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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流云开口,无论什么事他都会帮她完成,不论是报仇还是别的什么,但是流云就是倔强地只字不提,苦苦地步步为营。
他是懂流云的骄傲的,没有人愿意依赖着另一个人生存,尤其是像流云这样满心秘密的人,所以东方晔从来不插手,只是在旁默默地守着,看着她越发老练的算计,看着她矛盾在良心和阴狠中,他其实是不舍的,但是又十分高兴她的成长,因为他确实需要一个能同她齐头并进的女子,而不是依赖着他的菟丝花。
“晔,我很内疚。”只有在东方晔的面前,流云才敢流露出真实的情感。
“她不会怪你的。”东方晔为她上好药,便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若是换做平时她必定会面红耳赤地挣扎,但是这个时候的她却仿佛累极了似的靠在他的怀里,温顺乖巧的模样和平时大不相同。
再强大的人都会有疲倦的时候,尤其流云从来就不坚强。
“她心里一定很苦,和自己的爹……做了那样的事。”流云咬唇,微微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而我们,甚至不能给她一个身份。”
那才是流云内疚自责的根源,宁香失了清白,还被人活活勒死,那种空气越来越稀少的痛苦她是经历过的,如今想起来仍觉得浑身发冷。
她深埋入东方晔的怀里,止不住的泪水打湿了他的前襟,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越发温柔地抱紧了她。
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不论这个丫头如何改变,她的善良始终如一,她只是聪明地将之藏起,沐流云其实从来都没有改变的。
“流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我们……是改变不了的。”这大概是东方晔说过的,最悲观的话了,他从来都是不信命的人,即使喝了十多年的药,他依然觉得命不由天,他努力地活下去,努力地为自己拼搏出一条活路。
“晔,是我害死了她。”无声的眼泪,终于变成了低低的抽泣声,流云的身子不住的颤动,看起来难过极了。
这个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是多余的,唯有强而有力的拥抱才是东方晔所能给予的,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轻哄的模样像是对待珍宝似的,一下一下,异常温柔。
末了,怀里的抽噎声才停了下来,身子软软地窝在他的怀里,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看着哭累了便睡着了的流云,东方晔有些忍俊不禁,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到床上,为她掖好被子,她似乎真的困极了,想来这两日也是没有睡过好觉,才一会儿功夫竟是睡得这么熟了。
伸手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东方晔才朝着熟睡的她轻声说道:“真是个笨蛋,什么都自己扛着,那我这个夫君还要了做什么?”
陪了她一会儿,东方晔才站起身,唤了季风在门外候着,随后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季风面无表情地望着主子的背影,心中感叹,没想到他们家主子也会有这么有人性的时候,真是难得。
第237章 所谓陷阱()
经过调查,宁香的事已经有了初步的定论,皆能证明这是一个局。
其一,宁香是被人送上沐青扬的床的。那日侍从发现屋子里的异状之后七手八脚地将人抬走,她的棉鞋被手忙脚乱的下人踢到了角落未被发现,直到第二天才被打扫房间的人找出来,她的鞋底十分干净,并没有红泥,而那几日从朱颜阁到沐青扬的主屋势必要经过红泥的花坛,因为下午下了雨,花坛中的红泥极容易沾上鞋子,尤其是宁香这样的棉鞋。
其二,宁香和沐青扬那日皆被人下了药,才会做出那样的苟且之事。沐青扬素来睡眠不佳,梁大夫建议在香炉中加上一味帮助睡眠的草药露汀,然而很少有人知道露汀和澜菊的幽香混在一起便是一味极强的媚药。那日事发之后,原本摆放在案几上的澜菊便不见了,要不是后来花匠提起老爷特意赞了新送去的澜菊开得极好,谁都不会注意到少了一盆澜菊的事。
沐青扬素来谨慎,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心中抑郁难平,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毫无办法,只是偶尔想到宁香,心口微微发苦。
就在沐青扬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流云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也让她坚定了要为宁香找出凶手为她报仇的决心,她仔细地将来龙去脉整理了一遍,心头浮起的第一个人依然是虞氏,无关乎证据什么的,完全就是她的直觉。
慕容山庄送来了一个很奇怪的消息,终于让流云顺藤摸瓜地揭开了谜底。
消息中提及说虞氏曾经出现在近郊的一片荒地附近,慕容山庄的人跟去之后发现她在祭拜一个没有名字的人,留了一个时辰之后又去了相熟的药铺,买了些避子药回来。
这两件事让原本就对虞氏有怀疑的流云,越发觉得她有古怪。
这日午后,因为知道雨宸最近都跟着他爹在书房学看账册,流云便兴致勃勃地去了书房找他,她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雨宸拿着两本东西走了出来,见流云在门外便迎了上去。
“怎么还把账册带出来了?爹爹不是不许账册带到书房以外的地方么?”流云好奇地眨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账册,伸手将雨宸手里那本薄薄的本子拿过来翻了几下,一边叨念着,“爹爹还真是的,在家里都这么谨慎,难道府里还会有人偷账册么?”
