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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轻声低语:“你与忻南王共赴巫山之时是否也如此般浪荡淫贱?”
我紧闭双眼,不允许泪水流出,那番屈辱更会让人轻视。
“奴婢一心想要飞上枝头,所以奴婢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奴婢的身子既然许了别人,若殿下此刻想要,奴婢唯有以、命、相、搏,殿下若不信大可一试。”
他骤然松开我,我的眼神无言的对他宣告,手中那冰冷的短刃开启的刹那,我必会用血溅当场惩罚他无礼的践踏,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他又一把将我甩在地上,石子细沙蹭破手掌,面无表情抬头仰视高傲站在前方俯视我的他。
“你真是小看本宫了,本宫染指的女人哪个不是纯洁无暇,就你这样低贱媚俗的女人本宫岂会放在眼里,想想都觉得晦气让人作呕。”
他竟掏出一方雪白丝帕擦擦嘴唇用手揉皱摔在我身上:“本宫会亲眼看着你如何被弃之敝履,到那时本宫放了你也不迟”
他走了,带走一路清风,留下寒冷给我,我用力朝着自己的脸扇了两记耳光,玄非鱼,记住今晚,记住你的可悲可贱,自不量力的妄想。
一次又一次带来的羞愧凌辱还不能让你迷途知返,非要等到万劫不复之时才来后悔吗?
如此悲怆的深夜让我如何能注意到隐藏暗黑树影下的那袭浅淡青衣。
冬天来了,就算坐在放有暖暖壁炉的马车内,我仍觉得异常寒冷。
我开始变得不再多语,每日除了当值几乎连马车都不下,落棉雪娃的询视我也置之不理。
常常感觉她们望着我后克制不住的哀叹连连,我任何人都不见,包括小五多番求助雪娃想与我见上一面。
易千绝更是无从下手,他托雪娃送来两封书信,我看也没看就扔进壁炉烧毁,我如心死的老妪亲眼看着自己的芳华将逝。
不知前行了多久只听说再有半月便到灏陵,唯一的一点期盼便是与玄歌的见面越来越近。
已身在楚夏境内,这里与寒晏无异,哪里的百姓都是一样的淳朴良善。
今年的看到的第一场雪没想到会是在楚夏国内,刚安顿在行宫,雪娃便前来相告:“大队人马要在此处休整几日,恐怕大雪将至,太子妃说你近日思绪不佳,嘱咐你好生修养,这几日不用当值,若有什么事再遣人传你。”
“哦。”
我只是点点头,便闭了眼躺在床榻上。
“我知道你不想说的话我即问了你也不会说,雪凌说多时未见,想邀你前去,再过几日便到灏陵了,她也盼着能再见到玄歌,我们在灏陵可能要多住些时日,你终日如此我们都替你忧心。”
我没言语,她过来拉我起床:“和我出去走走吧,陪我看看今年的第一场雪。”
落棉择了一间采光最好的东房给雪凌居住,加之燃的是无味的瑞碳,即便是飘雪的冬日也是暖意融融。
她极其憔悴苍白,不时的呕吐令她不堪重负,我将炖了一下午的菊花乌鸡汤拿给她,她勉强喝了两口。
“这几日感觉如何?”
我细声询问,她疲劳的撂下汤碗斜靠在软塌上擦拭嘴角:“还是老样子,较先前更觉疲乏,现在还不到三个月,不知道剩下的半年要怎么熬,太医每日换着法的调理始终看不见成效。”
第117章 东房呜咽(一更)()
寝室内一股陌生的暗香引起我的注意,我来回踱着步子寻看,雪娃拿了薄衾为她盖上。
“前几日看着倒是比近几日强些,已经三个月了为何越来越不好?”
