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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侧过头:“楚夏距寒晏十万八千里,鞭长莫及不说,你若留在此处更如时刻在悬崖边上徘徊,我知道你无心朝堂期盼归隐平淡,何苦再为我犯险,就算有朝一日你能救我出来,不管我还是不是完璧,世人眼中我也只是再醮之妇的残花败柳,我何忍毁你一世英名。”
他面含深情微微一笑,轻抚我鬓间的碎发:“即便你已非完璧,我都不在乎又怎会在乎世人的想法,这场仗势必日久难战,为了你的族人安享太平,为了解除你身上的血咒,无论哪点我都义不容辞。”
“即便我的心始终不在你的身上?”
我终于残忍的看见他眼中不能自持的痛楚,或许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他断了念想,不再插手我不济的命运。
他垂下头,声音低沉黯哑:“你何苦说出来,你知道即使你不说我什么都明白,你又何必亲口伤我”
一次两次伤他,一而再的背弃誓言,始终做不到放弃身边的挚友亲人,想想到最后放弃的终究不过是一个他
我终是忍不住第一次主动拥紧他:“你又是何苦?我带给你的只有磨难,早知今生注定有负于你当初就不该答应与你远走高飞,让你失望不说又再一次让你为我身临险境。”
我感觉他枕在我肩头轻笑一下:“放心吧,我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没有十成把握我不会贸然行动,我已经答应父皇接任太子之位,所以即使不为你也为了我的万千子民,只有真正的强大才谈得上护佑,我还想着有朝一日带你回去看看赤儿,它的墓地我已经下令圈禁,闲杂人等不能靠近,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保护自己,等着我回来接你。”
我猛然推开他,提高声调问道:“你接任太子之位了?”
他清浅的一笑:“当初为了你尚可遣散家眷,如今为何不能为了你登上王者之巅?”
易千绝,你终是不想让我还清吗?他有着什么样的筹谋?难道不惜为我兵临城下,而我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黎民百姓因我一己之私颠沛流离?我还能做什么?不过空有一腔热血罢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带走玄歌。”
他站起身认真的说,我大惊随着他站起来:“你说什么?为什么要带走玄歌?”
“”
“是我求他的,不关忻南王的事。”
祁芮伴着玄歌从不远处的树林走过来,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每个人。
“你是因为我没将身世告诉你还在与我置气吗?那也不至于离开啊?”
玄歌莞尔一笑:“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小气,你因何不告诉我我比你还清楚,我留在你身边终会成为你的掣肘,也不见得能保一世安稳,我暂时还不想回到连天山,有易千绝和祁芮照顾我,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们一个两个都这样,说到底还不是不想让我分心,我仿佛听见树上夜栖的鸟儿已经开始鸣唱离别的挽歌。
“你们做任何决定我都阻止不了,我也真真切切告诉你们,我会一直留在寒晏,即便宫中是蚀骨深渊,做了的决定我也不会改变。”
说完我起身大步向前走去,我听见玄歌在身后劝阻易千绝的声音也不曾回头,她快步追上我,一把搀住我的手臂歪着头看我:“你以为我是为了你离开的吗?”
我不看她也不搭话,她不在意的继续说道:“离开那两年除了思念你,其实我的日子过得还蛮舒心的,易千绝和祁芮对我都是百般呵护,跟着他们我更自由一些,皇上虽封了我郡主之位,始终还是如囚禁在一方四面高墙的牢笼里,要说不想拖累你不是一点没有,可这也是我想过的日子,一举双得又何乐而不为呢?”
我渐渐放慢脚步,裹紧被风吹开的披肩:“你这一走怕真是山高水长了,我们想再见一面都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分离是为了下次相聚,你不是也希望我身边能有一个可以好好照顾我的人吗?就算为了兮儿,我也想能多一个人疼爱她”
后面的话她说的极其小声还带着微微的羞涩,我不可置信的停住脚步:“你的意思?”
她拉着我继续走路不让我看见她羞红的脸颊。
“自打离开楚夏,我时常会想起祁芮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也逐渐成为我生命当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是我已非完璧不敢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直到两天前他辗转找到我,一开始我也以为他只是同情我才会对我说他一直都喜欢我,可是他说他不逼我,还愿意做兮儿的爹爹照顾我们,此生不娶直到我明白他的心意为止,我还不能确定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可是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不想再错过了,我们已经错过太多,不是吗?”
是啊,我们已经错过太多,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由于我们的掣肘驻足让原本的美好一点点不经意的流逝,现在剩下的再不去紧紧握住,想必真的是此生皆憾。
“可是你就这么跟他走了,就代表再一次出逃,不禁让灵烟蒙羞也会伤了你爹的心。”
她终于如释重负轻松的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已经商量过了,过几日等你们回宫,易千绝就会带着祁芮进宫求娶,以他现在太子身份大可促成此事,况且我本就是逃婚在先,即便皇上不愿也不好多做为难,成亲不过为了掩人耳目,祁芮说会等到我心甘情愿做她妻子那天,这一辈子不管是名义上还是事实上我玄歌都是他唯一的妻子,而兮儿永远是我们的女儿。”
整个灵魂被放空,她是要嫁人了吗?真的有了可以保护她一生的良人?我真的可以将玄歌安安心心的交到那个人的手中吗?
