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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后院儿,果然见莫执一人坐在凉亭中发呆,安贤走过去:“怎么了?该回去了。”
莫执抬起头:“诊治完了?”
安贤点点头,挽着他的胳膊拉他起来:“有话回去再说。”
安贤也并没去书屋,直接和莫执回了府里,莫清源这时候应该在练功房里面,安贤才问:“果真是你大哥?”
莫执点点头:“不会有错,他自己也毫不避讳的承认了。”
安贤忙问:“那你们谈了什么?”
莫执缓缓道:“他不过是警告我,不可以把这件事透露出去,说了些厉害关系,其实不必他说,我也明白,可他的态度,实在让人不能忍受。”
“他什么态度啊?”安贤问。
“他若是诚恳跟我说,我还当他有些后悔愧疚之心,可他全程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咬定我不敢如何,言语之间夹杂着威胁之意,根本就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安贤轻叹口气:“那,他就算不能认回源儿,就没说什么时候来看看他吗?”
莫执冷笑一声:“别说是看了,都没问我一下源儿现在如何,压根心里已经没有这个儿子的地位了。”
“那确实是过分了。”安贤握住他的手;“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要强求了,反正也什么都不能做,干脆就当没见过,没找到他这个人,他继续当他风光的驸马爷,我们就把源儿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就是。”
“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莫执闭了闭眼:“这样的爹,源儿不认也罢了,不然到时候得不到他的关爱,反而让源儿难过。”
“好了,那既然都这么决定了,就别再想他了,本来你不也想着他可能已经死了吗?现在知道他没死,也算好事,我们也没改变什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小酒现身()
后来安贤听人说,那个医馆早已经人去房空,到底也是成了个悬案,只是安贤现在已经没什么心思去注意他们的事了,毕竟人也见到了,也算划清界限了,没必要再多接触。
而这时候,大理寺也受理了乔羽的案子,这段时间因为受司陆的委托,也在查乔羽和冯江以往的事,今天终于开始审了。
可能是怕有什么意外,连冯天启也来旁听了,安贤等人在堂外听着大理寺卿审案,司陆说他是个很正直的官员,不怕他偏心有猫腻。
乔羽和冯江在堂下站着,大理寺卿看着送来的调查详情,半晌问冯江:“据查,冯江半年前就一直在纠缠乔羽,甚至多次带人到她家门口堵门,这都是她的左邻右舍看到并作证的,可有此事?”
冯江不慌不忙:“回大人,刚开始的确是我先追求的乔羽,也是诚心想让她进门,虽然是找她频繁了些,可并不犯法吧?但她却因为伤了我,所以才把她关起来的,当时是有卷宗可查的,因为府尹大牢没有女牢,所以才借大理寺一关的。”
“可本官这里得到的说法是,并没有任何人看到她伤你,当然,你自己手下的人说的是没办法采纳的,而且本官派人去查了,也探听到那段时间你仍然花街柳巷没有停歇过,没见你有什么伤,更没找到替你治伤的大夫,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冯江这时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既然我手下的人说了不算,那他们那边的人说了大人总该信的吧?大人请看,这可是与乔羽从小长到大的青梅竹马的供词!”
一说起小酒,乔羽立刻就睁大了眼睛:“冯江!你卑鄙!你到底把小酒怎么了?是不是你抓了他,严刑折磨,才逼他写出这种东西?!”
衙役忙将乔羽拉住,冯江看着她一笑:“怎么能这么说呢!公道自在人心,虽然他跟你关系好,但也不想违背良心冤枉好人,所以才下了决心替我作证的。”
“你说谎!分明是你逼他的!”
“肃静!”大理寺卿喝了一声,打开看了起来。
书信的内容大致就是,虽然冯江先追求乔羽,但乔羽却贪心想要更多的聘礼,更高的地位,致使冯江不能接受,两人起了争执后,乔羽伤了冯江。
“这书信的笔迹和签的字可不同啊!”大理寺卿提出疑问。
冯江一抱拳解释道:“当时他跟我说的时候,就表明自己不会写字,所以让我的人代劳,他说我写,后来签字的时候,只教了他名字的写法,所以只有他的签字和手印。”
大理寺卿思衬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怎么能证明这是那个叫小酒的所写,而不是你的人冒充而写的呢?”
冯江忙道:“大人若不信,可以传唤他来,字迹手印都可比对!”
大理寺卿点点头,一挥手:“来人,将这个叫小酒的传来。”
“大人。”乔羽眼睛发红:“小酒已经失踪了。”
冯江猛地看过来,乔羽继续道:“那日他一整天都没去找我,所以我去他家里看他,发现前一天还好好的小酒居然病的昏迷,起都起不来,赶忙带他去看了大夫,那时候他就很不对劲,一定是被冯江的人用了刑,牢房不是有那种极细的针吗?可以让人痛不欲生却不留伤口,所以才会导致他大病,结果傍晚是时候,他把我支开,然后就再也没找到了。”
冯江也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么件事,楞了一下反应道:“大人,那一定是他虽然说了实话,但觉得愧对乔羽,所以才选择离开的。”
“他是觉得愧疚才离开,却不是因为说了实话,而是因为他没受住你们的折磨,帮忙污蔑了我!”