雪凌恹恹的回雪娃的问话:“想必是天寒所致吧,整日里奔波劳累,我的身子也实在是不争气。”
我走到香炉前驻足:“我不是和你说过,这十个月不要再用熏香了,香气有时候会安神定气,但是也有很多成分对胎儿不益。”
她微微抬眼看着香炉:“原是不熏的,前些日子骊姬送来冰香片,她说是最近新得的,能安胎养气,知我身子重,自个儿没舍得用,巴巴的给我送来,我又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就偶尔点上两片。”
听了她的话我有隐隐的不安,撤了炉盖仔细翻验炉中香料的残渣,表面上与一般香料无异。
我用手轻轻碾碎放在鼻下细闻,那股淡淡的麝香让我胆魄俱寒:“雪娃快去倒了这香炉。”
看我大惊失色的反应她赶忙端着香炉跑向外面,雪凌也是惊的从软塌上站立:“怎么?这熏香有问题?”
彼时雪娃也空着手进来。
“这香料里有少量的麝香,常人是闻不出来的,就连我从小接触各类草药香料都一时难以察觉,有了身孕的人熏用虽不至立时滑胎,时间久了便会催产下胎,即便是没有身孕的女子接触的时间长了都会导致不能生育,我不让你熏香就是怕这点,平时小丫头们不懂,香料里但凡掺了丁香、百合、桂枝都是对有孕的人大大不利,更何况是这么猛烈的麝香。”
雪凌听后脸色大变跌坐在软塌上:“真是防不胜防啊!”
雪娃扶住她,枕戈泣血的说道:“这个贱人如此狠毒,这刚刚进府才几日就做起这等阴损害命的勾当,不行,我要去禀告太子妃和三皇子妃,不把她挫骨扬灰难消我这口怨气。”
我上前拉住她:“你先别冲动,眼下你禀告了谁都没用,三皇妃向来懦弱胆小,她自己都百般隐忍委曲求全,即使告到皇后那,骊姬也可说成她根本不识这是有毒之物,何况她此时荣宠正隆,三皇子若要袒护没准反倒治我们一个道听途说诬陷皇室的罪名。”
雪娃听后泄了气,心有不干喃喃的说道:“难道就任那个贱人逍遥法外?”
雪凌定了定神:“非鱼说的没错,我们现在人微言轻,又证据不足,想要扳倒骊姬难如登天,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谨慎提防。”
“要怎么防?姐姐刚刚也说防不胜防,她在暗我们在明,此计没得逞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即便咱们再小心翼翼也挡不住他人的别有用心。”
雪娃不自觉升高的语调让我朝门外看了一眼:“你就不能冷静点?骊姬既能轻易的瞒过雪凌,想必也会安插了眼线,我们要想躲过陷害必得步步为营,我会求太子妃剩下的几月时间雪凌的每日起居都由雪娃来照料,凡是外面送的不论是膳食药水还是衣物首饰一律不得再用,也会时刻检验太医开的保胎药,一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回去我将此一切告知落棉,除了惊讶人心险恶之外,她当即便将雪娃送至雪凌身边,三皇妃更乐享其成,本就生怕雪凌的胎儿若有什么闪失自己脱不了干系,如此一来她大可置身事外。
在我和雪娃的严密守护下,雪凌的身子略有好转,大雪整整下了数日,各地出现不同程度的雪灾,前路难行,这一耽搁便是半月。
这日我去看望雪娃姐妹,由于屋子热,雪娃只穿了一件杏色的夹袄,更显得她娇俏水嫩,看着雪凌逐渐恢复的气色我终于将心放下大半。
我们正在房间说笑,南宫询一身酒气走进来,我们战战兢兢的请安,他一屁股瘫倒软塌上半眯着眼看我和雪娃,雪凌见状上前说道:“殿下今日回来的早,你们先下去吧,让小丫头送来一壶解酒的茶水。”
我们正要告退南宫询轻浮的声音响起:“忙什么?雪姬是怕本皇子吃了她们不成。”
雪凌赶忙陪笑说道:“殿下哪的话,臣妾怕殿下酒后想要休息,她们在此多有不便。”
南宫询起身捏住雪凌的下巴,一脸的放荡不羁:“只可惜本皇子想要休息,雪姬此时也不能伺候。”
雪凌难堪的拂去他的手,尴尬的转过身子:“殿下在外人面前还是自重些为好。”
南宫询听了并未恼火一阵诡异的大笑:“雪姬此话非也,这里哪来的外人,你的妹妹也就本皇子的妹妹,咱们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
说着竟走到雪娃身边上下打量,我一眼瞥见她厌恶的握起拳头。
“今日这番细看之下,雪姬的妹妹与你也可说是平分秋色,各有千秋,做个奴才实在是委屈了她,不如本皇子发发善心,将她一并收了,你们姐妹也可效仿娥皇女英常伴本皇子左右。”
话落还不忘勾勾雪娃的下巴,我偷着瞥了她一眼,愈发难看的脸色和随时都会爆发的怒气,没有任何时候让我来的惊恐。
“请皇子自重!”
