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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陆廉贞曾教过自己,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好奇心不但会杀死猫,还会杀死自己,便是一阵后悔。
——可陆廉贞又教过她,后悔无用!
那两道黑影从天而降,速度又奇快,文音不知躲闪,她只觉得双膝酸软,心里害怕的要命,想要逃跑,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好在阿成机灵,他似乎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他将怀中短剑抽出,挡住其中一人匕首,又飞起一脚,踹向另一人额头……
刀光剑影,赌命搏杀。胜负便在一刻间。
阿成将短剑戳向一个人的心窝子,而另一个人,亦把匕首对准了阿成的脑袋。
那匕首只离阿成脑后一寸,而阿成短剑亦戳进了另一人胸口,顿时,阿成脸上被喷了一腔热血,而他只觉得脑后一凉,一回头,就看到那锃亮匕首。
就在这时,只见那拿匕人嘴里发出一声闷哼,顿时栽倒下去……
而他背后,则是靖榕——她拿着一根断掉的且极尖锐的树枝,插进了对方的后心……
陆廉贞曾很多次对她形容过杀人的感觉,有些人是怕,有些人是悔,有些人是乐,有些人是无谓。
而此时的靖榕,却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她只觉得藏在胸腔里的心脏跳的厉害,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里,只有那颗跳动的心“砰砰……”的声音,还有她那大口大口的喘息声,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树,草,人,都消失了界定,只有手中握着的东西给她一个实实在在的感觉。
过了许久之后,她才感受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靖榕……靖榕……”
“坏了……坏了……好端端的美人怎么傻了……算了,算了……大丈夫一言九鼎,就算傻了也是我的靖榕……我也要娶她……咦……醒了醒了……”
她先是听到有人欢呼雀跃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再是觉得眼前那模模糊糊的世界似乎开始变得有些清晰了,仿佛那一层笼罩在眼前的纱被挑了起来,最后才觉得手,很痛……
因为紧紧地拿着那根树枝,她的手,已经被磨破了皮。
见她恢复了常态,阿成赶紧把那树枝从她手里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丢在地上,狠狠用力踩了两脚。
“你的手,流血了!”见靖榕手掌流血,阿成干净拿出随身携带的牛皮水袋,倒出清水擦拭靖榕的手,还小心翼翼地拔出她手里的倒刺,最后再用里衣撕出的布条包裹住靖榕的伤口。
沉默许久后,靖榕开口:“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阿成点点头:“你才几岁,也不过十岁左右吧,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杀过人呢,你会怕很正常。”
听了阿成的话后,靖榕心中竟有些小感动,可她又说:“可你为什么会杀人呢?”
“靖榕……”文音走到靖榕身边,轻轻抓住她的双手,靖榕杀人是为了救她,阿成杀人亦是为了救她。
“那是因为他们要杀文音,我要保护你们的。”阿成指了指地上的两个男人这样说道。
“你并不是第一次杀人!”靖榕听了阿成话后,立刻指出,“不但不是第一次杀人,你还杀过不少的人。”
就像陆廉贞说过的那样,第一次杀人后有些人是怕,有些人是悔,有些人是乐,有些人是无谓。而无谓的那种人是天生的杀人狂,他们不会哭,也不会笑,所有的感情都很淡泊,而阿成自然不是那种人。
这样唯一的解释就是,阿成不是第一次杀人!
“我确实不是第一次杀人,我只是怕你知道后,讨厌我……”阿成这样解释道。
“我更讨厌撒谎的人!”靖榕又说,“这些人,虽是看起来像要袭击文音,但其实,他们想要杀的人,只有你,不然他们也不会只袭击会武功的你,而不袭击我们这样两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而我,自然也不会有机会偷袭他了。”
听到这里,阿成沉默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你绝不会是一个舞蛇人,但你也并非安福的人,你是胡人,但你却能身在赤国皇宫里……”靖榕这样一句一句地问着,可问到最后,却连她自己也找不出一个头绪来。
“我……”阿成正要开口解释,却只见一支箭穿过他们两人之间,钉在后面的树干上。
转身一看,只见一匹枣红色烈马上骑着一位戎装铁面人,那人将全身包裹在铁衣里,脸上还带着一个铁面前,而双手架弓,那弓,直指靖榕……
第十四章、射箭人()
那一刻,靖榕的血,都凉了。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在呼吸,她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搭弓、弯指,直射……那一气呵成的动作流畅之极。
而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
那一箭,她不躲不闪,不避不藏,眼睁睁的看着它射出……
