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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顿住,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略微皱了下眉:“对了,三殿下有位知己刚刚想要纳妾,虽然他已经纳了十四房,可出身显贵,我大可去求三殿下为你们配婚,你回去也好和雪娃商量一下,任你们谁嫁过去或是一同也无不可。”
我震惊的抬头看向一直挂着冰冷笑容的无害玉容,完全找不到初识的淡雅良善。
“雪娃是你亲妹妹,你如此对她,日后有何颜面去见金伯?”
她敛了笑容:“别和我提爷爷,你还不配怎么?不领情吗?我可是为了你们着想,与其惨死宫中,何不嫁到宫外以保性命,还是雪娃一直惦记着待年满出宫可以与洛青山双宿双飞?你们树敌良多,是否可以等到全身而退还是个未知数,我这么做皆因我还顾念与她的姐妹情谊。”
我牵着嘴角,死死盯着她的脸冷笑,她被我看得有一时慌乱。
缓慢的靠近几案,随手将她刚刚的挥墨拿起:“我原不知雪姬的画如此精湛,只是这幅山水图如果换成仕女图想必会更妙吧”
她冷了脸孔,迟疑的看着我,我放下手中的薄纸,正了颜色,目无所惧字字清晰的对她说:“早在得知玄歌下落之时,我就该看清你,你一直欠我一个解释。
之所以不说不问,不是畏惧你现在的身份高贵,而是我一直顾念你的恩情。
不想看见曾经那个善良愿冒着生命危险从仙人洞山将玄歌背回的你迷途难返,更不愿你与雪娃青山之间的亲情因种种误解彻底斩断。
我宁愿相信,你之所以那样做是为了保全你们的安危,迫不得已而为之。
你向来心思细腻,恰巧又让你听见我与玄歌深夜对话,得知玄歌就是楚夏逃婚的淑贤夫人。
那晚我看你离去的背影,一直还在自责,像你这样善良的人我们不该对你隐瞒身份,也不该置你们于险境之中。
可我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份信任才让我与玄歌饱受分离之苦,直到周叔描绘出你的样貌之前我丝毫没有怀疑过你。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掳劫那晚我失了贞洁,或是玄歌丢了性命,你这一生如何面对自己你将你所有的不幸归罪我和雪娃身上,试问,我们又曾做过什么对你不起之事?一切不过都是你的自尊作祟。”
看着她逐渐苍白受创的面容,当真相掀开,露出丑陋的疤痕,她也将从此画地为牢,这也是我一直不愿捅破的原因。
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看她继续执迷不悟,也许这是唯一可以拯救她的方法。
顾不得她担惊惧怕,或是无所畏惧,站到她面前句句清晰的说道:“既然当初我选择了沉默,现在和将来我一样会三缄其口,之所以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是我不想看到雪娃青山伤心,金伯在天之灵难得瞑目,我也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会穷极此生以命相搏来保护身边的人和自己,如果你不想玉石俱焚,大可一意孤行奴婢告退。”
转身离开,我不再需要她的辩解,或是恶意的攻击,这一战我势必要赢回一个真实的雪凌。
