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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伯,你也看到他的状况,我请你来,便想让你帮我几分。”
司徒清越此时倒没了先前的慌乱,口中亦是说的稳稳当当。
但老丁头却是脸色更加苍白,他从未处理过如此的伤口,且这人还是个将军,一时不由结结巴巴:“我,我并不懂得如何”
“不需要你来做。”
未等他说完,司徒清越便张口打断了他。
“你来配药,按照这药方来。这一份,三碗煎成一碗,止血的做成药粉,一定要快!”
老丁头连忙应了,手中捏着两张药方,打眼一看,却是眼睛微亮,脚下匆匆,连忙出门去抓药了。
司徒清越却是将手中的剪刀拿到了碳火盆前,烤了一会儿,他又用素麻布将剪刀擦干净。
而后,在贴近司徒焱皮肉一寸些许的地方,干脆利落的将那长箭剪断了。
那箭羽极长,不好着手,他只能剪断一段。
但此次箭羽一断,却势必牵连了些许血脉,那血液流淌的更加汹涌了。
司徒清越背对着柳绿,一手伸了出来,口中只道:“将那钳子给我。”
柳绿连忙将一个造型奇怪的钳子递了过去。
司徒清越在怀中却是掏出了什么,放在口中嚼了起来,他一边嚼着,竟用手中的钳子,插入司徒焱的伤口之中,缓缓将司徒焱的伤口撑开!
司徒焱身体微微一抽,却没有醒来,他此时已是强弩之末。
司徒清越眸光微沉,他一手迅速使力,将露在外头一寸些许的断箭抓在手中,狠狠拔了出来,丢在了脚下。
一股儿血液喷溅在了司徒清越的脸上,他却仿若浑然不觉一般,口中咀嚼的东西直接按在了司徒焱的伤口处。
“将炭盆拿来!”
柳绿竟有些呆楞,而后才匆匆拿起了炭盆,走到了司徒清越的身旁。
司徒清越一双白皙的手却是将炭盆中的烙铁拿了起来。
额头带着薄汗,在柳绿震惊的目光中,他直接将烙铁贴近了司徒焱的伤口!
七十九章要他以口渡药?!()
自那日,太子殿下为镇北将军疗伤,以烙铁将伤口一举弄成了半生不熟的状态。
柳绿看着司徒清越的眼神,便微微带了几分敬畏。
这种感觉是难以言喻的,便好似你突然看到一只小白兔在你身前,前一秒还啃着萝卜,后一秒却忽然将兔子皮脱下来,变成了饿狼。
不过,也仅仅只有那一天,司徒清越是双手淋着鲜血,却仍旧面不改色。
第二日,他便在床上躺了半日,才挣扎着起身。
一侍女在他房外守着,听见屋里有动静便匆匆要服侍他洗漱。
司徒清越连忙拒了,他如今竟有些不适应,抹了把脸,连饭菜都没用,便出了门,去往司徒焱的房间。
柳绿守在屋子里,亦是面容有些憔悴。
司徒清越缓缓拉开门,口中只道:“你去歇息吧,这里有我。”
说完,便走到床边看司徒焱如今的状况,伤口并没有发脓,只是周边红肿,被那烙铁烫过之后,显得更加狰狞一些。
想起这一下是司徒焱为他挨得,司徒清越心中便忍不住疼上几分。
还有那个身影他怎的想,心中便也只有一个人选。
阿米尔。
原来,他说的离开,是想让他去死,彻底离开。
司徒清越不由面色微冷,缓缓握住了司徒焱全无意识的手掌。
他到底并不是那种被人算计了,还要为人着想的圣人,这笔账,若他终有一日与西戎对阵。
定要亲自讨回来。
柳绿看他神情镇定,知晓主子应当情况还过得去,便也心中稍定,转身便要出门。
司徒清越却又想起一事,张口便唤住她,只道:“柳绿,你且稍等。”
柳绿连忙顿住步子,转身走了过来。
只见司徒清越一手在怀中摸索半晌,终拿出了一薄薄纸张递给了柳绿,口中只道:“将这封信送到青松寺的太子手中。”
这话说的柳绿不由微微一愣,心中想着,太子殿下莫不是癔症了,他明明便在她身前。
便只瞪大眼看他,也不伸手接那信纸。
司徒清越不由苦笑一声,道:“在此地,你们以后便唤我白清大夫便是,青松寺自有一太子殿下,乃是我安排在那处的。”
柳绿这才恍然大悟,匆忙将纸张接了过来,口中只道:“殿下放心,这信定然尽快送到!”