她面无表情,冰冷的语气充斥着对南宫询的不满和厌恶。
“怎么?你还嫌弃本皇子不成?还是想捡了更高的枝儿要飞,本皇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别不识抬举。”
雪凌见南宫询不断上升的怒火赶忙走过来拉开他的手:“殿下息怒,小妹自小山野长大没见过大世面,殿下抬爱臣妾和小妹都万分感激,只是不巧小妹去年已经许配了人家等来日年满出宫便会成亲,恐怕要辜负殿下的错爱了。”
南宫询带着冰冷轻蔑的眼神转过头看雪凌,我悄悄的握住雪娃倍出冷汗紧紧攥死的拳头。
“雪姬是在回绝本皇子?你可知道欺瞒皇室抗旨不遵是什么罪名?”
雪凌吓得双膝跪地,我同雪娃也不甘愿的随她跪去:“臣妾惶恐,臣妾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瞒骗殿下,臣妾所说句句实言,还望殿下彻查。”
“本皇子可没那闲功夫去彻查一个奴才,这普天之下还没什么本皇子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今晚本皇子就宠幸了她,今后也会更加疼爱你的。”
犹如五雷轰顶,灾难来的如此措手不及,眼看着南宫询带着一脸轻浮淫笑慢慢靠近雪娃,我本能的将她挡在身后,此时我无助的祈求上天怜悯,我们这些不断遭受厄运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卑微下人能够远离劫难,若我们躲过此劫,我甘愿下半生吃斋茹素。
雪凌跪着一步步蹭到南宫询身侧,拉住他的衣襟:“臣妾求殿下,放过雪娃,臣妾日后为奴为婢一心侍奉”
他抽出衣襟,一把将我甩开,雪娃苍白着脸不断后退,当衣襟撕碎的声音骤响,我只看见雪娃喷火的目光足以将自己燃烧。
我与雪凌复又上前,南宫询一记巴掌将我打到在地,牙齿磕破唇舌的血腥和头晕目眩的疼痛都让我魂魄俱裂。
雪凌攀着南宫询的身体勉强站起来,嘴上不断的求饶,死死钳住他的手臂,终于在这样的纠缠中南宫询失了理性,带着禽兽般的狰狞狠狠甩开雪凌。
只见她瘦弱的身子如失了重心的残叶坠落,撞在了桌角又弹回地上,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吓傻了在场的众人,雪娃推开南宫询哭喊着奔至她身边。
我匍匐向前,她嘴唇和脸庞霎时间变得毫无半点血色,豆大的汗珠滚落,点点热度都让我们失措惊慌,我本能迅速的转过头看她的下身,那刺目的嫣红不断渗出,我狂声喊叫:“太医快叫太医”
我们舍不得放手,就怕从此一放便再难相握。
杂乱的脚步,忙乱的身影迎来了大批众人,这狭小的行宫挤不下哭天喊地的悲哀。
我们被推至门外,南宫彧甩在他皇弟脸上的巴掌如何都化解不了我们的仇恨怨怒,此时我真想拔出腰间的匕首了结他肮脏残忍的生命。
落棉弯腰轻抚瘫蹲在地的我,脸上的肿胀记录着刚刚发生的丑陋:“带雪娃下去上上药,我会代你们守在这里。”
我摇摇头任泪水无声的流淌在她手背:“奴婢哪都不去,奴婢就在这等着。”
大概我怆凉的声音令她不忍,见她猛地转过身子:“三皇子是觉得本宫好欺负吗?三皇子难道不清楚玄非鱼和金雪娃都是本宫的人吗?还是三皇子自持皇室身份大可胡作非为无人敢管?三皇子可以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但是对太子大不敬只怕圣恩隆宠的荣妃娘娘也未必保的住你吧。”
