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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客-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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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块饼干一口水,邰之源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他微笑看着许乐,又看了一眼手里的高能饼干,嘲笑说道:“你似乎不论何时何地,都能在身边找到吃的,还真像一个老鼠。”
    许乐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沙发旁边,看着这小子精神好了许多,他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叹息回答道:“没办法,我这人总是容易饿,身边如果不随身带点小零食,根本就没办法过日子。”
    “对了,认识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很诚恳地伸出手去,说道:“我叫许乐。”
    邰之源当然知道他叫许乐,犹豫了片刻,缓缓地将手伸了过去,说道:“邰之源。”   
第二十章 天生总统
    在联邦里邰是一个很少的姓氏,许乐却总觉得像是在哪本书上看见过一样,他想了想,没想起来,便丢到了脑后,看着邰之源微白的脸认真说道:“既然身体不好,你还天天熬夜做什么?如果是失眠,那就更不能喝咖啡了。”
    此时邰之源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他本不想和许乐接触,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这样诚恳的一句话,让他不禁微微一怔。
    在邰之源看来,每天夜里和许乐在白纸上写写划划,吃吃油饼豆浆稀饭,只是他生命里不起眼的小插曲。还没有成人礼,他允许自己现在还能偶尔幼稚一把,可终究这是些幼稚的事情——他命令唯一有权限进入区的靳管家,当自己还在的时候严禁入内,就是不想让那些忠心耿耿,把自己当成皇帝看的下属家臣们,发现自己原来也有胡闹的一面。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哪怕他比平时回到小别墅迟了许久,靳管家也只有老老实实地等在通道里,而不敢进来。毕竟那位靳管家怎么也不想不到少爷他会昏迷不醒,就连他也不知道邰之源的身体除了血糖过低外,还有一种很麻烦的疾病。
    邰之源知道自己欠了许乐一个人情,而且他从对方的眼眸里很轻易地看出了真的……真诚,所以他微笑着坐在沙发上,不再急着离去。而许乐也极为敏感地发现这个瘦弱少年平静眼光似乎变得更温和了一些,只是这种温和依然是居高临下,从容不迫的那一种,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许乐并不怎么习惯。他皱着眉头说道:“既然不想去医院,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此时的许乐早已经猜到对方肯定是某个富贵之家的公子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把里海鱼子饼当寻常的点心吃,而且已经这么多天,许乐发现除了自己和对面这个叫邰之源的家伙之外。没有第三个人能够拥有进入区的权限。许乐能分析出,自己能够进入,肯定是老板留给自己的伪装芯片有些问题,那对方呢?
    邰之源没有马上回答他地问题。而是颇有趣味地打量着他,似乎想要看出许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值钱的宵夜不是问题,但是只吃了自己几块饼干,喝了一杯咖啡,便下定决心要做补偿,而且不厌其烦地坚持这么多天,这就不容易了。更何况对方刚才对自己昏迷所表现出来的着急更不虚假。他自幼便在政治历史,阴谋阳谋之类地书籍教育下成长,真的很难想像人世间真有许乐这样完全发自内心愿意帮助他人而不求回报的人。即便有这种人,也不应该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
    这种平静从容的眼光,让许乐感到了极大的压力,他在心里暗自觉得怪异,这家伙闭着眼睛看上去就那么可怜无害,一睁开眼却这是这样气势凌人,真是见了鬼了。
    既然对方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他也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一夜未眠地疲惫,梅园下的枯守辛苦全部涌进了他的身体,他忍不住轻轻吐了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微眯着眼睛看着对方,说道:“不想说话就不要说了,歇一会儿再出去。”
    隔了很长的时间,邰之源似乎才反应过来,用极其缓慢的语速温和说道:“谢谢。我自己可以离开。”
    许乐那双像飞刀地眉毛微微一震。这才发现对方说话地声音和通话器里地声音有些区别。不是指音质地差别。而是这种语速地转变。竟让这个瘦弱地少年多出了几丝威严感。许乐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幻听。疑惑地睁开眼睛。看着他说道:“你是那个处男吧?”
    邰之源双眼微微一眯。心中地恼怒并没有表现出来。冷漠说道:“早泄男你有什么疑问?”
    许乐大窘。却马上呵呵笑着拍了拍他地肩膀说道:“还成。就是你这个恶毒地家伙。看你说话像总统发表战争演讲。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邰之源眼角地余光不着痕迹地在自己肩膀上扫过。他很不适应有人向自己表示亲近。尤其是这样大咧咧地拍打自己地身体。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没有人敢这样做了。当年唯一敢这样做地邹郁。自从知道他地身份后。在他地面前也变成了一只鹌鹑。
    许乐没有注意到邰之源脸上地情绪。或者是他根本懒得去理会。叹了口气说道:“我天天来是有自己地原因。你呢?难道真地就是失眠无聊?”