“小心驶得万年船,要不是书房外有这么多护院守着,账册哪里会这么安全。”雨宸见流云看着手里的东西疑惑的表情,这才扑哧一笑,“你手里拿的是同我们商行合作的名单,爹爹说这本太旧了,让我重新抄一本新的出来。”
“那不是机密中的机密?”流云瞪大眼,满眼的惊喜。
“这倒也算不上,只是如今本家的舅公正在府里,这些东西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对我们商行的影响会十分巨大,所以我打算今晚在屋里抄完,明日就送过来,怎么说都是爹的书房更安全一些。”雨宸难得说了这么一大通,不得不说让他出外见识见识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他不再象从前那样沉默寡言了。
“那你可得小心些,不管是名单还是账册都不能落到他们手里去,舅公他们可都等着抓我们的错处呢。”流云撇嘴,显然对家族的长辈们十分不屑。
“这是当然的,账册都是孤本,缺了半本一本的都很难核对。”雨宸一边点头一边和流云一起往修文阁走去,待他们走远,身后的转角处才出现了一道清丽的身影,眸中闪过一抹精明,然后便重新隐去了身影。
过了戌时,雨宸和流云还在修文阁里闲聊,只是这会儿并没有在他的房里,而是正对着他屋子对面二楼的客房里,两人百无聊赖地注意着窗外的动静,一边闲聊起来。
“你说她会上当吗?”雨宸为流云倒茶,随口问道。
“不知道。”流云耸肩,不过是个试探而已。
“应该说得更严重一些。”雨宸少爷很纠结,第一次演戏,很不成熟。
“过犹不及。”流云扫他一眼,默默吐出四个字。
“恩,这倒是。”雨宸对流云的话十分认同,支着头说道,“后日你便要成亲了,宁香的事和虞姨的是都交给我吧,你就安心做你的新娘子就好了。”
要不是这几日府里发生了太多事,流云也不会马上要成亲了还记挂着这些可有可无的事。
“成亲的事有祖母和林姨娘操心,没我什么事。”流云懒懒地耸肩,说实话她这个新娘当得倒还真是轻松。
这几日东方晔每天都会过来陪她说话,也不知道是怕她胡思乱想宁香的事,还是担心她因为临近成亲而紧张,其实流云倒真的还好,暂时还没有出现慌乱和失措,毕竟她和东方晔已经十分熟悉了,虽然说他们之间尚多了一份隐晦的利用,但是能嫁给他这样的男子,其实真的是一件特别幸运的事。
要不是沈逸逼得她无路可走,流云也不会刚及笄就嫁人,连东方晔常常把她抱到怀里,唉声叹气她还没长大,弄得她每每都恼羞成怒,她的身材明明很有料,可是某人总是一副遗憾的模样,气得她愤愤不已。
“长姐,若是侯府容不下你……”雨宸忽然有些忧郁,只是话未说完就被流云打断了,“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你长姐花容月貌,脾气温顺,侯府怎么会容不下我?”
“……”雨宸不自在地别过眼,默默暗忖,花容月貌倒是真的,可是脾气……他长姐这样的脾气也叫温顺的话,那这世上大概就没有脾气不好的人了吧。
见雨宸一脸纠结,流云倒是轻笑出声了,别说雨宸便扭,她自己都觉得脸红。
“嘘……”雨宸忽然抬手做了个静声的动作,两人的视线齐齐看向窗外,果然有一个黑衣人出现,他立在雨宸平日休息的屋子外,手中拿了一根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间探了进去,像是迷烟什么似的。
过了会儿,他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没多久便退了出来,手里多了两本东西,然后关上门,飞快地隐在黑暗里,跑开了。
“你的人跟上了么?”流云面无表情地问道。
“女人的直觉真是准得毫无根据。”雨宸往后一靠,无奈叹气。
“走吧,去看看耍尽手段想要整垮沐府的那位吧。”
“女人间的战争真是可怕。”
“你也是女人生的。”
“……”
第238章 真相如是()
新主母虞氏,住在听雨苑,主屋旁有一栋二层的小阁楼,下雨的时候雨水打在阁楼的窗户上,叮叮咚咚的特别好听,后来便有了听雨苑这个名字。
这个时候的听雨苑别样的安静,只有主屋中亮着明明灭灭的烛光,虞诗瑶合衣端坐在桌前,手里是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眸中一片澄清之色。
卧室门忽然被人推开,旋即一个黑衣人闪身进来,扯下面罩,露出一张俊朗的容貌。
虞诗瑶的佛经念了一半被打断,她抬头看向来者,从那人手中接过两本册子,拿到书桌前飞快地誊抄起来。
黑衣人立在书桌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姐,为了报仇,赔上一切,值得么?”
