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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一刻钟后,老丁头看着疾驰而来的兵马不由愣了,再看前头一身黑袍的高大男人,比那西戎王的气势更甚,不由腿脚又一软,几乎想拉车往回跑。
张扬却是看见了车上血迹斑斑的女子,口中惊呼一声:“阿柳!”
翻身下马,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攥着张夫人的手,轻声唤她:“醒醒,阿柳你醒醒”
但他怀中的张夫人却依旧全无意识,一双手软软垂着,仿若毫无生机的模样。
他赤红着双眸,问老丁头:“她怎的了?红儿呢?红儿为什么没有回来?!”
老丁头被他吓得后退一步,脚下不稳,便要坐倒在地上。
身后,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托扶了一把,他回头一看,这人面目冷峻,身形高大,正是方才那领头的二人之一。
老丁头稳了稳心绪,看着眼前抱着妻子的张扬,口中只道:“你莫要太过忧心,张夫人是气急攻心致使晕厥,没甚么事。红儿”
说到红儿,老丁头亦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用袖子蹭了蹭一张褶皱横生的脸,微微哽咽着:“红儿是个好孩子,可惜被奸人所害,回不来了”
张扬抱着妻子的手,不由微微一僵,他满目尽是不可置信。
缓缓将张夫人放下,他一步步走近老丁头,一手猛然攥紧了他的衣襟。
“不可能,你说什么”
司徒焱不由皱了皱眉头,见他此时已失了神智,便伸出手直接打晕了眼前的张扬。
一小兵突然指向了前方,口中急道:“将军!您看那西戎营地”
七十七章一面高高升起的战旗!()
司徒焱不由向前方望过去,远处的西戎营地,一面血红色的战旗已然高高升起。
他微微蹙眉,眼神冷了三分,墨瞳中略过一道危险光芒,口中淡淡道:“备战!”
大漠长风,红色战旗猎猎作响,众人不由俱是惊讶的看向了上方。
大王要出战?!
而战旗之下,阿米尔偷偷看了看周围,轻声只道:“快跑!”
白清看她的身形迅速,不由也迈开长腿跟在了后面,他们刚行到那帐篷后面,便听的前方熙熙攘攘,已来了一群人。
特洛亦在其中,他蹙眉看向了战旗,问身边人:“去查一查,这战旗是谁升上去的?”
那两人立刻应了,便转身离开,但如此境地,又怎能如此轻易查的到那罪魁祸首。
此事,很快报到了玛蒙耳中,玛蒙坐在王帐之中,眉头微挑,却是缓缓笑了。
“不必查了,明日出兵。”
方才瞭望北国边城,见那处亦升了黑旗。
因他伤病,沉寂了这么些日子,也该让北国好好疼一下了。
特洛并不惊讶,张口便应了,转身便要下去整备军马。
此时,那王帐的帘子又被撩了起来,阿米尔一张俏丽的脸庞探进来,她手中拎着一个小竹篮,缓缓走了进来。
白清亦跟在她的身后,缓缓走进来,他神色有些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特洛看他一眼,直接出了王帐。
“你们去了哪儿?”
玛蒙已然回来有一刻左右了,一直没见到他们二人。
阿米尔连忙举了举手中的篮子,只道:“白大夫要去采些药,他们不让,我便直接跟着去了。”
玛蒙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篮子的边缘处,探出了翠绿的叶,散着一股勃勃生机,他心中略定。
“以后,定要同我说过,才可出去。”
阿米尔连忙说知晓了。
而后又灵活的依偎到了玛蒙身边,口中问道:“我方才听你说,要出兵?”
玛蒙冷着脸挑眉看她,想起她的女儿身,不由心中软了两分。
“正是,怎的了?”
玛蒙勾了唇看她。
白清不由面色有些苍白,他从未来过这战场之上,莫说升战旗邀战,他连战旗长什么模样都不知晓。
对方才阿米尔做的事,他心中还存着一股怒火。
阿米尔却不曾注意他,只看着玛蒙撒娇:“你伤还为好,如今怎能上战场?”
