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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位皇子,并不如秦若愚所想的那样,就远离了世俗的争斗。
终究身体里留着的,是皇家的血脉,骨子里流淌的东西,却并非一个秦若愚所能阻止的。这权利漩涡,便是想逃,也逃不掉的。
“秦笙是否是死了?”靖榕问出这样一句话,若非死了,如何能舍弃自己的眼球给了别人呢?
“不错,秦筝容不得有别的血脉留存在世上,便是这世间所有的人都知道,秦笙是再也不可能成为大赤的皇帝了。”郝连城钰说出这样一句话,只是这句话,靖榕却是听的觉得有些半真半假。
若是秦筝想要杀了秦笙,早就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必然是秦笙做了什么会威胁到他的事情,他才这样做的。而至于做了什么,靖榕却不得而知了。
郝连城钰说话向来如此,半真半假,让人捉摸不透,尤其现在,便是死神如鲠在喉,郝连城钰没有什么娱乐的活动,便开始喜欢撒谎了起来——他知道靖榕聪明,便是当说出一句话后,便喜欢观察靖榕的反应,若是骗过了,也不动声色,只是在心里暗暗高兴,若是没骗过,也是面上不显,可心中亦是欢喜。
——他从出生到现在,便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快乐过,而这一份快乐的来源,却是因为一个女人,这是郝连城钰所决计想不到的。
只是……
想到这里,郝连城钰的心中,又愤然了起来。
而他所觉得生气的事情,便是他心中长久所想的事情。
“秦萧此时与秦筝一争了吗?”靖榕说完之后,便是沉默了半响,沉默之后,复又说道,“我知道,我向来知道他是不甘心的。皇家血脉,却因为自己哥哥的陷害,成了叛国之敌,非但成了叛国罪人,甚至自己的一双眼睛,也被别人弄瞎了,只是我一直的希望,却是希望他放下。”
“放下?”郝连城钰笑笑说道,“这放下两字,说来容易,其实困难的要命,若是你能放下,便不会留在我身边了。你自己都放不下,却让被人放下。”
他这话说的,似乎是秦萧,是靖榕,却并非自己。
“你说的不错,若是我能放下,便不会留在你身边了。”靖榕说了一声郝连城钰刚刚说过的话,便是又沉默了下来。
“秦萧他借着自己外公的势力,起兵了。”郝连城钰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靖榕点点头——原本这些大臣便是不喜欢秦筝这样的皇帝的。他们更喜欢秦萧,并非因为秦萧才华出众,文武双全,更是因为秦萧来的更刻板一些——而秦筝,却是如此的让人难以捉摸,比起在手中跳脱,无法掌握的秦筝,总是秦萧来的好掌握一些,不是吗?
大臣们虽然怕着帝君,却也打着这样的主意。
古来君臣便是如此。这世上,有忠君爱国,愿为君而死的大臣,却也有与皇帝博弈,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大臣。前者若是跟随明君,日后便是流传千古的名声,只是若是跟错了人,却也是流传千古,背上千古骂名。而后者,若是与明君一斗,便是奸佞,可若是遇见的是一位昏君,便很有可能摇身一变,这皇位,尽在掌握。
而秦萧的外公打着的,便是这样的主意。
他已经够老了,若是不再搏上一搏,怕是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若是败了,也不过一个死。
若是胜了。他倒是没想过这皇位,且若是推翻皇朝而组成自己的国家,这历史上,也不是那么好看的事情——如他这样什么都有的人,便是在乎一个名,生前的名,死后的名……
他希望自己的外孙,可以当上皇帝,而那时候,他可以在后面好好的掌控自己的孙子——当一个隐形的太上皇,似乎也是不错的事情。
他太了解自己的孙子了。这样的好孩子,如何会做反复的事情呢?自己帮了他,这孩子便会以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一个可以信赖的好人,而得到了皇帝的信赖,便可以达成很多原本无法达成的事情。
秦筝忌惮的,便是这个。
而他这样追杀的秦萧的原因,也是这个。
大赤皇朝之中,会有这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而他需要预防这一种可能。若无名头,他们是不会动手的,可一旦有了一个机会,一个借口,那他们的攻势,便会如洪水猛兽一样突发出来。
只是……
他只不过是忌惮而已。
却不是怕。
他所有的东西,是连秦若愚都承认的东西,不然这帝君的位置,也不会落入到他的手里。只是他,终究还是有一些不开心的——被人算计,想来是没有人会开心的。
当然,让秦筝最不开心的,是秦萧发兵的时机。
这时机不早不晚,便是胡国发生内乱的时期。
——这两个弟弟仿佛约定好了,便是要在这个时间,让这两个大哥难堪一样。而秦筝上位之后,最想要的,便是将胡国收入自己的囊中。
秦若愚没有做到,他便是想做到。而他想做到,乃是为了向天下人证明,秦若愚,没有选错人。
只是这些天下人之中,还是有一部分人,依旧还是拥护着秦萧。
不过秦萧的队伍,却不如郝连城深那样,来的势如破竹。
——拥护着秦萧的人,终究不过只是一部分而已。一部分,不是全部,甚至不是占了一大部分。这一部分人,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可这一小部分,也足够让秦筝头疼了。
