫女,就连赛月都去了外面探听消息。
“是谁?”萧长歌问道。
“我。”一个冰冷沉重的声音传进来。
是苍冥绝。
萧长歌脸色猛地一变,看向了旁边长着和萧长歌一模一样的阿洛兰,如果让他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的心狂跳了一会之后,把阿洛兰推到了屏风后面,紧张道:“你在这里待着,不要出声。”
阿洛兰从来没有见她惊慌成这样,紧紧地拽住了她的衣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的人是谁?”
此时,外面再次传来一阵敲门声,有些急促和没有耐心。
“来不及告诉你,总而言之,你不要出来就对了。”萧长歌再三叮嘱。
确定阿洛兰已经安置好之后,她立即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打开了门。
苍冥绝长身玉立在门外,明明是一副高贵霸气的王者之风,怎看起来却是如此冰冷骇人,脸色铁青无常。
“你怎么来了?”萧长歌转身,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
苍冥绝冷冷一笑,大大方方地进了门:“怎么?我就不能来?”
房间里面的摆设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改变,唯有窗台边上摆了一张桌子,后面设了书架,上面放着一卷卷的字帖,看来是打算潜心练字。
“这里毕竟是东华园,容易招人怀疑,如果冥王是为了我好,以后来时请事先告知。”萧长歌语气有些生硬。
苍冥绝正走到书桌那边,正要拿起桌子上的字来看,但是听完她的话,手却一顿,脸色冷淡地转身看她。
慢慢地走到她的跟前,单手将她禁锢在旁边的墙上,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
虽然动作霸道而又暧昧,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来不来,都不由你决定。”
“是,不由我决定。”萧长歌撇过头不看他。
顿了几秒钟,苍冥绝才缓缓松开对她的束缚,朝着书桌那边走去。
书桌上面有她最近临摹的字,和从前没有很大区别。
因为一直写不好毛笔字,所以从前常常被他取笑,不知道现在,他是否还能认得出来。
“这是你写的字?”苍冥绝拿起桌子上的那张宣纸,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静字。
“是,闲来无事,练练字而已。”萧长歌笑道。
表面上虽然平静无澜,但是心里早已风起云涌,如同海上的风浪永远止不住风的跟随一样。
却不料,他拿着那张字端详了许久,迟迟不肯放下。
“王爷今日过来到底何事?若是无事,还请王爷早些回去。”萧长歌的心里实在发慌,非常害怕他见到阿洛兰。
第二百八十七章 削骨之痛()
苍冥绝猛地放下了那张纸,脸色难看地转头,目光如同一匹饥饿许久的狼终于找到了猎物似的,非常冷酷无情。
“你就这么想我回去?”苍冥绝的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此刻的他就像是地狱来的修罗一般冷漠。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最想要踏进的地方,想要见到的人,会一次又一次地赶自己离开。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心里有这么强烈的欲望,想要见到一个人。
萧长歌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屏风那处,摇了摇头:“最近是非常时期,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如果让皇上知道这三天里,你来过这里,他一定会怀疑你我的关系。”
到时候,择婿的时候,恐怕不会那么太平。
“我都说了,我自有办法,自然不用你担心。你只管等着三天之后,安安心心当你的新娘子便是。”苍冥绝冷然地道。
话音刚落,屏风那侧便传来一个“砰”的声音。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苍冥绝却听得一清二楚。
阿洛兰连忙提起脚尖,一副闯祸的表情紧紧地捂住嘴巴。
萧长歌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几乎快要停止了心跳。
屏风那个方向,几乎要被人看穿,苍冥绝目不转睛地盯着声音来源,脚步慢慢地踱步而去。
萧长歌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其他想法,她只求不能让他见到屏风后面的阿洛兰。
“王爷,最近东华园新养了一只猫,它喜欢玩捉迷藏,不必理会。”萧长歌挡住他的去路,解释道。
越是掩饰的东西就越可疑,苍冥绝的心里早有疑惑,此时听萧长歌这么一说,自然疑惑更重,非要看个究竟不可。
“公主,我想这后面的东西未必是猫这么简单,还是看个究竟为好。”苍冥绝一面说着,一面已经走到了屏风跟前。
这个时候,萧长歌知道自己也制止不了什么,只顺其自然。
其实她是有私心的。
她想看看,苍冥绝喜欢的到底是那张容貌,还是她的性子和心。
她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颓废地看在墙边,目光闪烁地盯着窗外,朦胧的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洒到她的身上。
和阿洛兰对视的那一瞬间,苍冥绝只觉得自己平静许久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就连身上的每一根经脉都触动着他的心。
“长歌……”他薄唇亲启,不自觉地开口叫道。
那边的萧长歌神色一冷,整颗心落进海里。
“你是长歌,你是我的长歌,你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从前一样……我,我终于找到你了!”苍冥绝双眸流露出久别重逢的欢喜。
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多么震撼的感受,更何况是他最爱的人。
“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长歌!”阿洛兰见他震惊又颤抖的样子,也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忙脱身离开。
谁知,还没有走一步,身子就被他拽住,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拥进怀里。
“你就是我的长歌,你还想去哪里?这一年,你折磨我折磨得还不够吗?”苍冥绝撕心裂肺地吼了起来,仿佛要将她揉碎。
每听他说一句话,萧长歌的心就像是针刺进去一样疼。
旁边的桌子被她紧紧地扣着,指甲陷进肉里也没有知觉,整个人如同濒临死亡一样。
终究,他的心里仅仅只记得那张容貌。
真实的灵魂就在他的面前,一举一动,一颦一蹙还是和从前一样,为何他不知道?