白清不由心中微微一动,张口便道:“不若,由我随行?”
他是大夫,说这话说的亦是顺溜。
“你那伤口若是在战场上崩裂开,亦不适合让旁人来帮你诊治。”
毕竟,玛蒙可是防备着他那狼子野心的弟弟库尔班。
玛蒙还未开口,阿米尔却是张口就道:“这样再好不过了”
话未说完,便见玛蒙神色微微冷了,伸手拍在金丝楠木小几上,一声沉响,令二人不由心中微颤。
“你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他皱起眉,却是冷眼看着白清。
白清不由笑起来,虽是一脸讽刺模样,一双桃花眼却依旧弯弯,但如今对着玛蒙却是淡漠地很。
“我能打什么主意?”
他说:“不过是怕你死在战场上,无人放我离开这牢笼而已!”
他说的冷硬,便是一直带着笑的阿米尔都不由愣了愣。
玛蒙缓缓推开阿米尔,起身直视着白清,白清却丝毫不退缩,一双眼眸亦直直盯着他。
“好,明日便由你陪我上战场。”
当晚,王帐外的侍卫众多,监视甚是严密。
白清连掀了帐子看外面都不可,便只能坐在王帐的帘子旁边,看着隐隐约约漏进来的月光,缓缓叹气。
他想起今天阿米尔同他说的,你只有一个机会离开
第二日,天尚且黑着,外边便已起了刀剑声,马鸣声。
白清额上渗出了汗水,甚至觉得鼻尖已然嗅到了血腥味道,他挣扎着,在无边的黑暗中,突然醒来。
眼前依旧是那个禁锢他的王帐,没甚么血腥味,不过外边的刀剑马鸣,却不是他梦中臆想。
他匆匆爬了起来,昨夜没怎么睡,今日又起的着急,不由头晕的很,脑袋轰鸣着,他便往地上栽去。
一个冰凉的怀抱将他直接裹了进去,白清觉得这种凉,好似令他全身都冰了起来。
那是玛蒙铠甲的温度。
白清不由皱了眉,站直了身体,缓缓将身前的人推开。
“现在要出发吗?”
他问道,转眼便看见玛蒙手中拿着西戎战袍,仍旧是眉头微蹙。
玛蒙不由握紧了手,手中空落落,让他感觉有些失落。
听白清问话,便直接将手中的轻甲递给他:“还没有,这铠甲,你穿上吧。”
白清挥手便挡开了,只道:“我不穿西戎铠甲。”
事后,白清想他大概是当时脑子还没转过来,紧要关头去拒绝玛蒙,他若是张口便直接再将他留在营地
遂,白清不由微微僵硬了。
玛蒙亦是胸中怒火顿起,却未曾言语。
直到阿米尔听到外帐谈话,亦迷迷糊糊地醒了,来到外帐问他们怎的了?
玛蒙伸手将那铠甲丢在地上,口中说着无事,转身便离去了。
阿米尔丢掉了方才一副朦胧迷糊的模样,眼神微冷看着白清,轻声道:“我如今都搞不清,你究竟想不想离开西戎了。”
而且,玛蒙对他的关注,好似永远比对自己多一分。
白清不想多言,只说:“我自然想。”
除非他疯了,不然他怎会想留在这个地方!