“靖榕,你在干什么!”那一支血淋淋的箭就立在她眼前三寸,锋利的箭尖银光不闪,却是红光乍现,一点点猩红的血顺着箭尖流了下来——本来那支箭是该射中她眉心,却没想到阿成用左手手掌一挡,那箭射穿了阿成的手掌,却停在了离她只有三寸的位置。
阿成脸上闪过一丝疼痛,却毫不犹豫地将箭拔了出来。
“靖榕……靖榕……”他叫了靖榕两声,却看的靖榕恍惚的神情,便心下暗骂了自己两句,又语速极快地对靖榕说了一句:对不起。
便扬起手掌,一掌,掴在了靖榕的脸上。
带铁面具之人看阿成掌掴靖榕,竟是眼底闪出一丝怒色。
脸上一疼,心却放松了。
靖榕看着阿成血淋淋的手掌,便是再也不犹豫,拉上文音、阿成两人跑进茂密的林子。而这马背上的射箭人,却只是看着他们,虽射了几箭,却并未追赶。
三人不知跑了多久,等文音筋疲力尽再也跑不动的时候,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那人究竟是……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们?”文音一边气喘吁吁地问着,一边喘着粗气,她的身体自然不如阿成与靖榕,便最先停了下来,此时她双脚如铁,肺里犹如刀绞,是再也跑不动了。
阿成也不回话,只是爬上了树,四处张望了一下后,又跳了下来,对靖榕说道:“这四周暂时是安全的,没有追兵,也没有那射箭人……”
说到射箭人,靖榕眼底闪过一丝悲色,可却并未让阿成看见。
“莫非那射箭人就是安福的杀手?是了将我们杀人的那些杀手之一……”休息够了,文音的呼吸也终于平稳了下来。
“或许是……”阿成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我看不尽然……”靖榕突然开口。
文音和阿成看向靖榕。
“若是我是安福,必然是在我们相互残杀之后才会再派杀手将我们只杀到最后几个,而不是刚刚一开始就将杀手派来……否则杀手将我们杀光了,又谈什么让我们相互残杀呢?”靖榕分析道——安福不过是要他们“活”。
“可他们又是谁?”文音又问。
而靖榕看着文音、阿成,想了许久,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她默默地走到文音身边,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随后带着文音退后了几步……她戒备地看着阿成,犹如看着一只一点一点逼近的野兽……
“喂……美……靖榕……你怎么突然用这种眼神看我?”似乎被靖榕这样的举止弄得有些错愕,他慢慢走近靖榕,却被靖榕阻止。
“别过来!”靖榕喊道。
“靖榕……为什么,他不是救了我们吗?”阿成左手上被利箭贯穿的伤口犹在滴血——这一点,靖榕怎么会不知道,但……
“文音,你可知道阿成的身份?”靖榕问。
而当阿成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竟出现了极不自然的表情,仿佛什么不想被提及的东西被暴露在太阳底下,让他有些局促,又有些厌恶。
而接下来靖榕所说的话,更是让他难捱之极。
“自蛇洞里阿成与我们相遇后,我一直在想,他是谁。而直到刚才,我才终于确定了她的身份。”靖榕将身子站的很直,犹如一柄锋芒毕露的剑,“胡国二皇子——郝连城深。”
当然靖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成,不,胡国二皇子郝连城深——闭上了眼睛,他的脸上露出了极其悲伤的表情。
“我听……传闻说,那位皇子刺杀皇帝后竟未被抓住,可他刺杀赤国皇帝,又能逃到哪里去……胡国不敢收留,而赤国亦是对往来人口详加盘查——出不去,又不能在外面驻留,那他又能躲到哪里去,除非有飞天遁地的本事——再一想,他也只能躲在皇宫里了。”
“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郝连城深猝然一笑。“懂我者,靖榕。”
不,并非靖榕懂他,懂他的人,是陆廉贞。
那两名要杀死郝连城深的人靖榕见过——乃是鸠阁中司暗杀的杀手,鸠阁杀手百人,皆以数字代号,接任务之时,陆廉贞都会在一个册子上写上对方的编号,而四年前,这两人的编号正是陆靖榕拿着笔一笔一划写上去的——鸠阁杀手大多面目平凡,让人一看便忘。可靖榕,却有着一双过目不忘的眼。
“你说的没错。这四年里,我一直躲在皇宫里。冷宫、御花园的假山、宫中荒废的院落……我都呆过,我只觉得只要我藏的够久,那些人就会放弃对我的追杀了,可哪知道,他们却像一条狗一样,一直咬着我不放——不过也拜他们所赐,刚刚开始我还会受一些伤,可如今,我逃的本事越来越大,连武功也精进了很多——倒是不幸中的万幸。”郝连城深自嘲地笑笑,可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
靖榕看了他许久。
而他亦看着靖榕。
两人相视无言,却又仿佛有千言万语一样。
许久之后,靖榕开口说道:“你走吧……”
郝连城深张了张嘴,但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他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回头看了靖榕一眼,仿佛要把她的容貌完全记住一样……
第十五章、赶走()
“阿成,不,郝连城深他走了……”当郝连城深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密林间的时候,文音这样对靖榕说,她一向听靖榕的话,可对靖榕为何要赶走郝连城深,她并不理解,“是因为他是胡国二皇子吗?虽是两国交战,但郝连他并未对我们有所敌意,且他好保护过我……那两个刺客本欲杀我,却死在了你和郝连手中……”
话未说完,却被靖榕打断:“你以为,他是在救你吗?他救的根本就是他自己!”