中秋如期而至,同时确定了南宫彧将携落棉、承安,南宫询携三皇子妃、雪凌与易千绝一行人北上罗杞,以贺罗杞新君登基大典。
路经灏陵,此次路程之远预计要有一年之久,水路陆路兼行,寒晏派太子,三皇子出行的真正目的我无从知晓,皇室中的计谋心智更非我一介女流所能领悟。
我也并不知晓南宫彧会否让我一同出行,对此我矛盾重重,即有心前往与玄歌重逢,又不愿一年之久与南宫彧和易千绝日夜相对。
更何况去留都凭君做主,我又何苦庸人自扰之
接连几天整个东宫都在做远行准备,落棉派出的暗侍也毫无进展。
皇宫的残花败叶飘落,整整一地嫩黄,秋菊,木槿,桂花,海棠却开得极盛,徜徉在暗香浮动的满庭花海,也是一件赏心悦事。
我带着几个小宫女托着从少府监拿到的落棉及随行宫女所需的衣物首饰杂物,路经三皇子的吉宣宫。
我猛然停住脚步,后面的小宫女一不留神撞到我的背上,他也停了脚步看着我,一如当年第一次在洗月泉相逢一般。
只是眼里再也寻不到那般清澈温润,飞扬的衣摆长发,缠绕着久未碰面的忐忑心悸,一声清亮的喊叫从他身后传来:“玄非鱼”
小五露出不再青涩的旧时容貌,似曾相识的熟悉让我如坠梦境,我傻傻的楞在原地,见他蹦跳的冲至眼前,“怎么,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看着他郁闷的神色,我才缓过神来,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他人:“你们先拿回宫去,告诉雪娃我有事一会便回。”
待宫女们离开,我转回头说道:“小五,你吓死我了,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这才憨憨的笑起来:“你才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我看着他,满脑子都是当初他肥胖的身体跑来草庐送馒头的画面,曾几何时,青涩的稚童已然蜕变,长成一径挺拔,黝黑的面孔挂着笃定的笑意。
玄璃缓步走来与小五比肩,他身上的一圈光晕还如旧时一样让人挪不开眼睛,可是我的心不再悸动不安,或许这样的转变,源自于我们幼时的那些青丝纠缠不过是轻狂的蒙昧无知。
他在我前方站定,微微一笑:“我们得知你在宫中,却不知你过得可好?”
他如昔淡雅温润,只是眼睛里有我不再熟悉的沧桑,唯有那缕淡淡的草药香才使我确定并非梦境。
“多谢少主记挂,非鱼还算安稳,只是非鱼愧对灵烟,愧对族主”
“你不用担心,虽然结界被下令移除,寒晏对灵烟还算宽宏,玄璃哥做了三皇子的幕僚,我也成了副将,以后我们在宫内会时常见面的。”
小五沾沾自喜,我不由心生担忧:“宫内除了太子无人知晓我的身份,小五你切记万莫莽撞,稍后我会陪同落棉姐出行,宫内禁忌外露多言,玄歌此时在灏陵,此次前去我定当将她带回。”
“巧了,我们这次也会陪同三皇子出使罗杞,你放心好了,我可不是以前的小五,太子殿下还格外开恩让我们两个外臣进东宫觐见太子妃,以慰思乡之情。”
“那我先行回宫,稍后再见”
我对小五微笑着点点头,再看一眼玄璃,便打算离开,转身间对面迎上南宫彧的目光。
第106章 北上罗杞(四更)()
我楞了片刻,随着玄璃和小五一起见礼,他先是注视我,然后含着淡笑望向我身后两人说道:“能在这里得遇玄少主实属不易,太子妃已经设下宴席,路远,你先带玄少主和任副将前去嘉钰殿。”
待众人散去,我无措的站立,他如静默的石像寸目不离的看着我,为了缓解尴尬气氛,我轻咳一声微微向他俯礼:“多谢殿下?”
