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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石破天惊的对话为何每每都会被我听闻,是他们本就没放弃还是在重逢之后激起的藕断丝连?
控制不住的情感喷发势必引来灾难连连,他们是要破釜沉舟孤注一掷吗?感情真的可以让连他们这样克己自持的人都能迷乱踏错吗?
我不想再听下去,几天来连着知晓的秘密已让我身心疲惫,我没能力阻止什么,只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刚走出去没几步,透过红梅枝依稀看见前来的两个人影不时的说笑,待定睛一看,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主动迎上去俯身一拜:“参见殿下、参见醇妃。”
我的声音之高吓得他们一愣,南宫彧紧接着问道:“你怎么在此?”
“”
我正在考虑该怎么回答,身后响起轻柔的声音:“是臣妾想来看看这雪后红梅,让她在此处等候,殿下与醇妃也是慕名而来吗?”
南宫彧浅笑,望了一眼纷乱的梅林:“却是如此,看太子妃脸色苍白想必出来已久了吧,快进屋暖和暖和吧。”
“谢殿下关心,臣妾以为殿下今夜不会前来赴宴。”
南宫彧和她并肩同行,左手还不忘拉着承安:“本是不打算来的,子浮说困在屋子一天身上酸疼想出来活动活动筋骨,本宫想着太子妃一定在便来看看。”
第122章 椒房彼岸(二更)()
他们夫妻说着貌合心离的官话,我的脑里全都是刚刚不经意的窃听之词。
如果世人都能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是不是这红尘俗世就少了许多烦扰纷争。
一时酒尽宴了,众人都各自回去歇息,屈高撵上我:“玄姑娘稍候,奴才有一事请教。”
我心里明知他是替易千绝传话,自打知晓玄歌的心意我便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他。
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晓以大义他都固执己见,原本想要就此逃走眼下也变得不切实际。
我只得对纳闷的玄歌和雪娃说道:“你们带赤儿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见到僻静红梅林下的易千绝,屈高识相的退下,黑色锦织长衫纯白貂裘,站在红梅林深处似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卷。
他转身对着我微笑,我收回欣赏的目光,低头一步步走向他:“王爷”
“不用刻意的躲着我,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所以,面对我时你尽可能轻松自在些,我不愿看见你为难。”
抬眼感激的对他点下头,遂把目光掉转这片红梅林:“这片梅林开得真好,连冬季都不觉得苍白乏味。”
听见我说他四处环视:“忻南王府改建之前这里是瑞王府,梅林早就有的,母后独爱红梅,便一直保留下来。”
我知他说的瑞王是苒子国先帝的表兄,苒子帝桑卓禅位于亲弟桑中也就是承安和子今生父后便再没了音讯。
如今一代王朝已经覆灭,时光如恒河之沙,往事也已湮灭滚滚红尘之中。
“说到这奴婢想起一事,王爷衣衫上绢绣的是什么花?奴婢一直认为连天山集世间百花于一山,却从未见过此花。”
易千绝笑笑,低头抚弄袖口的白花:“不晓得你有没有听过曼珠沙华?”
我大为吃惊,目不转睛的注视他衣摆和袖口之处:“却是听过,只知道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可书上说的都是一知半解,难道真有其花?”
“本王西南游历时,有幸见过此花一次,不仅花的本身令人倾倒,它身上神秘的传说更让人着迷,所以本王尝试着将花种带回来种植,却始终不得其法,你有没有兴趣听故事?”
他一脸的神色向往将我轻易的带入他的回忆中,我像是着了魔般对他点点头。
他牵起我的手向梅林更深处走去,面前赫然呈现一间精致的房子,墙壁都是赤红色,我惊讶的问道:“此处莫不是未央宫?”
易千绝笑出声来:“当然不是,虽是用椒和泥涂的墙壁,也不过是为了取暖和芳香,你见过这么小的宫殿吗?”
他拉着我进屋,顿觉一阵暖香,屈高张罗着摆上一些酒菜,即便不烧炭也是温暖如春。
我不禁大叹一声:“王爷还真是个会享乐之人,如此之处也只有王亲贵胄才享用的起吧。”
他只笑不语,甩了衣襟坐下,斟了两杯温酒。
“王爷带回来的花种如今还有吗?”
“那曼珠沙华的花球早年都死光了,想必今生也只能有幸见此一次。”
我略有些失望:“奴婢听说那是冥界之花,想必凡尘俗世不得相见,王爷能见过一次已经是常人不能企及的了。”
“世间不止是人和事,万物都讲究缘分,也许有一天你也会见到也未为可知呢。”
他的宽慰起了效果,我浅尝一口温酒:“曼珠沙华既是冥界指引花,可谓不详,王爷为何还将此花绣于衣衫之处?”