    “失眠是因为压力。”邰之源平静地看着许乐。忽然想到面前这小子连自己地床上之事都说给自己听了。心里忽然涌起一种极其荒谬地感觉。犹豫片刻后微笑着说道:“你应该已经猜到。我家里很有钱。而父亲运气不好。死地太早。我从小就被教育要继承家业。要承担那些很重地责任。这种压力实在令我有些难安。虽然我相信自己地能力。可是总觉得刚满十八岁。就要去想八十岁时候地事情。不是太过好玩。”
    说出这番话后,邰之源地眉头微微一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好像潜意识里就很信任对方,看着许乐那张老实地脸,便说出了自己一向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话语。
    许乐没有什么震惊地表示,他只是耸了耸肩,早就猜到对方家世不凡,当然不会吃惊,只是他此刻怎么也想不到邰之源所说要继承的家业,是笔庞大到无比恐怖的家业。他只是安慰地说道:“活着谁没压力呢?我刚才就觉得你年纪比我小,这时候知道你才十八岁,何必活的这么辛苦?压力这种东西,保存在心里就好,平日里该怎样过就怎样过。”
    许乐这是在感慨自己的遭遇,他只是个想过正常日子的普通联邦少年,然而因为认识了大叔,结果人生的轨迹已经被强行扭曲成了他从来不敢想像的模样。他颈后安装着联邦里唯一的伪造芯片,如果这个秘密被人发现了,他一定会知道生不如死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他所承载的压力其实也很大,只是他坚韧而乐观地面对着这一切,也这样开解对方。
    邰之源微微一怔,自然不可能因为对方的几句话,便能让自己变得轻松起来,而且强大的自律让他根本不想变得轻松。他看着许乐,微笑着说道:“有些压力是你必须去承担的,不能逃避,甚至还要强行将他放大,这才能督促我们前进。”
    许乐摇了摇头,觉得这个姓邰的小子和张小萌一样,好像都有自虐的潜质,望着他很认真地说道:“总觉得这话不对,再如何了不起的将来,也不值得牺牲自己的健康,难不成你还想去当总统不成?”
    邰之源微微一怔之后,用一种极可玩味的眼光盯着他,然后大声笑了起来,笑声的最后变成了咳嗽,一直咳个不停。
    “疯子。”许乐在心里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将自己的电话号码说了一遍,叮嘱道:“认识了这么多天,你吃了我这么多东西,也算是朋友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邰之源的笑声停止,安静地看着走到房间门口收拾一地狼籍的许乐背影,心想这个电话大概自己永远也不会打。
    “我已经和帕布尔议员见过面了,没有辜负你对他的欣赏,他和他的那个寒酸的幕僚班子确实拿出了一套很吸引人并且很有操作性的政治纲领和改革计划。”
    小别墅的光屏上,出现了一个妇人,这名妇人大约四十余岁,从背影上看风韵犹存,此时正穿着件居家服在阳台上晾晒被单。做着很寻常家务活的妇人,却像聊家常一样聊到了她与联邦政治新星,出自东林大区的帕布尔议员间的会面。
    邰之源平静地看着光屏上的母亲,没有开口询问,因为他知道母亲既然用特密线路与自己联系,肯定不是告诉自己关于谈判的结果,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帕布尔是一个理想主义太多的中年男人。”那名妇人抖动着被单,继续说道:“不过已经算是不错的选择,只是他对于我们这个家族总有些不信任和忌惮,我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才获得了他的信任。”
    “我决定推动管理委员会修改宪章,允许总统在特殊时期连任两次。”邰家的女主人转过身来,对着光屏轻声说道:“如果帕布尔不犯错,我希望他能在那个宫殿里做满十五年。”
    邰之源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皱眉说道:“这是大动作,就算我们家能争取到那几家的支持,也不见得能够控制管理委员会的议员们,更何况民众对于这种事情有先天的抵触情绪。”
    “十五年之内,帝国必然再启战争。”邰家女主人平静地说道:“一个靠对外征服才能化解国内阶层血腥矛盾的国度,离不开战争这种东西。只要战争开始,我们的帕布尔,当然有足够的理由成为第一位三连任总统。”
    邰之源沉默不语,他很尊敬帕布尔议员,所以很反感母亲“我们的帕布尔”这种说法。
    “十五年之后,你三十三岁。”光屏中的妇人轻声说道:“应该让联邦出现一个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统了。”
    邰之源闭上了眼睛,微讽说道:“帕布尔能连任三次,我又年轻,自然可以连任更多次。”   
第二十一章 成人礼(上)
    “再过两天就是双月节的舞会了。”光屏里的妇人明显没有因为独生子微微嘲讽的语气而动怒,微笑说道:“我和你父亲就是在那个舞会上遇到的,我希望你也有你父亲那样的好运气。孩子,好好享受吧,寒假的时候见。”
    邰之源笑着回答道:“我可不认为父亲的运气不错。”这是身为儿子可以开的玩笑,他在心里又加了一句,自己的生活并不是什么好享受。
    “邹家的那位姑娘虽然肯定不可能被你挑选为妻子的人选,但我总以为,以她的姿色,以及与你当年的关系,你应该不介意和她发展一段关系。”光屏里的妇人唇角忽然闪过一丝恶趣味,“更何况我一直认为她的腰臀形状很适合生养。”