司徒清越点点头,便让她离去了。
没一会儿,便有丫头又端了饭菜上来,他如今虽没甚么心情进食,却也是勉强吃了几口。
将那丫头打发走了,看着面色苍白的司徒焱,他如今只能趴在床铺上,想来是极不舒服的,不过司徒焱此时没有半分意识,却也难以说出半个不字。
他已两年余未见过司徒焱了(并不是啊少年!),如今看着他苍白却依旧俊美无俦的脸,却是双眼紧闭,气息奄奄。
司徒清越心中仿若大石突然落下,坠了不止一分,想他昨日受了这许多苦楚,还流血不止,亦是心疼的很。
不过,如今司徒焱并未发热,却是个好现象,大概佛亦在眷顾他。
略想了想,司徒清越便蹲下身便在外间屋里摆弄药炉,遂煎起药来。
屋子里还有些许甜草和蓝果,是昨日丁老伯送来的,都是很好的补血药材。
他将那些药材按分量丢到小药盅内,按照煎药的法子给司徒焱熬了一锅汤水。
自然,亦是将这整整一壶熬成了半壶,待等那药液倒出来,已成为略浓稠的粥状物了。
不多不少,恰好一整碗,颜色不是很好看,乌漆墨黑。
司徒清越不由蹙眉尝了两口,眉头皱的更紧了,为何用甜味药材熬出来的,竟是酸苦味道?!
他不由抬头向内室看过去,司徒焱依旧全无生息。
算了,便是甜的,他如今应当也吃不出酸甜吧?
遂,太子殿下端着一碗看起来酷似毒药的粥,缓缓走向了镇北将军。
不过,喂饭却是个大问题。
司徒焱如今只能趴着,他又不好移动他,不由得一脸纠结的看着这人。
等了一会儿,那药粥已凉了些许,司徒清越便直接戳了一勺,一手拉他下巴,递到他口边。
结果却是这药液缓缓自司徒焱的口中流淌出来,黑魆魆的药液直接将那枕巾染了色,看的司徒焱不由垂头丧气。
时至午时,门外又想起了敲门声,老丁头自门外走了进来。
见司徒清越一脸疲惫模样,以为他累了,便让他去歇息。
司徒清越却摆摆手道:“我并非疲累,而是,如今也不知该如何给他喂食”
他说着,一边神色纠结地看向桌上已然凉透了颜色诡异的药粥。
老丁头乍一看,亦不由脸色有些抽搐,问他煮的是些什么。司徒清越便一五一十答了,末了只说想给司徒焱补补气血。
老丁头不由哭笑不得,他昨日看着这白姓少年下手镇定,且拿出来的药方子亦是不传秘药,便以为他定然是多么厉害的医师。
没想到,却连这外用药与内用药都会搞乱,他心中嘟囔着,到底是个少年
“你想要给他补气血,让那丫头上点参汤不就行了?”
老丁头哭笑不得地说了一句。
司徒清越猛然拍了拍脑袋,亦是微微苦笑起来,如今遇到司徒焱,他好似笨了许多。
司徒清越吩咐了侍女去煮参汤,只一炷香功夫,丫头便端着一碗参汤上来了。
他心中暗骂着自己当真是笨了,亦伸手接过了参汤,走近内室,试了试温度,有些热了。
便一边拿勺子搅拌着,一边询问百科全书般的老丁头:“丁老伯,我方才试过喂他吃的,可是他完全咽不下去这可如何是好?”
说完,他将一勺参汤递到口中,想尝一尝温度。
老丁头伸手扒了一下司徒焱的上眼皮,一张老脸便皱成一团。
“那你便以口渡药吧”
“噗咳咳咳!”
司徒清越一口参汤没咽下,直接给老丁头洗了个脸。
自个儿亦被呛的不轻,眼泪哗哗往外流。
老丁头看的逗趣,一手用汗巾抹了抹脸,一边打趣他:“你究竟是不是医者?”
竟不知晓如此简单的方式,但是若要说起昨日来,他却比平常的医者都更加镇定大气。
司徒清越一张脸都红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口中不由道:“我自然是医者。”
不过,他另一个身份,好似在生活中是占主导地位的。
老丁头本就是打趣他,看他认真回答,不由又道:“既如此,那你当应知晓,他此时已是没了半点意识,牙关紧闭,根本不会吞咽,只能靠人渡药。”
司徒清越一张俊脸渐渐褪了红,又不由苍白起来,他不由微微皱眉,好似师傅曾对他讲过
此时,柳绿亦推门而入,见司徒清越同老丁头在一处,便道:“白公子的信已送出了。”
司徒清越面色不佳地点点头。
柳绿以为主子有甚么不好,心中不由一惊,连忙问起。
老丁头不由笑了笑,挥挥手口中道:“将军如今并未到紧急时候,不过,再不用汤药,估计也差不多了”
他如今中箭,最忌讳的,便是发热,如今看来,虽伤口狰狞,但亦没有到九死一生的状态中。
柳绿连忙紧了一张脸,不由道:“那就给主人用汤药啊!”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这两人俱是医者,定不会等着她这个门外汉去提醒。
丁老头看她一口一个主子,叫的热切地很,不由道:“那便你来给你家将军以口渡药罢!”
以口渡药?
主人若是醒了,定会杀了她吧
柳绿不由看了看司徒清越,见他亦正一脸为难,便仿若开了窍似的。
“主人是为救白公子,才致这般,白公子是大夫,当以己度人才是”
八十章你爱上那个奸细了吗?()
将军内室中,一时寂静无比。
两人看着司徒清越的方向,两双眼睛灼灼发亮。
半晌,司徒清越不由喉结滚动,壮士扼腕般吸了口气,张口道:“好,我来!”
