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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这孩子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靖榕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无法确定,刚刚的呕吐,只是普通的生理症状还是孕吐,原本这干呕时节,便是在女子怀孕之后两到三月里里才会出现的情况,而细细一算,从自己与阿成有了一袭欢愉之后,到现在,确实过了两月了。
若是五月之后,肚子里的生命有了胎心,才可靠这把脉验出脉中另一点脉络的细微跳动,而此时不过只有两月而已,只是靠着这一点孕吐就断定自己的肚子里有个孩子,那也实在是太武断了一点。
于是,靖榕便乘着早上人少的时候,阿成尚不在身边,便偷偷溜了出去。
——原本将这二楼窗户打开,一跃而下,便是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可靖榕却没有这么做。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靖榕来到一间药铺面前,要了一些感心叶之后,便闪身进入了那小巷之中。将怀中小刀拔出,再在胳膊上划出了一道伤口后,将伤口中几滴血液滴在感心叶上之后,靖榕便是在默默祈祷。
只希望她以为的,都是错的。
那感心叶原本是长在荒漠之上的一种植物,无论是根、茎、叶全部都是黑色的,又无药用,又不可食用,被人认作是杂草许久,直到有一天方磊笑将感心叶的用处发现了出来,才让它得以被人认识。
——这感心叶乃是验孕之药,若是孕妇怀孕两月,便可被这感心叶验出,而当女子血液滴在感心叶上之后,只需要十个呼吸之间,若是未孕,这感心叶还是黑色的,可若是有孕,这感心叶便会成为一片血红。
靖榕拿着那感心叶许久,便是在心中想着:黑色、黑色……
她从来没有这样祈求过一件事情,而这一次,她却是如此殷切地期盼着。
——只是总是天不遂人愿的,十个呼吸之后,这黑色叶子顿时变成一片殷红血色,而靖榕亦是一松手,这片血红叶子便缓缓落地。
——她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她如此慌不择路的离开了,所以也没发现,在她离开之后,那一片红色叶子,被一双极为苍白的手拿起。
那叶上染血,而那手的主人,则是将那片叶子拿在手里,一点点揉碎——最后,连那人的手,都血红一片了。
——————————我是猜猜那只手的分割线——————————
靖榕失魂落魄回到客栈之中,恰好郝连城深便是出来——他原本是想去找靖榕的,却没想到靖榕竟是不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他向出去寻找,却没想到竟在门口遇见了对方。
“你去了哪里?怎么不呆在这房间之中?”这青夔部虽然不如胡国帝京中那样排斥大赤人,可一个大赤人在街上走着,还是极引人注目的。故而郝连城深才会这样担忧。
他原本以为靖榕会说些什么,可当最后,他看到的,却是泪眼的婆娑。
——靖榕,竟然在哭,竟然在他面前这样毫无戒备地在哭。
郝连城深便是将这好不防备的靖榕牵到客栈房间之中,本欲开口询问什么,却没想到,最后却是靖榕先开口了。
“我有了孩子。”此言一出,郝连城深心中便是仿佛起来滔天大浪一样。
他仿佛一个孩子一样,在屋中踱步,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走了许久之后,他便是难言脸上狂喜的心情,走到靖榕面前,执起她的手,便是这样说道:“咱们,咱们走吧。”
靖榕知道她要说什么。若是没有那些事情,她也会和郝连城深一样,说出一样的话。
“什么大赤,什么胡国,什么郝连城钰,什么玉玺,什么胡国统一……咱们统统都不要了……便是躲在沙漠之中,虽然过的不如在城中舒服,可我会为你找到一个最好的绿洲,咱们在里面隐居,没事的时候种种菜,养养小动物……你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咱们把他好好养大,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再生一个……不,生两个……不不,还是生三个……”他语无伦次地说道,最后便是紧紧地将靖榕的手握着,这样说道,“生几个都好,你喜欢便好。”
可看着这样的郝连城深,靖榕却是又开心,又难受。开心的乃是自己与郝连城深所想一模一样,难受的是,这也不过只是想想而已,终究是做不到的。
“我……”靖榕欲言又止,而郝连城深却是更加奇怪——他从来都是知道靖榕果断干练,很少出现这样的模样,所以此时郝连城深便是奇怪。
“靖榕有什么话便说吧,若是不喜欢沙漠,咱们回大赤去也是好的,大赤江南烟雨极是漂亮,气候也是宜人,虽然对胡国人很是不喜欢——但我易容一辈子也是可以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
而阿成越是这样说,下面的话,靖榕是越发的说不出口。
许久之后,靖榕终于开口说道:“阿成,这孩子,我不想要。”
……
“什么!”阿成瞪大了眼睛看着靖榕,仿佛以为自己刚刚所听到的,是幻听一样,“靖榕……我刚刚没有听清楚……你刚刚,说了什么……”
自然并非郝连城深没有听清楚,更相反的,他是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偏是这样,郝连城深才会再问一遍。
只是他又再问一遍的勇气,靖榕却没有再回答一次的勇气了。
沉默许久之后,郝连城深开口问道:“你这样,总是有原因的,我想问问你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什么呢?
