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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榕将茹夫人扶了起来之后,便是点了点头。
这蓝解部与南詹部相离不远,一来一去不过三日路程,若是想要将其杀死,倒也不需要太多行程。
茹夫人见靖榕答应,脸上总是露出一个欢喜笑容,她便仿佛记起了什么一样,将压在枕头之下的小刀拿了出来,交给靖榕——
“原本这把匕首,我是想拿来自裁的……如今却是交给你……便是为了让这匕首,染上蓝解部族长的血的……”茹夫人不愧是哈图的女人,说起这样的话来,便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而那沉甸甸,冷冰冰的小刀拿在靖榕手中,却是分量十足。
“咳咳……”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茹夫人突然咳嗽了起来——在哈图死后,她的身体便急转直下了,而如今一咳嗽,便是咳的脸色发红,几乎把肺都要咳嗽出来一样。
“夫人……”靖榕急急倒了一杯茶给那茹夫人。
茹夫人接过,将那茶一饮而尽,这咳嗽的声音,才渐渐小了起来。
“放心……我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夫人……”
“哪怕便是要去陪族长,也需要等那蓝解部的族长死了之后……”茹夫人这样说道。
也不知道他与这蓝解部族长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
而当靖榕真的到了蓝解部之后,才知道原因。
——卓雅,要出嫁了。
嫁的人,便是这蓝解部的族长,至此,靖榕才知道,为何卓雅一个女子,一个从未涉足过政治的女子,却是有这样的本事,从那几匹饿狼之间,还能夺取到南詹部三分之一的领土。
——并非因为卓雅多有本事,而是她将自己当做了一个筹码,将自己想给了蓝解部的族长,以换取那三分之一的领土。
而如今,便是这卓雅即将偿还的日子了。
卓雅心中苦着,而茹夫人心中亦是苦着。可便是苦着又如何呢?命运从来是最公平的,他不会怜惜弱者,亦不会偏袒强者,他只会让所有人都按着他的轨道,往前行而已。
哈图往常是一个多么强悍,多么让人恐惧的存在啊,可便是这样,所以在他死后,无一人肯帮他,他的势力被瓜分,连是那剩下的三分之一土地,也是靠着自己孙女的联姻而来的——他一死,只是偿还了他的一部分债,而另一部分,却是报应到了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孙女身上……
报应!
所以茹夫人才做了这样的请求——若是靖榕将蓝解部的族长杀死,那蓝解部的领土便很有可能会落入卓雅手中,便是卓雅无法得到蓝解部的领土,那至少南詹部三分之一的领土,还是可以保住的。
或许茹夫人并未做这样长远的打算,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孙女,能和一个她所爱,亦是爱她的男人在一起,而不是为了所谓的领土,所谓的权势,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
——这位族长,已经足够做卓雅的爹了。
苏格,便是这位族长的名字。
而这位族长,原本只是蓝解部的族长的三儿子而已,原本他是根本没有机会继承父亲的位置的——可如今族长的位置,却还是在他手上。
就像秦筝说的那样,前面的没有了,那皇位,不就是我的了吗?
老族长死后,原本是该苏格的哥哥继位的,却没想到,继位前夕,这苏格的两位哥哥双双暴毙而亡,于是,这族长的位置便只能落在了他手里……
如今他要娶卓雅,自然也不是因为真心喜欢卓雅——故而卓雅娇俏可爱,可便卓雅是一个丑八怪,苏格也是会毫不犹豫娶她的。
娶了她,便是可以名正言顺将哈图剩下势力拿到手的。便是以后反复,将另外那三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二势力都夺过来,也就有了借口——毕竟,这哈图嫡亲的孙女儿可是自己的夫人,将这原本属于自己夫人的东西夺回来,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苏格的打算,便是这样。
……
可当靖榕易了容,进入到苏格府的时候,听到卓雅的回答,却又是另一番模样了。
“你要救我?你是谁,你又凭什么要救我呢?我在这蓝解部中好吃好喝,几日之后,我便又是族长夫人了,这又有什么不好呢?你说救,这又何来的救呢?”彼时,卓雅正吃着一桌美食,吃的油光发亮,满口香气——而她的右边脸颊之上,却有一个大大的井字伤疤。
番外、一箭而过击吾心(一)()
番外、一箭而过击吾心(一)
死寂,无边的死寂。
这是战场……杀戮过后的战场……
这是四十年前的战场。一眼无边的荒野之上,累累的,都是尸体,那血肉模糊的尸体,有些没有了头,有些没有了手,有些没有了脚,有些,甚至少了一半的身体……
而这片荒野尸地之上,弥漫着一股死气,一股杀气,一股血气,却唯独少了生气。
一只乌鸦,动了动它那橙黄色的眼珠,将翅膀收到自己的身子两边,而后长大了自己的爪子,将自己那轻盈的身体停在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的脸上,它的爪子牢牢停在那尸体的鼻子上,爪子一用力,便是刺进了那尸体的鼻子中间,只是那尸体已经死了很久了,便是再用力,也没有血流出来。