“秦萧的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靖榕听郝连城钰说完之后,便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就像我的失败,也是时间的问题一样吗?”郝连城钰带着笑意,如此问道。
靖榕沉默了许久之后,便是开口问郝连城钰道:“既然国主知道结局如何,不如就照着这个结局走吧,无论来的早晚,终究还是这个结局,不是吗?倒不如就这样让这个结局来的快一些,也好让所有人都不要来的这样的累。”
郝连城钰听完,仿佛在沉思一样,他低着头,似乎在想着靖榕所说的问题,而片刻之后,这嘴角便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仿佛想通了靖榕的话语之后,郝连城钰开口说道:“我想过了,也相通了。”
靖榕心中一震。
“虽然结果还是这样,可我,到底还是更喜欢过程一些……我知道,你是最在意结果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说的,便是你这样的,和陆廉贞这样的人。我却不不是……我知道结果如何,可我更想看的,便是一个过程……”郝连城钰如此回答道,“而且,我以为,我和秦萧,其实是一样的人呢……”
说完之后,靖榕便是沉默。
是的,秦萧未必不知道这结果如何,只是他还是做了,秦筝长久经营,便是有秦萧外公支持又如何呢?大军落败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可他还是去做了。
为的,也不过只是三个字,不甘心而已。
说完秦萧的事情,靖榕与郝连城钰,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只是这一次,靖榕却是看着屋外。
胡国的春天,已经全然的到来了,虽然还带着一些寒意,可终究算是春意盎然的。只是她心中的冬天,却是依旧不肯离去,迟迟盘踞在心中……
610一点仁慈,是会害死很多人的()
610
秦萧战败消息传来的时间,是胡国的夏天。
靖榕原本端着一碗莲子茶的,可却莫名的指尖一抖,这莲子茶落地,碎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橙黄色的莲子茶撒了一地,还有几颗白色的仿佛珍珠一样的莲子滚落在地上。
靖榕看着这一地狼藉发愣,而下一刻,便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原本是已经想到会这样了,却没想到这样的快。
有些事情,便是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也是无法接受的,又何况此人,曾经被自己当做过家人呢……只是靖榕此时想的,倒并非这结果如何,而是……
“他还活着吗?”问着跪在自己与郝连城钰面前的侍人,靖榕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这……”那侍人虽跪着,可言语之间,却还是有些迟疑的。靖榕虽贵为一国之主最尊贵的男人,可以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这一国之主最尊贵的男人却还未出口,他便自然是不敢造次的。
“迟疑着做什么?”郝连城钰如此慵懒,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皇后既然问了,那你回答便是了,支支吾吾的,像是什么样子?”
靖榕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这身边无人在上,万万人之上的人开口了。这侍人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据探子来报,说是这秦萧三皇子,尚还活着。”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倒是让靖榕安心了许多。
“以秦筝性格,倒是不像是会让自己的弟弟活着的人。这秦萧活着,必然是会威胁到秦筝的地位的,与其多这一个敌人,倒不如就这样一刀两断,倒也是好事。”郝连城钰与秦筝虽然极少见面,只是两人都未帝君,又是同样年纪的人,因是都有一个“不省心”的弟弟,倒是显得有些惺惺相惜,只可惜却都是他国的国王,所以这一辈子,都是做不了朋友的。
只是他们也算是幸运,有了一个可以敌对一辈子的敌人,从某些方面来说,倒也算是幸福的事情。有些人庸庸碌碌而过,没有什么朋友,便是连一个敌人也没有,只是让人觉得可怜罢了。
若是他处在秦筝的位置上,便是必然不会留下秦萧活口的。
只是他却不是秦筝,却也无法了解太多秦筝的心情。
靖榕庆幸秦萧还活着,功名利禄,虽非过眼云烟,可正如陆廉贞所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权势繁华,便仿佛这山上的柴火,若是有人烧山,便是将这山烧的一点也不剩下,可只要青山常在,几年之后,便会有新的生机出现。
可若是这山毁了,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丞相十万大军被杀,无一人留下活口。”仿佛是为了回答郝连城钰的疑问一样,这侍人,又说出了另外一件让人觉得极为震惊的事情。
——这可比哈图屠城时候,来的要惨烈多了。
哈图不过是一介族长而已,便是杀了一城的人,便已经足够让人记住他一辈子残暴的罪名了,更何妨这秦筝杀了十万人呢?