她并非不想与郝连城深在一起。
她并非不喜欢她自己的孩子。
她原本有的打算,便是找一个地方,将孩子生下来,然后将其养大。
可无论是生下孩子的那个时候,还是将孩子养大的那个时候,都是没有郝连城深在的——她想独自一个人熬过这样的岁月,只是因为,她有一件决计不能对郝连城深说的事情。
而此时她并没有真的将孩子打掉的打算。
——她这样说,只是为了让对方伤心而已。
郝连城深伤够了心,他便会走的。越是在自己身边呆的久,越是无法将对方感情割舍——也许有一天,也许在几十年后,靖榕会找到对方,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对方吧。
也许郝连城深会原谅她,也许不会……
也许自己会带着孩子孤独终老。
可此时,她所做的,只是让郝连城深足够伤心罢了——她知道,自己的冷漠并不能让对方退却——以前她还在奇怪为什么阿成靖榕受得了自己的冷漠,后来在皇宫之中的那个满是自己画像的小房间里,靖榕终于找到了原因。
——这个人,从小就在远处看着自己,而自己的冷漠,他亦是从来都看在眼里的。
他已经熟悉了自己的冷漠,自然不会害怕自己的冷漠了。
就像那时候对卓雅说的那样,她非但没有希望卓雅退却,而是告诉卓雅,“那位夫人”根本不如卓雅——也许她在心里,是希望郝连城深与卓雅在一起的吧。
终究阿成这样的好,他值得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自然包括了那世上最美好的姑娘。
而自己,配不上阿成。
卓雅虽是原本刁蛮任性,可这一些事情过后,她便是成长了许多,虽然脸上有疤,可也只是破坏了一些美感而已,即使脸上有一条疤痕,卓雅依旧算得上是一位美丽的女子。更重要的,卓雅可以这样热切大胆地回应郝连城深的爱意。
——可自己,却是不能。
不是不敢,是不能。
她心中有他,她知道,他也知道。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为什么,为什么靖榕不能回应自己,哪怕自己对靖榕做的事情够多了。
“是因为我对你不够好吗?”郝连城深只能找出这样一个原因,所以他这样问着,“是因为那日我在皇宫之中,选了自己的母亲,而不是你吗?你生气,所以才怪罪我,怪罪我的孩子。”
——虽然他知道,并不是这个原因,可此时,他能想到的,似乎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不是。”
“是的。”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在房间里面想起,却是听的人一愣。
这女的声音,乃是靖榕的,而男的声音……
——只见房门打开,而从外面,却进来了一个人来。
495陆廉贞来,这茶是好还是坏()
此人坐在轮椅之上,乃是一个年约二十岁的男人模样,因是坐在轮椅上久了,故而这双腿极其无力,而双手上有着细小的伤痕,他穿着一声雪白的袍子,头发高高隆起,只用一根白玉簪簪起,全身上下什么装饰品都无,却只有一个十三四岁一样的小仆人站在旁边。男人面目清秀,皮肤干净白皙,只是分明算是一个俊逸男人,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总是记不住长相……
那人因是坐在轮椅之上,而这门口却是有个门槛,门虽然开了,这门槛却是不过去,故而只能站在门口,却不能进。
没想到那小仆人竟是将轮椅不费吹灰之力举起,再是举着轮椅踏过门槛,将那轮椅又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小七最近的力气是越发的大了。”那男人此话说完,乃是夸,可他下一句话,分明是罚,“既然力气大了,必然是吃的太多了,想来这三天不吃饭,应该也是可以的。”
而靖榕当看到这两人进来的时候,她的血,都凉了。
刚刚靖榕说了一句是的,而那一句不是,便是从这门外进来的,坐在轮椅之上的男人说出的。
而这男人不是别人,真是陆廉贞!
“陆……爹爹……你怎么在这里?”靖榕许久未见对方,竟是一时口误,听到自己刚刚言语之后,靖榕便是在陆廉贞面前跪下,强忍住这瑟瑟发抖的身子,让自己看起来尽量镇定一些。
而郝连城深却是走到靖榕身边,将她扶起,护在身后,仿佛护着自己食物的狼族一样,恶狠狠地看着陆廉贞。
“小子,你倒是有点胆子。”陆廉贞脸上露出一丝轻笑,便是这样说道。
“爹爹请饶命。”此时靖榕便是再受不住,将郝连城深推在身后,这样说道。
“看来是离得久了,越发是不懂规矩了。”陆廉贞看到靖榕这幅模样,脸上的笑容,便是更大了,“我的儿啊,你莫非忘记了,我是最讨厌别人求情了,越是求,我便越是要杀他一杀,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靖榕只觉得耳边一阵风拂过——他原本以为出手的是陆廉贞,却没想到动手的却是那个小仆人。
而郝连城深,只不过在他手下走了五十招而已,就已经露了败象。
“小七,也不用做的太过火,便是让他和你一样,便好了。”陆廉贞这样轻轻巧巧说道,便是脸上露出了一丝狠绝的笑意。
这客栈卧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四人在这客房之中已然算是拥挤了,而郝连城深与那名叫小七的仆人在房间之中,如跳兔,如游蛇,一般对峙,竟是对招之间却未伤到靖榕与陆廉贞一点,乃是极为稀奇。
而陆廉贞说要让郝连城深与那小七一样——难道那小气身上有什么不同地方吗?