阿米尔勾了唇笑,带了淡淡讽刺:“如此最好。今日你寻机会混入北国战场,便不要再回来了。”
其实,你永远不要回来才好。
白清亦抬眼看她,口中缓缓道:“求之不得。”
白清看着王帐缝隙中,微微透出的光芒,缓缓前行一步,伸手扯开了那门帘。
几人身穿铠甲,现在王帐前方,等待着出发的军令,他们生的俱是人高马大,背光站在王帐前方,面目冷寒。
这一场战,令众人脸上皆带了肃然,战斗力再高的部落,怕也是不喜这枪林箭雨罢。
不知何时会流尽最后一滴血,在这大漠之上,被黄沙覆盖,被秃鹫鬣狗吞噬,以后的时光,便再也没了自己的身影。
玛蒙站在侧面,他一身铁甲,见白清自王帐走出,身上当真并没有穿那轻甲,不由脸色寒了几分,冲身旁特洛做了个手势,便向大军处去了。
特洛同诸位大将亦是跟了上去,他们之中战甲竟不相同,其中三人,比之身穿西戎铠甲的众将,面目略清雅一些。
身上的铠甲乃是月白鱼鳞甲,衬得整个人亦更加挺拔,不似西戎中人,眼眶凹陷,杀机迸显。
白清看的略微皱了眉,这几人是谁?他在王帐之中几日,并未见过如此模样的。
此时,太阳已微微露了熹微光芒,本是一副初生的希望光芒,但却必定有人距离死亡越来越近!
几人上了马,身后跟着大队人马,随着号角声缓缓响起,众人的步伐亦甚是整齐,隆隆之声在大漠之中渐渐向着北国边城推进。
略半刻左右,北国的马蹄声似乎亦在耳边响起。
白清的目光所及,一片黑甲踏马而来,仿若夜间的青松一般,挺拔而茁壮。
那正中处有一人,身xia是一匹黑马,身着墨色战甲,眼眉处亦是罩了半面墨色铁面,薄唇露在外面,扬起淡漠的弧度。
他身后有一黑旗着了“北”字,在风中猎猎作响。
随着一声“杀”!
两军排山倒海一般,又如同凄厉的长风呼啸,嘶吼着向着对方冲过去。
箭雨呼啸着,长剑相击,铿锵声似震耳欲聋。
大漠中扬起了风沙阵阵,黄沙地面上,亦是染了斑驳鲜血
七十八章越儿,我想你了……()
明明阳光越来越暖融,白清却只觉得越来越冷。
身旁的喊打喊杀仿佛都消逝了,不知是谁的血溅在他脸上,他的身上,手上
“越儿!”
白清微微愣了愣,迎着光看向前方,那黑铠甲的男子已然摘下了半铁面。
他眼中带着焦急,伸手将一柄剑插ru了西戎将领的胸膛,对着他喊:“不要过来”
白清听不清他喊得什么,这里太乱了,号角声,厮杀声,还有鲜血喷溅的声音
他依旧纵马向着对面,向着那个男人前进。
而在白清的身后,玛蒙亦是满目怒意,缓缓攥起了拳头。
其实,他一早便应该想到的,他要上这战场,便是想借着这千分之一的生机,离开西戎。
离开他。
“大王,可要射杀?”
特洛面色冷然,在众人之中杀开了一条血路,来到了玛蒙身边。
冷的仿佛,他根本不识得这个离开的少年一般。
玛蒙面目僵住,半晌才道:“让他走吧。”
而在他们身后一处,却有一支长箭倏然离了弦,破开长空,向着那青衣的少年射去!
两人不由面色一紧。
司徒焱亦是瞳孔一缩,他脚下踩着战马,身形迅速,如一道黑影般,落在了白清的身后。
便此时,那箭亦狠狠的插ru了司徒焱的后心。
他微微一颤,却是将怀中的人,又揽得更紧了一些,而后,双手缓缓滑落下去。
白清转身回头看去,只见那射箭之人穿着一身红色轻甲,正是西戎骑兵装束。
不过看起来身材娇小,已然调马回营,只余一个背影。
司徒焱想要搂紧他的手一次次滑下来,最终无力的垂落在两旁,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唇边染了血,却是轻轻勾了起来。
“越儿我想你了”
白清此时亦终不再是白清,便是司徒焱看他的第一眼,他就已成为了司徒清越。
他颤抖着唇,手亦仿佛不听使唤了,挣扎着去拉身后的司徒焱,口中喊着司徒焱,他以为他的声音凄厉,其实这声音大约只有他一人能听见。
“撤兵!王远掩护!”