靖榕与郝连城钰甚至已经想到他死后的谥号了。
自古以来,文胜于武,一个皇帝,若是以文字开头,那便是他活着的时候,开科举,修水利,更农贸,促商业,乃是以文治国的君主。而如秦筝这样上位时候杀了很多人的皇帝,必然是以武开头的。
他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靖榕与郝连城钰都知道。若是他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那这杀十万人的事件,便会成为他那暴君人生的开始——而秦筝,赌不起。所以他能做的,便只有是成为好皇帝一个办法了。成为了好皇帝之后,这一件事情,这一件杀了十万人的事情,会成为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而比起其他他做的利国利民的事情来,便是微不足道了。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秦筝要杀死那十万人,哪怕这十万人是叛军,可杀了十万人之后,他要做多少事情,才能将这件事情弥补呢?有时候,我还是真不懂他。”郝连城钰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他不明白,靖榕却明白。
曾有一个父亲,为了掩饰自己儿子的叛国罪行,便是杀了几千人。
那几千人,虽是犯了叛国之罪,原本就是死亡下场,可这位父亲,却没能给予他们一个公正的判决,而是私下里将这些人,全部杀死了。
于是,这王国之中,没有一个人敢提及这件事情。乃是因为一个字:怕。
如今秦筝这样做,怕是与秦若愚做的事情,乃是一模一样的。
只是靖榕却还是有一样事情,想不明白。
“我以为,这秦筝,并非是一个顾及骨肉亲情的人。”靖榕这样问着郝连城钰,可语气之中,却仿佛提及的,并非是秦筝,而是问着郝连城钰。
郝连城钰自然不是不懂。
他以为秦筝与自己,是很像的,可既然他都看得出这件事情,那靖榕,如何看不出来呢?
秦筝饶恕了自己的兄弟,为何郝连城钰,却不可饶恕郝连城深呢?
“你这样说,我倒是也能理解……”郝连城钰听完靖榕的话后,便是带着笑意,如此回答,“就如我父亲饶恕了那郝连惊蛰一样,那时候秦筝会饶恕秦萧,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往后的人生之中,还有这样漫长的岁月,一回头,却发现自己真真正正成了孤家寡人,最后的兄弟,最后的姐妹,却没有一个被自己饶恕的,虽然拥有这世上所有的繁华,却也变成了这世上,最可怜的人。
所以为了让自己不成为这世上最可俩的人。秦筝保住了秦萧,而郝连赫雷,饶恕了郝连惊蛰。郝连赫雷不知道郝连惊蛰是在装疯吗?不,他知道,可他到最后还是假装不知道了。
为君者,大约到最后都会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而为了不落入这样的下场,他们到最后,总会出现一点莫名其妙的仁慈。
而为了这点仁慈,是会死很多人的……
611祈求饶恕,我做不到()
611
“你希望我饶恕他?”郝连城钰问出了心中想问的话。
靖榕点点头,回答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觉得我是那饶人的人吗?”郝连城钰笑笑,便是问出了这样的话。
“国主不是……可国主,也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当是知道,多一个朋友当是比多一个敌人,好上许多的。”靖榕循循善诱,脸上并无一丝生气的表情。
“就如那秦筝饶恕秦萧一样,如我那父皇饶恕了郝连惊蛰一样?”郝连城钰喃喃自语,便是说出了这样一句。
而听在靖榕耳朵里,却是听出了一些别样的意思——莫非这郝连城钰,被自己所说的话而打动,终于放开了心怀,而想与郝连城深化干戈为玉帛了吗?
虽然靖榕知道这所谓可能渺茫,可却开始如此希望着。
终究他不希望郝连城深受到一丝伤害,却也同样不希望他们兄弟之间,有任何一个人就这样死去。
“秦筝与我父皇,会饶恕他们的兄弟,乃是因为,他们活的,够长久了。他们会在他们年老的岁月里回忆,回忆自己终究还剩下一个兄弟姐妹,终究还不算是孤家寡人,可我……却活不了那么长了……我还有几年的寿命,一年?三年?五年?便是再长久,也久不过十年而已……我活不到那白发苍苍的模样,活不到去回忆过去的模样……那我还宽恕对方,干什么?”郝连城钰带着笑意,这样问话道。
而他所要说的话,靖榕实则,已经想到了。
“我知道,你想劝我,乃是为了你那阿成,只是你要知道……我活的不如意,我也是不会希望你那阿成……如意的……你会活着,你会为了我那好孩子玉琛活着,你会成为整个胡国里最尊贵的女人——你的往后,会成为一个传奇,可是……可是我却不允许这个传奇,又任何一个人玷污……一个人都不允许……”郝连城钰看着靖榕,带着笑意,如此说道,“郝连城深,我会帮他待到地狱里去的……我不允许他得到幸福,我得不到的,别人自然,也是得不到的。”
他一说完,便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往日时候,靖榕会为他倒一杯人参茶,温柔地放在郝连城钰嘴边,或是将对方扶起,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