他毫无情感的扯动嘴角:“谢我什么?此事你该去谢谢三皇子。”
他的回话让我无言以对,大概我的落寞谨慎终是让他不忍,只听他略微叹了口气:“想必你也知道此次北上,我已知会太子妃让你随行,若有机会便会如你所愿放你离开,只不过在此期间,无人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希望你暂时能同他们保持距离,以免多生事端。”
“请太子放心,非鱼知道轻重,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明楼,不论是让我伴随落棉姐还是今日特许外臣入内,或是日后的放我离开,此恩此情无以为报,来日愿立长生牌祈祷殿下身体康健,寒晏国泰民安。”
他本欲离开的身影停滞,转回头:“大可不必,所做这些无非是报答昔日救命之恩,今日我把一切还清,你我从今再无瓜葛,明楼不要再叫了”
说完无半点留恋转身离去,这就是我想要的结局,本以为会心生欢喜,却为何悸痛难忍,我终逼他放手,一丝退路不留,于他于我之前的种种牵扯到今日画成一个完整的休止符。
不论结局是否完美,过程是否残缺,那些曾经的息息相关,虽然短暂却终将美好的保留。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自打入了宫就鲜少见到落棉发自内心的笑过,我回去之时,她似已有些微醺,醉颜轻绯,眼里多了抑控不住的柔情暖意。
玄璃始终带着宠溺微笑看着她,我怕此等情景被外人瞧了去,嘱咐不相干人在殿外候着,只留下雪娃伺候。
小五满面红光,见我进来忙起身相迎:“非鱼,你也一道来坐,快和我们讲讲这一年来你是怎么过活的。”
我略显局促:“这不合规矩”
落棉笑着说:“无妨,今日这嘉钰殿无主仆之分,只有亲人相见,你就坐下同饮几杯吧。”
我只得依言坐在小五身旁,雪娃嬉笑着端着酒壶上前斟酒:“今日我便也伺候你一回。”
看着她的神情我忍不住开怀,指指玄璃和小五:“这位是我们灵烟的少主,也是玄歌的兄长玄璃,这位是小五任亦尘,这位是我在宫外认识的好姐妹金雪娃,和玄歌也是极要好的,多亏他们一家人的照顾,我们才走到今时今日。”
我们的轻松愉悦感染到雪娃,她上前为各位再斟一杯:“早就久仰各位,往日里非鱼和玄歌时时将你们挂在嘴边,今日可算得见。”
小五听了大喜,站起身端起酒杯对向雪娃:“相识便是缘分,小五感谢金姐姐这段时间对玄歌和小丫的照顾,我干了这杯以表谢意。”
雪娃也不扭捏,为自己倒了一杯与他对饮,我轻轻拉下小五:“这是宫里小心酒后失言。”
“你还是一点没变,跟以前一样谨慎,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玄璃与落棉不时对饮,虽不说话,万般情意都尽在不言中,我却惊奇的发现,此时再见早已没了心痛刺感,不知何时我已将青葱岁月的那份稚嫩情感放下。
我因此而窃喜,现如今我可以坦然面对,就连含笑看他都可以自在随意。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我朝玄璃举杯展颜,被不羁岁月抽去眼中浓情重义,坦然明媚的我让玄璃先是一愣,随即释然,原来同生同长的情谊真的可以淡化所有隔阂,重逢的喜悦也能让过往的伤痕烟消云散。
我们热闹的畅谈,仿佛在连天山之时都未有过的其乐融融。
小五不再豪饮,偶尔浅尝辄止,我便纳闷的询问:“怎么?醉了不成?”
“作为武将时刻要保持清醒,怎可任意而为。”
他正儿八经的说辞不禁让我和雪娃莞尔。
“何时昔日那个只知道吃喝玩闹的小五都变得如此成熟识礼,看来这一年多的历练没白白浪费。”
我笑着打趣他,他挺挺胸昂着头一本正经的回我:“别忘了,我比你年长,打小你就没叫过我一声哥,现在我们都成年了还和小时候一样欺负我,幸亏玄歌不在,不然岂不是没了活路。”
我受不了他此等模样,揉着肚子忍着笑:“好了,好了,是我的错,小丫向小五哥哥赔礼。”
然后只见他得意洋洋的露出整齐的牙齿,喝了我敬他的酒:“这还差不多。”
屋内人都为他憨直的旧时模样忍俊不止,正在嬉笑间只见南宫彧未带一人走进来。
我们忙起身见礼,他笑着说:“别我来了就扰了大家的兴致,今日是家宴,不必守那些虚礼,本宫也是忍不住前来凑个热闹,在外面听见你们的笑声就知道不虚此行。”
落棉忙将身侧的首座让了出来,又有宫女撤了旧席换上新肴,他端着落棉刚刚为他斟满的酒杯:“都坐吧,还像先前那样说笑才好,不然本宫就难辞其咎了。”
大家落座,却不似先前那样放肆无束,小五这时再复起身:“微臣多谢太子殿下对灵烟的宽宏和对小丫的照拂有加,族主说,亏得有殿下,不然恐怕灵烟和小丫都难逃罪责,微臣日后定当竭力为寒晏效命。”
南宫彧抿着嘴笑笑:“你便是任亦尘小五吧,倒是实在,你口中的小丫莫非说的是玄非鱼?”