将自己黑色的喙戳入那具尸体的眼眶之中,不多时,那乌鸦便开始进食起来——这片尸地是死的境地,却是乌鸦们等食腐动物的乐园。
可正当那只乌鸦吃的正开心的时候,只见那具本来应该死了的尸体,突然动了起来——一只大手,将它的喉咙紧紧抓住——那块还没有吞进去的肉,卡在它喉咙之中,咽下去不是,不咽下去也不是……
那尸体被人翻开。而那尸体之下却是爬起一个大汉来,那大汉手里拿着乌鸦,便是笑道:“吃了这么久死人干粮,今天终于可以开荤了。”
原来这大汉藏在这尸体之下,将这同伴尸体当做诱饵,引乌鸦来吃同伴尸体,在这乌鸦进食,失去防备的时候,便从尸体之下,伸出手,将乌鸦抓住。
被攥住脖子的乌鸦,不多时就断了气。
那大汉走到一处验尸之后,将一些柴火收集起来,又用从尸体那里收集到的火折子,将那柴火堆点燃了。将那乌鸦脱毛之后,那大汉便是将乌鸦架在火上。
乌鸦的肉渐渐熟了,飘出了一股肉香,可又是飘出了一股臭气,肉香与臭味混杂在一起,说不出好闻,也说不出不好问。
那大汉皱了皱,便是想到这尸体堆里想来有几个人带着酒来,便是去了那尸体堆去搜罗酒。
便是等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个酒壶里——可柴火堆上的乌鸦肉,却是不见了。
只见旁边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瘦小的人在吃着自己烤的半生不熟的乌鸦肉。
那大汉看着那人,便是脸上露出了不耐的神情,于是飞起一脚,将那人踢倒在地上,那人被这一脚踢得不轻,却仍旧紧紧抓着自己手中的肉。
那大汉也不言语,只是一把将那肉从他手中抢过——那人哪里是大汉的对手,便是轻而易举失去了攥在手里的肉。
大汉将那乌鸦肉咬了一口,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来,便是废了好大力气,才不至于将口中的肉吐出来。
他将那肉又丢回了躺在地上那人的手中。
那人接过失而复得的肉,便是狼吞虎咽将那肉吃掉,而大汉则坐在一旁,喝着闷酒。
“多谢。”那人吃完乌鸦肉后,便是说了这样一句。她甚至把那些细碎的骨头渣子都咀嚼碎了,咽了下去,所以地上只有零星一点骨头架子。
“女人?亏的这样的乱世,竟然有女人能够活下来。”那大汉喝着酒,便是这样说道。
“若是没有这一块肉,我想,我今天就会死的。”女子这样回答道。虽然她被大汉踢到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她也知道,对方完全有将自己打死的能力——可他却没有做,非但没有这么做,甚至还将这乱世之中极其难得的肉给了自己。
而自己也靠着这一块肉,终于填报了自己的肚子。
大汉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表情来:“你不觉得,这肉很难吃吗?不但又腥又臭,还半生不熟,不但半生不熟,甚至还带着一股死人的味道。”
女子摇了摇头:“不,那块肉很好吃。”
几年之后,女子穿上了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各色珍馐。有一天,当她记起来这岔的时候,便命令厨子抓了一只乌鸦去吃。
虽然那只乌鸦用了最好的材料腌制,又放了很多香料,很多调料,但却是掩盖不住它原来就有的味道——确实和那时候大汉说的一样,不但不但又腥又臭,甚至还带着一股死人的味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自己却觉得它美味无比。
只是这时候,她还只是一个落魄将死的人而已。
一块肉让她死而复生,肉的味道依旧回荡在自己的唇间之上,让人觉得回味无穷,又如此感恩自己还活着。
“我叫哈图。”大汉将怀中酒葫芦丢给了那女子,便是说道,“里面的酒还有一口,你喝下暖暖身子吧。”
女子将酒葫芦接过,喝了一口,这酒入口极烈,仿佛刀子一样,一入口,便是弄的人肺疼却是人暖——这种酒,怕是再喝第二口,就是要醉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哈图问道。
女子摇摇头,脸上便是露出一丝迷茫的表情来。
“既然没有,那就跟着我吧。”哈图这样说道,便是从女子怀里将酒葫芦拿过来,一把丢进了火堆里,这火堆原本快熄灭了,便是被这葫芦一砸,原本细弱的火,便又渐渐淡了下去。
可烧的久了,那火将葫芦底子烧破了,里面零星的烈酒漏了出来,便是让这火一下子又猛烈了起来。
“跟着你?”女子脸上的表情,又是迷茫着。
“是啊,跟着我,便可以活着,便可以吃饭……有什么不好吗?”哈图问道。“只是跟着我,就是要做我的女人,要听我的命令,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你可能做到……”
末了,他便是添上了一句:“你要知道,我的脾气,可是不好,很不好的……”
“但是你会让我吃饱的,是吗?”那女子骤然之间问着。
“是的,会比这个时候,还要饱。”哈图信誓旦旦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便做你的女人吧。”那女子这样说道,又附上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番外、一箭而过击吾心(二)()