“本王向来不拘泥那些鬼力乱神之说,只凭喜欢,你说曼珠沙华是冥界指引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我不觉的瞪大眼睛专心听他诉说,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缥缈。
“传说守护彼岸花的是两个妖精,一个是花妖曼珠,一个是叶妖沙华,他们守候千年彼岸花却从未见过面,因为有开花的时候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不开花。
他们被疯狂的想念痛苦的折磨着,终于有一天他们决定违背神的规定偷偷见一次面,那年的曼珠沙华开得格外妖艳美丽,神怪罪下来将他们打入轮回并诅咒永远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人间受尽磨难。
从那以后,蔓珠沙华又叫彼岸花,开放在天国的花,它的花形状像一只只在向天堂祈祷的手掌,这种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
曼珠和沙华的每一次转世在黄泉路上闻到彼岸花的香味就能想起前世的自己,然后发誓不分开,在下一世再次跌入诅咒的轮回”
听到这里我禁不住有些悸动:“传说很美,可是太过伤情!”
我垂下黯然的双眸,易千绝夹了一口小菜放进我面前的碟子中:“故事还没完,别心急。”
我喝口酒决定细细听完:“曼殊沙华轮回无数后,有一天佛祖看见地上一株花气度非凡,妖红似火,佛便来到它前面仔细观看,只一看便看出了其中的奥秘。
佛既不悲伤,也不愤怒,他突然仰天长笑三声,伸手把这花从地上给拔了出来。
佛把花放在手里,感慨的说道:前世你们相念不得相见,无数轮回后,相爱不得厮守,所谓分分合合不过是缘生缘灭,你身上有天庭的诅咒,让你们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我不能帮你解开这狠毒的咒语,便带你去那彼岸,让你在那花开遍野吧。
佛在去彼岸的途中,路过地府里的忘川河,不小心被河水打湿了衣服,而那里正放着佛带着的这株红花。
等佛来到彼岸解开衣服包着的花再看时,发现火红的花朵已经变做纯白,佛沉思片刻,大笑说: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是是非非,怎么能分得掉呢,好花,好花呀。
佛将这花种在彼岸,叫它曼陀罗华,又因其在彼岸,便取名彼岸花。
可是佛不知道,他在忘川河上,被河水褪色的花把所有的红色滴在了河水里,终日哀号不断,令人闻之哀伤。
地藏菩萨神通非常,得知曼陀罗华已生,便来到河边,拿出一粒种子丢进河里,不一会,一朵红艳更胜之前的花朵从水中长出,地藏将它拿到手里,叹到:你脱身而去,得大自在,为何要把这无边的恨意留在本已苦海无边的地狱里呢?我便让你做个接引使者,指引他们走向轮回,就记住你这一个色彩吧,彼岸已有曼陀罗华,就叫你曼珠沙华吧。
从此,天下间就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一个长在彼岸,一个生在忘川河边”
他终于讲完用闪亮的眸子注视我,而我已经痴傻:“明明这样纯洁的花,为何要有如此一段悲伤的传说?”
“花叶两不见,生生相错,曼珠沙华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灵魂便籍由着这花的指引,走向天界。人就踏着她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传说其花香能唤醒死者生前的记忆,一开始曼珠沙华都是白色的,当吸收了幽灵之后就变成了红色的也许唤醒前生的记忆本来就是一件伤感的事吧!”
我都不晓得为何为会种想哭的冲动,我向来不是感性之人,可这个美丽忧伤的故事深深触动了我。
我连着喝了两杯酒,干涸的杯底似乎照应着花开似火的荼蘼和纯如白雪的冷清。
“一个传说罢了,怎么搞得失魂落魄的?”
易千绝含着笑意取笑我,我吸吸鼻子:“可能就是因为传说,才会有太大的想象空间,其实人世间的分分合合像极了这彼岸花,只不过往往体会深刻的是痛楚难当,不似这般诗意的空前绝美王爷又为何偏偏独爱这难得一见的彼岸花呢?”
“佛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他送我回到住处,一路上我们都不曾开口说话,进了屋我便和衣倒在睡塌上却一夜无眠。
连续过了两日清净的日子,我也慢慢从彼岸花凄美哀伤的故事中走出来。
又下雪了,玄歌是一刻都闲不住,早起便央着祁芮带他去灏陵城里游玩。
落棉赏赐一件桃粉色的夹袄给雪娃,赏我的是一件珍珠白的兔毛斗篷,我们都十分喜爱,穿着它在院中和随侍宫女们打雪仗。
落棉便打着桃红丝帛伞站在檐下看我们嬉闹,身上裹着大红金丝线斗篷,帽檐上一圈浓长的狐狸毛将她映衬的格外娇嫩。
玩乐半晌,我们便进到屋内,抖落着身上的雪花,雪娃一路娇笑:“雪虽大,天却不暗,这种天气格外让人心情好。”
“我看你是只要玩起来不管什么天气心情都好。”
我取笑着她又说:“你照顾太子妃,我上膳房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的食材让他们备下,等玄歌带着赤儿回来,今晚咱们也乐乐,难得落棉姐今日兴致这么高。”
她催促我快去,我便含笑走出殿门,刚至门外就看见两个內侍打扮的奴才慌张的向别殿跑去,我拉住其中一个问道:“出什么事了?”
第123章 高崖泣血(一更)()
內侍气喘吁吁的回道:“听说玄歌姑娘在回府的途中路滑马车翻了,咱们刚刚要去回禀王爷备了马车正要去接。”
我一听大惊失色,马车翻了可大可小:“那玄歌怎么样了?”
