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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疯狂的男人啊,居然倾尽了全国的力量去寻找自己的父亲,若是那个时候大赤发兵进攻的话……
“后来才有了消息,他在边城某个地方被人发现了,而我胡国,也终于到了复仇的好时机了……”他走到靖榕面前,微微蹲下,以手轻轻挑起靖榕的下巴,微笑着看着她,“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证明他还活着,若是他还活着,我便将胡国还给他,继续做我的太子,若是他死了,我要你整个大赤陪葬!”
将此话说出之后,郝连城钰一转身,便坐到了王座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靖榕:“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筹码吗?”
就在这时,靖榕微微开口道:“国主,您不问问陪在他身边的那个老板娘是谁吗?”
第两百一十二章、断线()
郝连城钰退兵了。
兵贵神速,当大赤朝廷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胡国的兵士,就已经从大赤的边境退了出去,退的干干净净,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连尸体也带走了……真是个诡异的民族啊……”秦筝这样说着。赤胡之战,非但大赤这般伤亡惨重,胡国这边自然也是一样的,可胡国文化便是要将死后的尸体埋在赤国的土地上的,故而这干干净净并非虚言——大赤的土地上,没有留下一具胡人的尸体,一具都没有……
“胡之一族的文化便是不留尸体在他国土地上,他们若是死,也要死在胡国的土地上——所谓的魂归故里,在他们的文化之中,乃是一种救赎,若是尸身落在他国国土之上,便仿佛是一种最恶毒的诅咒一般的存在。”秦萧这般解释道。他一向能文能武,又精通各国文化,将郝连城钰此番作为解释一番后,便对此人生出一番佩服感叹来。“他竟能做到如此……真乃明主……”
“明主?”秦筝一听,倒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我看,称他是妖怪或是怪人才更贴切一些吧。”
“妖怪?”秦萧不明久矣,如此反问道,“皇兄为何如此评价此人?”
近冬之际,秋色潇潇,御花园中,四下无人,唯有这帝君之下两位皇子窃窃私语,可说着的,却是另一个国家,另一位帝君的事情。
“若是秦萧你带兵打仗,后有追兵,要你丢下一部分兵士,便可以保住大部分兵士,你可愿意?”秦筝如此问道,他言辞凿凿,神情严肃,半分不像假设,而仿佛他们真是一对穷途末路的将军,带着一群残兵败将夺路狂奔着,而更可怕的是,后头追兵不断,非但追兵不断,甚至有随时被追上的危险。
而此时,为首将军便是下达命令,要求一个小队前去应敌——所谓应敌,不过是自我牺牲,以为大部队拖延时间而已……
这一声命令,是下,还是不下?
见秦萧犹豫模样,秦筝哈哈大笑道:“皇弟为会仁义所累,所以不能很快下达命令,可殊不知在皇弟犹豫之间,这全军,可能都会覆灭了。行军打仗,便是以快为先,容不得半分犹豫。皇帝可运筹帷幄,可这行军打仗,可却还需学习。”
“若是皇兄,会怎么做?”秦萧反问。
秦筝脸上露出一丝无谓表情,回答道:“若是我,便是牺牲大部分部队,能留下精锐,也是肯的。”
“可是人命……”
“皇弟未免太妇人之仁了!与其众人一同送死,倒不如牺牲一部分人,以保全最精英的那一部分人的性命。日后复仇之时,再取对方首级,以报那些牺牲之人性命,岂非大善?”秦筝反问道。
“可终究是几条人命,岂是说舍弃便能舍弃的?”秦萧问道。
“莫非皇弟觉得众人一起死去更好?”秦筝反问。御花园中突吹起一阵薄凉的风,弄得人从骨子里都凉了,秦筝的脸色,淡漠而又冷静,可嘴里说着的,却是最无情不过的话语,“郝连城钰,和我是一样的人,后有追兵追赶,莫说是让他将那些胡国士兵的尸体丢下,便是让他舍弃一部分士兵,他也是肯做的。”
“那他为何……”
“只是我大赤兵乏马疲,即使追击,也杀不了胡国多少兵士,加之胡国士兵又是如此勇敢强壮,才能退的这样快,可带上尸首,终究是一种拖累……”秦筝喃喃自语,“为何他会这样做,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话音刚落,这御花园中又是吹起一阵风,“稀稀疏疏”的,将院子里的落叶都吹了一地,红红黄黄的,仿佛一团火,却已经灭了所有的生机,零落成泥而已。
郝连城钰退兵的原因,非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靖榕也是知道的。
她以额间伤口与口中的那句话,换得了胡国的退兵。
——这便是所谓的一言倾国。
回到临夏阁后,靖榕甚是疲倦,装扮成靖榕的千缕见到靖榕来后,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主子……”千缕见靖榕面色不好,便是开口询问。
却只见靖榕摇摇头,颓废地走进自己的卧房里,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千缕从未见过对方这个模样。她虽然经历多太多苦难,太多磨练,太多痛苦,可她的背,却一直都是挺直的,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把她压垮一样。