靖榕见那小七四肢健全,眼睛也没瞎,这耳朵能听陆廉贞的话,自然也是没有聋的——莫非这小七内脏有所隐疾吗?若是有,如何能看得出来呢?
见是两人对招拆招,而郝连城深却是不敌小七,靖榕冷静想了许久之后,竟是加入战局之中,却并非与郝连城深一起去制服小七,而是点了郝连城深一处穴道。
而那穴道点下之后,小七动作,骤然停止。
——那穴道,并非是止住郝连城深动作的穴道,而是哑穴。
小七四肢健全,眼耳鼻皆是没有问题,唯有这一张嘴——从一进来时候,那小七便没说过话,如此,靖榕便觉得这小七,许是哑巴。
再看这动作之间,小七多半是朝郝连城深上半身进攻的——陆廉贞有命,只是要郝连城深让小七一样而已,却不是要郝连城深性命,小七不敢自作主张,自然进攻上半身并非是为了要阿成性命,那综合一想,想来这小七是个哑巴这一可能,便是大了。
于是靖榕制住了郝连城深哑穴,让他暂时成了一个哑巴,便也是变相完成了陆廉贞的命令。
“我的儿啊,离我许久,却还是这样聪明——可这一份聪明,却是不让人喜欢,越发让人觉得讨厌了。”陆廉贞这样说道。他喜欢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便是会遭殃的,而他讨厌什么东西,那什么东西,便会被杀的一点都不留的。
靖榕跪下,不发一语,而心中恐惧极盛。可盛极必衰,竟是亦变得冷漠异常了。
——可哪怕跪下,她亦在意着自己的腹部。
——犹如陆廉贞所说,如她一样的人,是不能爱上别人的,一旦有了爱人,便有了顾虑,一旦有了顾虑,便会有缺点,一旦有了缺点,便会受制于人,而一旦受制于人,也就活不长了。
“爹爹如何到了胡国来?”靖榕此时引出一个话题,便是将刚刚事情假装过去,只是不知道这个台阶,陆廉贞肯不肯下。
“怎么?你可以来,我却不可以吗?”陆廉贞这样反问道。那名叫小七的仆人将陆廉贞推到桌子边,便是为他倒了一杯茶。
陆廉贞将茶拿过,一口未喝,便是倒在了那名叫小七的仆人脸上。那小七清秀脸上满是茶叶,却是擦也不敢擦。
“孩儿只是觉得,大赤需要您。”靖榕这样说道,她不辩解,只是说了一句实话。
“需要?如今那秦筝便是想要把什么东西都牢牢掌握在手——而他也成功了,只不过将所有东西都握在手里了,大约也就不需要我了,既然不需要我了,那我自然便可以做一些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陆廉贞这样说道。
而靖榕知道,陆廉贞之所以回来这里,自然不单单只是为了什么他所想做的事情。
陆廉贞乃是一个大人物,大人物有大人物自己的活法,不是她这样的凡人所能理解的。以往大赤臣子害怕陆廉贞,却在私底下将其比作一条狗,一条帝君的忠犬。可是把陆廉贞比作狗的同时,他们却怕着陆廉贞,那时候靖榕不知道为什么,如今靖榕却是懂了,虽然陆廉贞是一条狗,却也是一条让所有人都怕的狗,别的狗有锐利的牙齿,可以咬伤别人,却也会被人打死,而陆廉贞这一口咬下去,便是一个必死无疑。
“那爹爹……”陆廉贞说完一句话,靖榕便是要说出下句,好让他继续说下去的。
果然,陆廉贞脸上笑意淡去,便是说道:“我听这胡国皇宫之中又有了一位陆贵人,便是打听了一下。”
靖榕听完之后,一阵心惊。
若陆廉贞可以在皇宫之中打听到消息,那他是否也知道,如今这殷千缕就在胡国之中,非但在胡国之中,甚至还助郝连城钰做了一件大事。
只是靖榕,不敢问。
而郝连城深,则是自顾自解开了自己的哑穴,也不管小七会不会做什么。
靖榕看郝连城深这样动作,便是做好了迎击小七的准备,却没想到小七巍然不动——怕是陆廉贞未下命令,小七也不敢动作。
——于是靖榕便是微微舒了舒心。
一旁是将自己抚养大的养父,而一旁,却是救了自己无数次的救命恩人,靖榕两相为难,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似这两个男人之间端是平静,可其中暗潮汹涌,便是小七也感受的出来。
小七那大大的眼睛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