还记得小时候的戏言,我说我要找个人嫁了晨钟暮鼓相夫教子,她说她要快意江湖四海为家,不过短短几年我们的命运轨迹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终是抗不过宿命的安排!
我不想让她看出我的不舍,吸吸鼻子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果然没错,这还没出门呢就把我这旧人抛之脑后了。”
她侧着头看我:“莫不是吃味了?我可不是贪新忘旧之人,放心吧,等你人老珠黄没人要你那天,我要你,再不济还有兮儿呢,她怎么都会为你养老送终。”
“谁稀罕”
我翻着眼瞪她,嘴上虽这么说内心还是一阵荒凉,真会有那么一天吗?色衰迟暮孤独终老,不管怎样她身边还有兮儿可以承欢,而我呢?
夫君非我一人独有,母族身处危难,牵一发动全身,远在异国的雪娃似雪会否累及?易千绝,让我如何可以安心与你远走高飞?
一眼瞥见南宫彧站在净室的门口背着手张望,我心虚的绷直身体,玄歌见状暗里拍拍我的手:“放轻松,没事的。”
不等我们走近他便迎了上来:“这么晚又跑哪野去了?也不说带个随从侍卫。”
“太子殿下还真是紧张我们非鱼,是不是又是你的浮儿告的密?”
玄歌撇着嘴一脸讥讽,想她对南宫彧处罚于我还耿耿于怀,我深怕她那张没把门的嘴又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赶忙推她进了庵堂。
“后日就回宫了,殿下莫不是有什么事?”
“看看你的罚写如何了。”
他大概不太满意我的问话,我也没刻意的讨好:“臣妾不会捡好听的说,免得惹怒殿下。”
他拉着我进了房门:“今天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简染兄已经答应入宫一段时日好好替子浮调理一下身子,顺便可以指点一下你的针灸术。”
我顿时喜笑颜开,他见了一脸嫌弃:“你少得意忘形,宫中的人不晓得你懂医术,一切不能张扬,你最好给我克制点,别老是招惹麻烦。”
“殿下大可放心,只要麻烦不来招惹臣妾,臣妾必定躲得远远的。”
我含着深意冲他笑笑,他无奈的摇摇头:“行了,别贫了,早些安置,明天打点行装。”
历时十八天的祈福结束,大队人马浩浩汤汤的启程回宫,随行的多了玄歌和卢治,一扇宫门也将我与久别重逢的他生生隔断。
第166章 蹊跷念珠(二更)()
玄歌带兮儿进宫谢恩,南宫彧瞒着外人将她留宿月宸殿,同睡一铺塌,看着兮儿含笑进入梦乡,我轻声问:“府里收拾的如何了?”
她将兮儿不老实的胳膊塞进被衾:“我回去之时都收拾妥当了,你知道我在那也住不了许久,也没太过上心。”
“那易千绝他们呢?雀城不比郊外,你们私下见面的时候还是小心为妙的好。”
“口口声声说不在意,我就知道你始终放不下他。”
我摆正身子,房中地上射进一道残光暗影。
“放不下又如何?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世,皇后以此相要挟,还不是走一步看一步,你要替我好好劝解他,我与他注定无缘。”
她翻过身子借着月光看我:“是无缘还是你根本不想和他走?这里的牵挂想必才是你始终不能舍弃的理由。”
我叹口气半天没答上来,她将左臂垫在脑袋下面:“你心里思慕的始终还是南宫彧,不管他怎么伤你,不管他能不能给的了你想要的那份独一,你都舍弃不了,对不对?算了,别逼自己了,你还不到双十年纪,就要背负这么多,我看着都不忍心,灵烟的担子太重,不该由你一人背负。”
“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始终做不到袖手旁观,想起爹娘的惨死,我就恨不得杀了所有逼迫他们的人,世人为何能为了一己私欲残害无辜?他们不过相爱罢了,真就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可怜我都不记得他们的样貌。”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翻转身子对向我:“我倒是见过一次你娘的画像,就在我爹的书房里,我还记得那时我才七八岁,爹很珍视,还告诉我,那是师叔唯一留下的一副画像。”
我忙侧了身子问:“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哪里知道那是你娘亲,如果早知道何必等到今日才说,你也别急,等下次回连天山的时候自然能看见。”
我气馁的摇摇头:“哪里还有什么机会,进了这皇宫就如折翼的鸟儿,再也无法高飞。”
她的眸子突然变得光亮:“咦,眼下就有个好机会,等求亲一事成了,我便启禀皇上回连天山待嫁,到时候一并托你处理送亲事宜。”
“鬼点子就是多,睡吧,明日早起送你出宫。”
我笑着点她的头,她放平身子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日刮起大风,南宫彧命人早早送玄歌离开,闲来无事我看着弄琴在房里做女红,她的技艺生疏,好在有槐华在旁指点一二,学的正起劲舞墨从外间轻盈的走进来。
弄琴抬眼一瞥,手上继续忙叨着嘴里早就笑出声来:“看看这小蹄子春风满面的,莫不是遇见什么贵公子哥了?”