一声娇叱在战场中突然响起,而后一棕色战马迅速来到了司徒清越身旁。
听闻此声,众军亦是迅速调整。
而那女子却已到了司徒清越身旁,她面上亦是戴了面具,她伸手将面具撤了,里面是一张温婉姣美的脸。
“殿下,随奴婢回桑城吧!”
司徒清越不知自己是怎样回到的边城,他苍白着一张脸,隔一刻便问柳绿司徒焱的状况。
他自己的身体比之司徒焱还要冰凉,一张面目惨白。
柳绿不由叹了气,口中只道:“主人还有气息”
她此话说出来,却看司徒清越脊背绷得更加僵硬了。
不由又道:“马上就到将军府了,如今将军府中没有得用的医师,还要依靠殿下了。”
如今张夫人没有醒来,张扬将军被将军一记手刀劈晕了,亦还在床上不知人事。
而对于那个突如其来的老丁头,柳绿心中并没有几分信赖,将军府中的几个医师,也不过只会诊一些普通病症。
司徒清越不由咬了牙,口中缓缓道:“他定会没事的。”
这话不知是说给柳绿听,还是安慰自己听的。
将军府近在眼前,几个侍卫看着昏迷中间的将军却是一时震惊无比。
柳绿指挥着众人将司徒焱抬到了正厅后面的卧室。
那支长箭已然射透了司徒焱的盔甲,插入了他的皮肉之中,鲜血从盔甲中沁出,染红了身xia的床铺。
司徒清越站在床边,却是一时不敢触碰他。
他缓缓往前走了一步,深吸一口气,眼神已然清明了许多,口中缓缓道:“将丁老伯请过来,准备热水,碳火”
柳绿便在司徒清越身后等待使唤,听他终于说话,不由欣喜万分,连忙应了,便匆匆出门。
而司徒清越却是转身在一旁的檀木桌上拿起一把剪刀。
坐在床边,便开始剪司徒焱身上的黑甲,那黑甲有接口甚软,倒是比较容易的。
但到了司徒焱后背处,他便有些犯难,心口突突跳起来,便是手中的剪刀,都开始微微颤抖。
“疼了要告诉我。”
他一手紧紧攥着,已然现了血色,口中,却对着昏迷的司徒焱这样说着。
而后,他一剪刀便剪了下去,司徒清越的鲜血亦染到了银亮的刀面上。
司徒清越却没有停,他屏住呼吸,每一下都极为认真,而那箭羽却也没怎的被触动。
片刻后,门在他的身后轻轻打开,柳绿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她已然卸下了那一身铠甲,露出了曼妙的身姿。
可房间里的两个男人,却没有一个能回头看一眼,一个人已晕倒了,另一个正在努力救他。
柳绿看着司徒清越认真模样,不由亦是微微屏息,生怕有半点动静扰了他的心。
而司徒清越这边,却是缓缓直起了腰,最后一片包裹着箭身的铠甲,已被他剪碎,抚落到了地上。
“殿下,热水来了。”
柳绿这才缓缓出声,而后转身看向门外,口中只道:“都进来吧,将东西放下,莫要停留。”
随着几声答应,几个侍女轮流进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上,而后又行礼离开,动作干净利索。
最后,一个老人缓缓踏了进来,司徒清越看了一眼,发现正是丁老伯。
老丁头亦看见了他,不由万分激动,他来到这将军府之后,心中总为了红儿和这个白公子过意不去,如今在此处见到了他,怎能不让他心中澎湃!
可是,那帐中的人
老丁头不由一张脸都有些白了,他匆匆几步走了过去,仔细看了两眼,这正是昨日那个将军!
“丁老伯,你也看到他的状况,我请你来,便想让你帮我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