“皇嫂这么说实在冤枉了皇弟,皇弟只不过一时与她们玩笑罢了,不小心让雪姬撞到了桌子这纯属意外,纯属意外”到了此时他仍是一副嬉笑无谓的嘴脸。
“玩笑?意外?玄非鱼脸上的伤金雪娃身上的衣裳这也叫玩笑意外?是不是意外送至宗正司一问便知。”
“皇嫂严重了吧,怎么说这也是皇弟的家务事。”
第118章 丧子断魂(二更)()
南宫彧一声大喝,踱到他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身为皇族强占宫女此其罪一,藐视皇规草菅人命其罪二,切词狡辩不思悔过其罪三,不思检点令皇室蒙羞此乃不仁,伤及至亲令家眷生死不明此乃不义,有负皇恩令父皇威名尽扫此乃不孝,条条罪名足以让你身首异处,躺在里面是你的妻儿,枉顾他们的生死,你连禽兽都不如,此事本宫定当上奏父皇绝不姑息来人!将三皇子带下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南宫彧字字铿锵有力,我却只在乎雪凌和她腹中尚未出生的胎儿,如果真有什么不测,想必雪娃就此生无所恋,命运堪忧。
落棉遣走一干闲杂人等,轻声对南宫彧说道:“殿下也回去歇息吧,臣妾在此守候,如若冲撞怕是不吉利”
“此时不在皇宫,本宫便是主心骨,太子妃不用担心,等太医出来再说。”
一盆盆的血水不断送出来,雪娃早已哭干了眼泪,瞪着空洞无神的双眼瘫坐地上一动不动,终于在忙碌了几个时辰后太医试着满脸的汗水走出来,众人上前,我和雪娃竟连一声如何都不敢探问。
“回太子、太子妃,雪姬早前已有滑胎迹象,现如今胎死腹中多时,加之身子虚弱小产后的血崩耗尽全部心血,只怕是油尽灯枯,请恕老臣回天乏术。”
说着便跪了下去,我从未如此绝望过,若说金伯的病逝是意料之中,可雪凌还那么年轻,刚刚开始花蕾初透便已残败凋零让我们不论如何都无法接受,我既如此何况雪凌是雪娃这世上仅剩唯一的亲人。
我不忍看她绝望凄惨的面容,不断涌现的泪水湮灭不了此刻的噬心食髓。
“请太子妃安排后事,老臣用千年人参吊着她一口虚气,想见的去见最后一面吧”
终了的判决一句轻描淡写的安排后事,便让我们走上生死辞行的诀别之路,从此互道珍重,来生再见。
看着雪娃强忍昏厥支撑住摇晃的身体,南宫彧哀叹离去,落棉泛红的眼眶,凝噎的无法言语,我撕碎的心房痛心彻骨。
床榻上洗去铅华的玉容,鲜活的不像正在一点点流失生命的枯槁,我们围站她床榻前,雪娃半跪握着她尚还温热纤白的手掌,本不想用泪水来做辞别,奈何一波波骇浪惊涛如冲破闸门的洪水。
她微微睁开眼,气若游丝的对我们浅笑:“别替我难过,能够伴着我的孩儿上路,他和我都不会孤单寒冷,我先行一步去找爷爷,这个人世间我走了一遭,除了雪娃再无任何牵挂,非鱼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她”
说着便是一阵轻咳,雪娃擦擦泪水上前制止:“别说了,歇一会,一切都会好的,太医说了让你放宽心,慢慢调理,至于孩子,你还年轻,有都是机会。”
雪凌苍凉轻笑一下:“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孩子?不可能了,这辈子我与他都死生不见,你让我把话说完,我怕来不及了”
我紧紧按住胸口,仿佛这样会减轻痛楚,小宫女在我耳边低语:“姑娘,外面有人要见你。”
我虽不想离开半步,但又不知道发生何事,只得起身出来,屈高焦急的踱着步,见了我迅速说道:“主子让我告诉姑娘一声,玄大小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