舞墨敛了神色笑骂道:“你也不怕闪了舌头,律丰王爷从封地回京了,说是要在宫中住上一段日子。”
早就听说过这个皇上的三哥律丰王爷,母妃死的早,是皇上的生母带大的,自打先皇那会得了封地就鲜少回京,如此不知是什么事情被传召回宫。
只见弄琴放下手中针线同样是喜气洋洋:“这么说妙绿也回来了?难怪你这么兴奋。”
舞墨笑着点头:“是啊,府里家眷现在被安置梨落院还未得相见呢。”
我撂下茶盏,坐直了身子,被她们的小欣喜感染:“可是你们故人?”
弄琴走近我畅快的回到:“主子有所不知,妙绿是舞墨的同乡当初一起进的宫,那年皇上大寿律丰王爷回来祝寿,正赶上我们这批新进宫的,就将妙绿和几个奴婢一并赏了律丰王爷,想想看,自打他们离开已有七八年未见了。”
我思忖着含笑抬脸问舞墨:“你可是想同你这姐妹叙叙旧?”
舞墨一脸向往嘴上却说着:“奴婢哪敢妄想,若是有机会能见上一面就算是老天开恩了,说到底我与妙绿不过都是奴才身不由己罢了。”
我笑笑:“这个好办,你去挑两个小丫头前去梨落院,就说我怕王爷刚刚回宫所带的奴婢尚不能适应,先派几个小丫头先行伺候着,等熟悉几日再回来。”
舞墨大喜过望,忙跪地谢恩。
“好了,去吧,高兴归高兴,也别过了头,别丢了这月宸殿的规矩。”
舞墨走后,弄琴嬉笑着说道:“主子就是好,最体谅咱们这些下人,弄琴能够伺候主子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无奈的瞪了她一眼:“行了,别油嘴滑舌的,你且去厨房看看,今日午膳我想吃些新鲜的鸡蛋羹。”
用过午膳,大风仍未减退,我便带着槐华去了卢治暂住的白灼居,刚一进屋子便看见他正在假人身上施针,我做了个手势让一干下人出去,静静的站在他身边观看,少顷他收针歪着头问我:“穴位可都记住了?”
“滚瓜烂熟。”
“还真是不谦虚,说说看我刚刚都扎了什么穴位。”
我含笑十拿九稳的上前,手指轻轻点指他刚刚扎过的穴位。
“膏盲、肺腧、四花、大椎,灸灼四花乃是骨节疼寒,灸膏盲乃痰湿者,这几处穴位皆是阳气下陷寒热往来,先生刚刚所治乃是痨瘵之症。”
他听后赞赏之意一扫而过:“走吧,和我去看看醇妃。”
大风肆虐,亏得醇熙殿离的不远,他又不爱坐肩舆,我只得陪着他一路艰难前行,他侧过头一脸戏谑看我狼狈的捂住头发捂不住衣衫。
醇熙殿的门窗都关得死死的,屋内的沉水香都略感呛人,卢治皱着眉命宫女将香熄了,承安隔着帘幔伸出玉臂,卢治为她号脉。
宫女端了托盘接过取下的紫檀念珠撂在几案上,通了风沉水香片刻散尽,我百无聊赖的在地中间晃悠。
卢治诊脉细致持久,我看到托盘的念珠比先前的颜色还要好,想是戴的久了盘磨出来了,闲来无事便走近了看,等我靠近细看越发觉得不对劲。
俯了身子闻,不闻还好,这一闻让我大惊失色,顾不得许多趁下人不注意我拿起来放在鼻子底下细闻,那个味道不禁让我踉跄数步,一抬头看见卢治的双眼像是射出的利剑一样冰寒,我忙放下手中的念珠,整个脑袋放空回响。
卢治对着床帐中的承安缓缓开口:“醇妃的病积劳已久,不过以脉象来看已略有所好转,先前我开的药方要按时服用,再过几日我会适当加大药量,明日开始便要施针,切记心思郁结乃是心悸病的大忌。”
“多谢卢先生,秦画替我送送先生。”
我们已行的很远,我仍陷在沉思当中,身旁卢治的话瞬息被狂风吹散。
“宫中安身立命之本就是置身事外。”
“先生早就知道那念珠蹊跷之处?”
我并不惊讶,连我都能分辨出来何况是他。
他眯着眼,嘴角一挑:“知道又如何?我只知道施医看病,其他的事都与我无关。”
说完抛下还怔愣原地的我只身走远,狂风扬起的沙尘模糊了他的背影,一如宫中百态令人无法窥透一般。
回到月宸殿我仍跟失了魂魄,槐华她们见了都诺诺不敢言,午膳过后卢治着人送来假人和一盒精致的九针,换在平时我一定大为欣喜,可是今日的我着实坐立难安。
我猛然起身走出殿外,回头制止要跟我出门的弄琴,嘉钰殿的方向是顺风,我被大风一路吹送她殿内,不等通报就径直走入内堂,正服了药欲午睡的落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