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约多久了?”我强忍着不安,深吸口气,让头脑清晰一些。
“将近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若是走散也应寻回客栈了,她会去了哪里?”
我自言自语,心乱如麻,三人垂头不语,想必是认同我的猜测,看他们内疚自责的神情,我强打起精神:“两人一队分头去找吧,和路人打听着些,城中人多嚷杂,想必是迷了路也未为可知。”
三人点头同意,我向店小二交待一番便与雪凌向南寻去,青山和雪娃则一路向北。我们逢人便打听有没有看见一个抱着赤色狐狸的女孩,从花灯初上到夜幕漆黑,拥挤的人潮褪去,只剩下偶尔几处正忙着收摊的小贩,得到的答案俱是令人大失所望。
夜来风大,卷起的残雪丝丝飘扬,冷风直侵心怀,我渴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取笑我是个笨蛋,可是眼前除了清冷的街道,便是头上那一弯残月。
打更人挥动着棒槌,声声的击打回响在空寂的长夜。雪凌抱住双肩还是忍不住的全身发抖,终是轻声启口:“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雀城我们也寻了一晚了,也许青山他们已经寻着了,也许她已经回到客栈正等着我们呢。”
我沉默的点头,同她调转方向慢慢踱着步,经过一个狭窄的巷口,突然冲出四个彪形大汉拦住我们的去路,雪凌惊恐的靠向我。
“你们是什么人?”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呆在原地,本能的抓住雪凌因颤抖而变得冰冷的手噤若寒蝉的问道。
“想保住性命就乖乖的和我们走。”
四人皆是黑色夜行衣,孔武有力,身形彪悍,他们逼近的危险气息不断传送过来,我和雪凌只有徒劳的后退,丝毫没有招架的余地。此时此刻我决不允许自己出事,玄歌也许正在某个漆黑恐怖的角落等着我去救助。
我四下寻觅有什么东西可做防身之用,随手操起一根商贩遗落的竹竿挡在我们的胸前:“你们别过来,再靠近一步我可要喊人了。”
嘶哑的破音引起四人一阵哄堂大笑,前进的脚步并没有因为我苍白的恐吓而停止,并且脸上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狰狞猥琐:“大哥,这小妞还蛮泼辣够劲的,不如让兄弟先尝尝鲜?”
“我说老三你这毛病就是改不掉,看见个娘们,裤兜子里那玩意就揣不住,得了,你可给我悠着点,别弄死坏了我的大事,老子向上头没法交代。”
“多谢大哥,您就放心吧,兄弟心里有数,这又不是第一次。”
那淫贱之人迫不及待的靠近我推开雪凌,现在的我再也无暇顾及她的安危,淫贱之人将我手中的竹竿轻易的抽走一把折断,我就如溺水之人跌落深渊,抽搐着身子,吸进的凉气撞的我头晕眼花,喉舌被恐惧干结,半句说不出,半步迈不动,眼睁睁的看着其余三人挟持住呐喊挣扎的雪凌。
他是如此轻易的扑倒不停战栗的我,掰开我死命护住领口的双手:“小美人,别害怕,爷好好的疼疼你。”
嘴里喷洒的臭气使胃里翻江倒海,隐隐作呕,只听见“刺啦”的声响划破恐怖的黑夜,我茫然停下抵抗的挣扎,凛冽的寒风无情的钻进我衣不蔽体的肌肤,冷得我甚至忘记了背部和手指的钻心疼痛,耳边回荡着令人作呕的淫笑和雪凌嘤嘤的哭喊声。