虞诗瑶握笔的动作微微一僵,定了定神继续誊写,沉默以对。
“若是吴大哥知道他最爱的女子,为了给他报仇才嫁来沐家,她一定会很难过。”黑衣人的声音里透着心疼,“要报复沐家,可以有很多种办法,你何苦要选择最艰难的一种?只要姐姐一句话,我便是拼尽全力都会为你杀了那个人。”
他的话如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半点反应。
夜凉如水,月光穿过树影落在窗台上,影影绰绰,倒是有几分阴森。
“我和阿昊从小一起长大,懂事起我就做着要成为他新娘的美梦,一梦十多年,却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恨么?”虞诗瑶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极为突兀,平静中带着浓烈的恨意,几乎席卷了她所有的心神,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常常想,若是那日我拦着他不让他出门,或许之后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姐,吴大哥的事我们谁都无法预料,你不要总是将他的死怪到自己身上。”
“若不是听说凉州有大夫妙手回春,能治疗我的哮喘,他又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去凉州,若是他五日没有回来我就察觉到不对劲,若是我早些派人去凉州找他,又怎么会发生那么多事。”虞诗瑶的手悬在空中,沾了墨汁的笔尖处滴下一大滴,在纸上晕染开来。
“你又何必这般自苦?”黑衣人蓦然叹息,“他定然不想……”
“你知道他死得有多惨吗?你知道那个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阿昊,他死得有多惨吗?”虞诗瑶猛地将笔毫往地上一丢,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的眼中是暴怒的红,宛若岩浆爆发似的红,她眼底有着大片大片的荒芜,所有的荒芜中盛满的都是恨,“他是被人吊在树下,暴晒五日,不给他吃喝,活活地晒成人干,他浑身都是鞭痕,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要被人凌虐至死?你告诉我,他做错了什么?”
虞诗瑶低着头,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滑落,抖动的双肩压抑不住心底的痛苦。
“就是因为阿昊只是个穷秀才,凉州知府连凶手都不去抓,只说证据不足就草草了事,这世上还有天理吗?”虞诗瑶的声音尖锐而悲伤,仿佛痛苦就要溢出头顶似的,她冷冷地笑,笑声苍凉,“既然王法奈何不了他,我就用自己的方法,让他付出代价,让整个沐府为他的狠毒付出代价。”
门外的流云握紧前襟,被迎面而来的恨意刺痛,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谁?”黑衣人的速度极快,一瞬便闪到了门前打开了门,看到流云和雨宸立在门外,面色一变。
流云推开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虞诗瑶的面前:“你说的那个人,是我爹?”
“是他教出的好儿子,是你的好哥哥。”虞诗瑶没有想到流云和雨宸会找到这里,她恍然大悟地望着书桌上的册子,拧紧了眉宇问道,“这是你们布的局?”
这个时候的流云,脑中翻腾的是虞诗瑶刚才那些满是悲痛的话语,竟然是弘景?她眉头紧锁,弘景虽然经常闯祸闹事,好色成性,但是他并不是那么暴虐的人,他并不是胆大包天的人,将人暴晒成人干,这样的事并不像他会做出的事。
“这些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说的未婚夫不是因为另有所爱留在京城,才会同你退婚么?”雨宸很平静,他不像流云面色难看,甚至虞诗瑶刚才所说的话对他仿佛一点作用都没有,他只是很单纯地想知道整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只知道,阿昊得罪了沐弘景他们那一群人,然后被他们盯上将他暴打了一顿,再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命人将阿昊抓了起来,对他施暴凌虐。呵呵,其实根本就没有爱上别人退婚的事,都是我自导自演的把戏,我不能把我爹拖进来,所以我只能骗他。”虞诗瑶的唇白得吓人,她紧咬着唇,仿佛是想到了心上人受尽折磨的样子,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流云已经恢复了冷静,她摇摇头:“弘景不会做这样的事,他虽然经常闯祸,但是他不敢做这样的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哈哈哈哈哈啊,阿昊都已经死了,浑身上下皱巴巴的一团血人,你知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想做什么吗?我恨不得一刀杀死沐弘景,我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虞诗瑶的眼中翻腾着残忍,她所有的理智都在看到心上人的尸体时灰飞烟灭,她只知道她要报仇,她狠狠地盯住流云,像是下一秒就要扑向她似的,“我恨的不止是沐弘景,我还恨你爹,要不是你爹一次一次地为沐弘景善后,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弘景告诉你爹他在凉州那儿伤了人,你爹竟然派人去送银子给知府,你们沐府……真是丧尽天良。”
“所以,你要整个沐府为你弟弟陪葬?”流云没有想到,最后的真相竟是如此,她面色难看地望着虞诗瑶,“那么接近我爹,也是你的计划之一?”
虞诗瑶呵呵笑道:“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不止可以接近你爹,甚至我可以嫁进沐府成为沐府的主母,真是讽刺,我弟弟被你们沐府害死了,我竟然还要嫁来沐府。”
流云忽然觉得很难过,她看得出来她爹是真心喜欢虞诗瑶的,却没想到如此处心积虑地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