可此时,她的背微微弯曲着,就像一条永远都拉不满的弓一样……
——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然靖榕不至于如此。可若是千缕询问的话,必然会勾起对方的伤心事。
千缕犹豫开口,可话到嘴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却是靖榕先开了口。
她笑看着千缕,对她轻声说道:“我很好,我没事。”
可这哪里是个没事的样子——她不好,她很不好,她虽然在笑,可除了嘴角微微上扬外,整张脸,哪有一个笑的模样。
她的眼睛有着淡淡的,几乎看不出的泪痕,鼻尖,是因为寒冷的微红,眼睛里,是难以言语的悲伤,可这张脸上,却出现了一个笑——一个为了让千缕安心的笑。
一瞬间,千缕心中是难言的心酸。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如何说下去了。
于是,她默默将门关上,只那一个安静的环境,留给了靖榕。
房间里面,是异样的安静。
床上坐着的,是一位清秀佳人,她的脸一眼看过去,并不算很美,可如今脸上的表情,更是让她显得狼狈不堪——她在哭……在无声的流泪……
那一大滴一大滴的泪水从她眼眶里流出——因为太久没有流泪,所以每一次哭泣的时候,眼泪总是流的非常多,就像被压抑了许久一样,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我竟脆弱至此……”她在心中埋怨自己,可是,眼泪终究是如此的不听话。
那仿佛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的水渍,再一次打湿了她的脸庞……她再也没有什么面目去见他了……去见那个笑如阳光一样的少年……
第两百一十三章、辜负()
“胡国退兵了?”彼时,宸妃坐在院子之中,看着这满院秋色,手指拿着一碗热茶,将盖子轻轻拿起,水中忽飘出一丝热气来,飘飘渺渺的水蒸气后,宸妃的眉目几步可见,只见她朱唇轻启,微微呼出一口气来,将自己面前的白色雾气吹散,露出的,乃是一张绝丽动人的容颜。
“郝连城钰胜算如此之大,却兀自退兵,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秦筝站在宸妃身边,如此说道。
“筝儿未收到什么消息?”宸妃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也并未看着秦筝,这是这样反问道。她心里明白,秦筝也是心里明白,只是这两母子本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可偏偏两人之间,却有着一层旁人看不到的疏离。
“说是退兵之前有一大赤打扮的官员进了郝连城钰毡帐之中。”
“大赤打扮官员?可知道是谁?”将杯中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后,宸妃那如水美目轻轻看了秦筝一眼。
“虽是花尽了心思,可是却也无法知道对方是谁……”
“原来如此……”说了这四个字后,宸妃便不再说话了。
奇妙的沉默,在这一对母子之间蔓延……
“筝儿……”就在这时,宸妃突然开口问道,“这权势,这地位……对我们来说,有什么意思呢……”
秦筝一听,突然笑问道:“母妃啊,除了这权势,除了这地位……我们,还有什么呢?”
宸妃听完一愣,手中的茶杯微微松了一松,可到底,却没有掉下来……
“是了,正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才要把手中有的紧紧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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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的病,越发不行了。
哪怕花遥不说,从她那脸色上,也是能大约看出一二来的。
她一向是风姿绰约的女子,如今虽是依旧白纱拂面,白衣飘飘,可脸上,却再也没有那漂亮的神采,那如水一般清澈的眸子下,却是浓重的黑影。
“莫说帝君,便是你……”靖榕看着花遥欲言又止。
怕是帝君死后,花遥受不住自己内心的煎熬,而导致自己身体的异样,所谓医者不自医,怕是花遥再这样熬下去,可快要熬不住了。
可与花遥相反的,却是帝君。
帝君如今面色红润,声音洪亮,连头发也有几根微微变黑了——紫玉人参的作用便是强健身体,加强身体的底子,如今帝君除了身不能动之外,倒比往日都精神多了。
——半分看不出是几死之人。
“你们两个倒是愁眉苦脸的,好像要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似的。”帝君这般说道,语气轻松,笑看生死模样,倒让人心里越发酸楚了……
“帝君……”花遥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她却终归说不出口。
是安慰吗?安慰做什么……自己身为医者,却治不好病人,非但治不好病人,甚至无法为对方消除病痛——这雪虫在身体里面滋生的寒冷与疼痛,是无法形容的难捱。