徒劳的挣扎似乎让我身上之人更为兴奋,由远及近似乎有马蹄声踏雪而去,我绝望的闭上双眼,冰冷的眼泪跌落眼角,顺着凌乱的发丝滑进我身下的乱草堆,当双腿被强制的分开,我咬破唇舌,腥甜的气息浓烈的散开。
我似乎又听见马蹄声去而又返,消失的刹那,我猛然睁开眼睛,身上之人停止了一切动作,吼叫声卡在喉咙间,瞪大空洞的双眼重重的摔在我身上,脸上沾满他喷薄出灼热铁腥的液体。
苍穹下,雪月间,他持剑而立,依旧是生辉的黑色裘袍,发上的白玉束冠在暗夜里闪着无暇的盈盈光泽,如他的面容映着琉璃般的光芒,貂裘的领羽随风翻飞,一如神祗般伫立。
那双深如幽潭的眸子迸射出的寒光傲然自持的注视着我,微抿薄凉的嘴唇,全然没了那日初见时的慵懒不羁。
第56章 龙涎香惑()
我一直就这样静静的回望他,没有一丝力气多做一个不同于此时的表情。
他皱皱眉,厌恶的用剑尖将我身上之人拨倒在地,冷风遍袭,翻飞我杂乱的黑发,掀起我飘零无助残破的衣角。他自怀中掏出纯白胜雪的手帕仔细的擦拭剑身,随手一挥,沾血的白帕翩然飘远,素骨青瓷玉手翻飞间,已夺人性命。
我仍是以同样的姿势平躺于他的眼底之下,已经如此不堪,还有何力气介意更为不堪?无力的闭紧双眼,不想看见他眼中我的狼狈。
只觉身上一暖,淡淡的龙涎香驱散了鼻中的血腥,他解开披风带子挥舞着将我笼盖,轻柔的揽入怀中,眼皮无力的闭上睁开几下,看了眼躺在血泊中的劫匪和已被人扶上马昏迷过去的雪凌,任他抱起瘫软疲惫的我,顷刻消失了所有的力气,只依稀感觉被他放在马上,任我歪靠在他肩头,不时散发出来的淡淡龙涎让我昏昏欲睡。
当我醒来是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房间一片晕暗,只能听见强风吹打窗棂的声响,周遭寂静的可怕,唯有地下飘散的一缕沉水使人略感心安。
我挣扎着起身,舌根部稍稍牵扯都会有遍及四肢百骸的疼痛,扶在床榻上的手指传来钻心的刺疼,使我不由得失声喊叫,片刻响起一阵缓急的脚步声,朦胧间有盒子被打开的声响,顿时满室光亮如昼,一个侍女站在发着莹光的夜明珠旁,房间中央摆放着六片漆木围屏,前方有一青铜五足香炉,西窗下竖着古琴。
我撩开身上的锦被,再次挣扎起身,侍女赶忙缓步走近,一手扶住我:“姑娘莫动,身子还未大好,小心碰到伤处。”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淡粉丝缎中衣和已经包扎过的手指抬眼费力用变得沙哑的嗓音问道:“这是哪里,和我一同的姑娘呢?”
“昨天夜里我家主子带姑娘回来的,嘱咐我们好生伺候着,那位姑娘白日里已经清醒,怕客栈里的亲人担心,先行回去了,临走让我嘱咐姑娘,不管怎样但凡先把身子养好,才能做余下的事。”
我听了心下更急,雪凌回客栈去了,不晓得有没有找到玄歌,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岂敢再耽搁片刻。
“多谢姑娘,劳烦你将我的衣裳拿来,此时我便要回去客栈。”
“姑娘的衣物回来之时主子已经吩咐烧掉了,况且现在丑时刚过,不论怎样还是等到天亮再说吧。”
“不瞒姑娘,我身有要事不便再耽搁,你主子的救命之恩来日必当答谢,还请姑娘放行。”
我顾不得她的为难,焦急的下床奔至房外,外面风雪肆虐,雪花落在薄凉的中衣片刻沁湿,让我忍不住瑟瑟发抖,她全力的拉扯阻挠,我疲惫的挣脱推搡。
“还请姑娘体谅奴婢,主子定饶不了奴婢的”
我们撕扯间听闻一声低沉薄怒:“深更半夜在闹什么?”