“具体的奴才还不知道,只听说伤的不轻,浑身是血。”
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作响,头发都根根耸立:“快带我去!”
內侍有片刻的迟疑,嘱咐他身边的人:“你去回禀王爷,顺便通知太子妃一声,我先带非鱼姑娘赶去。”
不顾多想,随着內侍疾步飞驰上了王府门口的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如同我此刻的心忐忑不宁,早知如此今早随她一同去灏陵就对了,也不至于叫我此时心慌担忧。
大概行了半个时辰,我掀起帘子,窗外只余一片白雪皑皑,马车越行越快,所行之处越来越荒凉,根本不是灏陵城的方向。
我有些诧异隔着车板问向驾着马车的內侍:“玄歌到底在哪出事的?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车外没有回应,我越发焦急不安:“快点停车,不然我就跳下去!”
终于马儿一声嘶吼,车子停止前行,我迅速跳下马车,还等不及询问,內侍便又挥起鞭子一溜烟跑远。
我慌张的四处巡视,天地间只有空中不断撒落的雪片和脚下望不到头的洁白。
空旷的郊野响着寒风的怒吼,前方是一座孤寂的悬崖,紧张的心就像那万丈深渊,石落千尺般恐惧无依。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正茫然间一辆华丽的马车朝我的方向驶来,我站直身子目不转睛的看着。
车上走下一个婀娜妙曼的身影,青色的丝帛伞遮挡着她的面容,翻转的雪片模糊了我的视线。
终于,丝帛伞举高,露出她倾城的绝世容颜,我眯了眼看着承安向我投来的浅笑盈盈。
我就这样看着她一步步走近,无害笑容上的双眼清澈纯净,寒意却让人恐惧渐升。
她站定我前方,我们对视片刻:“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约你来此吗?”
我回了她一记浅笑:“想必醇妃不会约奴婢来这荒郊野外赏雪景吧?”
笑魇如花让人心寒的是她眼里望不尽的冰霜血剑。
“自然不是,我现在哪还有那份闲情逸致留意这些风花雪月,我每日里都睡得不安稳呐。”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贴在我脸上诉说的。
“奴婢一直想不通醇妃为何会视我如天敌,难道都等不及我出宫吗?”
她摇摇头,绕着我身体慢慢踱着步:“你也未免太小看自己了,你真的傻到认为明楼会放你离开?我想这辈子他都舍不得让你远离他的视线,除非”
“除非我死是吗?”
我淡淡一笑,她将我骗至荒野无非是不想我再存活这个世间危及她的一切。
“你说你若是这么死了,明楼会不会怀念你一辈子,或者怨恨我一辈子?”
她说着竟将我腰间的短刃拔了出来,细细的观赏。
“我就说为何一个小小的奴婢能得到寒晏的太子,楚夏的王爷倾心至此,原是早就注定了的,想我堂堂公主与明楼青梅竹马十数载都敌不过一个‘命’字,何其可悲?何其哀哉?”
我尚未明白她话中含义,可是逐渐转浓的悲怆语调已显露出她的急不可待。
“醇妃太过杞人忧天了吧,别说奴婢和太子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太子年轻气盛一时迷惑也是人之常情,醇妃就不怕嫉妒成狂,草菅人命会让殿下对你心存怨怼以致心结难解吗?”
她点点头:“说的没错,换做旁人也许我大概会一笑置之,本公主还不屑与那些莺莺燕燕较量,但是你不行,我与明楼共同生活十年,他每个眼神每个动作我都了如指掌,直到你的出现,我发现他变得越来越陌生,陌生的甚至让我恐惧,所以别怪我的破釜沉舟,我绝不能任折戟沉沙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忽然她将手中的短刃把手放置我的掌心,我瞪大了双眼看她,只见她露出无邪的灿烂笑容:“别怕,我不会再傻到去伤害你而招来明楼的怨恨,这一仗我势必不能输”
我只感觉手中的刀刃被她紧紧握着用力往前一送,穿破皮肉的声响清晰可闻,不用看也能感觉那里涌出的鲜血汩汩,一阵乌鸦哀啼响彻头顶。
所有的意识抽离,浑身力气也像被吸噬干净,我迟疑胆怯的慢慢低下头
鲜红的血液不断从她腹部涌出,脚底的清雪已是一片嫣红,我手上有她不断挥洒的滚烫。
她还在对着我微笑,我却感觉那是魔鬼在向我发出死亡的讯号,我忘了呼吸,忘了移动,忘了喊叫,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远处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南宫彧一骑飞马扬鞭而来,不断呼喊她的名字却更像我的催命曲,他发了疯般的跳下马奔向我们,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静静的等待他对我的宣判。
他所行之处扬起飞雪片片,那对染血的双眸死死的盯着我,我想他不会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有几人能做到不顾自己的性命之忧来陷害他人?
承安做到了,让我见识了她的可怕决绝,所以这场仗我势必不会赢
他终于站定,一道极速的剑光闪彻眼底,我本能的阖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