    光屏变回了黑暗然后缩回了天花板中,邰之源的表情平静了下来,用纸蘸水擦去了自己补在眼睛下的粉底,虽然他对于母亲是敬畏多于爱,与当年和父亲的关系完全不同,但他心里清楚,母亲一切都是在为他考虑,他是个孝顺的儿子,不愿意让邰夫人担心自己的身体。
    距离双月节舞会还有两天,邰之源在正午的秋日阳光中陷入了沉默。他不在乎那个舞会,郁子跑到梨花大学为了什么,他很清楚,他有些厌烦以某种既定的面目出现在那些认识自己的人面前,因为他不喜欢被那些人围绕在最中心的位置。
    按照双月节舞会的惯例,自己应该在二楼,俯视着楼下那些翩然起舞的男男女女。他会在舞会中地异性里挑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然后温柔地发出邀请。希望她能成为自己某一个时间段内的密友,同时结束维系了十八年的处男生涯。
    是的,按照邰家传承了无数年的惯例,这一次双月节舞会,恰好就是邰之源的成人礼,只是整个联邦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或许有些有力的人物隐约嗅到了某种风声,却也永远不会查清楚真实的细节。
    邰家地成人礼,比其余大家族的成人礼要早两年。选择在年轻人十八岁那一年的任何一天任何一场舞会上举办。而且很特别的是,邰家地成人礼,是一次关于爱情和男女的试炼。
    没有女生会能够拒绝邰家后人的邀请,哪怕有些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代表着联邦最古老最尊贵家族的历史,但在日后无限财富与权力所营造的梦幻环境中,她们都会沉沦进去。
    爱情在这个故事里从来不是主角,或者说爱情本身就是可以被计划出来的,就像代表着联邦精神与民众权力的总统一样。
    很奇妙地是,以往邰家的传人,并不知道自己的成人礼是一场试炼。很多人就像飞蛾一样地扑了进去,像每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勇敢地去爱了,有些人选择了成人礼上的舞伴,成为陪伴自己一生的女人,比如邰之源的父亲,这应该说是一种比较幸福的结果。
    而更多地人却是在这个过程中无味地发现。原来那些在青春萌动地少男眼中不可接触地冰山美人们。在邰家恐怖地权势面前。都会变成令他们伤感地顺伏绵羊。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才明白。所谓爱情。原来并不是自己想像中地那般圣洁。
    邰家先祖定下这个古怪地规矩。本来就是想让他地雄性子孙们知道。爱情是一种可以用金钱和权势购买地物品。从而才能让他们不会在以后地人生中。因为男女地事情犯下不可挽回地错误。
    邰之源是幸运地。因为七代单传地原因。又或许是因为他地父亲母亲是难得地从成人礼一直相爱到最后地一对。在他年纪很小地时候。邰夫人便已经给他讲过成人礼地真实用意。并且很平静而认真地告诉他。不要奢望能够拥有他父亲一样地好运气。身为邰家地继承者。爱情可以有。爱情应该有。但不可能是在成人礼上。
    这也是邰之源最最不能理解地一点。包括邰家在内地七大家。总是无比重视远古流传下来地那些规矩。即便邰夫人不是一个食古不化地人。甚至都已经告诉了他所谓成人礼地真正含义。却依然要求他趁着双月节舞会地机会……寻找这一年校园生活地女伴。在邰之源看来。这种做法无疑像极了一句俗话。脱了裤子放屁。
    邰之源在联邦地社会里生活长大。阅读地书籍。看地电视全部是这个时代地内容。虽然自幼生长地环境富且贵到了极致。所受地教育和一般地同龄人完全不同。有远超出年龄地成熟冷静。也有一颗勇于承担家庭责任地心。但终究还是无法适应很多细节。远古皇族地光芒离他太远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下属们总还把自己当什么太子看待。在他看来。一个民主地社会里。根本就不应该还存在这种思考模式。
    今天邰夫人地话。让邰之源对自己地身份和早已计划好地光辉未来有了更明确地认知。那股自幼伴随着他地压力。似乎变成了实质。溢满了整个房间。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他闭着眼睛沉默了很久。然后拿起了专属自己地手机。拔通了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那个家伙只说了一次,邰之源便很轻松地记住了,他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拔这个号码,没想到刚刚过去半天,却已经改变了主意。
    “今天晚上不要带宵夜,带一身衣服。另外,你知不知道临海州里有什么安静一点儿的……妓院?”
    “不用。”
    “谢谢。”
    挂断了电话,邰之源闭目养神,等着夜晚和明天的到来。他是一个自律而有责任感的世家后代,虽然对身周的氛围和母亲的安排偶有排斥情绪,但他不会选择幼稚的逃避或反抗。不过他在心里想着,至少成人礼这种事情,应该由自己安排。短暂的相逢。许乐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餐桌发呆,那里再也没有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儿。已经过去了四天,他觉得自己已经渐渐习惯生活中没有她,因为从东林大区逃出来后,他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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