可帝君却仍旧在笑,可他笑的越是开怀,花遥,便越是难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一病多年,是无论如何也想明白了……”躺在床上的帝君,远远地看着自己眼前空旷的屋顶,这样说道,“能多活一秒,那便是恩赐,若是死了……想来也算是遗憾吧……终究还有太多事情没做完,还有太多人没看……若是我死了,她该是多么伤心……”
“帝君说的,可是皇后?”猛地,靖榕突然开口。
可她一开口,便知道自己逾越了……帝君病重至此,皇后也是知道,却未多来看帝君两眼——两人之间曾是情深意重,可在帝君娶了那三位妃子之后,却出现了一点点异样。帝君虽是心中依旧爱着皇后,可皇后呢……
便是不问出口,也大约明白吧。
——几十年不入独凤楼,自帝君病重后也未有几次看过帝君,称呼帝君乃是陛下,而非深情款款的“若愚”……这一点点变化,所有人都看到到,却无人敢说。
皇后还是那个模样,她比以往更适合当一个皇后,她大度,她威严,她明事理,她把后宫管理的极好——她变成了一个皇后应有的模样。
——却非一个妻子该有的模样。
“凝心她……终究是我负了她,当年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却还是变成了笑话,我以为我登上了帝位,坐拥了四海,便可将她捧在手心里……可终究是……终究是没做到啊……”仿佛陷入了一丝久远的回忆之中一般,帝君这样喃喃自语着。
那是多少女子所期盼的事情啊。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也是当年帝君许给皇后的承诺。只是他终究没有做到。
大赤不会毁在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手里,大臣们需要一个皇族血脉,国民们需要一个皇族血脉,整个大赤都需要一个皇族血脉——所有人的,都在逼他……
使他屈服了,却是一个名叫陆廉贞的少年。
——皇后遇刺,那便是一个警告。
若是自己再无子嗣的话,那便让皇后消失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了皇后,帝君便会再爱上别的人吧,哪怕只留下一具行尸走肉,可是,这具行尸走肉能留下子嗣,也足够了……
——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可是身在皇家,这样的事情,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
于是,帝君屈服了。他有了三个皇子,而皇后,平平安安地活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这终归算是一件对的事情吧。
可……
“当年我中了火毒,凝心她去冰棘山求药……那些仿佛冰锥一样的植物,刺穿了凝心的身体,那路上,每一步,都有凝心的血……又冷又痛苦的感觉……想来比我更盛吧……”帝君这样说道。
“冰棘山!”花遥惊叫出声,“那满是冰棘草的山上有一颗月见冰草,可人要是想要登上那山顶,却必须踏着冰棘草过去,那冰棘草几乎到了人的腰部……皇后竟是……”
“花遥也是知道的吧……那冰棘草,是有毒的。凝心回来之后,将那月见冰草给我服下之后,就留学了……一个孩子从凝心的身体里流了出来……已经能看到形状了……虽然小小的,可却是我们的孩子……我和凝心的孩子啊……”帝君的眼角,就这样默默流出泪来——这个男人,这个大赤最刚毅的男人,竟然落泪了,“冰棘草毒落在凝心身体里……虽是调理多年,皇后却终究难以受孕……她分明是为我……可我却如此辜负她……”
第两百一十四章、罂粟()
哪怕有紫玉人参、哪怕胡国退兵帝君再无心病,哪怕众人隐瞒不将此时透漏,可帝君的病,依旧是瞒不住了……
雪白的毛巾拿了进去,可最后拿出的,却是染血的红色。
视而不见乃是宫中人生存的本能,可事关帝君生死,他们又怎能假装看不到呢?最先来的,乃是皇后、妃子、贵人,在后面,便是几名太医,最后才是一些朝中重臣。
终究是后宫,容不得其他男人前来。
可那些老臣多是栋梁之臣,加之又是老迈,故才得以进宫——这宸妃与柔妃的父亲,自然就在其中了。
他们做了一辈子的敌人了,虽然每每见到对方都是谈笑风生的,可骨子里,却都希望将对方碎尸万段——他们也不知道恨对方在哪里,可是就是恨的牙痒痒的。
他们有预感,今晚,他们之间会出现一个胜利者,自然,也会出现一个失败者。
而这胜利与失败之间,所取决的,便是他们下下一辈——成者王侯败者贼,这是最残酷,也最普通的规则了。帝位,只有一个,可皇子,却有两个。
虽然秦萧是那么适合登上帝位——他能文能武,加之人又儒雅温和,最是适合当做明君的了——可谁又能保证帝君此时不是病糊涂了,便朦朦胧胧间就把帝君如此糊涂地传给秦筝了呢……
当一干大臣赶到去病宫的时候,去病宫外,已经洋洋洒洒地,围满了人。
他们费了好大力气才进了去,这才发现,去病宫里面,也是极其地拥挤,外面的大殿里,有人在哭,帝君榻前,也有人在哭,空气是湿乎乎地,让人难受极了,他们被这气氛感染,本来不想流泪的,可到了帝君榻前,也不免落了几滴眼泪下来……
“帝君啊……”还是丞相抢在了前面,大哭三声后,几步走到了帝君榻前,还未说话,眼泪便流了下来……丞相已经是过了花甲年纪了,只是平素善于养生,虽然头发胡子白了,可人却是鹤发童颜的,比之这病入膏肓的帝君,竟还是他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