我循声望去,皑皑白雪中,他手持青白丝帛伞,身后侍从垂眉低目,纯白中衣外罩着黑丝貂裘,又一次如神祗般降临,天地间唯有黑白两色。
我怔怔的看着他,他看似刚刚被吵醒,眼睛有些红肿,眼神更为凌冽,雕刻般的脸上线条僵硬。
无情的话从他口中轻描淡写的溢出,眼睛却始终注视我的方向:“拖下去杖责三十,关进水牢。”
他身后的侍从领命上前,侍女俯身跪地:“主子饶命,奴婢不敢了,求主子饶了女婢”
求饶的声音撕心扯肺,我被惊得目瞪口呆,顾不得雪地上寒凉刺骨,扑通跪在他面前,紧紧攥住他衣襟:“求你放过她,不是她的错”
可惜我卑微的求情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还在花季的少女就这样被人拉扯的带向另一个去处。
他低头俯视我,用力抽走我手中的衣襟,嘴角扬起轻蔑的笑意,我被甩倒在雪地里,如一片经不得半分风力的雪花。
他低下身来,离我咫尺之隔,用手扳住我的脸,至他身上渡来一阵温热的龙涎香气息,声音低沉惑魅,却如冰雪般没有温度:“你总是搞不清自己的身份,别以为我救了你便可在我面前有恃无恐,我既然能叫你生,同样也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我看着他笑不达眼的唇畔,好想看穿这个昨日还靠在他怀里救我于水火的人到底是神是魔,温度还未曾变冷,人已变得模糊。
“那为何还要救我?”
他松开我的脸,站起身子,嘴畔的笑意更浓:“一时兴起罢了,我讨厌别人在我眼皮底下干些龌龊下流的勾当,现在倒是有些后悔,我更加讨厌自不量力且肆意滋事的女人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我正了身子,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寒毒却在此时发作,歪斜着身子苍白了脸色,只能尽力用两指隔着衣物死命按住气海,我感到他投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愕然。
我艰难的抬起头,这个总能轻易掌控我生死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姿态使得我前所未有的疲惫。
“阁下救我一命,我便以一命相换,刚刚那个姑娘本就有先天不足之症,想她躲得过三十杖责也必丧命于阴寒水牢,你未立刻取她性命,大抵也不过是想扬名立威,杀鸡儆猴,她因我而逝你手,罪孽于我便不欠你分毫,你现在要么放我走,要么立时取我性命。”
他挑挑眉,定定注视我良久,眼神瞬息万变,接着轻笑出声:“你是做生意吗?如意算盘打的倒是挺响,我虽不介意做个赔本的买卖,可是你说的两个选择都不称我意。”
“你到底想要如何?”
让人厌恶的无情笑意又滋生唇畔:“若我说,要你以身相许呢”
话音未落,手中的帛伞已跌落雪中,我就这样毫无防备被他只手揽腰拽至面前,近到我和他隔着中衣都能感觉到彼此身上的温度,我略微抬着头,与他对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似乎都在寻找着能够看透彼此内心的胜算筹码,忽然感觉腰间传来阵阵热浪,逐渐遍布全身,他的手掌宽大有力,点点热气让我眩晕升惑。
第57章 小年寒凉()
他在为我输送真气以御我的寒症,原来他早已看破我身上的寒毒发作,我用惊诧不解的目光牢牢注视他,半晌,我自认为是错觉的看到他噙着微笑,连眼里都有了一丝温度。
“我喜欢你欠着我的,不算刚刚那条命,你又欠我一次,真想知道你会拿什么来偿还,记住,下次再见就是我讨回之时。”
他解下大氅洒脱的为我披上,白色的中衣更衬的他玉面俊朗,轻轻带我旋转半圈,深深的看我一眼,反手将我推出,转身背对而去,带动的风将帛伞扬起飞舞,我懵然的回转身子注视他离去的背影,而远处是我来不及看清楚的黑夜。
时间似水,总易流逝,每日里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发了疯的四处寻找玄歌,在我的再三劝说下,青山带着她们姊妹于两日前赶回仙人村,我身上的银子所剩无几,临行前他们变卖了些年货给我傍身。
玄歌就像一夜之间消失在浩瀚的时空当中,无声无息,无迹可寻,每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我都会感到莫名的恐惧。