似是发现自己语气激烈,说完这句话后,靖榕沉默了一小会儿。
“那两人本是为杀他而来,不过机缘巧合与我们相遇,那两名杀手看似要杀你,实则要杀的,只有他,否则凭我一介女流,如何能将那武功高强的刺客杀死?他们本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郝连身上,所以才不注意我。”靖榕此时所说,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她乃陆廉贞之女,而这两个刺客自然见过她——谁人敢动陆廉贞的女儿?他们又怎能想到陆廉贞的女儿竟会在将他们杀死?
“可是……”
“他能保护我们一次,却难保护我们第二次……与他在一起,虽是多了一份助力,却利大于弊——他刺杀吾皇不成,胡国回不去,赤国又逃不出,下场如何,我大约也能猜到,不是被鸠阁杀手杀死,就是一直在逃亡的路上……”
“靖榕你未免也太狠心了一些!”听完这话,文音竟是震怒,郝连城深救过她一次,亦救过靖榕一次,他此时身上带伤,靖榕竟为了自己安慰而将郝连城深赶走。
“狠心?”靖榕看着文音,犹带不解。郝连城深没了他们两个,亦是少了累赘,他过去可以逃脱鸠阁追杀,往后亦可,而他们两个没了郝连城深,便不用受他牵累,引来鸠阁杀手侧目。这确实是对三人都好的决定——可她却算错了人心。
这世上便是有人愿意在一起——哪怕再苦再累。
靖榕在心中的想法和文音说了一遍,文音虽听的明白,心情却无法平复。
“若是有一天,我成了一个累赘,你是否也会将我丢下?”文音问靖榕,两人生死与共,亦是患难之交,可见靖榕对阿成如此,她心中亦是有些薄凉。
听完这句话之后,靖榕却只是沉默,许久之后,她才说了一句:“我不过只是为了活,而已。”
夜近。
靖榕将篝火熄灭,盖上泥土。此时正是春时,虽暖尤寒,两人身上只是穿着一层白衣,第一晚时因宿在山洞里,所以不觉得外面有多寒冷,可此时两人露宿山林,又不敢点火,正是春风阵阵,刺骨寒意。
文音迷迷糊糊地睡着,虽然她对自己说不要睡,可白天太累,人终究还是支持不住。迷茫间觉得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身上,那东西薄薄的,带着点体温,虽然算不上暖和,但也终究能抵挡住山风了。
此时文音虽然睡着,可靖榕却醒着,非但醒着,脑子里那纷纷扰扰的事情还在不断地盘旋着,让她怎么睡也睡不着。
夜空中,一只怪鸟飞过,发出“桀桀”地怪叫声,这声音激地文音一个激灵,她顿时醒了——这时候她才发现,靖榕还没睡。而此时的靖榕身着单衣,而外面那件外衣,正披在自己身上。
她红着脸将外衣披回靖榕肩膀上——白天她与靖榕大吵了一架,晚上,靖榕竟还把衣服披在她身上。
“你醒了?”靖榕见文音醒了,便轻声说道。夜凉如水,两人那轻微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放的无限的大,“不再睡一会儿吗?”
文音摇摇头,脸上越发的火辣了。
“靖榕你还不睡吗?”文音默默地坐的离靖榕近了一些。
靖榕摇摇头回答道:“脑子里纷纷扰扰的,乱的很。”
文音皱了皱眉,她自然知道靖榕此时脑子很乱,她亦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遭遇了如此残酷的事情,怎能心里平静呢?只是此时心虽累,可身体却更累。
“靖榕你在想什么?和说说吧。”文音关切道。
靖榕在想什么?靖榕想的,是今日白天那铁面射箭人。
郝连曾以为那射箭人是想要杀死他的刺客之一,但靖榕知道,那并不是。
陆廉贞曾说过,那所谓易容术,若是易容之人面对的是至亲好友,是必然瞒不过的。易容之术,易的,不过是容貌,再者便是身形,更高深的便是连习惯走姿之类一起模仿。可面对至亲,却还是一样又会被识破的风险。
两人若足够亲近,相互认出对方,依靠的不再是容貌身形,而是一种感觉。就像你听到对方的脚步声就能认出对方一样。你并未看到对方的容貌,未见到对方的身形,未认出对方走姿,只是淡淡凭几声脚步声就能认出对方一样。
这骑在马背上的射箭人,虽是全身包裹在铠甲里,又带上了铁面具,可靖榕只消看了一眼,还是马上就认出了对方。
那铠甲,那面具,那箭——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而已。
“他竟是真的要杀我。”靖榕喃喃自语道,她回想着白天那射箭人的一箭——那毫无偏差,精准无比的一箭——若是没有郝连将手挡在她面前,此时,她必已经魂归故里了。
只是到现在,她依旧以为那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而已——这世上,靖榕最信任的人,只有他而已。
听到了靖榕的喃喃自语,文音便关切问道:“靖榕,你在说谁?”
靖榕摇摇头,并未回答。
“那这射箭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