“我真的不是你的长歌!”阿洛兰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求救的目光看向了萧长歌。
难道是因为这张容貌让他误会了吗?
那么从前的小花又是怎么回事?
“小花,救我救我!”阿洛兰不断地看着萧长歌,向她求救。
突然,苍冥绝松开了手,让她脱离了自己的禁锢,随着她看着旁边的萧长歌。
“和瑟公主,难道你不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苍冥绝的脸上欣喜之中又带着质疑,全然不知真正的萧长歌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
“王爷,你恐怕搞错了吧?她是我身边的丫鬟,不是什么长歌,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萧长歌强忍住心里的伤痛,冰冷决绝地道。
苍冥绝回头看了阿洛兰一眼,目光中缱绻柔情,似乎要将阿洛兰融化。
但是,阿洛兰的心里就像是铺上了一层纱似的迷蒙,连忙躲到了萧长歌的身后。
“那好,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今天要把她带走。”苍冥绝朝着阿洛兰缓缓伸出手,作势就要把她带过来。
但是萧长歌双手一张,紧紧地护住了阿洛兰,心里十分酸涩。
“她是我的婢女,王爷有什么权利带走她?况且,你也该问问她的意见吧?”萧长歌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身后惊慌的阿洛兰。
阿洛兰慌张的没有了主意,但是面对苍冥绝时,还是下意识地想到了明溪,很快便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他,我不跟他走。”阿洛兰连看都不愿意看他,只盯着地面。
萧长歌拍拍她的手背,脸色嘲讽:“你也听到了,她不愿意跟你走,还望王爷不要勉强。”
另一边的苍冥绝神情恍惚不定,他不敢相信萧长歌会这样对自己,或许她只是失忆了。
一年没见,中间发生的事情很多,他也不想强求她见到自己就能认出,但是他无法忘记的事情,她却轻而易举地忘了。
苍冥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萧长歌:“和瑟公主,那我问你,那天在晚宴上唱的歌是谁教你的?”
想起那首再熟悉不过的阳光总在风雨后,萧长歌的心重重地沉了下来。
分明就是她唱的歌,到头来却成了谁教的?
不过既然认定了要阿洛兰冒充萧长歌,她也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他的不相信。
“是她经常哼唱的一首歌曲,我觉得旋律不错,便学了下来。”萧长歌看了看身后的阿洛兰,说这话时,声音不由得有些哽咽。
岂料,苍冥绝却一掌拍到了桌子上,身姿颓废。
他不自觉地冷笑起来:“好,很好,没想到这么久,我都认错了人,就连那首歌都是假的。和瑟公主,我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她是哪种人?
他又是哪种人?
萧长歌的心就像是被抽干了血似的,没有任何知觉,听着他嘲讽责怪的话语,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回来是错的。
“王爷,我是哪种人现在你不是看清楚了吗?至于认不认错人,那是王爷你的事情,与我何干?”萧长歌止不住地冷笑,表面上平静如水,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身后的阿洛兰紧紧拽着她的衣裳,生怕苍冥绝突然发起疯来将她拖走。
苍冥绝硬生生地叹了一口气,眉头微皱地看着萧长歌,语气颇有动容:“公主,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今日我一定带走她,我和你之间的约定,就此作罢。你另寻他人,就算,就算我对不起你。”
就算我对不起你?
等了这么久,等到的竟然是这句话。
另寻他人?她不惜付出代价跋涉千山万水而来,为的就是找到他。
可是,他竟然这么残忍地说出要她另寻他人?
多么残酷,而又无力的事实。
萧长歌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经历了太多风霜雨雪的她,这一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语气突然冷戾起来:“呵,王爷想这么简单地甩开我?没有这么容易,我的婢女还轮不到王爷说娶或者不娶?”
看着她身后那张熟悉的脸,苍冥绝难掩眼底的欲望。
“你说,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跟我走?”苍冥绝一字一句清楚地道。
萧长歌看了一眼身后的阿洛兰,她却猛地冲上前来,作势就要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但是,却被萧长歌制止住。
“要娶我的婢女也不是不可以,除非王爷娶我。”萧长歌握住阿洛兰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萧长歌说罢,盈光闪闪的双眼泛着不可撼动的光芒,这种光芒,让人不愿意为它侧目。
“娶你?”苍冥绝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你告诉我凭什么娶你?就算今天我带不走她,明天我能找到无数个办法将她带走,你告诉我,你要用什么来说服我娶你?”
到最后,他们之间约定好的事情,却变成了一场交易。
他的眼底只剩冰冷,再没有了当初的温柔唯一。
看来,那张脸皮,终究是他的最爱,而她,不过是幸运拥有那张脸皮的人而已。
如今没有了,也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