司徒焱确是为了救他,才受此苦楚,他又能说些什么,只能为他竭尽全力!
参汤已降了温度,在二人目光中,司徒清越低头含了一口,因怕他吞咽不下,他特意少含了些。
而后,他屈下身,一手拖住司徒焱的下颌,饱满的唇便直接印在了司徒焱的薄唇上。
口中含着参汤,他略有些笨拙地伸了舌,去撬他紧闭的牙关。
如此的距离,司徒焱紧闭的眼眉,还有泛青的眼睑,微弱的气息,都近在咫尺。
他越是想早些离开,舌头越是不听使唤,如此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司徒清越额头上已见了汗水,两人的呼吸jiu缠着,那一口参汤,终是顺利地滑到了司徒焱的喉中。
司徒清越筋疲力竭地瘫坐在地上,一张脸带着微微潮红,在两人同情的目光下,又愤愤地饮了第二口参汤
与此同时,张扬亦在西院中醒来,他有些迷糊的看了看帐顶,而后,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了脑中。
他匆忙下了床,脸色憔悴的很,嘴边一圈胡茬让他看起来,仿佛老了十岁不止。
跌跌撞撞到了门口,他抓住一侍卫,眼中的赤红色将那人吓得愣怔。
“夫人在哪儿?”
那小兵被他扯着领子,一脸惊吓模样,最终道:“夫人还未醒来,如今在这边歇着”
说着,他指了指隔壁的屋子,抬头看了一眼这张将军,他不由又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扬并未在意他的异样,未披衣袍,便匆匆走到那扇门口,拉开门走了进去。
“阿柳!”
床上的人消瘦了一大圈,平日总是笑语晏晏模样,如今却是苍白悲凉,双眼紧闭着,看的张扬心中不由抽痛起来。
他坐在床边,粗糙的大手在张夫人苍白的脸上缓缓抚过,想说的话俱是哽在了喉咙里,竟一句也吐不出来了。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丫鬟,口中问道:“可请大夫来瞧了?”
想到他被那司徒焱一个手刀劈晕,他便不由心底咬牙切齿,等下定要去这厮算账!然后
然后与那西戎王不死不休!
丫鬟恭敬行礼,不由抬了抬音量,口中道:“夫人没甚么事,丁大夫亦瞧过了,开了方子,亦喂夫人喝了药。”
这丫鬟顿了顿,而后又道:“将军可要去看看镇北将军?”
她站在门口,一副送客姿态。
张扬冷哼一声,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他确实是要去找他算账。
“看他做甚么!莫非他死了?!”
那丫鬟听他如此说,不由脸色复杂,神色带了些悲哀。
“镇北将军前日出征,被那西戎贼兵一箭射中后心,如今如今生命垂危”
她说着说着,眼圈红了,不一会儿,几乎要落泪。
“什么?!”
张扬却是豁然站了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谶。
“他在何处?”
匆匆两日转眼过去,众人情绪皆低落而又紧张。
镇北将军司徒焱依旧昏迷不醒,每日仅靠着司徒清越哺药为生,一日日苍白削瘦下去。
张夫人亦是沉迷梦中,难以挣脱,张扬每日去看她,她亦是双眼紧闭,唯一比那司徒焱好的地方便是,她还有意识。
但如此状况,也足够让人忧心不已。
莫说此时北国边城,两位将军在一夜之间,一位痛失爱女,一位却在生死线上徘徊,局势紧张非同小可。
却说,西戎应当会大马金刀,挥刀前行才对,毕竟战场之中,将领才是这整个战场的主心骨,若此时攻打,那北国之军,便如同一盘无人聚拢的散沙,当是无力抵抗的。
可此时的西戎营地,却亦没有半点动静,好似后心中箭,不知生死的,是那西戎王。
玛蒙如今虽没到那个地步,但也差不了些许了,他的箭伤本就未好全,如今伤口复又裂开了。
因司徒清越已离开了,玛蒙却又不许特洛声张,如今,便只能用当初剩下的药物暂缓伤口。
阿米尔这几日忙上忙下,还未得闲,虽看到玛蒙受伤心中难过,但白清离去的开心却让她更加欢喜。
“阿米尔!”
有一次上好药,阿米尔转身去处理染血的布条,却被玛蒙叫住了。
她立刻转过身,看向玛蒙,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很是精神,带着几分笑意问:“玛蒙,怎么了?”
虽那些药材快要用完了,但玛蒙的伤口着几日已好了不少,再将养几日应当就没有什么妨碍了。
玛蒙不由往外帐看去,那处早已没人了,他缓缓支起上身,直直看着阿米尔,口中问道:“那日的人,是你吧?”
虽是问她,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口气。
阿米尔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布条,直到,她一双细白的手亦沾染了斑斑点点的血梅。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那人已然离开了,虽未死在那战场上,玛蒙却倒过头来寻她的过错,当是已分不清敌我了。
她说着,不由又笑了起来,口中哼了一声,轻松道:“玛蒙哥哥,是我不是我,如今已没甚么干系了,他已到了北国,这是事实。”
她将帘子掀了,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外帐的特洛,转身又看玛蒙。
玛蒙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