大理寺卿拧了拧眉:“乔羽,你怎么能确定,他不是单纯的生病,而是受伤导致大病呢?当时给他诊断的大夫是谁?可能证明?”
乔羽轻叹口气:“民女刚才说了,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出来伤口,但大夫当时也觉得这病有些蹊跷,还有懂些医术的我的老板娘安贤,她当时也看过,那时候小酒明明是发烧,可碰他身体其他地方,他却疼的直躲,问他又不肯说,接着就失踪不见了。”
大理寺卿看了看受伤的证词,开口道:“现在你们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然而谁也没有像样的证据,这个叫小酒的人找不到,那么乔羽说他被用过刑逼着写证词的说法,就没法定论。”
冯江一喜,刚要说话,大理寺卿话锋又一转:“当然,既然这个小酒不认字,也就是说没有他以往的笔迹做对比,那这张供词上的笔迹和手印也都无法验证,自然的,你这份供词也不能作数了。”
冯江也傻眼了:“大人,这的确是他亲字签字画押不会有错的!”
“本官断案讲的是证据,既然证据不足,当然不能妄下结论,今日也只能先退堂,先找到此人再说。”
大理寺卿刚起身,准备退堂,忽然一个衙役跑进来:“大人,外面有个自称叫小酒的人说要见您。”
乔羽和冯江两人均是一喜,乔羽喜的是终于找到了人,而冯江自然欣喜可以有人为他作证了。
莫执和安贤对视一眼,均看住眼中的疑惑,不明白小酒这个时候来做什么,他是要帮乔羽还是帮冯江,按情分说,他应该是会帮乔羽洗脱的,但他字也签了,到时候就算指证冯江逼的他,可身上也没有伤口,不能证明什么。
可若是帮冯江,就更不应该了,若他当初是被逼无奈签了字,现在就更不应该出来,让冯江不能证明自己才对啊!
没多一会儿,果然衙役带着小酒进来了,几天没见,小酒却憔悴了很多,看的出来,过的十分不好,他衣服略脏,两手垂于袖中,一言不发的跪下行了礼。
大理寺卿问话:“你就是小酒?”
小酒点点头:“回大人,小人正是。”
“那你可认识你左右这两人?”
小酒先是看了冯江一眼,后转向乔羽这边,乔羽已经眼泪汪汪盯着他动也不动,小酒心里一刺痛:“是的,左边这个女子是我的青梅竹马,右边这位,是京城府尹的公子。”
“嗯。”大理寺卿拿起那张证供:“冯江说这个供词,是你为他做的证,你说他的人写,最后是你签字画押的,是也不是?”
小酒顿了下,在冯江期冀的眼神中,却缓缓摇了摇头:“小的没写过这个东西。”
知情的人顿时都惊诧的看过来,冯江更是气急:“你说什么?这分明就是你的字迹和手印!现在你人也在这里,大人,只要一对比便可知晓!”
大理寺卿点点头,挥手:“拿来纸笔,让他写个自己的名字瞧瞧。”
小酒摇头,淡淡道:“大人不用费事了,因为小的根本就写不了字。”
正在众人疑惑时,只见小酒伸出左手缓缓将长袖拉起,之间他的右臂,用一块儿黑布包着,看那样子,分明手腕以下就没有东西了。
安贤莫执顿时大惊,乔羽更是不可置信的猛地扑过去,抓着他的右手臂:“手,手呢?小酒?啊?!怎么了这是?”
小酒缓缓道:“大人,小人前段时间手被猛兽咬去,根本没办法写字,更不能按手印了,看那供词上的手印分明是右手的,所以绝对不是小人的,是冯江伪造陷害乔羽。”
冯江更是又惊又怒:“你说谎!前几天你的手明明还好好的,就是你反悔,又想保他,狠心断了自己的手!”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断案()
“故意断自己的手?”小酒嘲讽的看向他:“就算今天你胜了官司,小羽也不过就是个伤了你的罪名,何况还是轻伤,已经坐过了牢,不会再对她有多重的处罚,我为什么要为此断自己的手?冯公子觉得有这个必要?”
冯江有些哑口无言,可他绝对就是故意的不会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总之这字是你亲自签的,你就是为了不能对证而断手!”
小酒不搭理他,转向大理寺卿道:“大人,请您明察,就为了这一件小案子,谁会搭上自己的一只手呢?没了手,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作为一个男人,以后该如何生活,可能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甚至娶不了媳妇,大人,谁会这么蠢呢?”
大理寺卿点了点头:“有道理,何况这么件小案子,确实不至于此。”
乔羽现在已经无心输赢了,她心疼的看着小酒的胳膊,那字一定是他签的!一定是!就因为这样,他为了弥补自己,才会这么做!