番外、一箭而过击吾心(二)
女子并不知道所谓做我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当晚,她却明白了这句话的感受。疼。还有的,便是一点奇妙的,从心里升起来的,将心里塞的满满的。
她从心里感受过太多感觉,有迷茫的,有无奈的,有绝望的,有悲伤的。可从未有过这样一种感觉……仿佛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充斥在心中,将这心中原本有的东西都驱散了一样。
身边的男人已经睡着了,甚至打着一点轻微的鼾声。
她一转身,看着男人的眉眼,心里有这的,却是一股奇妙而甜蜜的滋味——在这岩石之中,乃是他们两个人的小小境地,可透过那岩石之外,却是一片荒凉尸地。甚至,那尸体发臭的味道,还在她鼻尖旋绕。
可她心中的那一份甜蜜,却没有一丝缩减。
“这是我的男人啊。”她缩了缩自己的脖子,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便是在心里这样想到,“就像姆妈和阿爸一样。”
那时候,她躺在哈图身边,想着的,便只有这一件事情。
而当她伸出自己的手,却摸索对方的脸颊的时候,哈图藏在身后的那一口弯刀,却是迅雷不及掩耳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那冰冷的触感,几乎让她说不出话来。
——而他,甚至都没有睁开眼。
——这是哈图的本能,哪怕他此时睡着了,也会循着本能做出自己最认为正确的事情。
“你想做什么?”哈图醒了,将那弯刀收进了刀鞘之中,“不好好睡觉的。”
“我……”她蜷缩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便是有些委屈说道,“我想摸一摸你的脸……我原本只是想要摸一摸你的脸而已……”
看着对方仿佛小动物一样蜷缩着身体,哈图脸上并没有什么疼惜的表情,只是淡淡说道:“我往日活的并不好……总是有人想要杀了我……所以哪怕我睡着了,也是睡的很不安稳的……如果有人在我睡觉的时候摸到了我的头……我的刀,便会毫不犹豫插进他脖子里……”
她脸上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
“哈哈。”看着她露出这样仿佛有一只受惊的小鸟一样表情的时候,哈图的口中,终于爆发出了一阵笑意。
“可恶,你骗我。”她轻轻捶打着自己男人的胸口,便是这样说道。
可下一秒,那男人就抓住了她的手,极为认真地说道:“我从来不骗人,我尤其不爱骗自己的女人,我今日与你说的,要记在心里——若是我在梦中杀了你,那便实在是一件太无奈的事情了。”
她原本以为对方又只是在说笑而已,可一抬头,对方的眼神,却是这样的害人。
她一瞬间愣住了。
“好了。”哈图将她压在胸口处,这样说道,“今日里的话,你要记清楚,记明白,要想活的久,就要懂得规矩——而这,便是我给你立下的第一个规矩。”
她点点头,便是蜷缩在对方的怀中——她以为自己会害怕的睡不着觉,可听着对方的强健心跳声,她却是如此安然地入睡。
这一睡,便是一整个无声的夜晚。
——她已经好久没睡的这样好了,一路上的颠沛流离花费了她太多心里,太多力气,而被人拥在怀里的感觉,却又是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充实。
她原本希望在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给对方一个温暖而惬意的笑容。
可一睁开眼睛之后,却发现对方并不在自己身边。旁边的那块地,也已经凉了很久了——她把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块兽皮收了起来,好好叠好放在一边。
——她这才有时间去欣赏这这石阵。
这石阵里有一个火堆,一块兽皮,还有几个包着小小兽皮的石头权作枕头之用。其中一块大石头之下放着一个囊袋,打开,里面却是一些水——这水放着有些时候的,甚至都发出了一些异味,她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原本想要喝一口,可到最后,却还是将那囊袋放下了。
经过昨夜,她已经从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而证明着她变成女人的酸痛还留在她的身上,她腿间有些酸涩,而身体之上,还有着对方留下来的青红的印记……
她抚摸着自己胸口上的印记,吃吃地笑了起来——倒像一个傻子。
走出石阵之后,看到的,乃是一片尸地——昨晚来到这里,天色已经晚了,四周虽然弥漫着一股腐臭,但也没有像白天这样明目张胆又血腥恐怖……她吓得退后了几步……张嘴欲呕,可到最后,却还是没有呕吐出来。
——胃里面的,乃是昨夜好不容易吃到的肉,既然好不容易吃到,又怎么能这样容易让他出来呢?
当活下去的欲望占据了一切的时候,似乎人总是不太容易恐惧的。
而当她终于稳了稳心神,再看向这一片尸地的时候,却发现这尸地里,竟然还有一个活人。
——这一片尸地,原来也是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