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都是热心之人,知我没有生活来源且无容身之所,便腾出一间柴房,略微打扫一下,我便搬了进去,除了四处奔波,闲暇时也帮衬着做些力所能及的杂务。
腊月二十三小年至,整个雀城张灯结彩充盈着节日的喜庆,家家户户开始筹备祭灶,街道弥漫着好闻的香火气。
这一年的元日恰逢立春,百姓更为重之,从前在连天山过年,不外乎祭灶,扫尘,除夕守岁,气氛不似民间这般浓郁,每日我灰头土脸的穿梭在熙攘的人群,看着无关于我的欢喜。
客栈歇业,没什么活计可做,掌柜携全家老少赶回老家过年,只剩些许人留守客栈。
午时刚过,青山便陪着雪娃风尘仆仆的前来,他们皆穿着厚重的棉衣,眉眼沾满了霜花,房间寒冷,唯有地中间拢着一盆灶灰,雪娃脱去棉帽护手,不断的搓着冻僵的双手。
“这大冷的天,你们怎么跑来了?今儿是小年夜,家里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还不是爷爷放心不下,让我们接你回去过年。”
“我哪都不去。”放下手中刚煮沸的水碗,我坚持的说道。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这都寻了十几日了,要是能找到早就找见了,就算你饿死冻死这,该回不来的还是回不来。况且你就敢确保她还在雀城,也许她早就出了城呢。”
“不会的,玄歌不会抛下我自己走掉的,就算她不在这,我也要等她回来找我。”
我是第一次与人倔强的争执,多多少少有些埋怨雪娃的冷漠,青山瞧见将桌上的水碗塞在她手里:“什么话都不会好好说,还不是你自己不忍心非鱼一个人在这过年吵着要来的。”
“你去街上转转,我和非鱼单独说会话。”
青山无奈的转身出去,雪娃自顾自的坐在灶灰盆旁烤火。
“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玄歌如果没事,自是会回客栈找你,即便你不在此处,她也会回村子的,你在这里受冷受饿,身上还有寒症,真要有个好歹,玄歌回来也会怪我们没有照顾好你,同我回去吧,谁都不忍心看你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过年,等到年后,我们再想办法帮你找。”
我搬来脚凳坐在她身旁,拿着木棍扒拉着灶灰:“我知道大家担心我,可我不能走,这些日子我仔细回想了一遍,太子大婚那晚,我和雪凌遇见劫匪,那些人摆明是冲着我来的,其实他们若是想取我性命,大可当场杀了我,所以我相信玄歌也是在他们手里,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
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只可惜当晚四个人都已经死了,没什么线索可查,所以我不能再回到村子去,不能将你们置于危险当中,你放心,我会多加小心的,过一阵子我会回去看你们的。”
其实我并不笃定那些人的来意,如果是楚夏派人即抓了玄歌,为何还会对我下手?若是旁人更加令人匪夷所思,我们初到寒晏,一无相熟之人,二并未与人结怨。
雪娃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她异于以往的皱眉深思,手中的捧着热水碗,却始终没喝上一口:“其实你们刚到我家的时候,我曾怀疑过你们的身份,多日相处下来,我也清楚相信你们的为人,既然你们不提,我想必定是有难言之隐。可是,有些事是我担心却不能讲出来的,只但愿一切都是我的胡乱猜测”
我有些诧异她最后说的话,见我神色有异,仍换上平日的笑容:“我就知道你的犟脾气是不会同我们回去的,我给你带来些旧棉衣,还有一点碎银子,今年雪大,打的猎物比往年多,所以手里还剩下点闲钱,还有这个”
她至怀中掏出那枚红宝石扶桑的簪子:“实在缺紧的时候拿去变卖吧。”
我隐忍多时的泪水此时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那曾经有玄歌温度的簪子还在,而她的生死我都无法判定,我依稀见到,她插在头上,笑魇如花的对我微笑,现在拥有它的主人为了帮我宁可将它割舍,我怎能无动于衷。
我将脸埋在膝上失声痛哭,许久只听见雪娃气急败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