小五尴尬的挠挠头:“请殿下恕罪,微臣忘了规矩,又叫了非鱼的小名。”
“坐下说话吧,本宫说了今天是家宴不必拘礼,原是知道非鱼是玄少主赠名,却不知小丫是其小名。”
“是啊,还是我娘给她取的,久而久之全族就这么叫开了。”
我暗暗递了个眼色给小五,生怕他说错话,南宫彧瞧见,淡淡一笑:“无妨,本宫喜欢直爽的人如此良辰没有丝竹管乐助兴实属憾事,本宫听闻玄少主是个中好手,只可惜当日非鱼在宴会上吹奏的西洲曲已曲没音闲,再无幸听闻。”
我心内暗吃一惊,不知他此时提及西洲曲是否是因他一直对玄璃明知此曲为禁曲还传授与我之事耿耿于怀,或是有心试探。
玄璃神色未见异常,如故的淡雅镇定:“非鱼竟在夜宴上吹奏过此曲?都是微臣糊涂,微臣从未料到她会离开连天山来至皇宫,所以当初并未提及西洲曲乃属禁曲,想必当时定有一场风波吧,微臣罪该万死。”
南宫彧听闻牵动嘴角:“玄少主也不必自责,好在事情已经过去,虽有惊却无险,今日咱们聊些愉快的,连天山是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本宫也是在太子妃及笄之时去过一次,已经感受到那里的神秘美丽,却始终遗憾并未细致游赏,一直有心想再去瞧瞧,奈何国事繁忙尚未能抽身。”
落棉为他斟酒,浅笑盈盈的回到:“所言非虚,虽比不上皇宫的富丽壮观,却是别有一番雅致。”
小五接过话来:“小时候微臣与玄歌非鱼经常去洗月泉,非鱼抓兔子捞鱼都是好手,她和玄歌又都贪杯,常常哄骗我去偷邱伯的酒喝,为此邱伯还和族主我娘告过状,挨了我娘几顿好打。”
他一番话就连一旁正襟危站的雪娃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无奈的在底下踹了他一脚,他立时夸张的瞪眼看我:“你踢我干嘛?我又没说错,哪次不是你和玄歌怂恿的,结果挨罚受罪的都是我。”
我实在没了办法,只得红着脸垂着头。
南宫彧收了笑声:“这么说洗月泉之美足以让你们流连忘返。”
我猛地抬起头看他,他负伤困于谷中,泉内水洞将养的事他知我知,不知他此时提及到底所谓何意,我真担心他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玄璃悠悠启口,声音如昔般柔润:“却是很美,尤其早春,整日飘着木兰花雨,谷中百鸟啼唱,岁月悠长,静怡莫好,有机会殿下一定再去看看,那是一个让人忘却红尘纷扰的好去处。”
看着大家迷醉的神情,我的思绪一下被带到那些无忧的天真岁月,那里用尽我所有欢声笑语,将无知轻狂淹没此间,我怀念木兰花雨忘情的舞纷飞,更怀念银色长河迷醉的月将洒,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再抬头一下对上南宫彧望着我沉思的双眸,只见他挑挑眉,暗暗苦笑:“如此景致此生不能好好一睹却是憾事,本宫决定,此次北上正路经连天山,届时便在那里流连两日,以慰太子妃的思乡之情和你们的梦寐之意,也可了断本宫多年的夙愿。”
说完抬眼深深直视我的方向,了断?他坚定的眼神告诉我,他要在我与他的初识之地斩断我们之间的一切纠葛,那曾来不及的一切相思迷恋终要回到最初来结束。
剩水残山,满瓮美酒将是最后离别极好的赠品,或许只有这样我们便不再留恋,不再难舍,不再妄想,不再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