“不管如何,冯江,本来你们双方都没什么证据的,可现在你伪造证据,蒙骗本官,若是你清白,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大人,我敢发誓,这绝对是他签字画押的呀!”冯江急坏了,本来准备好的,信心满满,怎么他也没想到,居然会因为这种意外而白费功夫。
“大人。”司陆看了半天,这才开口:“乔羽是本官的妹妹,不介意插几句话吧?”
大理寺卿一抬手:“说说看。”
司陆先是看了看小酒,转而道:“他的证据不作数,但我们却是有证据的。”
“哦?说说看。”
司陆本来也不会打无把握的仗,这几天也没有闲着:“本官想着,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大人,将关于关在大理寺里,不可能没托人,也就是说,这大理寺有他的内应。”
大理寺卿皱眉:“确实,就算你爹是府尹,要把人关在本官这里,本官却丝毫不知,真是目中无人!”
冯江有点冒汗:“大人,我只是觉得这点小事不用烦大人,您已经日理万机,公务繁忙了,这才没告诉您。”
大理寺卿懒得搭理他,去问司陆:“司陆大人说说,你查出了什么?”
司陆拍了拍手:“进来吧!”
很快有个官差打扮的人走了进来,行了个礼:“大人,小人袁林。”
“袁林?难道是你?”袁林他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他大理寺大牢的牢头啊!
袁林跪着:“当初冯公子带着人来,还拿着她翻案的卷宗,让小人借女牢关个几天就好,小的也问过用不用知会大人一声,他不让,说这点小事不要劳烦您,谁知这一关就是三个月。”
“那又如何?”冯江反问:“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吧?”
司陆一扯唇:“冯公子别急呀,让他把话说完。”
袁林接着道:“本来也不是多大个事,冯公子又是府尹的公子,小的也就卖了个面子,本也以为关个十天半个月就完事了,等第十天的时候,冯公子确实派人来了,进牢房跟乔羽说了番话,然后就走了。”
“说了什么?”大理寺卿问。
袁林摇了摇头:“当时小的也没当回事,可后来,几乎没十天就来一次,但却一直没将人放了,小的也有些好奇,有一次趁着他们说话,进牢房送东西的时候,听了听,这才知道,冯公子的人,是来问乔羽话的。”
冯江咬着牙:“袁林!本公子劝你说话可小心些!要是敢随意污蔑本公子,小心”
“冯江!”大理寺卿猛地一拍惊堂木:“这不是在你父亲的大堂!本官还在这里坐着呢!你就敢喧宾夺主来威胁证人了?”
冯江一惊,才意识道因为惊怒导致有些失去理智,忙收敛了神色低头不说话了。
“袁林,继续说。”
袁林点点头:“是问乔羽,牢房是不是还没蹲够?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当冯公子的小妾,就放她出去,若是不从,那就关她一辈子。”
冯天启旁听着满腹怒气,这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气谁了,又气跟他对着干的司陆,却也气自己儿子的不争气,做了也就罢了,还如此嚣张,没有丝毫顾忌,以至于被人抓了把柄!这个时候,他们处于理亏方,连他也不能轻易为冯江说话,不然就是徇私舞弊了。
“冯江,现在你的证据是伪造,人家却拿出了证据,你还有何话可说?”
冯江一指司陆:“大人,他们怎么就没可能伪造证据呢?司陆也可能收买牢头,为他们作证的吧!”
大理寺卿一皱眉:“你这纯属狡辩,人家说你是伪证,那是因为人家能证明你的证据虚假,但你凭白说人家是伪证,你又拿什么来反驳?”
冯江这会儿是连大理寺卿都恨上了,这个狗官,分明就是处处向着他们那边:“大人断案可要公正啊!”
大理寺卿缓缓起身,面向着旁听的冯天启:“冯大人,本官断案十余年,这大理寺卿的位子也坐了五六年了,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质疑本官的断案能力,偏偏这人,还是冯大人的儿子,那既然冯大人也跟我是一样的,断过的案子也不比我少,请冯大人说说,我这案子错在了哪里?也省的贵公子不服气!”
冯天启轻叹了口气,彻底对冯天启失望,好在他这个也不至于是多大的罪,他也能保他毫发无伤,所以不再挣扎,客气道:“小儿糊涂,大人不必听他的,该怎么断就怎么断吧!”
大理寺卿一扬唇:“可听见了?”
冯江看向父亲,只见冯天启冲着他摇了摇头,这真的是再没有其他办法了,身体一虚,往后踉跄了两步,不再说话了。
大理寺卿又坐回位置:“冯江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不说,还陷害冤枉乔羽坐牢,此为一,加上愚弄朝堂,伪造证据,本官觉得,断不可轻饶,也让大家明白,不管是什么身份,有多少钱,在王法面前,通通平等!”
等退堂后,各方人们纷纷散了,他们一行人也离开大理寺打算回府,众人没空再谈论冯江,因为都清楚,以他的身份和后台,大理寺卿能判他蹲一年已经不算少了。
现在他们目光都在小酒和乔羽身上,留他们两单独说话